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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心里打了个转就想明白过来,二皇妃说的小郡主原来是二皇子府里庶出的女儿,二皇妃是只生了个儿子的,如今也不过才九岁。
所以说,上香不过是个借口,然而二皇妃找理由都不想用自己亲生的孩子,要拿庶女来充数,也是实在精刮了。
“是西郊的一所小道观,名声不显,荒郊野外的,哪能比得上相国寺,青云观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香火灵不灵,也不在名气大小?各位说是不是?”
二皇妃却不依不饶,一双眼睛带笑看着陆夫人,只等着她说出答案。
陆夫人咬了咬牙,笑道,“说起来,大概殿下也没听说过,是城西雪峰山上的一座小观,叫个什么老梅观。我家也是偶然才知道那儿的,那地方小得很,路也不大好走……”
她打算等二皇妃一走,就赶紧派人去老梅观接了瑶娘回来,谁知道二皇妃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二皇妃笑着微微颔首,“我嫁到京里也有十来年,还真是没听过有这么座道观,听着似乎有些意思,改日定要去瞧瞧……说不定还能碰上令爱。”
陆夫人强笑道,“那倒是小女的福份了。”
这一问一答的,旁边听的人都是满腹不解,二皇妃这是看上了陆家的瑶娘?
可二皇妃亲生的小皇孙也不过才九岁,远不到能谈亲事的年纪啊?再说皇孙的婚嫁,那可是要宗亲府过问的,二皇妃就算是亲娘也未必能做得了主啊?
要是说给别人的话……瑶娘这丫头大家又不是没见过,说好也好,说『毛』病也能挑出一堆来,完全没看出来有哪里能被皇妃惦记上的啊?而且,最近……似乎瑶娘还闹出了点什么『乱』子……
那些关系远些的亲戚不知道,常来常往的近亲们可早就看出端倪了。只不过都是亲戚,不会把那些不好的猜测往外说罢了。
陆夫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着二皇妃,幸好二皇妃问过几句瑶娘的话之后,就没再说让人如芒在背的话,倒是扯起了育儿经之类的闲篇……众人纷纷捧场接话,一时之间,倒显得二皇妃平易近人,和气可亲。
好不容易送走了二皇妃这尊大神,还有明显好奇得想要打听一二的亲戚们,陆夫人把才回到府里没一天的心腹槐香又派了出去……
陆侍郎和陆翰林父子俩下衙回府听说了白日之事,父子俩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就去了书房合计。
“难道二皇妃是为了孙五郎的事?”虽然没有明着提起孙字,但今日突然的造访,对瑶娘的过问,由不得让人不多想。
“父亲,那孙五郎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若是能入了皇子的眼,还会只是个落魄秀才?”
“那孙五郎倒是跟季家的季四颇有来往……”
陆侍郎眉心紧皱,他虽为官多年,却不长于揣测人心,机变权术,所以在工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幸好他长于实事,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部中长官换来换去,反是他四平八稳……因此有人戏称他是工部不倒翁,砥柱石。
“季四?说起来,他虽是二皇子的表兄,可谁不知道那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孙五郎跟在他身边,最多就是个帮闲清客……这样的关系,会让二皇子放在眼里?”
