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他的脚步声,妙常居士回过身来,似乎朝他笑了笑; “暄儿过来; 见过卫将军。”
看着俊秀小童乖巧地上前来,抱拳行礼,卫将军面上肃穆的神情也稍稍软化,点点头算是还礼,『露』出友善笑意,“末将见过小公子。”
高暄离得近了,这才发现,这位卫将军,可不就是白日里他看到过的那位押运粮草的银袍将军?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老祖,心情激动。
老祖早就知道了三皇子要对定远军的粮草下手,定远军那边早做好了应对,就等着对方跳出来挑衅,白日里虽然死的是三皇子策应的内『奸』,但从名头上来说,还是定远军路遇劫匪,损兵折将了……那,现下老祖跟卫将军会合,是准备商量如何反击回去吗?
妙常居士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颔首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已经动了手,咱们就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好了。”
卫将军抱拳应声称是,“太夫人说得是!属下定誓死不辱使命……”
这几年他们定远军也算够憋屈了,年年都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官出来指责定远军的军费消耗过大,而边关又没了大的战事,就该什么裁军节流,止戈休养……而拨来的军粮辎重,数量虽还没少,但品相上,是越来越差了,要不是去年病故的吕老将官为人心细如发,又对京城各司极为熟悉,说不得去年开始,都给的是放了两年的陈粮了。
而去年吕老将官押送粮食回定远城之后,忽然因家中琐事不安宁气得中风,卧床不起,这才有姓王的钻头觅缝,谋了这个差事……
这中间的阴谋算计,单单靠他们国公爷帐下这些大老粗们,可未必会察觉。
得亏定远军中有太夫人这尊定海神针,不然还不得被人算计得尸骨无存?
眼瞅着卫将军行了一礼,就大步而去,高暄望着对方的背影,转身来扯扯老祖的袖子,“师傅师傅,快说说是什么教训?”
妙常居士拉着他上了马车,“咱们也跟着去看看……”
“嗯……看看……去哪儿?”
妙常居士拉开帘子,指着看似就在近前的山坳,“看到那个寨子了么?”
此时日暮,日落月升,正好一轮弯月斜挂在天边,月下山坳正好透出村庄屋舍的轮廓,高暄轻车熟路地拿起千里镜,这么一看,才发现山坳上可不是寻常的山寨,而是修建得严密齐整的堡垒。
“师傅,这山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山贼窝?”
高暄的小脑袋瓜子转得快,立马想到了,先前那一两百号的贼匪,就算是有幕后主使,但那么多人,也该在这附近有个落脚之地,不然,被地方卫所发现,那都是要追拿盘查的。
“不错,这个山寨也算是经营了好几年了,既然『露』了相敢来虎口拔牙,那就莫怪定远军不客气了……走,暄儿,咱们娘俩跟过去,看看卫将军属下的兵这些年可有荒废本事?”
马车行驶了一小段山路,就看到数队士兵们奔行在山路上,走在最前的,却是上百名身着灰衣的武者,看装扮,居然跟在山顶上偷袭暗算定远军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高暄咦了一声,“这些人不是敌手么?”
妙常居士微笑道,“移花接木,李代桃僵。那些偷袭的,自以为暗算着了定远军立了大功一件,可他们总要从山顶上下来,至于会中了埋伏,被杀光剥衣嘛,也并不足为奇啊?”
这就是山外还有一山高,你以为暗算了别人,孰不知,暗算你的,也在背后笑呢?
正好这些衣衫打扮都派得上用场,用来拔掉三皇子早就在这儿经营数年的硬钉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然自下而上地要攻破一座山寨,还是有些个扎手呢!
这些愚蠢的家伙啊!活该你们背运,让你们打定远军的主意?
高暄两眼闪闪发亮,抓着师傅衣袖的手,更紧了些。
妙常居士却略嫌弃地拉回了袖子,从袖里『摸』出了自己的千里镜。
“好了,还不多看看,学着点,万一将来用得上呢?”
被点到的高暄乖乖地举起手里的千里镜,似模似样地观察着这场夜间突袭战来……
妙常居士眼角的余光扫向这个小家伙,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世事变幻无常,当初那位被贬到边关来的落魄皇子,连中衣都没有一身完好的,要钱无钱,要粮无粮,跟在身边的人,除了一老一小两个内监还算忠心外,余下的侍从不是眼线就是滑头……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落魄皇子,最后却登上了大宝之位,这一坐,就坐了几十年,算是天圣朝在位最久的皇帝之一。
而自己身边的这个看上去软嫩清秀的小家伙,虽然只是被贬皇子的小小庶子,谁又能断定,日后不会重现其祖的奇迹呢?
就算不能,以她教给他的这些经验和人手财富,做个一方实权诸侯,又有何难?
月明风高,半夜厮杀,在临晨时分,终于一切抵定。
冬日晨光之中,妙常居士扶着小阿暄的手走进寨门大开的山寨时,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一回,死的挪开,伤的拖走,两人高的巨木大门上还有未及清洗的血迹和被刀砍剑削的伤痕,向这一老一小讲述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卫将军匆匆迎上来,那紫黑脸膛上咧开的大大笑容特别亮眼。
“太夫人,咱们这一回啊,可真是大大的赚啦!”
