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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上。周国公的意思是,按我大魏朝的祖制,‘宁失金山万座,不丢国土一寸’,夏州眼下已是我大魏之地,如此被辽人占据,绝不可忍。故周国公请旨抗击辽军。”
这一说法众臣倒是都不惊奇,被人扇了一耳光,哪有不扇回去的道理?当咱们大魏朝是软柿子么?这请旨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当然皇帝并不会只看到请旨这么一点事,万昌天子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他还说了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曹睿道:“周国公说,关中卫、庆州卫、秦州卫眼下都是缺兵少甲,战力低下……另外西北防区纵然有决死一战之心,奈何粮草匮乏,调用不便。是故,周国公附上所需物资清单如下:钢刀四万把,细鳞甲一万套……”洋洋洒洒念了一长串。
万昌天子越听到后面脸色越冷,到末了看了看群臣,哼了一声:“众卿家如何看啊?”
众人一看皇帝脸色,就知道他是很不痛快的了,自然也就没人愿意说好,不过要他们说不好也不是个容易事,周家的实力也是摆在那里的,再者最近京里官场传言周家和太子已经走到一起了,自己要是现在站出来给周家拖后腿,谁知道太子会不会记恨呢?
于是朝会顿时安静了下来。
云铮皱了皱眉,他一个人傻不啦叽站在中间,感觉很是古怪。
“怎么,都没个看法不成?”万昌天子冷然笑了笑:“张彦玉,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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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朝堂(上)
张彦玉当然是老资历了,不过万昌天子第一个点他说话却有些值得商榷,为什么呢?不是因为他前头还有四个名门阁老——按照阁老们的习惯,通常都要等底下的虾兵蟹将们说的差不多了才会做出“总结”的——而是因为他是礼部尚书,而礼部跟这次周晔找皇帝要钱要粮要兵甲的事,几乎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
然而万昌偏偏就问了,这就有些玩味了。
要知道,这朝堂之上名堂可是很多的,皇帝既然如此不寻常理的问,那就一定是表明了什么态度,至于具体是什么态度,就要靠朝臣们自个琢磨了。
张彦玉虽是阁老宠臣,可阁老宠臣依旧是朝臣,更何况他还是寒门出身,更加怠慢不得,所以他也要仔细揣测一下圣意。
万昌天子肯定是不乐意给周晔钱粮兵甲的,这一点不用多想。但是依大魏朝的惯例和眼下的情况,一点不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该给多少了。依周晔的清单报表来看,撇开粮草不算,大魏朝眼下的几个大仓里还不缺这个,但光是那些兵甲折合银钱就高达六百万贯甚至八百万贯,这是什么概念呢?几乎就等于大魏朝全年财政收入的十三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左右!
周晔还真敢说!
张彦玉心头一跳,难怪户部尚书余众乐脸色青,一点也没有“众乐”的意思,换了别人来做这户部尚书,听见一个本来就不大服管的人开口就找自己要拿这么大一笔钱,只怕脸色比他还难看。
“齐奏陛下,老臣以为,辽军无故犯境,侵入我大魏领土,掠杀我大魏子民,此禽兽之行径也!我大魏军民当奋起反击,勇于效死,将辽人赶回漠北!因此周国公需要钱粮兵甲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朝廷自然可以理解。只不过……”他语气从高昂转为平和,缓缓地道:“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这黄河清淤要钱、两湖两广两江等地兴建学馆要钱、昌陵的修建也到了正要花大钱的时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朝廷一时只怕也拿不出这么多物资,总而言之,老臣以为,周国公要求的钱粮兵甲,朝廷当给,但需要给多少,能给多少,却还得计议一番才是。”
“唔,张老爱卿这话倒是老成谋国之言,很是在理啊……众卿家以为如何?”万昌天子多云转晴,微笑着问道。
你个皇帝都说有理了,咱们再有意见岂不是有讨打的嫌疑?群臣心中腹诽道。
万昌早料到这话不会有人搭腔,自顾自地看了余众乐一眼,道:“余众乐,你是户部尚书,户部的钱粮如何你最清楚,你,粮草军饷这些,给多少为好?”不等余众乐答话,又问工部尚书方谦然:“方谦然,你们工部仓库里还有多少兵甲的库存,除开关东三十六卫京军所需要的备用器械之外,还剩多少可以调用的?”
余众乐和方谦然对视一眼,还是由先被问到的余众乐奏道:“启奏圣上,国库四大仓所储备之粮食倒是足够支用,不过这其中也要为来年预留一些,这样一来,大概能够为周国公提供他所要求的三到四层。至于军饷……”余众乐心思急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原本国库的盈余倒是能给周国公凑足他所需要的七八成,不过前些日子东北也动了刀兵,云国公那边的清单报表虽然还没到,但随着战争越拖越久,也是一定会向朝廷求援的,这一点朝廷不得不事先考虑;再有就是,两广的江国公已经来两次奏报,说是眼下南洋海路贸易日盛,以至于海盗猖獗,使南洋水师疲于应付,江国公提请圣上准许扩大水师规模并向朝廷申请大笔造舰费用……”
万昌天子听见这么多要钱的地方,非但不怒,反而微笑得越欣慰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些难处朕都知道了。你且说说,到底能提供给周晔多少军饷?”
