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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的,活口都被送进了海里喂鱼,这几年倭人就再不敢招惹东海郡,在海上碰上王家船队也不敢招。
说起来,似沧山县这样没几个油水的地方,倭人出动一次抢不到什么还有可能赔本,是不大可能会来的,所以这里头是有什么猫腻?
虽说是刚经过一场生死惊吓,但亲人相逢,还是件愉快的事。
洪县令在处置公务时也尽量抽出时间来招待亲家长辈和暄表弟,接风宴上,男人一席,女人一席,中间拿屏风隔开,妙常居士和瑶娘坐在一处,两位姑姑打横相陪。
洪县令跟小表弟对坐着,倒是十分殷勤让菜让酒,表弟年纪尚小,席上设的便是劲不大的果子酒,然而虽是劲不大,可洪县令喝着喝着,酒入愁肠,再掩饰也带了点出来。
“洪姐夫,是不是这沧山县的县务,有些棘手啊?”
高暄来了这半日,该知道的信儿也都打听得差不多了。
所谓倭人作『乱』,实际上怕是里应外合,在这县衙里头,有人给外来的官一个下马威哩!
保平安()
沧山县城本就不大; 方方正正当中一条十字街; 街上开着数十家铺子; 就算是方圆百里最为繁华的地方了。
县衙的位置正好在十字街的中心; 沿着一条线过去便是县学和县庙。
而挨着这一条线近的铺子就都算是位置好的旺铺了。
香来居是沧山县城里最好的酒馆; 上下两层; 下头散座; 上层雅间,绒毯铺地,粉白的墙上挂着好些个当朝名人字画; 墙角的百宝架上摆着几样半真不假的古董,更在窗台座席间用瓶花盆草做点小点缀,更有从省城里请回来的名厨……凡此种种; 使得香来居在沧山县城里的格调升了好几个档次; 本县富贵人家定酒席都在这里。
这会正是午间时分,大堂里有几桌客人正吃着席。
请客的人家是本城有名的牙人赵老六。
前几天城中突然闹了倭人; 那倭人除了在县衙放火打砸了一番; 还盯上了城里各处富户; 当然了; 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 比如说杜家; 还能抽出家丁来击退倭人,可有些商户,只富不贵; 家里没那么多的壮丁的; 可就遭了殃,被伤人抢走财物的都有。
赵老六家世代做牙人买卖,家里人口又不多,可不就是那种小肥羊,倭『乱』那天他家大门也被人砸了,还有倭人想从墙上翻过来,幸好他家跟街坊四邻相处不错,大家伙都拿着家伙过来帮了把手,这才吓退了倭人,赵家没有伤亡和钱财损失。
前些日子县太爷在安抚城中受伤百姓,赵家也没好有啥动作,这不,过了那几日,又听说县太爷家也来了亲戚招待着,他就把街坊的老少爷们都请到香来居里吃席以表敬意,当在了,身为世代牙人,为人处世精练得很,每位来吃席的,都有一份礼篮相赠,里头是从香来居里订的四样点心,四样荤肉,两盒干果。
出血是真出血,不过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要不是有这些人帮忙,他家还不知道是个啥光景哩,这些东西,赵老六出得不心疼!
这一桌桌的席面,上的都是平时见都少见的好酒好菜,什么猴头老鸭烩,炙羔羊,片肴肉……至于那什么海参鱿鱼之类的虽也稀罕,倒底靠着海,这些东西偶然也有吃到的机会就不如前头那些菜让人眼里放光。街坊邻居们瞧着这些菜都是份量足足的,都是熟人也不用客气,个个甩开腮帮子大吃二喝,都是心满意足。
这赵老六是个可交的,算没白冒着风险帮忙一回!
这两桌人正吃得尽兴,就听着打从街上走进来一位小个子,声音响脆,“就是这家有上好的席面啊?”