皇商季家放在四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在京城开胭脂铺子的,因为生了个样貌艳丽的闺女,想着博一把富贵,却没把钱使对门路,人是进了宫,却只当了个宫女。
季家女入了宫,本就是没死心的,还想着能在贵人面前『露』脸,好一步登天,谁知道她进宫没几日,当时的皇上就殡天了,此后的大位上,走马灯似的地换了有三四位,长得能坐到半年,短的几个月就玩完,最后反是在荒蛮之地定北城封王的三皇子高宇带着定北军进了京,平定了大局,从此开启了安稳盛世。
现如今的天子,正是当年的三皇子高宇,高宇在定北城就已经娶了王妃周氏,本来夫妻感情甚笃,传说周氏也是位巾帼英雌,智勇双全,在定北城时曾经多次协助皇子打退来犯胡狄。
只可惜红颜薄命,今上初登大位,才封了周氏为后没几日,周氏就因生大皇子难产过世,今上悲痛之极,立誓永不再封后。
大约是为了大皇子铺路,今上选后宫时就不娶那些高门大姓之女,都是从小门小户里挑,那本来以为升身无望的季氏女反倒得了机会,因斗胆调了份香,正是先皇后最爱的一味,引起了今上的注意,这才得以挤身后宫,生下皇子皇女近十年后,才一步步混到了妃位。
如今季妃在宫中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早就无宠,季家沾了季妃的光,做成了皇商,接下了进贡宫中的胭脂水粉,在民间有了个季国舅府的俗称,可正经朝中权宦眼中,是瞧不大上他家的。
说二皇子为了个便宜舅家四表兄身边的清客去算计朝中三品大臣家的孙女?这道理似乎很不通。
好机会()
陆家两父子揣摩了半晌; 也没想通这其中的关窃。
陆侍郎叹了声道; “还是要派人去通知老祖宗一声……本来就是扰了她的清静; 若是皇妃真的起了意要去老梅观; 倒是我们引来的麻烦了。”
说起他这位亲生母亲; 陆侍郎的心情很是复杂。
当初生母跟父亲合离时; 他正是半大不小的六七岁; 半通不通,已跟着父亲学了几本启蒙书,走到哪儿都会被夸读书种子……其实学的还没几本书倒是有了不少酸腐念头。
嫡祖母要生父娶她的侄女; 贬妻为妾,生父倒是还有几分不忍心,想要力争来个平妻; 他娘却是冷笑拒绝; 说若不让她好好的走,她就去衙门里头告状; 看看倒底鱼死还是网破。
倒底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生父权衡再三; 还是同意合离; 甚至在生母王氏的争取下; 同意让她带走自己; 可那个时候,他蠢啊!他觉得自己姓陆,就算跟着生母走了; 生母若是改了嫁; 他堂堂陆氏男儿,不就是要寄人篱下?
生母问明白了他的心意,笑了笑,也没多劝他,就那么走了。
生母王氏的那个笑容,他后来夜里常常梦到又哭醒,可惜后悔已无门。
后头几年虽然他留在陆家,但其实过的日子还不如寄人篱下的,幸好后来拜师中举,脱离了那一团污沼般的陆家,不然哪里有如今这一大家子人?早被继母算计得渣都不剩了。
曾经他被继母和嫡祖母在后宅苛待时,也曾经生过怨恨生母的心,如果当初她能不计较名分留下来,如果她能再坚决一些,把自己带走……
等到后来有了阅历见识,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是继承了生父的犹豫寡断,什么都想要两全,其实反而什么都不全……
假如他能跟在生母王氏的身边,见识阅历不同,那自然又有一番新天地。
生母又不欠陆家的,反而是生父亏欠她甚多,后来生父临终时还抓着他问王氏过得如何,他就说过得很好,再嫁后虽然中年守寡,但儿孙满堂,富贵无忧,生父却还想说什么,却一口气没上来,未及瞑目。
他也不知生母为何要离开儿孙,要独居到京郊外的道观里。
他还想将生母接到自家府里奉养,却被拒绝了。
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住到姓陆的人的家里。
虽说他这个侍郎,放在河东老家,陆姓本家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同他攀亲带故,就算是那些继弟们,也腆着脸来巴结讨好他,但在母亲看来,反而有些嫌弃吧?谁让他姓陆呢?
他逢年过节都会让人私下里送去节礼,每年都会悄悄地抽个一两天去观里,有时候母亲表现得挺高兴,有时就冷淡些,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不讨厌他就好。
这次也是他思虑不周,想着让小孙女去见见老祖宗,结果反倒给老祖宗引来了麻烦,皇妃莅临,若是寻常的道观庙宇说不得会受宠若惊地相迎,但老祖宗住的老梅观,为私人清修之所,本就不接受外头的香火,老祖宗年过七十的世外之人,怎么会有心情去奉承个不知所谓的皇子妃?
