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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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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夫人弹了一阵,文帝竟听得悲从中来,便顾从臣道:“人生更过百年,若不仙去,必定逃不出一个死字。朕死以后,若用北山石为椁,再加纤絮杂漆,还有何人能够摇动?”从臣听了,个个都是唯唯。独有释之朗声辩道:“皇陵中间,若是藏有珍宝,万岁千秋以后,虽用北山为椁,南山为户,两山合成一陵,不免有隙可寻,若无珍宝,即无石椁,恐亦无碍。”文帝又认为说得有理,点头嘉许。是日回宫,又命释之兼为廷尉。
    释之上任之后,甚是称职。他还恐怕吏役舞弊,每日私至御监察看。有一天晚上,他查至女监,忽然听得有三五个官人,因为犯偷窃御用物件之罪,监禁三月,却在监中聚谈。释之索性悄悄地立在女监窗外,听她们所谈的究是甚么言语。当下听得一个年轻的宫人说道:“人谓张廷尉判狱贤明,我说不然,即如我的罪名,就是冤枉。”又听得有一个较老的官人说道:“怪我贪小,偷了太后的珠环一副,现在办得罪重刑轻,因是太后的天恩,也是张廷尉的宽厚,我所以并不怨人;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有些冤枉。好在监禁三月,为日无多,何必口出怨言呢?”又听得年轻宫人答道:“做人只在品行,如此一来,我便是一个贼了,出狱之后,何颜见人!”
    释之听了,记着号数,又走至一处,仍旧立下偷听。里面也是几个宫人,却在议论前任印中郎将袁盎。释之自忖道:“袁盎为人正直无私,他是保荐我的人,我倒要仔细听听他的舆论如何。”当下只听得一个本京口音的道:“袁盎办事固佳,遇事肯谏,也与现在张廷尉一般。我知道他有一天,看见万岁爷使宦官赵谈参乘,袁盎就直谏道:”臣闻天子同车,不是公侯将相,便是才人学子;今汉室虽乏才,陛下奈何令一刀锯余人,同车共载,似乎不甚雅观!蛩暌耍蕴噶⒓聪鲁怠?
    又有一次,万岁爷在霸陵纵马西驰,欲下峻坡,袁盎那时正跟随后面,慌忙上前,揽住马级,吓得满头大汗。万岁爷笑对他说道:“尔何胆小如此!’当时袁盎答的是:”臣问千金之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不徼倖。陛下倘使有失,如何对得起高庙太后呢?‘万岁爷听了,以后果不再骑快马了。还有一次,万岁爷偶团一个小宦官失手破碗,万岁爷怒以脚踢小宦,又为袁盎撞见,万岁爷怕他多说多话,返身入宫。谁知袁盎拼命地追着高呼道:“臣有奏本,陛下稍停。’万岁爷只好止步。袁盎谏道:”天子之尊,无与其右,小宦有过,付与廷尉足矣。今陛下以足踢之,未免失体统矣!蛩暌贡凰档昧澈炱鹄础?
    又听得有一个代地口音的答道:“你所说的,还不稀奇呢。
    你知道万岁爷最宠的夫人是谁?“又听得本京口音的答道:”自然是慎夫人了,还有谁人!坝痔么乜谝舻乃档溃骸倍匝剑∩鞣蛉苏姹煌蛩暌负醭枭咸烊ァ?