店里众多只眼睛都望了过去,原来进来的是位少年公子,看模样也就十三四岁,瘦瘦个头如同小白杨般的精神,穿的是银『色』柳叶暗纹锦袍,脚踩绣花缀珍珠皮靴,金线纱巾束发,腰悬着羊脂玉佩结着五宝缨络……光这身行头,非富即贵,若再加上俊秀不凡的长相,真是可着沧山县都寻不出这样一位小公子。
而这位小公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长随模样的人。
小公子在城里算是个生人,可这位跟着的长随大家伙却有认得的。
正是县太爷身边最得力的长随王三啊!
店里的伙计一愣之下,赶紧迎上去,满面笑容地招呼。
“叫你们家掌柜的出来说话……”
小公子却不怎么搭理伙计,下巴一抬,鼻孔朝天。
他身后的王三略带歉意地冲着伙计解释了下。
“这是我们家的表少爷,今儿是想来订几桌上好的席面……”
伙计倒是不以为忤,干这行的见的都是有钱人,那喜欢摆谱充大爷的多得是,只不过这位小公子年纪还小,生得又这般俊秀,居然也是这般就有点让人……
伙计在心里摇了摇头,来花钱的就是爷,他管那么多做啥?
且不说这位小爷的身家如何,就冲他是县太爷家的表少爷,东家就得上赶着献殷勤啊!
“啊呀,原来是表少爷,快快,请上楼上坐……还不快去给表少爷上香茶?”
掌柜的闻声赶来,老脸都笑开了花,对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弓腰作揖地一点也不打嗑。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几句吧,小爷我赶时辰,还要去订最好的客栈……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席面说说吧,都有些什么菜?银钱不必在乎,小爷有的是钱!”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差点心花怒放,就要把自家贵得跟坑人一般的席面报出来了。
似赵老六答谢宴这样的一桌,是八两银子,已是他们这儿中等席了,若是上等席的话,怎么也得二十五两……且住!
这订席面的是县太爷家的人啊!席面再贵,他能赚县太爷家的银子吗?他又不是丁家?
掌柜的心思转了转,咬牙报出了一桌最上等席面的菜『色』。
罢了,只当是巴结县太爷,这桌就当是白送的……据说那县太爷为人有些清高,自打来了本县,还没收过哪家的礼呢,还曾经因为侵占田产案敲打过丁家,不过自打倭『乱』时丁家出了大力,估计县太爷也不好抹了这情面,要对丁家客气三分了。
“那鲍鱼是几头的?羔羊肉可是现杀的?超过半岁的可不要!鲷鱼要活的清蒸,个头不能小,看着不像!还有……”
这位表公子挑眉斜眼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条件之麻烦啰嗦,听得掌柜的头皮直发麻。
把那两桌正吃席的都震住了。
有钱人可真会吃啊!要个席面还有这么多的花样讲究?
这些条件,有的掌柜的能办到,有的就实在是没法子,只好抹着头上的汗告罪。
“罢了,谅你们这样的小店里,也做不出多好的来,将就着用吧……你先做上一桌送到县衙后院去,本公子先试试味道,若是过得去,就在你这儿订上五席……”
“啊?”
掌柜的不由得失声,“这……”
之前他还想着咬牙白送,可这么难弄的上席,还要一送六桌,可当真是要赔光了大半年的赚头啊!
“瞧你那样儿,还怕本小爷没银子付不成?本小爷的亲姐姐要嫁的是王家,东海郡的王家听过吧?那可是银子多得拿斗量的人家,家里的地面扫扫都够你们这小店一年的上席了!王三!”
少年一呶嘴,王三忙掏出三锭银子来,锃亮的雪花官银,少说也有三十两。
“这个便是定金,莫忘了,明日送到!若是入得小爷的眼,就准备上五席,初九那日要用!”