“这事却是怪儿子教女不严……不若乘势接老祖宗和瑶娘回京,先安置到其它的别院里?”
陆家虽非大富大贵,在京城也还是另有宅院的。
“也好,你亲自多挑几个可靠的过去,迎老祖宗回京城……”
父子俩几句话倒是商量出了应对的法子,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祖,早已带着变装后的瑶娘,大摇大摆入了京,还直接釜底抽薪,住到了甜水巷孙家边上。
“黑丫姐姐,快进来快进来……”
隔壁杂货铺的大丫打开门,就看到是刚搬来那家的,年纪比她大了半岁,先前生了病倒了嗓说不得话,不过绣得一手好花样,而且跟她在一处,她就觉得自己白了不少,心情都好了呢!
所以隔壁的玄春姑姑把黑丫送过来,问她乐不乐意在一起做针线,她就说很是乐意。
瑶娘冲着杂货铺家的姑娘笑笑,就跟着进了姑娘的房里。
都是同龄姑娘,瑶娘住的是单独的院子,伺候的丫头婆子十来号,杂货铺家的大丫也就住了一间耳房,横宽都不到十步,就摆着张小床,五斗橱和条桌,都是半旧,幸好打理得还算清爽,不然瑶娘肯定怎么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自那日她从孙家出来,好生哭了一场,那想要嫁到孙家的念头,就淡了好多,心里觉得实在不行就算了罢……听说新媳『妇』嫁出去是要在婆婆身边伺候的,但孙太太……
一想起孙太太一手举牌,一手捏着烟袋跟人收钱的模样,瑶娘就觉得,似乎,孙五郎也没那么俊美了。
她现下倒是能明白老祖的意思,这是叫自己先来看看,如果心心念念嫁过来,会过的是什么日子……
只是她都去寻了老祖,表示了自己愿意听父母之命了,老祖也没带着他们几个搬走,反而说,趁着这个好机会,叫她和阿暄也多学学练练,不要将来长成个睁眼被人骗的瞎子。
给她安排的就是同杂货铺家的小娘子结交,跟大丫一起做女红。
给阿暄安排的就是买东西卖东西当东西……
至于那位玄春姑姑,不知道是图什么,居然真的时不时上孙家去,跟孙太太他们打起了牌!
“黑丫,这是你昨儿回去画的花样子?哎呀呀,你这手可真巧!这么好看的花儿,跟真的一样,上头还带『露』珠呢,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呀!你太厉害了……”
大丫随了她娘杂货铺的老板娘,只要打开了话匣子,那就是连绵不绝,你不强硬『插』话,那是休想对方能停住,恰好瑶娘又暂时失语,大丫可算是如鱼得水了说个过瘾了。
瑶娘微微一笑,『露』出一点雪白的小牙。
好话谁都爱听,从前她身边的丫头们也夸过,可没这么直白直接,当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啊!
两个小姑娘寒暄过后,并肩在床边坐下,都拿出自己的绣活来,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
本来气氛挺愉快轻松,忽然就听到隔壁传来的怪声。
“哎哟!啊哈!嗷唔!”
想通了()
这声音; 惨叫不似惨叫; □□不似□□; 瑶娘长了这么大; 还没听过这种动静; 不由得拿眼睛看向大丫。
大丫却涨红了脸; 啐了一口; 起身去把窗子关得死紧。
“还不是孙家那个不要脸的!仗着长了个小白脸,从前就常常往院里拉些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回来,光天化日的就……这些天倒是换了个人模人样的; 打扮得还挺体面的,结果一样不是好货,叫啊叫的;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在干啥一样!”