不过是个小小的山寨,之前他带人攻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能断敌手一条胳膊,让他好好的疼上那么一下。
却没想到,这山寨里,除了之前偷偷换下的定远军的军粮,居然还藏了那么些好东西呢!
武器,生铁,粮食……什么在边关最宝贵它就屯什么?
更不用说,还在地道里发现了几大箱子的金银!
这一票,可真是捞得肥肥的!没白忍气吞声,在那内『奸』面前憋着演戏!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匹快马踏着冬日的晨雾抵达了京城的城墙下,马上骑者头发披散,眼睛血红,而那战马,也是汗出涔涔喘着粗气,看着这情形,连人带马,都是疲惫到了极处。
西门外原本整齐地排着长队等着进城,都被这马上的骑者那不要命的劲头吓得兵慌马『乱』起来。
“紧急军情!闲人速速闪开!”
这一骑人马,从西城门进京,直接就去了兵部衙门。
城中消息传得快,不过盏茶工夫,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三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
闻言不动声『色』,却是又多进了半碗酥酪并一个三『色』卷子。
这是定远军来报信了?
想想也有趣得很,一向号称常胜的定远军,居然在天圣腹地,被匪徒给劫了粮,还损兵折将的,这个噩耗传到朝中,看看那些常为定远军说话的,还有什么脸面?
侍女捧上银盘,盘中是温热雪白的手巾,三皇子随意地抓过来擦了手,丢回去的时候一打眼,见那侍女瓜子脸,皮肤雪团团的,身段玲珑,眉眼娇艳,虽不是绝『色』,却也让人心里一动,三皇子便顺手在侍女小腰上『摸』了一把,“今儿夜里你来服侍……”
他丢下这句话,都没去看那被贵人垂青的侍女满怀地惊喜之『色』,直接脚下打飘身法轻盈就出了房门,吩咐人备轿出府,要去上早朝。
想必此时早朝还未散,这消息正好是得拿去廷议的。
他身为皇子,平时自不必上朝,不过每逢大朝时,几位皇子倒是必须在列,今日这军情紧急,就算他们不上朝,多半也会被叫去。
不肖子()
“……谁知怪石峡中早有数百人埋伏; 贼匪不但有弓弩; 还有大量□□……卫将军和王将军身入峡中; 生死不明; 小人奉将军命冒死突围出来报信……”
被带上大殿的传讯兵声音沙哑如同砂砾磨过; 风尘满身; 袍服上还带着暗『色』的血污和被武器戳出来的破洞; 那张忠厚的方脸上更是被寒风吹得裂开了道道纹路,配合着那惊心动魄的陈述,无疑这一路上是日夜兼程; 忧心如焚。
而他所说的内容果然立时在朝中文武引来了哗然大波。
三皇子身在武官行列之尾,站姿稳当当的,面上倒也适时摆出惊忧之『色』来。
余光偷偷向御座瞄去; 但见高坐在那金龙宝座上的老皇上; 面『色』阴沉,眉心皱出了深深的沟壑; 扶在御座上的两只手青筋爆起; 枯瘦如柴; 而原本那数十年如一日的端正威武的坐姿; 这会儿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的父皇; 此时就像是一只年老力衰的猛兽之王; 虽然竭尽全力想要维持昔日的权威,可惜光阴似箭,岁月无情; 再怎么保养; 也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了,更何况如今宫中后妃佳丽没有上百,也有三四十之数,这些美人儿可都是刮骨的钢刀啊!
当然了,指望一场军粮被劫,就能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那是期望过高了,他如今站在这儿看好戏,心想的最有利的事儿,还是能趁机啃下定远军一块肥肉,再往里掺进去一大把的沙子,好让定远军这道最不可小视的势力,变成没牙的老虎,只能为他所驱策……
高宇紧皱着眉头瞪视着座下文武百官。
有人攻讦定远军押粮军治军不严,以至连小小的匪徒都不敌,以至丢失大批军粮,实在应该治两位押粮官的重罪,就是忠国公,也该当个统率不力之过。
有人却揪住了怪石峡所属的地方官员的罪责,道是数百流寇,并非小数,为何不能明察秋毫,就算不能平『乱』,也该尽早上报朝廷剿灭才是。
更有人不客气地指出,当地卫所指挥使实在该锁拿进京,问个纵容匪寇滋生壮大祸及国本之罪……
这几派还没争出个谁的罪过更大,就有人慷慨陈词了,道是当务之急,应该派兵赶往怪石峡,剿灭敌匪,夺回军粮,并且统计出定远军押粮军的损失,优抚善后才是。
这话一说,顿时争论的话题又多出了一个,究竟是该从朝中派大军过去呢,还是从附近卫所调兵?朝中派兵的话,要派哪位将军出征?