见掌柜的收下了银子,少年一摆手,转头大剌剌地向外走,一边还指使地叮嘱着王三。
“我姐姐从富原嫁到东海郡,这辈子也就路过你们沧山城一回,可万万莫要委屈了她!我怎么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也不能叫王家接亲的看轻了她不是?”
掌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向柜台上的三锭银子,恍起了神儿。
原本只当那位县太爷是个没啥门路的,却没想到在这东边地界,还有门有钱的亲戚?还跟王家搭上了路?
那正在吃席的老少爷们可不是白看了场热闹,那小少爷的富贵作派,花钱如流水的架势,话里透出的故事……东海郡的王家!从富原嫁过去的小娘子,还带着大笔嫁妆!要路过他们这沧山县!
东海郡的王家,那谁没听说过啊,据说那家里有码头有船队,挣得都是外洋人的银子,还能带回来好多外洋的稀奇好货,运送到京城那些地方能翻本几百倍!
不过只听说王家,倒没听说过王家主事的是什么人,有几个儿女,这冷不丁地就听说有小娘子要嫁到王家去,还是他们沧山县太爷的亲戚,这可真是……太热闹了……从富原城到东海郡,可不正是要路过沧山县么!
酒过三巡,眼花耳热,老少爷们自然是有啥说啥,这位神秘的小娘子自然是少不了拿出来说的。
“能嫁到王家那样的人家,嫁妆肯定是少不了吧?”
“说不定是小娘子长得如花似玉呢?”
“我看小娘子家未必多富贵,没听方才那小爷说,家里就他一个顶梁柱?就算是富贵过,人丁不旺也是要破落的……”
就比如赵六家,光有钱也不行,碰到事还得邻居们帮衬啊!
“跟王家结了亲家,还愁不富贵?那王家就算给新『妇』做面子,也要帮忙置办嫁妆啊!依我看,没有一万两,那是下不来!”
“一万两?他们就不怕在咱这沧山县落脚,被倭人听说了,来抢一笔大的?”
倭人什么坏事不做?
早些年今上没在位的时候,附近富裕的县城里,也不是没有富户人家嫁女,反而被倭人抢走了大笔嫁妆和新『妇』的,后来今上登基这才绝了……算起来也有几十年了。
“不能吧?倭人才被打退,再来可不是要了命了?”
“那可难说得紧……”
说这话的是位老者,他是个有名的包打听,小道消息也比旁人多,他说了这句话就闭口不言,夹了老大一块羊肉在自己碗里,暗自决定过几天就带着家小出城去避避。
这上头的人斗法,他个小老百姓,还是保平安得要紧!
上了当()
月黑风高; 城中俱寂。
数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沿着暗巷潜行; 最后停在了一户宅院墙下。
若是本县人; 就算此时光线昏暗; 也能看得出来; 这正是县城里最大的客栈。
虽是最大最好的; 但平时住在里头的客人连三成都没有; 也就是昨日,来了县太爷家的亲戚,是富户的小娘子; 嫁的夫家还是东海郡的豪富,这上百里的路,携带嫁妆不便; 也还是装了满满八辆马车!
白日里香来居那五桌上等席面; 虽是设在楼上雅间,可那香气; 走过路过的; 谁闻不见?
就这县太爷家表亲小娘子出嫁这事; 也够本城人说上好几个月的了。
当然也有那老于世故; 消息灵通的听到旁人热情地讨论时直撇嘴。
这财『露』了白; 就不怕遭贼吗?
他们所想的没错; 这不,时将午夜,贼就来了。
一行人兵分两路; 一路人轻车熟路地『摸』到放马车的地方; 另一路人直奔天字号客房……据说那位新娘子,就在天字号客房住着,虽只临时住上两日,可里头也被那位鼻孔朝天的小公子盯着里外都清洗过三遍又熏了香,还用换上了全新的被褥地毯,要不是时辰太赶,只怕那小公子恨不得把家什也全都换成全新的哩!
而那位带着幕篱的新娘子,身上穿戴的珠光宝气,比小公子还要贵重十分!
