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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都尽量『露』面,不然整日藏在闺中,谁知道生得是丑是俊,有无才学,言谈行事是否得体大方?怎么能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
“孙太太说笑了。”
陆夫人也不费心去想理由了,出门作客带不带闺女还用得着跟这些不熟悉的人交待么?就算是二皇子妃,也没有由头管吧?
她自忖着不是那言语密不透风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善辨人,干脆作个锯了嘴的葫芦,反倒是最稳妥的。
见正主不接话,厅内几个相关的人都互相对了个眼『色』。
收到了贵人的指令,孙三『奶』『奶』面上笑容更深,死皮赖脸地就跟在陆夫人身边,又是招呼倒茶,又是替陆夫人介绍案上哪种点心更可口。
一边送点心碟子一边就状似亲热地问,“陆夫人,上回我跟您提的那件事,您跟陆大人可商量好了?要是商量好了,我也好去给我那堂侄回个话。”
她在说话的时候,屋内的仆『妇』和侍女们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在厅内的,大都是二皇子一系有头有脸的夫人们,丈夫的官少说也是三品以上的。因为二皇子母妃出身低微,看好二皇子的人并不多,就这顾大人还是想方设法这才拉拢上,不过顾家也精明,只抛出了个次子跟季家结亲,只能算交好,铁杆的还算不上。
所以眼下,除了陆夫人顾夫人二皇子妃和孙三『奶』『奶』,真正的三品官夫人也就剩下三四位。
能处于这个地位的人都不傻,顿时就知道戏肉来了,虽然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暗中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孙三『奶』『奶』倒底要跟陆夫人说点什么?
陆夫人装傻装得浑然天成,“孙太太这话,我可不懂了……失陪了。”
“诶诶……”
孙三『奶』『奶』那可是块滚刀肉,才不管是不是丢人丢脸,反正把贵人嘱托的事办好就有好处拿啊,见陆夫人要走,一把就抱住了陆夫人的胳膊,腆着脸笑道,“陆夫人且慢着,我可是有个好物件给你开开眼。”
说着,生怕陆夫人挣开,动作快速地从袖里取出了个巴掌大的盒子。
也不管陆夫人要不要看,就把那盒子塞了过去,还殷勤地打开了盖子,“陆夫人你就瞧瞧,包你看了就能想起回话了……”
陆夫人今天出门的时候,是得了陆翰林叮嘱的,陆翰林隐约提醒她,从前瑶娘那些糊涂事落下的首尾,都已经摆平了,只要她稳得住,就什么都不用怕。
陆夫人其实早就想到,死丫头瑶娘犯傻,又有丫环吃里扒外,怕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孙家手里,这些天也不是不担心,不过听了陆翰林这番话,这心才算是踏实了些……
可眼下看到这个紫檀镶螺钿缠枝西番莲花的小盒子,心头就通通地跳了起来。
天啊,这要真是瑶娘的贴身物件什么的,还当着屋里这几位夫人,可不是要她的老命?
在看到几封信上放着的一支金钗时,她的头嗡地一下,要不是坐着,差点就能栽个跟头。
“陆夫人您看看,这诚意足不足?”
孙三『奶』『奶』面上的笑容热切得都有点狰狞,把手上的东西往陆夫人鼻子底下又送了送。
陆夫人默念神佛,想着老爷说过已经摆平的话来给自己打气,用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才淡然地从盒子里拈起那支钗,准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她就拼着把这一盒东西都抢了,跑出去往往荷花池子里一扔,大不了被人说成失心疯,也要来个毁尸灭迹!
不过她的惶恐在『摸』到了那支钗的时候,瞬间镇定下来。
这是假的。
身为一个娇宠女儿的母亲,孩子身上的每件衣饰不是都经过了她的眼,觉得好才能往女儿院里送的,这只钗看着素淡,其实光是手工钱都快赶得上料钱了,手感柔而不滑,家常用最相宜,这支一『摸』就是假的!