    恐怕从前高皇帝的宠爱戚夫人,未必如此。有一天,万岁爷携了窦皇后与慎夫人,同游上林,上林郎署长预备酒席,款待万岁爷与后妃诸人。那时袁盎紧随左右。万岁爷当时坐了上面,窦皇后坐于右面。空出左边一位,慎夫人正欲去坐,不料站在万岁爷身边的那位袁盎,突然用手一挥,不准慎夫人去坐。并且想要引慎夫人退至席下,侍坐一旁。慎夫人平日在宫,仗着万岁爷宠爱,又因窦皇后待人宽厚,慎夫人与窦皇后并坐并行惯了的。那位袁盎,竟要当场分出嫡庶起来,慎夫人如何肯受此辱?自然站着不动,且把两道柳眉竖了起来,要和袁盎争论。万岁爷见了,恐怕慎夫人万一被袁盎引经据典,驳斥几句,当场出彩,如何是好。心中虽是怪着袁盎多管闲事,但又无理可折,不禁勃然出座,就此回宫。窦皇后自然随着万岁爷上车,慎夫人也没有工夫去与袁盎争执了。
    袁盎等得万岁爷入宫之后,还要进谏道:“臣闻尊卑有序,上下方能和睦;今陛下既已立后,后为六宫之主,不论妃姬嫔培,哪能与后并尊!慎夫人虽甚贤淑,得蒙陛下宠爱,宠爱私也,尊卑公也。慎夫人总是妾御,怎能与后同坐?就是陛下想要加恩慎夫人,也只能优赐珍宝,至于秩序,断难紊乱;因此酿成骄恣,名是爱她,实是害她;前鉴非遥,宁不闻当时人彘么!蛩暌巳隋槎郑参と唬冀刂兄酶筛删痪弧M蛩暌牍袄囱叭ィ患鞣蛉说挠白伲罄捶街鞣蛉艘桓鋈硕阍谧约捍采峡奁M蛩暌私恢裕赶傅馗嬷鞣蛉耍鞣蛉司尤幻靼鬃矗创驮换平鸢俳铩?
    从此以后,私室之中,仍无忌讳。可是一遇公宴,慎夫人却守礼节,不敢与皇后敌体了。“代地口音的官人说至此地,又对本京口音的官人说道:”有明主,便有直臣;有贤君,方有淑妃。你说袁盎的胆子,也可算为大得包天了。“释之听至此地,便也回去。次日,细细一查年轻宫人的案子,果是有些冤枉,非但将她赦出,并且自己上了一道本章,申请疏忽之罪。文帝批了”免议“二字。释之谓家人道:”我的忠直,不及袁公多多矣!暗笔钡木迹苡谐朴敫叩邸⒙篮蟮氖贝蟛幌嗤U牵汗芗锤脑且祝竦搅僦詹豢商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1…35章
    第三十一回遇椎举命数本难逃谋叛戕生咎由自取
    却说那慎夫人自从重赏了袁盎之后,虽蒙文帝依旧宠眷,窦皇后仍是爱怜。但她自知谨慎,对于宫帏礼节,已不肯随便乱来,文帝自然益加欢喜。一日,淮南王刘长,入朝谒见。文帝仅有此弟,友爱之情,不下惠帝的相待赵王如意。当时惠帝不能保全如意,致今惨亡,其罪不在惠帝,因为宫中有一位活阎王吕太后在那儿。
    现在呢,薄太后何等宽洪大度,看待别姬所出之子,真与自己所养的一样。因此之故,刘长反而骄傲起来,弄得结果不良,死于非命。“养而不教”,古人已有戒言,薄太后与文帝二人,恐也有点非是呢。
    刘长是汉高帝的第五个儿子,其母便是赵姬。赵姬本是赵王张敖的宫人,那年高帝讨伐韩王信,路过赵国,张敖出迎,虽然受了一顿谩骂,仍派宫人前往伺候高帝。高帝生性渔色,一夜不可离开妇人的。见了赵姬长得标致,当然命她侍寝。一夕欢娱,赵姬即有身孕。次日,高帝离赵,早把她忘记得干干净净。还是张敖,因见赵姬曾经做过他的一宵小丈母,便将她安置别宫,拨人伺候。后来赵相贯高等谋反,事连张敖,张氏宫中,不问上下,全行拘入狱中,赵姬也在其内。不料赵姬就在狱内,生下一孩。狱官探知此子是高帝的龙种,赶忙申报郡守。郡守据情奏闻,久不得旨。赵姬有弟名赵兼,因与审食其为友,于是备了厚资,往谒食其,托他设法。食其知道吕后醋性最大,不敢多嘴。
    一拒而不纳。赵兼无法,只得老实回复赵姬。赵姬怨恨交集,自缢而亡。及至高帝知道,已经很久了。高帝见子思母,倒也记起前情,便将此子留入后宫,扶养长成,出为淮南王,这就是刘长的出身来历。
