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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奈何遣人至赵王如意坟墓,代为祷免,仍旧无效。缠绵床褥,昼夜呼号。直至新秋,自知不起,始任吕禄为上将,管领北军,吕产管领南军,并召二人入嘱道:“尔等封王,朝臣多半不平,我若一死,必有变动。尔二人须拥兵入宫自卫,切勿轻出,免蹈不测。就是我出葬时候,也不必亲送,在在须防。尔等无我,殊可忧也!”二人听罢,饮泣受命。又过几日,吕太后于是呜呼哀哉。遗诏授吕产为相国,审食其为太傅,立吕禄女为皇后。
吕产在宫内护丧,吕禄在宫门巡视,内外布置,甚是周密。等到太后灵柩出葬长陵,日产、吕禄二人,遵奉遗命,并不送葬,只带着南北两军,严守宫廷。陈平、周勃虽想发难,一时未敢动手。因循多日,毫无良策。
独有朱虚侯刘章,私下盘问其妻,其妻并不相瞒。刘章始知吕产、吕禄蟠居宫禁,早已有备。一想如此过去,更是可虑,不如密使赴齐,告知我兄刘襄,请其率兵洗扫宫禁,自为内应,事成奉他为帝。使者去后,刘襄得了弟信,即与母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部署人马,正拟出发。事为齐相召平所闻,即派重兵,严守王宫,名为入卫,其实监督齐王刘襄。刘襄既被牵制,不便行动,急与魏勃等人密商。魏勃因与召平尚有私交,便假装与刘襄不睦形状,亲去语召平道:“我王擅自发兵,迹近造反,丞相派兵监守,此举最当。惟王与我有嫌,愿投麾下,以保残命。”召平闻言大喜,即以兵符,付与魏勃,命其指挥兵士,自己却在相府纳福。
没有数时,魏勃行使兵符的权力,撤去围监王府之兵,反把召平的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召平至是,方知有变,忙欲抵制,已是不及,只得关闭府门,聊为御敌。不料魏勃早已首先冲入。召平一见事已无可挽回,长叹一声,拔剑自刎。魏勃见召平已死,府中女眷,一概赦罪,令自逃生,回报刘襄。刘襄遂任魏勃为将军,准备出兵。
又思左右邻国,为琅琊、济川及鲁三国;济川王刘太,是后宫之子;鲁王张偃,是鲁元公主之子,当然偏于吕氏;惟有琅琊王刘泽可以联合。即遣祝午往见刘泽,约同起事,自己预备一个秘计,以便对付。祝午见了刘泽,请他速至齐廷会议,将来帝位,齐王愿让与他。刘泽果然照办,到了临淄。刘襄阳为与之议事,阴则阻其自由;再遣祝午复赴琅琊,矫传刘泽之命,尽发全国人马,西攻济南。济南本属齐辖,后为吕太后割与吕王,刘襄所以如此计划,也是先去吕氏羽翼的意思。一面办好檄文,号召四方,极陈诸吕罪状。其文是: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薨,惠帝使留侯张良,立臣为齐王。惠帝崩,高后用事,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又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国为四。忠臣进谏,上惑乱不听;今高后崩,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待大臣诸侯。今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今天下,宗庙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
那时吕产、吕禄二人,已见檄文,也知害怕,急令颍阴侯灌婴,领兵数万,径出击齐。灌婴行至荥阳,顿兵不进,观望风色。齐王刘襄,亦兵止西界,尚未进发。