瑶娘听到这儿; 脸腾得就红了。
她是看了几本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之类,里头的才子虽风流; 但也没有荤素不忌; 不挑地方; 在自家白日就那啥吧?而且听大丫这个邻居说; 这居然还不是头一次?
瑶娘顿时觉得如坐针毡起来; 她只是个小姑娘; 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亲眼看到原来以为的光明大道不过是条死路,但还是心塞的不想承认。
但现在; 就算不想承认……
她信任的大丫环就跟她喜欢的情郎在隔壁寻欢做乐; 这滋味,不是亲身经历过,谁能说得出这份酸爽?
虽然说妙常居士想以毒攻毒来治治重孙女这份蠢心思,眼下只怕就是陆翰林夫『妇』两个同意了让瑶娘嫁给孙五郎,瑶娘自己也要忙不迭地退缩,但隔壁的情形却不是大丫说的那样,是孙家小白脸在跟寒梅行那不可描述之事,之前那些,大丫倒是没冤枉了他,不过这次,孙五郎是着实地又冤又惨……
“怎么,怎么会这样?”
寒梅手里攥着帕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泪眼朦胧中,孙五郎仰面朝天,挺在床上,一张脸肿成个猪头,根本瞧不清五官,连舌头都肿得老大,不但不能说话,连声音都只能发出各种『乱』叫。
“歪,歪奇奇呆忽……”
这怪腔洋调的寒梅哪听得明白,想凑过去细听吧,可那张脸实在太吓人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昨儿孙公子还跟她拍着胸口说,今日出马,定能将事情办妥,到时候,她只要等着小娘子嫁过来,跟小娘子做后院好姐妹就行,谁知道这快晌午的时候孙公子却被人送回来,说是不小心在野地里让马蜂给蜇了。
那两人大概也就是弄了些『药』,胡『乱』给孙五郎脸上抹了,把他往孙家一丢就扬长而去了。
孙五郎哼哼唧唧地挺在床上,好不狼狈凄惨,寒梅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这可怎么办?”
“去去!休在这儿碍事!哎哟,我的儿啊!”
孙太太先前正跟麻友们饭后打两局作消遣,听说儿子回来了,也没在意,等她那个十岁的小闺女撒丫子跑过去说,她哥躺床上直哼哼,被人给打坏了怕是不中用了,这才是当头泼下寒冰水,吓得她三魂倒丢了两魂,扔下牌就往过跑,正好瞅见寒梅这小蹄子光在屋里『乱』转悠,嘴上叫得欢,却连近身都不敢,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寒梅,自己冲到床前,登时被孙五郎现下的尊容又嚇了一大跳,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儿啊!是哪个杀千万的害了你啊!”
后头跟着的孙小娘子见亲娘这般,也扯着脖子跟着嚎,顿时一间不大的书房,哭喊震天。
几个麻友们也遛遛哒哒地跟过来看热闹,各人扒着门一张望,都是吃了一惊。
“这大冷的天,怎么就好端端地招惹了那麻蜂?”
“孙妹子,你家里事忙,那俺们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
玄春跟着麻友一道出了孙家,这些婆子们跟孙太太混在一起,自然都是一路人,人还没出孙家门,就已经嘀咕起了孙家。
“这老孙,成日里显摆她儿子长得相貌堂堂,来往的都是贵人……这下可是傻了眼喽!”
“那张脸都成了那模样,谁晓得日后还能不能好?我听说有些马蜂带毒,蜇完了人以后,那脸就成了麻脸……孙家的日子,怕是要难过,老孙怕是要哭死。”
玄春微微一笑,同麻友们告辞,去杂货铺子接回了瑶娘,回到租住的小院,趁无人时,把孙家的事禀告给了观主。
妙常居士笑道,“你猜这厮是去了什么地方,才被蜂蜇了?”
玄春心思一动,“难道他竟然是去了雪峰山?”
“不错,这厮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的,瑶娘去了雪峰山观里,就跑去了雪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