可想而知,就算那新娘子不是个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的,光那一身的行头,也值得抢上十回八回的!
黑影们落地无声,猫腰进了天字号客房的小院,听得院里没半分响动,便互相点一点头,示意动手。
一个黑影直起身来,大剌剌地就去卸窗。
既然来时院里静悄悄地,自然是白日里……得了手,都睡得死沉了,他们的动静大一些也无妨。
果然,不出所料,虽说这木窗子不难卸,但动静还不小,可屋内人根本没反应,想来当真是喝了加料的水,『迷』昏了过去。
放心之余,便燃着了火折子,朝室内一晃。
红毯铺地,锦帐低垂,帐内似有倩影一道,而两名打地铺的丫环,却是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丫环无用,他们的目标是值钱的小娘子!
听说王家船队常在海上抖威风,要是把他们家的新娘子给弄到了手,看那王家还有什么脸面?
踢开睡成死猪的丫头,一把扯开帐子,就往那道人影处一探。
本以为会是满把的温香软玉,小娇娘身着小衣儿的美景,却谁知劲风袭面,伸出去的手仿佛被铁钳子给夹住了,瞬息间,咔嚓一声,已被折断!
扑面而来的枕头,力道凶猛地压住了将要出口的惨叫,本来还想捞个头筹的黑衣人,瞬息间被放倒,火折扑灭的一霎那,他看清了床上的所谓小娘子:长脸圆髻,吊眼薄唇,神情冷漠,分明是个凶狠之极的老女人!
上当了!
然而这句话却是再喊不出声,就是眼前全黑……
县城东南角的一所大宅内,正院的小厅里彻夜亮着灯。
几个人影坐在桌边,桌上的茶已是凉透,谁也顾不上去喝。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外头街上的动静。
“爹,咱们这回不出去了么?”
上回‘倭人作『乱』’,他们丁家可是带着家丁们,手拿着家伙,出了丁府,到街上对倭人奋力反击,甚至还去解了府衙的围呢,那天之后,他们丁家,在县城里,谁说起来不竖大拇指?
就是那县令,见了他们丁家,不也得顾忌再三,客客气气么?
这回既然决定再做一回戏,那自然也得把丁家这一段演完啊?
“再等等,『乱』起来再说!”
这次作『乱』,一拨人去了客栈,另一拨人去了县衙。
从前的那些个穷县令,哪个来了沧山地头不尽力交好他们丁家这个地头蛇?
唯有这个姓洪的不识时务,争几亩地打了几个泥腿子的小事也要究根问底……倭『乱』之后虽然对丁家的态度尊敬了不少,可还是一脸正气凛然的做作劲儿,不打狠了不行!
这不就恰好有个好机会,又能大捞一笔,又能狠狠教训姓洪的一顿,亲戚家的小娘子被掳走,看他还有脸没脸?
就算是县衙那儿,也得让小的们好生吓唬一番,不然姓洪的怕不以为他自己是青天转世,身周有吉星护佑?
又有一个略年轻些的望着灯花,笑得猥琐,“不知道那新娘子长得是不是真是如花似玉,老七可是有福气了!”
他们丁家人丁兴旺,嫡支庶支的爷们真不少,不过会几下功夫,能带队的也就是庶子老七了……可不就便宜了他?
若不是自己不会拳脚,胆子也不大,还真想去掺和一下咧!
几位主事爷们边听着音儿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忽然听得外头街上起了喧闹,院外头脚步声急,下人已来报信。
“老爷,外头有动静了!”
“走!”
坐在当中的老者一拍桌案,呼地站起。
其余兄弟子侄纷纷跟在后头,看神情都是摩拳擦掌,来啊!去瞧瞧洪县令那怂样!
丁家人出了五位正经主子,看架势是父子两代,两房兄弟为了县城的安定大计都赶来了,还带着四五十号青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