琅琊王刘泽,羁绊临淄,自知受绐,也出一计,向刘襄进说道:“悼惠王为高帝长子,王又系悼惠王长子,即是高帝家孙,入嗣大统,方为合法。且闻朝中大臣,已在提起嗣主之议。泽本忝居亲长,应去主持,大王留我无益,不如让我入关,必保大王登基。”刘襄果被说动,便准刘泽西行。刘泽离了临淄,哪敢至郡,只在中途逗留而已。当时各路情景,已成大家互相观望的僵局。幸而二吕没有兵略,徒知拥兵保护一身,若有调度,二吕未必即至失败呢。
二吕既是专心顾外,都中自然疏于防备,于是都中就有变动。这回的变动,为首之人,自然是陈平、周勃二人了。他们怎样发动,且听不佞慢慢道来。陈平自从采纳陆贾计策之后,交欢周勃,只因兵力不足,只得静以观变。嗣闻齐王刘襄在齐发难,二吕派遣灌婴应敌,陈平乃会同周勃,一面授意灌婴,叫他按兵不动;一面诱拘郦商父子,逼迫他们父子力劝吕禄,速出就国,藉止各路诸侯兵祸。郦商无法,只得命子郦寄去劝吕禄道:“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计立九王,吕氏亦立三王,皆由大臣议定,布告诸侯,诸侯各无异言。今太后已崩,帝年尚少,阁下既佩赵王之印,不闻前去守国,因此起了各路诸侯的疑心。现在惟有请阁下缴还将印,并请梁王亦缴出相印,大家出去就国,彼此相安,岂不甚善!否则众怒难犯,实为阁下不取!”昌禄本无见识,郦寄又是他们私党,自然信以为真,只待开一吕氏家族会议之后,一准缴出印信。郦寄受了使命,已经入了陈、周之党,所以日日相劝吕禄,赶速实行。昌禄对于如此大事,只是麻木不仁,淡然置之,反而约同郦寄陪他出猎。
一日猎回,途经吕媭之门,吕媭那时已闻吕禄将要缴还印信,使人拦做,置诸堂下。吕禄不知吕媭要之意,甚觉惊讶。正是:芳魂已近黄泉路,异宝应交并枕人。
不知吕媭取出珍玉,置于堂上,究是何意,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满面差惭裸受桃花板存心仁厚恩加柳叶刀
却说吕媭既将奇珍异宝,置诸堂下,乃呼其情人徐衍至前道:“尔静听着!”
说着,又指吕禄语徐衍道:“我等性命,已为此子断送。亮亮珍物,尔可携去逃生,勿谓我误尔也。”
徐衍听了,不肯取物,只是掩面哭泣。一若与吕媭之人,即有死别生离之事发现。吕媭也不去睬他,复把金银财帛,分给家人道:“汝等或留或去,我可不问;不过汝等随我多年,这点东西,也算留个纪念。”吕禄至此,无颜再看吕媭处理家事,只得低头趋出。其时郦寄,已在门外候久,一见吕禄出来,忙问在内何事。吕禄摇头道:“君几误我,且待回去再谈。”郦寄同了吕禄来到他的家内,又问究为何事。吕禄始将吕媭与语,以及分散珍宝之事,统统告知郦寄。郦寄听毕,微笑道:“我不误君,妇人之言,真误君呢!君若出而就国,南面称王,岂不富贵?若是抗不缴印,试问君等二人,能敌万国诸侯么?我因与君知己,故来请君听我舍短取长之策,否则与我何干?”
说完,似乎露出就要告别的样子。
吕禄一见评寄要走,慌忙一把拖住郦寄的衣袖道:“君勿舍我而去,且待熟商!”
郦寄道:“有何再商,此乃君的切己之事,他人无关也。”吕禄听了,于是又大费踌躇起来。这且暂时丢下,再说曹参之子曹密,那时正代任敖为御史大夫之职,这天,他与相国吕产同在朝房,适郎中令贾寿,由齐国出使回来,中途闻知灌婴逗留荥阳,已与齐王刘襄联合,即劝吕产速行入宫,为自卫计。吕产听罢贾寿之言,马上神色大变,不问朝事,匆匆入宫而去。曹窋眼见此事,连忙报知陈平、周勃。
陈平、周勃知道事已危急,不能不冒险行事了。当下急召襄平候纪通,及典客刘揭,一同到来。纪通即故列侯纪情之子,方掌兵符。陈平叫他随同周勃,持节入北军,诈称诏命,使周勃统兵。尚恐吕禄不服,又遣郦寄带了刘揭,往劝吕禄,速让将樱周勃等到了北军营门,先令纪通持节传诏,再遣郦寄、刘揭入绐吕禄道:“主上有诏,命大尉周勃掌管北军,无非要想阁下速出就国,完全好意,否则阁下祸在眉睫了。”吕禄因见郦寄同来,并不疑虑,即将印信交与刘揭之后,自己扬长出营。
