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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小少爷。。。。。。”郑东看到俩人面色不好，忙吩咐方嫂泡茶。
“不用了。”卓斯年看了一眼身后的卓一航，“一航，你跟我上来。”
卓一航没有吭声，依旧单肩背着双肩包，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默默地跟着卓斯年上了楼。
进了书房，卓斯年在书桌边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到底什么重要的事，这里没外人了，可以说了。”
卓一航把书包放下，坐下来时才缓缓抬起了头，“你跟黄连，不合适。”
尽管只有几个字，但却明显是下定了决心之后才说出的口。
卓斯年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微微一颤，面上却维持住了平静，“一航，你不是不懂礼貌的孩子，黄连的名字，不应该是你这么直呼的。”
“我不想听这些！你们之间没有感情，甚至在她那边，你们之间连见都没见过，你觉得你这样玩弄她公平吗？”卓一航语气和眼神，一样的冰冷。
卓斯年看到这样的卓一航，脑子里闪过那些他和黄连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里的卓一航，阳光灿烂，笑容温煦，跟眼前眼睛里只有冷意的男孩子判若两人。
“一航，你还小，等你以后找到你喜欢的女孩谈婚论嫁了，你就知道，二叔这么对你二婶，不是戏弄，只是夫妻间的调情而已。”卓斯年尽管心里起了波澜，但语气依然无恙，透着十足的耐心。
“我22岁了。我爸爸这个在我这个年龄，已经娶了我妈。”卓一航故意将“我爸爸”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并紧紧盯着卓斯年的眼睛。
卓斯年嘴角的弧度有点僵硬，“一航，你很少在我面前提你父亲，这个时候提到他，想得到什么？”
052。强压怒火（）
“我不想看到你伤害黄连，你们不要再见面了。”卓一航语气坚决。
呵。
卓斯年勾了勾唇，“一航，你口口声声都在维护那个丫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认识多久了？你们什么关系？”
“这跟你无关。”卓一航顿了一下，垂眸似是下定了决心，再抬眸看向卓斯年的时候，素来深邃忧郁的眸子里闪了一道光亮，“二叔，我喜欢黄连，我想跟她在一起。”
轰&mdash；&mdash；
尽管卓斯年早就猜到了一航对黄连那个丫头的感情，但当这孩子当着他的面如此镇静，如此坚决，甚至掩饰不住那隐忍的激动兴奋告诉自己时，卓斯年还是有点怔忡。
他仿佛在商场上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或难对付的对手，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见他沉默，卓一航接着说，“你跟她之间的事我差不多都了解到了，你们除了有个婚约之外，其他条件都不合适。”
“呵呵，哪里不合适，说来听听。”卓斯年收起面上的震动，好整以暇地问。
“第一，年龄和性格。你比黄连整整大九岁，两岁一个代沟的话，你们之间根本就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性格方面更不用我说，黄连单纯善良，而你深沉腹黑，就如同你们俩现在的关系一样，你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她卖掉，而她很可能还会傻呵呵地帮你数钱。这样非常不公平，以后，黄连会被你伤害得很可怜。
第二，阅历和身份。你从上学开始就定居国外，这么多年来接受的都是西方的文化教育，现在是个商人，未来是整个正阳集团的当家人。而黄连呢，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她的理想、爱好和追求跟你完全不一样。你不会为了她放弃你这么多年来韬光养晦换来的地位，所以你们在一起之后，只能是她委曲求全地做出牺牲。这样，会抹杀她的快乐和幸福。
第三，结婚的目的。黄连愿意接受你们之间的婚约，完全是为了让她的外公高兴。而你呢，二叔，你除了安抚我外曾祖父之外，你还得到了回国来管理公司的机会，这个机会，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利用这样的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让卓家长辈对你刮目相看，然后再把更重要的位置给你么？而你这样利用一个女孩，你觉得光荣吗？”
卓一航一口气说完三条卓斯年和黄连不合适的理由，看着卓斯年逐渐变阴沉的俊脸，毫无畏惧地接着说，“而我喜欢黄连，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喜欢她，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被她吸引，看到她就感觉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快乐无忧。。。。。。”
卓斯年终于打断他，“一航，你刚回国，没什么朋友圈，平时要多参加同学集体活动，多认识些朋友。”
卓一航有点不耐烦，“不用跟我讲这些，我见过的女孩并不少，但黄连是个特别。我喜欢她，跟我认识多少人没关系。”
“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认识她连24小时都没有，你了解她多少！”卓斯年强压着自己的怒火。
这小子，平日里沉默是金，没想到第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就是跟自己对峙，还要抢他女人！
053。公平竞争（）
“二叔，你也认识她没几天不是么？你对她有多了解？”卓一航直接反击他，“我跟她现在都是学生，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我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她。而对于你来说，黄连只是你打发寂寞无聊时的消遣，不是么？”
