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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尉迟镇却依旧神色如常,微笑道:“原来是云依,你为何忽然来到,我只是路过留宿一夜,明日早早便会启程,故而就没想打扰。”
方云依皱眉道:“这是何等见外的话,自我哥哥听说了镇哥哥从京内启程的日期后,每日都叫人到城门口等着,今日天晚了才离开的就是怕错过了镇哥哥,你倒是宁肯住客栈也不肯去我们家啦。”
无艳喝了两口汤,便放下,又开始吃面食,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尉迟镇跟方云依,此刻无艳也瞧出端倪,这人虽是男装打扮,但是身段婀娜,隐隐可见胸部隆起,无喉结不说,声音又娇,竟不是个男子,反是个少女。
无艳心道:“这女孩儿跟大人十分亲昵似的,难道是什么亲戚朋友么?”
这厢尉迟镇道:“这是方浩多心了,我要来晋中,什么时候来不了?好了,我已经在此地住下,你便回去吧,也告诉方浩,不必惊动。”
方云依哪里肯答应,叫道:“这些话你若要说,便亲自跟哥哥说罢了,之前下人告诉我们见镇哥哥进城,哥哥就出府来了,我不过比他快一步而已。”
果真,方云依说罢,便听得门口有人道:“妹妹说的对,统兵,你这算是过家门而不入么?瞧不起我是不是?”
无艳听来人声若洪钟,她便抬头看去,却见门口有一道魁梧的身形,大步入内,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竟很是灵活,片刻就来到他们桌前,竟敢抱拳相拜,笑道:“末将参见”
这来人自然正是晋中的守备将领方浩,昔日曾是尉迟镇麾下将领,为人性情豪爽,两人先后升迁之后,他又镇守晋中,跟太原遥遥相望,跟尉迟镇关系自来是极好的,之前称兄道弟,因升迁了,才略微收敛,不似之前般忘形。
方浩因是晋中守将,不似尉迟镇要隔一层,因此他一出现,客栈里的人倒有一半是认得的,又见方浩向着尉迟镇见礼,当下齐齐惊动。
尉迟镇见状,忙握住方浩的手臂:“行了,快免礼你每回出现都要闹得天下皆知。”
方浩顺势收了礼,嘻嘻笑道:“好好,既然你不许我多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总不能让哥哥就这样路过,却不尽一番地主之谊,虽然相处的机会多的是,但你也离开太原快两个月,可知道做兄弟的心里何等想念?”
无艳见方浩旁若无人,声音仍似炸雷一般,便边吃边笑。
尉迟镇见无艳面露笑意,才也微微笑道:“大庭广众,你且收敛些。”
方浩忙点头称是,忽地看到无艳,一惊之下,便道:“这是?”
方云依也正频频扫向无艳,尉迟镇道:“这是无艳姑娘”
方浩道:“倒是稀罕,哥哥居然跟个女娃儿一块儿听闻你这番回青州是成婚的,莫非可是又不像啊。”方浩打量着无艳,先是以为无艳是尉迟镇的新娘,然而见无艳又是个少女打扮,便又摇头。
方云依也忙问道:“是啊镇哥哥,你成亲了么?”
尉迟镇咳嗽了声:“这个,说来话长。”
无艳见三人说个不停,她便趁机把一碗面食吃了个大半,又喝了半碗汤,才抹了抹嘴。
尉迟镇一边说,一边看着无艳动作,见她吃完了,便道:“你先上楼去吧,我叫人给你打水洗漱,待会儿我再过去。”
无艳点点头:“好啊。”说完之后,竟自顾自上楼去了。
方浩睁大双眼,看着无艳上楼,才道:“统兵,你你跟这女娃儿”
尉迟镇道:“怎么了?”