孙三『奶』『奶』看着陆夫人对这钗子无动于衷,急忙加了把火,“陆夫人看看这个?”
就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封信,几下就抽出了信纸,想塞给陆夫人又想起了什么,就自己举得高高的,给陆夫人看,“看这笔字,陆夫人可认得么?”
嘁,还装什么装?
都私相授受了,还不赶紧嫁过去一团锦被遮尽丑,还拿捏着,想嫁什么高枝不成?
陆夫人打眼一扫,见是四句诗,光看笔迹也不是瑶娘的,心神顿时稳了。
仍然装糊涂摇头,“这是什么?不认得?孙太太是怎么啦?”
孙三『奶』『奶』见都不按自己的戏本来,贵人面前没把事办妥,更是着急,索『性』咬牙,冲着旁边的一位夫人道,“刘夫人,您来念念,这上头可写得是什么有趣的物事?”
她虽然为人能干,偏偏有个最大的短处,不识字,因此就算她想亲自大声念出这信上头的私相定情的内容来臊一臊陆夫人,也是干瞪眼,可不只能向旁边人求助。
刘夫人看这『逼』宫的架势,也大概猜出了几分,她家老爷是二皇子一派的,她当然也要出力,眯着眼看着那纸笺上字迹,就大声念了出来。
满室皆静。
演砸了()
在坐的都是高官夫人; 除了似孙三『奶』『奶』这样破落户出身的不识字以外; 哪个年轻时没传出个小才女的名头来; 那都不好意思出门见客?
这些椒房闺客们做闺中小娘子的时候; 一不用做活养家; 二不用似兄弟们那样被先生在学堂上管着四书五经六艺地昏天黑地的学; 那么多的闲工夫; 自然是要学点诗啊词啊,琴啊画啊之类的,且因为有银子有闲暇; 小娘子们在诗词工整清丽上头,可半点不输男人,而且越是词句机巧有趣的; 她们越是擅长。
什么回文; 藏头,联珠; 叠字; 那都是她们年轻时玩剩下的啊。
所以这首类似打油诗一样的四句刚被念出来; 反应最慢的也在几十息之后念出了那四个字。
这要命的四个字啊!
甚至还有那年纪比较轻不如老夫人沉得住气的夫人; 忍不住就朝尊位的二皇子妃看了过去。
罗芙; 可不就是二皇子妃的芳名?但好歹随即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个个都紧闭上了嘴。
今天这一出戏啊,着实唱得是跌宕起失,惊险刺激。
别说这些二皇子派的夫人了; 就是连陆夫人自己; 虽然过了几十息才想明白过来,也是情不自禁地揪紧了袖口,小心肝狂跳不止。
天啊!
今天这个局,没把自己家给网住,反倒泼向了二皇子妃!
这一手也太狠了,若说是自家公公和老爷安排的,他们哪里来的胆子?
就算二皇子不算多得宠,可倒底也是龙子龙孙,罗氏也是玉碟册封的皇子妃啊!
这万一惹怒了二皇子,要撕破脸皮来对付陆家可怎么办?
二皇子妃比陆夫人领悟得还要晚了几分,当那可怕的四个字浮现出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懵然。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不该是陆家女儿情书里写的那样,腻腻歪歪的小儿女私情话么?怎么会是这样一首歪诗,居然嵌着自己的名字?
她把目光『射』向正自笑得犹如花枝一般的孙三『奶』『奶』,仿若要扑上去咬上一口的恶狼。
全场的人都屏息安静,只有不识字的孙三『奶』『奶』,半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那儿笑出刺耳的笑声。
“哎哟,这诗写得有趣,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可也能听着这似乎是在水边相会啊?刘夫人您是有名的才女,不如您给品品这诗怎么样?”