“你太冲动了，一航。”卓斯年站了起来，语气变得严肃，压低声音道，“我现在正式告诉你，黄连是我的合法妻子，你的二婶。尽管她年纪小，但她也是你的长辈。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累了，需要休息。”
言落，他转身就要离开，卓一航却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二叔，你别忘了我选修过法律。”
卓斯年正在解袖口的手一滞，不由地拧了眉，转身疑惑地看他，“有话直说。”
“你所说的合法，只是在你这里合法吧！”卓一航走进他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女方没有签字同意的婚姻，就算你用金钱和权利买来了表面上合法的结婚证，那也是无效的。这种官司，一旦打起来，会赢得非常简单。”
闻言，男人那幽深如潭的墨眸深深一敛，可随即就笑了开来，抬手在卓一航肩膀上拍了拍，“可以啊，小子，看来让你学的那些知识都没白学。”
卓一航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清俊的脸上坚定如铁，“二叔，我不是要威胁你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们不合适，请你还黄连自由。”
卓斯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然泛白，而他的面上，却始终平静如水，“一航，我是你的长辈，我的婚姻我的事情，容不得你置喙。”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欢她？”
四目紧紧相对，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深邃看不到底。
“长辈的事，你无须关心。”卓斯年紧握的拳头松开，“我回头会让你郑叔叔带你多参加有年轻人出席的聚会。”
“不稀罕！”卓一航断然拒绝，“二叔，如果你不喜欢黄连，你没必要霸占他。你如果喜欢她，你敢不敢跟我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公平公正公开的竞争。”
“竞争？”卓斯年轻笑道，“一航，现在是你要破坏我和你二婶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不需要竞争。”
“你不敢是吧？那就不要怪我，用我自己的能力抢回我喜欢的女孩了。”卓一航扔下这句话，拎着书包转身就往外走去。
就在卓一航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的时候，卓斯年闭上眼睛，沉声道，“你想如何公平竞争？”
卓一航一直紧绷着的俊脸终于有了些许松懈，转身站定，看向那个背对着自己负手站在窗前男人，“二叔，不是我淘气要故意忤逆你，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怎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记，你让我做什么我也都听你的。但在黄连这件事上，我只想和你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场，来让黄连自己做一次选择。”
“看来你已经有方案了，说吧。”卓斯年转过身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054。谢谢二叔（）
卓一航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很简单，既然现在黄连还不知道你就是卓斯年，那不如你继续以你是她朋友的身份和她相处。而我，也不会告诉她我和你的关系。我不会阻碍你们之间的正常相处，你也不能用你是他老公的优势来妨碍我和她的联系。”
“你的意思，继续架空我这个合法老公，让她在两个男人之间选一个人红杏出墙？”想到这里，卓斯年眸底划过笑意，“你这不是把她往不忠的路上逼么？那如果，她既不会喜欢上你，也不会喜欢上我扮演的陌生人呢？”
还以为这个小子会想出什么“狡猾”的办法来，原来还真是公平的较量！
可惜，那个丫头的“忠”他可是见到过的。尽管那么讨厌她心目中的卓斯年，可是在面对他这个外人的时候，依然护犊子似的维护老公。
这点自信，他卓斯年有。
“如果真是那样，我愿赌服输。”卓一航眼神坚定。
卓斯年爽快答应，“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但是，是否得给个时限？家里那边，还等着我带她回去见家人。”
卓一航伸出三个指头，“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如果她同意跟你提出离婚做我或者你女朋友，那你就算输了。如果她不选择我们任何人，那你就可以公开你的身份了。这期间，见家人的事我相信二叔会搞定。”
还真是不含糊！
卓斯年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哂道，“一航，你就这么自信她会喜欢上你？那个丫头，没心没肺的，似乎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
“那是还没遇到一个让她懂的男人。”卓一航自信满满，嘴角溢出笑。
“既如此，我就陪你赌这一局。”卓斯年俊脸上严肃起来，“但是一航，我希望你能平静接受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当然！谢谢二叔！从今天开始，我就搬去学校住了，我们还是少见面吧！”卓一航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
见卓斯年一个人在书房呆了很久不见出来，郑东煮了一杯参茶，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听到里面深沉的声音，郑东忙推门进去。