方浩摸摸头,他是个老粗,平日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此刻自然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样,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对,旁边的方云依却皱起眉来:方才尉迟镇跟无艳说话之时,眼底脉脉有情,声音也比对其他人说话要温柔许多,方云依也算是颇为熟悉尉迟镇的了,从未见他对女子如此,一看之下,自然知道不妥。
走马兰台类转蓬()
到底是盛情难却,再加上跟方浩的确是军中情谊,类生死之交,非同一般,尉迟镇安置了无艳,便跟方浩出了客栈。
方浩早安排了几个昔日跟随过尉迟镇的军官,便在酒楼设宴,权当接风跟相会之意,这些军官们聚会,因多数是旧时相识,因此大多意气相投,边说边喝,气氛融洽而热烈。
大家伙其实都知道尉迟镇这番回去是娶亲的,也对尉迟镇那离奇的姻缘遭遇十分熟悉,此刻见他回来,有人自然便想问,方浩早听尉迟镇含糊说起家中亲事告吹,便事先提示大家不要提及此事,因此这些人倒也很是识趣地避忌,不在这回事上缠磨,只说些别的。
酒过三巡,尉迟镇瞧瞧月影上移,便欲起身,方浩将他拉落下,道:“统兵,瞧你酒也没喝多少,脸皮红也不红,这怎么成?何况又非在军中军务缠身不能喝醉,怎能不尽兴?”
几个军官便也跟着鼓噪,拉拉扯扯之间,众人忽地嗅到鼻端一阵甜香缠缠绵绵而至,与此同时,耳畔也听到一阵悦耳琵琶调子,叮叮咚咚如泉水淙淙,夜色中袅袅传来。
众人一时都有些敛声,齐齐看向楼梯口上,却见正好有位姑娘自下现身,怀中抱着琵琶,虽未抬头,却已经可见花容月貌,令人倾心。
这女子上楼之后,倾身行礼,口中莺莺呖呖便道:“小女子白雪色,给各位军爷见礼。”
几个青年军官顿时看直了眼,再听这一把动听声音,越发荡漾,有人已经认出,这女子是晋中名妓,擅弹得一手好琵琶,更被无数文人雅士,富商名流追捧,且这白雪色性子有些古怪,若是些她看不上眼的客人来见,就算大把银子扔出来都难得与她会面。
尉迟镇咳嗽了声,便看方浩,方浩一怔之下,便忙小声道:“这不是我请的。”
方浩跟尉迟镇格外相熟,自是知道他的性情,虽然跟属下等情同手足,百无禁忌,但是对女色上很是疏离,不知为何。
平日在军中,大家都以为是因尉迟镇军务为上,不想分心分神,可是玩乐之上,都是青壮年的军爷,放松之余,谁不曾有过几段露水之情?可是尉迟镇却仿佛铁打的一般,从未有什么放浪形骸的时候。
因此方浩从不肯做这些事,生怕白白惹得尉迟镇厌烦。此刻见这女子忽然出现,愕然之余,便看在座军官,还以为是其中哪一个请来的。
方浩正欲相问,那白雪色已经缓缓抬眸,一双勾魂夺魄的盈盈双眸,直勾勾地竟看向尉迟镇,道:“初次相见,小女子就先弹一曲‘波心荡’为各位大人助兴。”
白雪色身后一名侍婢放了椅子过来,白雪色行礼过后,慢慢落座,纤纤素手在琵琶弦上一划,乐声随着夜风荡漾而出,如仙乐飘然。
众人尽数无声,只觉得这女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无一不美,尉迟镇本是要离开的,忽地听琵琶音传出,不由一挑眉,却也觉得这音色不同凡响,一时停步。
白雪色轻笑着,纤手在琵琶弦上真如跳跃舞动一般,就算是在座各位有一大半是不通音律的武将,却也忍不住为着美人美音而倾倒,加上或许是白雪色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像是随着弦音散发出来般,醺醺然,有人不由自主举杯继续饮酒,有人却如痴如醉地听着看着,只觉得酒不醉人,人却已自醉了。
尉迟镇随众听了片刻,鼻端嗅到那萦绕不去的香气,随着那琵琶音高低起伏,他的心也渐渐地跳的有些古怪,尉迟镇微微敛眉,暗中调息,勉强重又镇定下来,但鼻端那气息却越发浓郁了似的,竟让他有些恍惚,尉迟镇心中一动,皱眉喝道:“停下!”