孙三『奶』『奶』先前得到的消息也是说这就是封情书来着,她不识字,又豁得脸出去,嗓门大声音高,正好可以当个马前卒,这会儿看大家伙的脸『色』都不大对,她还当是她演得不够卖力,于是又提高了几分声音,务求臊着陆夫人,让她低头服软!
被她拉上的刘夫人老脸泛白,急吼吼地扯回了袖子,咚地就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冲着二皇子妃方向草草施了一礼,“哎哟,方才我大约是喝多了茶水,失礼失礼……”
不等回应就急急忙忙地要溜。
这孙三『奶』『奶』作死,可也别拉上她啊?她就是来参加个喜宴的,不是来闹事的啊!
“哎,哎,刘夫人……”
孙三『奶』『奶』愕然地要去拉住刘夫人,谁想刘夫人看着身材发福,动作却比小年轻还快,说话间就已经出了厅,扶着自己丫环的手,一副着急火燎地要去官房的模样。
这刘夫人倒是『奸』滑!一招官房遁倒是使得早!
然而第一个使的是急才,第二个使的那就是招眼。
厅里其余的夫人都在眼神打转,苦想着脱身之策。
今日这事,要是二皇子不计较,那就是个小误会,要是被有心人拿住了话柄,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孙三『奶』『奶』转回身来,拿着那盒情书,两眼放光地又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位夫人,还没等开口,二皇子妃已是拍案而起,怒喝道,“放肆!”
孙三『奶』『奶』顿时觉得腰板更硬了,没错啊,这刘夫人就是放肆,明明念个信的事儿,还要找个借口,连去官房这么不雅的都说出来了,当着二皇子妃殿下的面儿,可不就是放肆么?
“来人!”
二皇子妃一声令下,原本退出厅外的女官侍女顿时都涌进厅来。
二皇子妃呼吸急促,面『色』一片青白,指着孙三『奶』『奶』道,“把这个多嘴烂舌的给我叉出去!”
孙三『奶』『奶』愕然之极,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好端端地贵人怎么就恼的是自己?
“殿下?我,我……不是说……”说好了让她把气氛炒热络起来,用情书迫陆夫人低头认了亲事?
二皇子妃身边倒也有几个精明人,虽在外头没听见那首藏头诗,可进来看着二皇子妃的脸『色』也知道不对了,两个壮婆子顿时一边一个就搀扶住了孙三『奶』『奶』,顺手就给她嘴里塞了个帕子,把人往外头拖去。
这没眼『色』的!枉在京里挣出个伶俐两字,没看见二皇子妃的脸『色』正是急怒攻心么?还不肯住嘴这是作死哩!
孙三『奶』『奶』惊惧莫名,还努力挣扎着想最后表白一下忠心,然而哪里敌得过壮婆子都是行家里手,一双肉掌跟铁钳子似的用力,她被拖出门,怀里的盒子跌在地上,撒落了一地的情书。
另有二皇子妃的身腹侍女觑着主子的脸『色』,赶紧上前把那些东西都拾好收在盒子里。
二皇子妃嘴皮抖了两下,镇定道,“都说平安侯府的孙三『奶』『奶』有点疯颠,看来果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败了大家伙的兴。”
主家顾夫人看着这一路变故,当真是目瞪口呆,心情复杂。
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为何要图两头下注,结下这门亲?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连个陆府的亲事都弄不清爽,反而给自己身上糊了黄泥巴,将来真能成大器?
然而贼船已上,掉头已难,眼下这关头还得过。
“没错,没错,这个孙家三『奶』『奶』,真是有些道三不着两的,先前我是看在她能说会道,才请来陪着殿下和几位说笑的,没想到三『奶』『奶』定是多吃了几盅酒,说笑『乱』了分寸!”
她这一张嘴,就把孙三『奶』『奶』给定了道三不着两的锅,在场的几位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惊惕。
所以说不管自家老爷如何,这内宅的女眷还是要收着些,不然孙三『奶』『奶』就是下场啊!