周勃得了印信,即下令召集北军道:“为吕氏者右袒,为刘氏者左袒!”周勃说完这话,只把眼睛注视大众。谁知大众个个袒露左臂,情愿助刘。周勃大喜,急率北军,进攻南军。吕产亦率南军,就在宫门之内,抵敌北军。两军正在交斗,尚未分出胜负的当口,忽见刘章带了一支生力军,拦腰冲杀进来。刘章自然帮助北军。
南军气馁,纷纷溃散。吕产一见大事已去,赶忙自投生路。等得周勃命人去捉吕产,吕产早已不知去向。
正在四处搜捕的时候,偏是几个小卒,已把吕产从厕所之内,拖了出来。周勃还想上前数他之罪,因见吕产满身蛆虫,秽污难闻,略一迟疑,突见刘章手起一刀,吕产的那颗头颅,早已“扑”地滚在地上,咬紧牙关,不肯言语了。
刘章会同周勃,复又杀入长乐宫中。长乐宫乃是吕更始把守,仗一打,个个束手就缚。此时昌禄、吕媭,以及凡是吕姓子弟家人,皆已拿到。周勃先将昌禄绑出斩首。谁知吕媭早崇一死,见了周勃、刘章,破口谩骂,语甚秽亵。刘章听了,眉毛一竖,拔剑在手,正欲去杀吕媭,周勃慌忙摇手阻止。刘章急问周勃道:“太尉岂想留此妇的性命么?”周勃道:“非也,此人既是拼死,她以为无非一刀了事。
但是她的罪恶滔天,老夫要令她慢慢儿的死,并且丢丢吕氏妇女之丑。”刘章听了,一任周勃自去办理,他又至别处搜杀余党去了。周勃乃高坐公案,命左右把吕媭全身衣服,剥个干净,即用治妓女的刑罚,将她裸笞至死。陈平适因事来与周勃商酌,看见吕媭伏地受笞,忽然想起老尼之言,倒也暗暗称奇。那时正是办理大事的时候,哪有闲暇工夫,去与周勃谈那老尼预言的事情,匆匆与周勃说完几句,他便回府治事。等得陈平走后,吕媭尚未笞死。因为笞吕媭的刑杖,乃是一种毛竹板子,也是萧何立的刑律。他说妓女人尽可夫,当然无耻已极,裸而受笞,也是应该。那种刑法,只能加入妓女之身,时人号称为桃花板,寻常人民,不能适用此刑。周勃因恨吕媭谩骂,假公济私,也是有的。至于吕媭受刑之时,她的心中,如何感想,当时她未表示,不佞不敢妄拟。不佞所知道的,不过是伏在地上,流红有血,挨痛无声而已。当时笞至八千余板,吕媭方始绝气。一位堂堂临光侯爵,如此被辱,周勃也未免恶作剧了。但是那时人人深恶吕氏弄权,这样小小的凌虐,有人还嫌周勃用刑太轻呢。吕媭既死,周勃始命把吕氏子弟,无分男女,不论老幼一概斩决。约计人头,总在一千以上。吕氏如此收场,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不必多叙。
燕王吕通,当时已出就国,周勃亦矫帝命,派使前往令他自荆鲁王张偃,因其无甚大罪,废为庶人。后来文帝即位,追念张耳前功,复封张恒为南宫侯。惟有左丞相审食其,既是吕媭私党,而且还有污乱宫闱之祸,理应治罪,明正典刑。谁知竟由朱建、陆贾代为说情,不但逃出法网,反而官还原职。
这也是当时朱、陆二人大有贤名,众人既重其人,自然要卖他们的面子。不过审食其杀无可赦,朱陆二人,反去保他,公私未明,试问贤在何处呢?朱陆二人,当时还不止单保审食其一人,就是济川王刘太,也是他们二人之力,得徙封为梁王。
陈平、周勃,又命刘章亲自赴齐,请刘襄罢兵;另使人通知灌婴,即日班师。刘泽闻知吕祸已平,他始放胆登程,及至人都,朝中正在公议善后之事。刘泽既是刘氏之长,大家自然请他参预其事。当时陈平先开口说道:“现在之帝,实非惠帝遗风,自应另立贤主。”周勃道:“齐王刘襄,深明大义,此次首先发难,可以奉他为帝。”
刘泽在旁发言道:“刘襄的母舅驷钧,少时虎而冠者;及任齐吏,种种不法,罄竹难书。若立刘襄,是去一吕氏,又来一吕氏了,似乎非妥。”大家听了,便不坚持。
不过刘襄几乎已经到手的一个天子,竟被刘泽片语送脱。