众官员争辩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位列百官之位的几名皇子倒是不动如山。
二皇子居长,站在众皇弟的前头,目光在争论得激烈的文官武将面上来回打量着,心里小算盘打得响亮。
周家受挫,他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虽然皇后是所有皇子皇女名义上的嫡母,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不是?周家要是倒了,对他也是有利的……嗯,不对。
这事儿,既然牵扯到了劫军粮这种惊动朝野的大案子,这手笔,说不定还是跟老三老四老五有关,在这里头,最有嫌疑的还属老三,这厮占着外家的便宜,手上可用之人不少……然而,想到居然能直接对定远军上千人的运粮军动手,这实力和胆子……二皇子心头泛起阵阵凉意。
老三的爪子,伸得可越来越长了……这要是再过上一段时日,是不是就要对他们这几个下手了?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细致得如同审案一般地在京城搜罗证据,虽然还能一口钉死老三,但爆出来,也够老三喝一壶的……
二皇子目光快速地闪烁着,他真想现下就出手揭穿老三,这憋个大招的前奏可是难受得紧。
五皇子最近正心烦意『乱』,宋家那事儿因为杨氏一死,更坐实了传闻,弄得鸡『毛』鸭血,名声跌到谷底,就因为他府里有个宋家的女儿,他也跟着受牵连,眼瞅着那杨家攀上了公主,声气立马就硬了,倒是抢回去不少生意,宋家这条财路……就要断啊!
他阴沉沉地望着正争得不可开交的一文一武,也不知道怎么热血上涌,向前迈了几步,恭身大声请命 ,“儿臣愿为朝廷分忧,任这个平寇将军一职。”
他就是吃了手里没钱没兵的亏,光有个文名有什么用?对头稍微一搞,还不是立马狼狈不堪?
他就该改弦易辙,锐意进取才对,正好领兵出征,也能暂时避下,免得让宋家这滩烂事沾上身。
他话还未说完,倒是从父皇眼中看到几许称赞之『色』,可身侧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嗤笑。五皇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正好看见三皇子没来得及收回的鄙视嘲讽。
一时间,众多目光都落在了五皇子身上,群臣都有些懵。
五皇子是有文名啊,这自告奋勇去出征剿匪?是个什么章程?就算他担个主将的名,还要另配副将,可一介文弱皇子,战场上刀枪无眼,伤着碰着可怎么办?
这不是去刷战功,这是去了个活祖宗啊!
皇上高宇却是精神一振,问道,“你既是自荐出征,可有想过推举何人为副将?”
儿子生了不少,可惜肖父的实在寥寥。原本老大还算不差,可惜不够谨慎为人所算,稍遇挫折就一撅不振,实非可造之材,余下的二三四五,也就勉强能看,只老三还算有几分胆『色』,没想到他一向不怎么看好的老五,居然也知道要补一补不足之处,去刷军功了。
刷军功这种事,都是上位者心知肚明的,只要不拖后腿,不『乱』指挥,挑个得力的武将为副,打完了功劳自然是主将最大,那会办事的,副将也不会落空,上下都有好处。
想法是好的,只不过,这回的劫军粮『性』质恶劣之极,那些山匪悍然敢攻击朝廷军队,定然有所依仗,只怕有些棘手……
当然了,这种小小匪寇,若是高宇身为年轻皇子时,那定然是亲自出征,轻松扫平的,可惜虎父犬子,烈士暮年,徒呼奈何了。
五皇子还未答话,三皇子已是出列上前,与五皇子并肩,行礼道,“儿臣愿举荐一人……”
表兄弟()
三皇子举荐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外家钟家的表兄钟敬。
这位钟敬倒是早早地就子承祖业; 在军中任职; 这些年来也升任成四品的武职; 京畿御林军大营的副统领。要光看资历; 那是很够的; 少说也去过五六处地方平叛镇守; 从寻常亲卫升到四品武将,那都是靠着军功来的,不过身为勋贵子弟; 这军功有多少水份么,能站在这个朝上的,谁不是心知肚明呢。
五皇子轻笑着看了三皇子一眼。
这老三; 是豁得出去脸皮不要; 来个举闲不避亲啊!
二皇子则不动声『色』,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心中仍不停盘算。
老三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把; 看他不让老三跌个狠的!
朝中众臣争议; 然而三皇子的份量; 在眼下几位里头还算是最重的; 再加上二皇子四皇子一系的众臣都没有见这两位有什么反对的明示暗示; 便也顺水推舟地提了几句质疑就放过了。
只有五皇子,本来是鼓起勇气要去挣份军功的,却被老三给抢了去; 自然要据理力争一番; 最后居然也得偿所愿,果真被任为主将,领三千兵马查明军粮案加上剿匪。至于三皇子,也没全落了空,表兄钟敬被委任为副将……
心中门儿清的武将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摇头。
一个文弱五皇子,一个纨绔勋贵子弟的副将,这场仗啊,怎么打?不是儿戏吗?
倒是三皇子成竹在胸,自觉胜券在握。
志得意满地回到皇子府,夜里果然说到做到,睡了那个书房侍女,一夜龙精虎猛,第二日起来都觉得鸟语花香,顺口就吩咐下去,命人告知三皇子妃,给侍女升职加薪,从此三皇子府后院里便多了一位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