“是,陛下。依臣初步估计,国库大概能凑出二十万贯作为朝廷给周国公增拨的军饷,请圣上明鉴。”
“哦?这么少?”万昌天子一脸为难:“这怎么能行呢,辽人都已经打过来了,这点军饷怎么够用?”还不等余众乐口称“臣罪该万死”,万昌天子已经很是“果决”的拍了板,一脸严肃,毅然道:“朕不管户部有多少难处,一定要抽出三十万贯给周晔送去……若是实在不够,二十五万贯也好嘛!剩下的五万贯就由朕的内库拨给他好了!就这样了,不得再推搪!”
余众乐心里笑开了花,心说我还打算给周晔凑个五六十万,结果皇上一句话下来就给省了一半去!哈哈,皇上果然圣明啊!
“臣遵旨,臣一定竭心尽力,尽快凑足三十万贯,为西北前线送去,请皇上放心。”余众乐心里虽然开心不已,面上却是一副极其为难却又咬牙应下的表情。
“嗯,很好。方谦然,你们工部的情况呢?”
方谦然是个四十出头的高瘦男子,他闻言趋前两步,回礼道:“回皇上话,工部所库存之兵甲,都是早已定下了去向的。不说是四大边镇,便是关东三十六卫京军需要,也得提前一年由圣上经内阁下明旨,然后工部再行督造,次年方能准备妥当。周国公之所需又量大如斯,工部实难调出。”
云铮一听方谦然的话,心头暗赞,这姓方的老兄倒是牛逼得很,就这么直挺挺地说老子这里没有,你爱咋咋滴。他倒真不怕周晔在长安那边骂娘?
万昌天子虽然也不爱给周晔送装备,可是毕竟中央朝廷给边镇以兵甲,边镇为朝廷作战,乃是大魏朝的祖制,是乱不得的。所以他听了方谦然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方谦然眉脚一挑,沉吟了一下,斟酌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可想……今年原本还有两批已经有了去向的兵甲是还没有送出去的,一批是给关东三十六卫中济南十二卫的,还有一批是给河北真定卫的,这两批兵甲眼下还在工部仓库里放着,若是圣上执意要给周国公运去,倒也不是不能转圜一下子……”
原本是京军和云家军的东西,现在先转送给周家军?朝堂之上一时失声,整个金銮殿静可听针。
云铮眼皮一跳,眼珠微微一转,朝万昌皇帝看去,他也有些好奇,这位皇帝陛下究竟会如何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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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朝堂(下)
br/万昌皇帝眉头一挑,飘忽的目光从云铮身上若有若无地扫过,似乎很不经意地笑道:“云国公那边正跟辽人作战呢,真定卫那批哪里能动?不仅不能动,还得抓紧运过去才是……这也是眼下的一桩急事儿,方爱卿,你记得亲自去交待一下。”
“臣遵旨。”方谦然面色丝毫不变,只是恭敬地领旨。
“嗯,至于给济南卫的那批……呵,那批眼下急倒是不急,不过济南卫怕也有两三年没换过兵甲了吧?张渚那里听说也被下边的将士们催得不行,都来朕这里哼哼了好多次了,这次要是又黄了他的军备,也是说不过去的了。”万昌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叹:“这样吧,从张渚那边先抽出一部分给周国公送过去,嗯……就按周国公清单里的三层算吧……至于张渚那边,朕再想点别的法子先给他弥补一下好了。”
皇帝陛下如此“先人后己”,对臣下如此“尽心关怀”,群臣自然要歌功颂德一番,一个两个在那里点头称赞不已,什么陛下隆恩浩荡泽被四方之类好话一时大作,云铮这会才知道,原来阿谀逢迎绝对不是自己以前那个时代独有,瞧瞧这些个儒门俊杰,说起场面话来跟自己那个时代作工作报告的“同志”何其相似!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官场啊,就真的不能少说废话多办事么?云铮心里叹道。不过他也知道,这心思也就是感慨一下就是了,肯定是做不到的。且不说任何时代的官场都免不了这些做作,就说这阿谀作秀既然一直存在,就肯定有它存在的目的,按哲学的说话,便是“存在即合理”了。
云铮知道自己抗拒不了这一切,所以还是习惯为好。就像原先那个世界的一句名言:生活就像被**,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所以云铮也一脸笑意随着两边的官员们一起恭维了几句。其实他心里实在对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大殿当中腻歪得很,可万昌皇帝既没给他指个地方站,也没叫他退下,他也就只好这样“特立独行”一次了。
“好了好了,诸位爱卿,这事就先这样了。”万昌天子笑了笑,忽然对云铮道:“云铮啊,按说你眼下还没有袭爵,也还没有正式官职在身,本来是不应该宣你上殿的。不过今日朝议却是有一件跟你有关的事要公开商议一番,所以便把你也宣上了殿,有你这当事人在场,有些个诸如合适不合适的话儿,也才好当面证实一番,你可明白?”
