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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王文远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接着就是“嗬嗬”的呻吟。只片刻,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抽搐着。
叶儿心头一紧,王文远并没有完全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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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难(上)
萧萧打电话叫急救车,旭阳集团的电动门关上了,但隔不断聚集在外面的人群好奇的眼神。
王文远在叶儿的安抚下度过了最初的痛楚,那是一种彻骨的冰寒,从下到上洗涤了大半个身体。将要接近胸口时,才被一股温和而神奇的量挡住了。
王文远勉强能感觉到叶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织物在他胸口划出两个奇怪的符文般的东西,经过一年的时间,他对庄、对江湖道的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自己被暗算了,而叶儿在试图救他。
“叶儿姐,对不起。”他每天来给叶儿送花的目的并不单纯,可算是一种试探,也可算是一种挑衅;目标当然是“神医李想”,他消庄出手对付他,那样就能露出破绽,而这对叶儿是有些不尊重的。
之前的两周,庄没有丝毫的动作,似乎只是他在一个空旷的舞台上独舞,叶儿冷若冰霜,而“神医李想”连欣赏一下的兴趣都欠奉。
王文远没有被这种明显的轻蔑激怒,而是不紧不慢的展开了另一番攻势≈在,“神医李想”终于出手了,王文远现在不只没有后悔,甚至想仰天狂笑。只是看着叶儿脸色苍白,似乎被刚才的那几下耗费太多的气力,心里涌出一阵感动。
他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江小鱼消失的方向叫道:“只要我不死……只要我不死……”
叶儿按住他:“小王,别激动,救护车就来了。你……”
王文远瞪着双眼任她摆布,却是已昏死过去了。
“打电话了吗?”叶儿抬起头问。从最初的慌乱紧张已经过去了,她使用祝门术字成功的阻止了一种邪恶的东西对王文远的侵袭,虽然没有驱除,但已然使她有了些信心。
“救护车马上就来。”萧萧俯下身查看,皱起眉头道:“帅哥的脸色不正常。”
岂止是不正常,一层怪异的绿芒正在王文远肌肤表层蔓延,不可避免的使他的脸色发绿。
叶儿使用术字只能勉强阻挡住侵入王文远体内的怪异的绿色气息,她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般医院能处理的。在上海,也许只有两个人能救他的命。一个是庄的母亲祝红,另一个就是“神医李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王文远刚才遭遇的袭击,一定与庄有关。她是聪慧的,能想到王文远来上海就是为了对付“神医李想”。庄昨天晚上没有让她看那些东西,也许就是为了让她有点心里准备。
很明显,庄不会救王文远,祝红也不会出手救王文远。
她是庄的母亲,在江湖道上具有尊贵的地位。莫说王文远的伤病是因为庄而起,就是不是,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小警官而耗费自己宝贵的修为∶祝门术字治病意味着什么,叶儿可是太清楚了。刚才连续用两个“灵”字护住王文远的心脉,对她而言已是超水准发挥,耗尽了她全身的精气,没有两个月恢复不过来。
可她又不能眼看着一个朝气蓬勃的生命在死亡线上挣扎,王文远,毕竟是她的追求者,还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警官,善良的本性与心灵深处的怜惜与使她必须做些什么。
庄,他会救王文远吗?
海洋医院的救护车来了,医生护士忙着检查王文远的身体,为他挂上点滴,罩上氧气罩。
叶儿拨通庄的电话,说:“李想,王文远受伤了。”
“哦……”庄的声音很意外,他没想到江小鱼的行动如此快。在他想来,踩点、计划、准备等一系列工作至少要耗费三天的时间。
“他很握。”叶儿又说;“好像是中毒了,随时有生命握。我只能减缓毒素的侵蚀,海洋医院的医生正在急救,他,毕竟是位警官,是我的同事。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去而什么也不做。”
“把他送到到望海医院吧。”庄想了想,无奈地说;“我这就给吴院长打电话,让他做好抢救的准备。”
“我消,你能参加急救。”叶儿又道。“小王虽然对你不尊重,但他是警官……”
“我马上回望海医院,有话见面再说。”电话被挂断了。叶儿才想到,有些话确实不适于在手机里说。庄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危机重重步步维艰。
那边,海洋医院的急救人员正把王文远抬上救护车,叶儿走上前说:“对不起,可不可以把他送到望海医院?”看医生护士脸色不爽,又道:“费用我们出。”
“这不合噬,急救车又不是的士,你说去哪就去哪。急救中心指派我们出车,病人必须到我们医院。”一位板着脸的女医生道。
“你们知道他是什么病吗?”叶儿问。
“中毒。”女医生不耐烦地说;“小姐,我们要赶时间,耽误了抢救,出什么意外的话你负责?”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叶儿拨通一个电话,说:“欧阳院长,麻烦您了⌒件事需要您帮忙……”
