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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三皇子和钟家下的手,那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一变了!
而且赵三刘五这两个人早不犯事,晚不犯事,偏偏在这个时候闹出了京城奇案,风流小寡『妇』光天化日下被杀,这种惊悚又桃『色』的故事在京城中口耳流传都用不了一天,能传到内卫和今上耳中,实在是不足为奇……所以这两个人十之八九都是有心人的安排,为的就是牵出十年前的旧案。
京城府尹现下就只得在心中默默祝祷,三皇子和钟家能一落到底,彻底失去竞争大位的希望,不然若是三皇子安然度过这次风波,府尹可就成了他的眼中钉之一,三皇子腾出手来,按死个小小府尹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祝祷似乎真的被冥冥之中的神灵听到了,眼下的三皇子一系,正是凄风苦雨水深火热。
被圈禁在府里的三皇子,整整三天外界的任何消息都收不到,之前还能随意来往的信鸽早都被看守皇子府的内卫们『射』下来做了鸽子汤。整座府任何人都严禁出入,连买菜买碳都不许,幸而之前还有存货,三天倒是能对付,但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皇子府的上空。
三皇子犹如困兽一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书房的摆设已经被他摔碎过一遍,被清理过后还没有摆上新的,这会儿就看着空『荡』『荡』的,更是透着说不出的萧条恓惶。
他已经好几次想要走出府面见父皇,为自己澄清冤屈,然而皇子的尊贵在铁面无情的内卫面前都成了摆设。
下人们人心慌慌,女人和孩子们哭哭啼啼,仿佛下一瞬那些困住府邸的内卫们就要冲进来抄家拿人……三皇子已经在对着他抹泪的正妃侧妃面前发过雷霆之怒,骂她们头发长见识短沉不住气。
一个平时他最喜欢的七岁庶子,看不懂大人的脸『色』,哭着闹着要吃顺德居的烤鹿肉,也被他踹了一脚,不敢再大声哭。
“皇上有旨,宣三皇子进宫见驾……”
当宫中内监前来宣皇上口谕时,一心想要为自己辩白的三皇子反而感到巨大的恐慌……
当被带进一所偏僻的宫殿时,三皇子狐疑地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向前,“你们这是带我去哪里?父皇呢?我母妃呢?”
几名略有点眼生的内监左右架住他,道了声得罪,就把他架着往前走,短短一段路,三皇子脑补出了许许多多的阴谋诡计,奋力挣扎着,嘶声怒吼,然而当他被架进了一间废弃的宫院,看到背对着他站在院中的父皇高宇时,所有的嘶喊顿时哑了声。
高宇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三皇子几眼,眼底冰寒入骨。三皇子不由得瑟缩了下,扑跪在地,“父皇,父皇,儿臣冤枉!”
高宇冷笑一声,“朕还没说你犯了什么事,怎么就喊起了冤?”
三皇子冷汗津津,“儿臣不知何处触犯了天颜?招来府邸被围,求父皇明示……”
高宇没有答话,反而环顾了这荒废的院落。
“这个春芬院,是已故柳才人的住所。”
柳才人这三个字,如惊雷贯耳,震得三皇子一个哆嗦。
柳才人,正是十年前被害的那位新晋小才人!
后悔了()
“父皇……这; 这是何意?”
“何意!何意!你自己做过什么; 心中没数?“
老皇帝高宇突然暴怒; 挥手之间; 一沓子东西就掷到了三皇子的脸上。
三皇子本能地略偏了偏头; 然而那沓东西还是有一半砸在了脸上; 带着明显没有留情的力道……他半张脸上瞬间变得火辣辣的。
从小到大; 虽不如大皇子那般风光,但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何时受过这般当面打脸?然而此时他顾不上羞恼,反而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恐惧:东窗事发了!
三皇子如惊弓之鸟扫了眼地上的那沓东西; 原来都是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口供!
想到内卫那些酷厉手段,想到自打被抓进去就再也没消息的表哥,始终都没能给他传上一言半字的母妃; 他只觉得那些字迹; 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催命符。
那钟敬,该不会把他供出来了吧?
须知只要他不倒; 钟家还有一线希望; 可若是连他也倒了; 那钟家更是要万劫不复!但虽然道理是这样; 也难保严刑之下; 钟敬会吐出些什么要命的话来; 他这个钟家表哥一世富贵,又何尝吃过一星半点的苦头?
“父皇,父皇明察; 不; 不,这不是儿臣做的……“
他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护着,然而这辩词听着就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绝望地骗不过去,更何况是日渐多疑的父皇?
高宇看着老三跪在他膝前痛哭流涕,这是唯一一个他觉得还有几分像他年轻时的儿子,之前的老大虽是他最为钟爱,可心『性』不稳,过于软弱……一次小小的阴谋就将他打倒,但现下证明,老三也没好到哪儿去,看看这些供词,如果不是钟家替他谋划,钟妃替他策应,他还有什么?
之前他虽宠老大,但内心里还是隐隐忌惮着周家,生怕等将来自己殡天,留下软弱的老大做皇帝,周家外戚势大压主……可事实证明,一直在皇子背后上窜下跳的,钟家有,韦家有,季家有,唯独没有周家!