    刘长到了淮南之后,即把母舅赵兼迎至。谈起亡母之事,始知母氏惨死,乃是审食其所误。每思杀死审食其,以报母仇,只因没有机会,因循至今。那时已是文帝三年,遂借入觐为由,径见文帝。又见文帝手足情深,宠爱备至,暗想此时若不杀死审食其,再待何时。有一天,可巧是审食其的五十寿诞,文官武将,贺寿的塞满了一堂。审食其当时接待众官之后,入内再开家宴,妻妾团坐,大乐特乐。他有一位最宠爱的姬人,名叫过天星,此人乃是吕太后宫中过宫人之女,其父为谁,无由考究。有人说:“就是审食其与过氏勾搭,生下天星的。”那时审食其正在吕太后得宠的时候,所有宫人,谁不与他接近。一接而孕,不可胜数,此等孽报,也是应有之事。天星长大,吕后已死,审食其便将她作为爱姬。头一年,已经生下一子,审食其爱她母子,自然加人一等。这天天星就在酒筵之上,奉承审食其道:“相爷生性忠厚,每次遇难成祥。今天喜值大庆,真可称得福寿双全的了!”说着,忙花枝招展地敬上一杯。审食其边接了酒杯,边掀髯大笑,说道:“福寿二字,本是难得。
    我的福字呢,自然还不敢承认,独有这个寿字,自知尚有几分把握。为甚么敢如此夸口的呢?我蒙故吕太后的眷爱,现在是过去之事,也不必瞒你们大家。我记得有一次,曾在吕大后之前,罚过一个血咒。“审食其说到这里,过天星忙又笑嘻嘻地问道:”相爷那时为固宠起见,那个血咒,想来必非等闲。“审食其听了,复呵呵大笑道:“等闲虽非等闲,可是一个牙痛小咒。我当时暗忖了许久,我已位至侯相,莫说犯罪,自然有吕太后为我担当。就是法无可赦,也须奉旨正法,决不至于身受别项非刑。所以我当时罚了一个死在铁椎之下的血咒。
    现在我已退职家居,非但不问国事,连大门之外也少出去。”审食其讲到此地,先把眼睛将大家望了一望,始又接着说道:“你们大家替我想想看,我门不出,户不出的,那个铁椎如何会击到我的头上来呢!”当时大家听了,个个都笑答道:“我们想来,就是一个蚊子,也飞不到相爷的头上。不要说那种凶巴巴的铁椎了。”审食其听了,乐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地说道:“对哄,我的尊头,除了诸位的玉臂,尚能接触我的头上外,其余的铁器,今生今世是可以不劳光临的了。”审食其刚刚说完,忽见一个丫鬓,飞奔来至席前禀报道:“御弟淮南王亲来拜寿,已至厅上。”
    过天星笑着岔口道:“是不是,连当今天子御弟都来拜寿,朝廷的思眷尚隆,相爷还要复职,也未可知呢。”
    审食其一听见淮南王亲至,也顾不得再与爱姬说话,慌忙吩咐丫没道:“速速传命出去,相爷亲自出厅迎接。”他话未完,已见淮南王不待迎接,走入内堂来了。
    审食其见了,赶忙离座,迎了上去,口称:“不知王爷驾临,未曾远迎,罪当万死。”
    说时迟,那时快,淮南王并不答话,手起一椎,早把辟阳侯前任左丞相那位审食其的尊头,扑的一声,击得粉碎。此时席间的妇女,匆促之间尚未避去,蓦见相爷死于非命,凶手又是御弟,一时不敢还手。只得一片娇声,抱了食其的尸身,号陶大哭起来。那时刘长,一见目的已达,便一声不语,大踏步地扬长出门去了。
    审食其应了血咒,孽由自作,不必说他。单说刘长,自知闯下人命,疾忙来见文帝。俯伏阶前,肉袒谢罪。文帝不知何事,也吃一惊,忙问道:“御弟何为,速速奏上!”刘长道:“臣母死于狱中,乃是辟阳侯审食其不肯奏闻所致。赵王如意,死得冤枉,也是审食其助纣为虐而成。至于审食其污乱宫端的事情,人人皆知,臣也不必说了,臣因朝廷不正其罪,已经将他一椎击死。但臣虽是为母报仇,终究有擅自杀人之罪,特来自首,愿受明罚!”文帝听罢,踌躇半晌,挥令退去。事为中郎将袁盎所闻,慌忙入谏道:“淮南王擅杀朝廷大臣,国法难容。陛下若置不问,恐怕酿成尾大不掉之祸,爱之适以害之呢。”文帝道:“审贼之罪,罄竹难书,盈廷诸臣,坐视不问,有愧多矣。君毋言,去休可也!”袁盎无奈,便径入长乐宫奏知薄太后。薄太后听了,召入文帝道:“淮南王所为之事,情虽可原,法不可耍皇帝若不治罪,纲纪何存!”文帝听了,唯唯而退。回宫之后,一面暗令刘长连夜回国,闭门思过;一面追究审食其的私党,以堵人口。朱建得了此信,仰药而亡。有人报知文帝,文帝道:“朕并不欲杀他,他又何必畏罪自尽?”