这一下,女医生的脸也绿了。她倒是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的身份,刚才那样做有大半是故意为难。海洋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苏叶是“神医李想”的女朋友,虽然近期传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波折。她万没想到,叶儿竟然一个电话打到了欧阳凡院长那里,这一下立马没了脾气。
叶儿把电话递过来,道:“请您听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救死扶伤本是我们的天职←海医院是吗,我们这就把病人送去。”女医生不敢接欧阳凡的电话,急忙让司机开车。
这时,旭阳集团配给叶儿的车也来了,两辆车同时驶出旭阳集团大门,向望海医院方向开去。
庄接到电话时正在漫江花语田旭阳所有的顶级包房太师府内,范西邻出山,田旭阳进入神锋集团,自然而然的,把包括水上人家、南海宫澜与漫江花语的包房都收回去了。
今天正是田旭阳邀请庄到漫江花语腥逍∷低,同时收到邀请的还有福华造船的董事局主席陈依颐小姐、总裁松井平志先生,以及福华造船董事盛鸽史密斯先生。
这样一个没什么特定主题的商务聚会,邀请的客人不多但层级比较高,细说起来,漫江花语并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但田旭阳恢复自由后从不踏足南海宫澜,似乎对那里有很深的戒备。
“对不起,我要提前告退了,医院有个病人需要我去看看。”庄收起电话,不无遗憾地对松井平志说。
“什么病人要‘神医李想’亲自出马?”陈依颐以不满的口吻说,挽住庄的胳膊不让他走。
一年多来,陈依颐只与田旭阳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有庄在场,今天是第四次。庄提前离开,她心里就少了根峙,有点不敢独自面对自己的亲哥哥田旭阳。
“王文远;”庄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位年轻的警官,在旭洋集团的大门前突发怪病。叶儿正送他去望海医院,据说是中毒,我必须去看看。”
“王文远……”陈依颐意味深长的念一遍这个名字,松开了庄□文远每天都出现在旭洋集团门口,她当然知道这个年轻帅气的送花使者;她以为,这次意外与庄有关。
“田总,我先走一步。医院有病人在等着。”庄来到田旭阳跟前,同时对盛福点点头。至于史密斯,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什么病人?”田旭阳立马停止了与史密斯的交谈,关切地问。
“一个警官。”庄泛泛地说,又道。
“大哥,我送你。”陈依颐已经收好自己的东西,再次挽住庄的胳膊。
“不用,我有车。”庄怕田旭阳难堪。
“依颐,再呆一会儿,哥哥又不是老虎。”田旭阳脸上确实有点难堪。
陈依颐是他的亲妹妹,却对他充满戒备,不肯与他单独见面不说,却与另一个不是丈夫也不是男朋友的男人走得更近;她还叫对方大哥,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亲哥哥看到眼里。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前年为了明晰福华造船的股份结构,庄对旭洋集团动了大手术进行改造与资产置换。
如今,陈依颐和夏洁的股份加在一起才能算是旭洋集团的最大股东,东憾资整合了原龙帮国际与谢家的股份后为旭阳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而万家生佛和史密斯背后的修伊博士,也分别在旭洋集团内占有一定的股份。今天这次聚会,可算是福华造船第一大股东旭洋集团的一次高层聚会,却与田旭阳没什么关系了。
对于这个结果,田旭阳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时的旭阳集团已然资不抵债,如果不是庄费救逍∷低机成全了福华造船,也许他就要拿佳雪花园出去抵债了。
路上,庄对陈依颐道:“说起来,田总对你还是不错的,依颐,找机会……”
“在这件事上,大哥用不着劝,我心里有数。”陈依颐看着前面开车的曲奇,丝毫不给庄机会。
顿了顿,陈依颐又道:“从你让曲先生来替我开车,我就知道了。”
田旭阳随范西邻出山,陈依颐有过一段惶恐不安的日子,为了安她的心,庄才把曲奇给她。一年多来,曲奇替陈依颐化解了两次握。虽然不能确定握来自田旭阳,但陈依颐是越来越离不开曲奇了。
庄叹了口气,闭目养神。
他有更为难的事要考虑,王文远,救还是不救?救的话,救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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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难(下)
夜晚的上海交通还算顺畅,半小时后,房车在距离望海医院两条街吐,庄胰逍∷低车窗,杨辉从街边的阴影中闪出,递给庄两张纸条。
房车再次启动,庄按亮手机,打开纸条借荧光看着。
陈依颐对这样的情况早见怪不怪了,虽然她已然养成不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她瞟了一眼。
纸条上都是些歪七扭八的符号,陈依颐当即后悔了。早知道是封看不懂的密信,还不如真的不看。这封信一定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也许,就是那个杀手的信息。
“有消息了?”陈依颐忍不住问。她看到庄皱起眉头,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庄拳头一握,纸条碎成粉末;“依颐回去吧,最近尽量少出门。也许,要乱了。”
“少出门?”陈依颐先是不以为然,看庄很认真的样子,又问:“是不是有握?”