卓斯年站在书架前，正低头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见他没有异样，也没生气的样子，郑东松了一口气，把茶端了过去，“先生，坐了一天的飞机，再不休息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
“恩。”卓斯年淡淡地应了一声，拿着书在书桌旁坐了下来。
郑东不经意一瞅，《徐志摩诗集》。
脸上一片惊诧，“先生，第一次看您看这类书籍。”
卓斯年轻咳一声，放下手里的书，“一航走了？”
郑东点头，“恩，走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先生，你们聊什么了，很少见一航少爷那么喜形于色的时候。”
“爱情，当真有这么奇妙么，让一个近十年都没笑过的孩子，开心成了那样。”卓斯年声音很轻，但似乎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疑惑。
闻言，郑东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问，“先生是说，一航少爷恋爱了？跟。。。。。。跟谁？”
“明知故问。”卓斯年淡淡地白他一眼。
“不会吧，先生，您。。。。。。”郑东一脸难以置信，“您，就这样把少奶奶让给一航少爷了？”
这，这做法也太不像先生的风格了！
055。终身不娶（）
“少奶奶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东西，什么叫让？”卓斯年不悦地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郑东，“一航那小子，是真的对黄连动了感情了。”
“那，您叔侄俩这打的什么哑谜啊？”郑东不解地皱了皱眉，“一航少爷这个年纪，最容易对漂亮的女孩一见钟情，但我看少奶奶对一航少爷也。。。。。。”
“不可能！黄连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不会乱来的！”卓斯年打断郑东的话，语气非常确定。
郑东悄悄挑了挑眉，先生你帅气多金有魅力有自信，但你的对手可是丝毫不逊色于你的一航少爷啊！更何况，他们年纪相仿，在一起聊的那叫个开心啊。。。。。。
主仆俩人突然都沉默了起来，空气突然变得有点窒息。
卓斯年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俊脸上是浓浓的倦容。
郑东欲说还休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终于鼓足勇气问，“先生，要不要去把少奶奶接回来？您离开之前，不是说等您回来接她回家的吗？”
“不用了！让她暂时住校吧！”卓斯年缓缓睁开眸子，深沉的眸子里染了几分赤红，轻声问，“郑东，你说一航是不是一直恨着我？”
郑东思忖了下，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一航少爷早就知道黄连是少奶奶，才故意跟你争她？”
卓斯年摇了摇头，声音愈发低沉，“不会的，一航几乎跟我一起长大，也是我一手培养的，他不会有这种心思。何况，一个人真的喜欢一个异性的话，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郑东有点懵，“那您的意思是。。。。。”
卓斯年俊眉紧蹙，“毕竟大哥是因为我才丢了命的，这么多年来，一航一直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得让家人担心。自从大哥不在后，别说看到他笑了，就是听他说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是不是？”
郑东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孩子这些年心里也很苦，似乎始终没走出大少爷突然离世的阴影。”
卓斯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难以名状的弧度，“所以，现在那个能让他走出阴影，重新找到快乐的人出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是啊，能看到一航小少爷脸上久违的笑容，太难得了。。。。。。”郑东刚附和了一句，突然觉得话锋不太对劲，连忙看向卓斯年，“您的意思是，少奶奶是这个让一航快乐起来的人？”
不会吧！
先生说这么多，敢情等着说这句话呢？他还是打算就这么慷慨地把少奶奶让给侄子了？
“一航提出让我继续在黄连面前隐瞒我的身份，让我和他来一场公平的较量，看谁能凭自己的本事俘获那个丫头的芳心。”卓斯年自嘲地笑道，“我这个做叔叔的，要沦落到跟自己的侄子去争女人吗？”
“咳咳&mdash；&mdash；”郑东轻咳一声，嘴角带着笑腹诽道：不争的话，您老人家看什么情诗啊！
“先生，一航少爷只是一时心动，您就算宠他，也不能把人当成交易送给他啊！少奶奶，可是您外公为您定下的婚约，何况。。。。。。何况您对少奶奶，不是也。。。。。。”
后面的话，郑东还是没敢说出来。
少奶奶无意间治好了先生的性冷淡，这件事，杰克医生交代过，不能随便在先生面前提，怕他不高兴。
“如果真的能让一航快乐幸福，我可以终身不娶。”卓斯年虽然声音很低，但语气却是格外坚定。
056。自嘲不甘（）
郑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安慰道，“不会的，先生。一航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你和少奶奶之间有感情的话，不会抢你所爱的。。。。。。除非，除非你和少奶奶之间不会有感情。”
“呵，那就不要让不该产生的东西产生吧！”卓斯年站起身来，吩咐道，“以我的名义打电话给那丫头，让她安心上学，等她找到她的真爱了，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我给她自由。前提是，在我外公有生之年，不能提离婚的事。”
说完，大步走出了书房。
郑东一脸错愕，这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