    遂召朱建之子名和的入朝,授为中大夫之职。
    次年文帝四年,绛侯周朝,业已就国。因为胆小,每出巡视郡县,必带刀兵甲士。当下就有人密报文帝,说他谋反。文帝本来因他功高望重,刻刻留心他的。一听有人告他谋反,急命延尉张释之,派员把周勃拿到都中。审问时候,周勃不善口才,没有辩供。释之无法开脱,只得将他械系狱中,让他自去设法。周勃为人,倒还长厚,只有刚愎自用,是他短处。又因曾任丞相,不肯向狱官使用规费。谁知狱官抱着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老例,若无银钱,便不肯优待,虽然未敢加他非刑,但是那种冷嘲热骂的情况,已经使周勃不堪忍受。幸有他的儿子,名叫胜之的,其时已经携了妻子,赶到都中,打听得他的父亲,不肯化费使用,很受轻视。忙暗暗地备了千金,送与狱官,托他格外照应,狱官见钱眼开,招待周勃,就换一副面目。
    只因案犯谋反,关系重大,未便直接交谈,即在当天晚上,由狱卒私下呈上一条。周勃接来一看,乃是“以公主为证”,五个大字。周勃看了之后,因思我的长媳,确为当今主上之女。
    不过平时对我来得异常骄傲,我也不甚加以礼貌。我的儿子与她常有反目情事,现在事急求她,恐怕未必有效。周勃正在自忖自度的时候,可巧他的长子进狱省视,周勃只得嘱咐儿子,去求公主。胜之听了道:“公主平时藐视我们父子,儿子所以和她不甚和睦。此时事有轻重,儿子哪敢再存意见,父亲放心,儿子出去办理就是。”
    周勃听了,也无多话。
    当下胜之别了父亲,回到家里,只见公主一个人坐在房内看书,见他进去,正眼也不去看他。胜之只得陪着笑容,走近公主的身边,问她道:“公主在看什么书?”
    公主仍是不睬。
    胜之一看,见公主所看的乃是《孝经》,胜之就借这个题目开场道:“公主别的书很多,何以单看《孝经》?照我就来,公主独有此书,可以不必看它。”公主此时已知胜之话中有话,始懒洋洋地抬起头来问胜之道:“为甚么我不能看这本书呢?”
    胜之微笑着答道:“孝经自然讲的是个孝字,现在你的公公,身系狱中,无人援救。此事除公主之外,谁有这个力量?公主到京以后,并不进宫去代公公疏通,岂非与此书的宗旨相反么了‘公主听了道:”你们父子两个,平日只当我是一根眼中之钉,大不应该。此事我去求我父亲,这种小案,未必不准,即使不准,我还好去哭诉祖母。这些些的情分,也是有的。无如你们府上,自持功高,往往使人难堪,我实在气忿不过,因此冷心。“胜之听了,笑答道:”公主此话,开口就说错了。
    “
    公主道:“怎么我说错了呢?你倒指教指教看!”胜之道:“你与我不睦,乃是闺房私事。断不可因为闺房私事,连堂上的事情,也置诸脑后。”公主听了道:“照你说来,我不去替你父亲疏解,便是不孝了。”胜之道:“对喽!公主打我骂我,都是小事。你的公公之事,哪可不管?”公主听至此地,脸上就现出得色道:“如此说来,你们周府上,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么?”胜之道:“我为父亲的狱事,自然只好求你。其实我与你二人,又无冤仇,都是你平日骄气逼人,使我无从亲近,不能怪我。你若能够救出我父,从此以后,我就做你的丈夫奴隶,我也情愿的了。”
    公主此时已有面子,便嫣然一笑道:“我只怕你口是心非。等得事情一了,你又要搭起侯爷公子的架子来了。”胜之道:“公主放心,侯爷公子的架子,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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