不然,老大也不会去了西南边远之地!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你身边的侍卫钟福是钟家送来的,找胡商买『药』的是他,事发后杀胡商灭口的又是钟敬手下的护卫,十年前老大是吃了一杯带毒的酒这才狂『性』大发,从倒酒到送到老大的口中,一共有五个人经手,这五人里头有两个至死也没吐出是被谁收买,看上去这两个在宫外也无亲无故……但实际,他们的至亲都在钟家的庄子上……所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钟家和钟妃所为?你全然不知?“
高宇的怒气似乎在掷出那一沓子供词之后倒消散了许多,语气变得不疾不徐,可那内容却是让三皇子心中再无侥幸。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也是头一次才听说啊!儿臣有过,竟然没能早些发现钟家做下这等大逆之事,不然定会尽力阻止他们陷害大哥啊!当初,当初,大哥的事一出,儿臣,儿臣还来为大哥求情……“
三皇子现下如同快要落水的倒霉鬼,紧抓住了一条看上去还有点用处的浮木,拼命地想把自己给摘出来。
高宇看着三皇子的眼神更加冰冷。
十足蠢货!
钟家陷害大皇子是图的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推老三上位?
就这么想把自己摘出去,是骗鬼呢?
无智无情无义!
“嗯,你说得很对,钟敬的供词,还有钟妃,也都是这么说的!“
高宇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供词。
丢驹保帅,断腕求生。
钟家,和钟妃,倒是打得好算盘!
可惜他们没想到,他们用身家『性』命保着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蠢毒的货罢了!
对这个三儿子,高宇没有大皇子那种天生的慈父光环,一旦失望,便是彻底。
三皇子惊骇地抬头望向高宇,如果说方才他是拼命地想要扔下包袱给自己寻条活路的话,现下的心头则难得的涌上了满满的愧疚和痛楚。
钟家是他的靠山,钟妃是他在宫里的保障,若是没了这两者,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父皇,父皇开恩,饶过母妃一命吧,母妃跟着父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皇啊……”
一个早过而立的大老爷们一脸心虚地痛哭流涕,跪在他脚前拼命磕头,如果不是他的亲儿子的话,这画面怎么看都滑稽……
高宇仰首望天,语气无波,“你以为谋害嫡出皇子的罪过,还能饶过一命?”
钟家,钟妃有什么苦劳功劳?
当年他是京中一文不名的落魄皇子时,钟家已是颇有实力的地方大员,可曾有过半分要把钟氏女嫁给他的意思?
后来他在定远城站稳了脚跟,几次大战中打响了名气,那些家族,包括钟家,这才打起了送女上门的主意……
他的娇娘啊……美如骄阳般灿烂耀眼,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
可惜天妒红颜,芳年早逝,不然他的后宫里怎么会多了那些各怀心思的女人?
再看地上那蠢货儿子,忽然意态索然无味,若是娇娘还在,多多生上几个儿女,岂不比这些蠢货强百倍呢!就是老大,有了亲娘亲自教导,怕也能学到生母的刚强果敢。
想到这里,高宇又泛起悔意。
他那个丈母娘,人老成精,是个难得智能双全的长者,一儿一女都被她教得很好,就是陆侍郎,只打小被教了几年,智慧上欠缺些,却也是个能做实事的。
但当年娇娘早逝之后,他生怕老大亲近外家,就没提过让岳母忠国公老夫人多亲近照料老大,周家大概也是心中有数,只维持着四时八节给大皇子送东西的例,见面也只数年一两次,以至于老大跟周家只是面子情……但老大自打去了西南边,从前那些逢迎趋势的就都断了,唯有周家,还跟之前一般,并没断了亲情往来。
若是当初他能大肚些,让老大多跟周家接触,甚至让岳母帮忙教养上几年,也许,老大就不是今日这般的废子一个了吧?
三皇子被内监们送出宫的时候,面『色』灰败,目光呆滞,简直如同丢了魂儿的活死人一般,他被送回三皇子府,随之而来的还有圣上的明旨。
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圈禁于三皇子府。钟家抄家,钟妃病逝,钟家有官身的男子皆处斩,无官身成年男丁和女眷幼儿皆流放,流放的地方,还偏偏是西南靖州……这也正是把这些人都送到了大皇子的地盘,是生是死,全看大皇子的心情了……
三皇子听罢圣旨,当即吐血晕厥。
二皇子得知这个好消息,心花怒放,悄悄地在自家书房干掉了一瓶珍酿。
而在三皇子被圈禁的第二天,五皇子身为主帅,已经另选了副将,平『乱』军离城启程,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山一程()
初冬天气; 北风还不算猛烈; 天上飘下细细碎碎的雪粒子。
五皇子坐在马车里; 车内点着两个脚炉; 他手里还揣着个镂空赤金龙凤手炉; 炉子里点的是上好银霜炭; 不仅半点烟不冒; 还有淡淡的松柏暖香气息。
车里头暖洋洋的,银狐皮的大氅根本穿不住,早就被脱下来收在一旁; 侍候的小内监用半跪在脚踏上,手里拿着本诗集,专门给五皇子殿下『吟』咏几篇跟雪景有关的诗句。
五皇子一只胳膊支在窗台上; 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初冬小雪的荒野风景。
头一回出征; 昨儿已是在驿馆歇了一夜,那驿馆虽简陋; 可算得上洁净; 那驿官送上的几味菜肴还很有地方特『色』; 别有风味; 他就着梨花白; 吃过了烤『乳』猪; 又进了一小盏人参野鸡山珍汤,裹上大氅,骑着他那匹神骏御马; 巡视了一圈将士们的营地……果然是行千里路方知世上种种美景。
那一顶顶排列齐整的帐蓬; 那披甲执锐的卫兵,营帐前的火把,着实令他豪情满怀,诗意泉涌。
果然是山一程,水一程,夜深千帐灯……
这一趟出征,他可是来对了!