“是,陛下,臣明白。”云铮点头微微鞠躬道。
“好,那就好。右相,前些日子对于云铮被朕特赐今科探花一事,你一直都是持反对看法的,一则说祖制不可违,二则不相信云铮真有被破格赐予文探花的本事。呵呵,这自然也是为了朕日后的声名考虑,朕对此十分清楚,但是朕这里也要说明一下,一来云铮这个探花,他是不占天下士子们的名额的,于祖制并不相违;至于他的本事如何,够不够一个探花郎,这事儿好办得很……现在云铮就在这金銮殿上,诸位爱卿大可以考校一番,成与不成,自有公论。”万昌皇帝朝着顾恒淡淡地笑道。
顾恒微微躬身:“皇上所言极是,臣无异议。”他转头看了看重臣,笑着道:“诸位同僚大多都是经三试而登庙堂之人,无一不是饱学之士,不知哪位同僚愿意客串一次学正考官?”
这金銮殿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即使没有六七成,至少也有一半,这也是大魏朝为了表现出名门寒门共治天下而历来延续的习惯。可就是这么多的寒门官员,此刻却并没有谁真正站出来像顾恒所言“客串一次学正考官”。
开玩笑,咱反对是反对不错,可现在人家得胜而归的云少帅人都站在这金銮殿上了,自己要是还傻乎乎地冒头出来充一回考官大人,那可就不是说着玩的事了。出的题目太容易让云铮轻松的过了关,就是自己水平低,学问差;出的题目太难把云铮给考住了,那更麻烦,先不说云家这么个庞然大物对自己起了敌意会有什么后果,就说自己让皇帝陛下因此失了面子就已经是很大的罪责了,一个搞不好,不用多久自己可能就要被陛下暗示可以“臣乞骸骨”回家养老去了,这可不是咱想要的结果。
顾恒预估过很多种情形,但显然没料到事情最后居然会是这样,这些寒门官员居然根本就没一个愿意先出头的。这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寒门与名门的最大区别就是,大多数寒门官员自己就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他的仕途不仅关系到他自己,还关系到他的整个家庭甚至家族。要是他这一辈平安当官一直到致仕,然后又在他下台之前让自己儿子、侄子这些人也进入官场,那么三代之后,他这个家族就不再是寒门,而是世家了!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很少有寒门官员能够抵挡的。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官位、名望倍为珍惜。
而名门官员同,高贵的出身、雄厚的家世,让这些人天生具有很多优势,就算心理优势也很明显。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不善钻营而被同僚排挤,也不用担心旁人看不起自己出身低贱。甚至就算偶尔犯了过错,也不用担心名声损坏而不能被起复再用。
不行,这些乡巴佬们只怕是没有胆子第一个冲上去跟云家作对的,指望他们?哼,果然靠不住,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咱们自己的人才行。顾恒心头微怒地想到。
微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礼部右侍郎张晋便在自己后台老板的注视下出列了。
“圣上,臣请出第一题,请圣上准许。”张晋奏道。
“准。”万昌天子没说多话,一个字给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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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牡丹赋
“臣遵旨。”张晋领了旨,走到云铮跟前,微笑着道:“见过世子。”
“不敢,张大人请赐教。”云铮也微微一笑。
两人处在不同的势力,倒也没必要多客气,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张晋点点头,按着昨日在顾家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思路道:“听说世子善于作对,不过咱们大魏朝科举所考,却是以文章为主,是以本官这题目并非对联,而是赋文,不知世子可愿应对?”
嗯?赋文?这玩意可不是本少帅最拿手的活儿啊!云铮心里顿了顿,不过事已至此,心里再担心也没用,嘴定不能服软的,便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尽可随意。”
“我大魏之京都洛阳,常被戏称为‘牡丹城’,牡丹可谓洛阳一绝也。今日便请世子以牡丹为题,赋文一篇,不知世子以为如何?”张晋笑着道。
这赋文牡丹,其实是昨夜在顾家早就商量好了的,按顾恒的意思,云铮从小之爱习武,对这些花花草草最没兴致,虽然今年回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什么狗屁才子,可一个人学问可以变,习性却很难有变,他肯定不会关心什么洛阳一绝的牡丹,让他来为牡丹写一篇赋文,定然能将他考住。
若云铮还是以前的云铮,自然是完全不会在乎什么牡丹芍药这些玩意的,就算现在的云铮,其实也并不怎么认得这些花儿。但是云铮现在却在暗中狂笑,为什么呢?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虽然连牡丹都不认识几种,可关于牡丹的赋文却是正好记得一篇!
云铮很是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番,似乎正在思索。整个金銮殿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包括万昌皇帝在内,都静静地看着云铮微微踱着步子,每个人心思都不同。
皇帝心里虽然觉得云铮这次才华横溢绝对假不了,但他也知道云铮的个性,这小子可是从穿开裆裤起就在皇宫里转悠的,他哪里关心过什么花花草草!就算去御花园,那也绝对不会是去赏花——要么捉迷藏,要么掏鸟窝。这下子张晋这家伙竟然出个这么刁钻而有针对性的题目,一定是顾恒主意,哼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