庄点点头,房车停在望海医院门前,他在陈依颐嫩滑细致的胳膊上握一下,说:“听话,井池雪美小姐正在开封,你最好去她那里呆几天。”
“去开封?”陈依颐不解地问。
“是啊,至少一周。最好现在就走。”
“可是,还有很多事……”
“没有你,福华造船跨不了。告诉井池雪美小姐,我近期会抽空去看开封看她。”
“好吧。”陈依颐从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东西,对曲奇道:“我们走,去开封。”
“你可以回去收一下东西,一会儿,有个人要与你同行。”庄看着陈依颐的车消失,微微叹了口气,两张纸条分别来自江小鱼和银枪谢家。
江小鱼让杨辉送来的纸条上说了刺杀王文远的事。他已然知道叶儿插手进来,江小鱼听到了王文远最后的话,消庄不要管王文远。江小鱼表示,如果不是叶儿多事,王文远将倒在十字路口而不是旭洋集团门口。
银枪的纸条来自谢晶,传递的消息与陈依颐有关。今天下午,两组分别来自台湾和大路南方的杀手进入上海,据说是同时接到了一笔大生意。
来自台湾的那组人马有四个人,他们擅长利用制造交通事故的方式杀人,因为活做的干净利索警方很难发现疑点,被称为“碰碰车”。来自南方的那组人马有五个人,他们擅长用毒,能在不知不觉送目标上西天,被称为“药师佛”。
江小鱼只打听说,雇主来自境外,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位与船有关的超级富豪;所以提醒庄注意。
庄可不认为“碰碰车”、“药师佛”的目标是自己,江小鱼不清楚福华造船的情况,以为他档一些人的财路了。庄很敏感的意识到,今天晚上,田旭阳约见包括陈依颐在内的福华造船利益方,也许可看成是在做最后的评估。
田旭阳与史密斯已然勾搭成奸,有人要对陈依颐下手了。
说起井池雪美小姐,庄能不暗自服气。井池财团在开封的投资相当顺利,两家投入巨资的企业井池电子与井池制药已经开业,樱花银行和樱花闭与当地金融机构的合作也形成了框架协议,正等待相关单位的审批。
不知是赚钱,井池雪美还捐出巨款扶植对当地的文化教育事业,在开封,井池雪美小姐可谓混得风生水起。井池财团对开封的投资对当地的就业与城市形象的提升有相当正面的提升,已然成为一面招摇的旗帜。
龙亭内,她有一艘巨大的画舫;在龙亭外,她有一家旨在发掘、整理北宋饮食文化的高级食馆,汴京楼;在距离开封十几公里的黄河岸边,她收购了一座荒废多年的游乐园,并正在改造成一座有千年前的古都汴梁风格的水上庄园。
当地已然把她当成贵宾以最高规格接待,警方派出两组人马日夜保证她的安全。陈依颐只要到了开封,基本上就安全了,上海这边的事庄决定自己解决。在此之前,庄还需要劝叶儿也去开封避一避。
他是很个腥逍∷低的人,江小鱼的行动如此迅速,不只是成功地袭击了王文远,还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次行动早就有了完善的计划,江小鱼关注王文远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可能,王文远也觉察到了,他们都在演戏。
王文远赤身裸体地躺在望海医院的手术室内,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四肢不时抽搐着,胸部以下的皮肤已经变成淡绿色,胸部以上肌肤却泛出健康的红润;嘴角、鼻孔渗出着浓浓的绿色液体。
叶儿守在手术台前擦拭着那液体,望海医院的两大王牌,马八和周行正围着王文远忙碌着。
庄换好衣服走进来,看到王文远的情况大吃一惊。江小鱼对他做了什么?王文远的怎么快变成绿人了?
“怎么样?”庄对叶儿笑笑,示意她安心,走到马八身边问。
“无名毒,很厉害的无名毒。”马八抬起王文远的右腿,指着一处大腿外侧一个黑点;“毒液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应该是一个钩状锐器,内侧开有沟槽。刺入后,留下毒液就被取走了。”
“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庄捻出龙星毫,刺入王文远胸部绿色和黄色肌肤的分界线,度一丝真气进去,细细探寻斟酌着。
“暂时没有生命握;”周行接口道;“毒气上攻到心脉附近被一股外来的量阻住了,如果不是这股量,神仙也救不了他。”
“现在呢?有方案没?”庄抽出龙星毫,仔细查看着针体上的黑晶。里面有一滴被炼化的绿色毒液,黑晶吸收了毒液,散发出微细的绿色荧光。
“没有,我们无法确定毒液的种类,马先生对他使用了保守疗法。封住血脉,尽量减缓毒液扩散。”周行翻起王文远的眼皮,道:“一旦这里也变绿了,他就只有丝路一条了。”
“封闭血脉只能是暂时的,至多坚持三个小时,血液不流通超过一定时间会引起败血症和血栓。吴院长取了病人的血液去化验,我们必须等他那边的结果出来才能采取治疗措施。可是……”马八两手一摆,道;“毒伤最难的是解毒,即使知道的是毒液的性质,能否找到对症的解毒剂,还是个未知数。说实话,我对这个病人的前景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