临行之前,得知了老三和钟家将要倒台,五皇子更是喜不自胜,当真是天助他也!
老二是个无能之辈,老四连个健康嫡子都没有,这大位,舍他其谁?
他这一步棋,简直是走得太对了!
老三本来手里有兵权,却是行事不密,被老头子拿住了把柄,这下子是翻身无望了,而他,文采出众,堪称皇子国士,文臣的支持那是肯定的。
现下,他初掌兵权,虽旅途劳顿了些,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介怀这点小小的不便,看这两天,他还不是都愉快地坚持了下来?
灭匪寇,『荡』夷蛮,等到他文治武功都刷足,自然众望所归……哈哈哈……
至于之前在京里后院那点小小的不快,便如同一缕青烟,早就被清冷的风吹散了。
五皇子目光扫了眼车内的小内侍,小内侍也算是眉清目秀,机灵知趣了,可惜这声音,念起诗句来,还是不够韵律动听啊,跟当年的宋侧妃是没法比了。
可惜行军不能带女眷啊……
沉浸在诗情画意中的五皇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虽然行军路上风景新鲜,可看久了也略有无聊,正想挥手令内侍停下咏读,忽然不远处的山坡下一抹嫩红跃入眼帘,五皇子眼睛一亮,“快!快,停下!去看看那是个什么?”
五皇子的马车未停,侍卫们已然领命而去,小内侍放下手里的诗书,也好奇地望了过去,他打小就眼尖,正看见道边的山坡下,横卧着一位女子,虽看不着模样,可光瞧那单手伸出的雪白玉腕,那裹在身上的白绫小袄和粉裙儿,就知道,这姑娘,长相错不了!
眼角余光瞅着自家主子那发光的眼神,内侍眼珠转了转,小声劝道,“五爷,这路边的女子,来历不明,爷还是要小心……说不准是刺客呢?”
临来时,他可是收了正妃一百两银子的赏呢,当然了宋侧妃也有赏,不过他没敢接就是了,正妃暗示他,让他好生伺候着五爷,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要劝说爷以大事为重,以身子为重……这话里的意思,当然是让他机灵着点儿喽。
五皇子曲指在窗台上轻敲,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个人影儿。
这么有趣的事儿,他怎么能不关注?
“你倒是想得多,外头这么冷的天,哪个刺客会躺在地上等着爷?不怕被冻僵么?”
就算是刺客,爷瞧瞧长得什么模样也无不可啊?
哎呀,侍卫已经跳下山道了!来到那女子跟前了!
哦,原来旁边还有辆摔坏的马车?
那就一定是无辜摔下山道的过路人……所以说嘛,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那么多匪徒刺客?
至于说那怪石峡的匪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跟周家有仇的呢?
“回五爷的话,那山道上是名年轻女子,是从马车里摔出来的,不远处还有个老仆,已经断了气,女子伤在头部,无『性』命之忧。现下刘御医正在诊治。”
五皇子觉得自己果然明察秋毫,看看,就是无辜的过路人吧?
他这一趟出征,还积德行善,救了位如花女子。
“传令下去,再行几里路,找个地方扎营……“
虽然时辰略早,但五皇子是主帅,他都吩咐下来了,副将就算心有微词也得听从,当然了,也是军情并不紧急,若是哪个州县被围急须援兵,副将定然会尽力相劝,眼下么,就由着这位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喽!
数千兵马寻了平缓地安营扎寨,五皇子饶有兴致地带着内侍去看那位落难女子。
落难女子被放在『露』天的马车上,厚披风下是玲珑的身形,巴掌大的如玉小脸,琼鼻菱唇,姿『色』不俗,只可惜双目紧闭,看不到明眸秋波……
刘御医徐徐拔起刺入女子头部几处『穴』位的银针,果然是太医院的国手,就见女子嘤咛一声,双睫微颤,睁了开来!
那初睁开的双眸,『迷』『迷』蒙蒙,含惊带怯,清艳绝伦,五皇子心头就是狠狠一撞。
好一位清丽可怜的佳人儿!
篝火熊熊,架在上头的烤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高暄两只袖子绑得高高的,正忙活着从烤兔肉上割下大小合适的熟肉。
等切好一小碟子,他就捧着送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