刘泽因报羁禁之仇,未免太觉刻毒一点。刘襄既是无分,当下又有人提到代王刘恒。大家听了,一国代王之母薄氏,在宫未尝专政;二国高帝诸子,仅余二王,代王较长,立之为帝,情法两尽,于是众无异议。陈平、周勃,便遣使至代,迎他入京。
代王刘恒,一见朝使,问知来意,知是一件大大喜事。他也不敢骤然动身,乃开会议,取决行止。郎中令张武等谏阻道:“朝中大臣,并非呆子,何至来迎外藩为帝,似乎不可亲信。”中尉宗昌等,又来劝代王入都道:“大王为高帝亲子;薄太后从前在宫,又有贤名,此乃名正言顺之事。天予不受,似不相宜!”刘恒听了众臣之言,各有各的理由,一时不能决断,便去请示薄太后。薄王太后听了儿子入都,要做皇帝,自然高兴。忽又想起前情,不禁流泪;甚至哭得很是伤心。刘恒失惊道:“臣儿若能即了帝位,这是一天大之喜,就是不去,亦无害处。母后何故伤感起来,臣儿甚觉心痛。”薄王太后听了,摇摇首道:“为娘并非为你作帝之事。
只因摹然听见吾儿说要入都,为娘一则想起戚夫人人愈之惨;二则又想起先帝相待的恩情,因此伤心。吾儿不必发愁。”刘恒等他母后说完,揣度其意,似乎赞成为帝的意思居多,便又问道:“母后之意,究意愿臣儿入都与否,请即明示,俾定行止!”薄王太后哭道:“皇帝世间只有一个,哪有不爱之理,不过有无害处,为娘是个女流之辈,未知国事,我看还是你自己斟酌罢。”刘恒听了,决计入都,于是择吉起行。及抵高陵,距离长安已近,刘恒尚不放心,先遣宏昌前行,以观动静。
及至宋昌驰抵渭桥,早见朝中大臣,都在那里守候,慌忙下车,与诸大臣行礼道:“代王随后即至,特来通报。”诸大臣齐声答道:“我等已恭候圣驾多时了。”朱昌一见众人齐心,料没意外,复又回至高陵,报告代王。代王听了,命驾前进。到了渭桥,众人伏地称臣,代王下车答礼。周勃抢进一步,进白代王,请屏左右,有话密奏。宋昌在旁大声说道:“太尉有话,尽可直陈,所言是公,公言便是;所言是私,王者无私。”周勃听了,羞得无地自容,只得仓碎跪地献出玉玺。代王谦辞道:“且至都中,再议未晚。”及入众臣代为预备的邸第,时为高后八年闯九月中。
周勃乃与左丞相陈平率领群僚,上书劝进。表文是:丞相臣平、大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朱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曲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顷王后琅琊王,暨列侯吏二千石会议大王为高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
代王览表之后,复申谢道:“奉承高帝宗庙,自是正事。
寡人德薄才疏,未敢当此。愿请楚王到来,再行妥议,选立贤王。“群臣等复又面请道:”大王谦抑,更使臣等钦仰,惟请大王以社稷为重。即高皇帝有灵,亦在地下含笑矣。“代王逡巡起座,西向三让,南向再让,依然固辞。群臣伏地不起,仍请代王即皇帝位。说着,即不由分说,由周勃呈上玺符等物,定求代王接受。代王至是,不得已姑应允道:”即由宗室诸王侯暨将相,决意推立寡人,寡人不敢违背众意,勉承大统便了。“众臣听了,舞蹈称贺,即尊代王为天子,是为文帝。东牟侯兴居奏道:”此次诛灭吕氏,臣愧无功,今愿奉命清宫。“文帝允奏,命与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同往。
二人来至未央宫,入语少帝道:“足下非刘氏子孙,不应为帝,可即让位。”
一面说着,一面挥去左右执戟侍臣。左右侍臣,有遵命散去者,有仍护少帝不肯即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