于是都纷纷寻了借口告辞,陆夫人趁势也随着大流溜走了。
开溜了()
孙五郎坐在窗前; 手里拿着镜子照; 他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红肿全都消了下去; 也不痛不痒了; 只还有些不少麻子似的小黑点; 让原本英俊『逼』人的长相大打折扣; 细看上去,还有点可怖。
就这还是孙五郎拿出自己多年攒的私房银子来买了医馆配置的独门玉容膏来抹了半个月的效果,不然那一脸疤痕根本没法子见人。
寒梅站在一旁; 奉承道,“公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 就跟从前一样了。”
从前也听说过; 这人被马蜂蜇了,疼是真疼; 还有送了命的; 但没听说还会留疤破相的; 估计那老梅观后山的马蜂是真邪门了。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 孙五郎洋洋得意地一笑。
“好梅花儿; 你的功劳爷忘不了……”
想着季四爷回的口信; 让他安心等着,他亲娘孙太太还特意忍痛一天没开牌局,上安平侯府去打听了一番; 知道今日顾府和季府结亲; 正是个好时机,他这一大早起来,就换了崭新的衣裳,修过面,沐过浴,等着好消息。
寒梅含羞带臊,腻着声音喊了声公子,正要就着这个机会,让孙五郎多许自己点好处呢,就听着外头院里脚步杂『乱』,似乎有许多人朝着书房冲了过来。
二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书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几名壮汉一拥而入。
“你,你们……”
孙五郎惊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些壮汉抓头按背,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瞬间被绑得结实,嘴里也塞进了麻核,连叫都叫不出来。
寒梅早就吓得瘫软在地,刚想尖叫,早被一个壮汉踢在腰眼,“不想死就闭嘴!”
寒梅赶紧把嘴巴闭得紧紧的,身子缩得快要贴进墙回去,却是半点都没看向拼命给她打眼『色』的孙公子。
孙五郎的眼睛都快翻抽过去了,心里这个气呀!
这死丫头,平时眉来眼去的灵活得很,怎么今儿到了关键时刻,让她赶紧跑出去报个信……就算不去季府求助吧,去前头看看他娘总行吧?
然而可惜一直到他被这伙不明来历的强人掳出家门,如同一麻袋柴草般地被扔进了后院墙根下停着的一辆大车上,他才在车上滚了两滚,早就坐在车上的人就把倒扣在旁的一个大筐朝他劈面扣来,那筐里还沾着鸡屎鸡『毛』,这会就都纷纷落在他头脸身上,臭哄哄的,他干呕了两下,然而嘴里还塞着麻核……
大车疾驰出城的时候,听到了动静赶来的孙太太正横眉怒骂着小妖精寒梅。
“你放屁,那些贼人为何捉了我儿,不捉你?定是你跟那些人是串通一气的!”
“不还我儿子,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眼看着孙太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寒梅嗷地发一声叫,抬足狂奔,脚下不歇气地就一路逃出了孙家。
那些强盗身手利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绑人,孙公子被捉了去,定然是要没命了,孙公子要是没命了,她还呆在孙家白干活图个啥?更不用说还有孙太太那个泼老婆子无理取闹了,儿子被强人捉走了不去报官,却揪着她打是几个意思?
要是公子真的送了命,那也是孙太太活该!
载着孙五郎的大车出城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差人只懒洋洋地看了眼车上物事,看着五六个带着鸡屎鸡『毛』零七杂八的筐子,就捂着鼻子挥了挥手,示意让这车赶紧过。
一辆马车正巧跟在后头,车夫和马车看上去都很不起眼,像是寻常商户用的,差人掀开帘子看了眼,见里头坐着个瘦老者,还有个黑脸小童,明显没甚可疑之处,就呼地放下帘子,车夫讨好地冲着他笑笑,差人也懒得搭理,挥手放过。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