尉迟镇喝罢,白雪色手指却依旧划过琴弦,尉迟镇凝视着那女子双眸,手在桌上一拍一扫,酒盏从桌子上跳起来,被他拍的直冲白雪色而去,白雪色一挑眉,并不起身,手指在弦上一拨,高亢音律破空而出,撞上那酒杯。
若是平常酒盏,被这无形中带着气劲的音律一撞,自然会化为粉碎,然而尉迟镇是何人?那酒盏跟音律相撞,只顿了顿,便又击向白雪色琵琶。
刹那间,白雪色一扭身,抱着琵琶跃了起来,纤腰急闪,她旁边的婢女大喝一声,把原本捧在手上的笛子抽出来,往那酒盏上一敲,两下相撞,酒盏碎裂,而那笛子也被磕得显出一道裂痕。
事出突然,一干武官还不知发生何事,方浩第一个反应过来:“大胆!竟想谋害官爷!”
白雪色长笑一声:“不愧是铁关镇世,跟这干草包不同,只不过现在发现,恐怕已经于事无补。”
此刻方浩按捺不住,便想跳起来擒住白雪色,谁知人才一动,只觉双腿如面条儿一般,绵软无力,整个人竟往前栽倒,尉迟镇用力将他一拉,才将他又拉回椅子上。
白雪色见状,便抱着琵琶,复又笑道:“尉迟大人功力深厚,之前中毒之下还能有那份手劲儿,怪道九幽姐姐让我小心你,若非如此,我可也就伤在你的手下了。”
尉迟镇一怔:“你也是修罗堂之人?哼修罗堂已经将手伸到山西来了么?”
白雪色望着尉迟镇,好整以暇地又拨了一把琵琶,道:“天底下有慈航殿的人,便有修罗堂的人,山西又何足为奇呢。”
尉迟镇听着她的琵琶音,便知道她的音律里头含有一种令人心神波动的功法,然而他在意的却并非这个,尉迟镇凝视白雪色双眸,沉声问道:“这么说你是被授意在此为难我的,那么无艳丫头呢?”
白雪色闻言,抬起袖子在唇角一遮,笑道:“啧,真是个多情多义的尉迟大人,这功夫还想着那丑丫头,我听九幽姐姐说你对那丑丫头情有独钟,还不信呢”
尉迟镇面色微变,厉声喝道:“你们真的对无艳动手了?”
白雪色撤了袖子,拢着琵琶弦,又笑道:“不然我为何要亲自出面在此缠住你,这会子,恐怕九幽姐姐已经把你那丑丫头捉住了,你再着急也是枉然。”
尉迟镇双眸之中锐利之色一闪而过:“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只好”
白雪色道:“什么?”
尉迟镇道:“将你擒下,作为人质。”
白雪色诧异,却又道:“你之前中了九幽姐姐的断离,方才又中了我的迷魂散,还能如何?不过为何你看来好似不受影响一般”
尉迟镇跟她说话的功夫,周围的军官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尉迟镇心惊之余,忙试着运功,却发现自己竟然仍旧内力充沛,他虽然不解为何,却多了几分底气,道:“得罪了!”双臂一振,如鹰隼扑击般跃了过去。
白雪色正惊愕于尉迟镇为何竟不曾晕倒,没想到他好端端地不说,行动且如此之快,眼看他鹰隼缚兔一般扑过来,望着他威风凛凛地模样,她竟然心头一颤,几乎忘了闪躲。
关键时刻,白雪色旁边的婢女将长笛一挥,露出底下的细长佩剑,及时向着尉迟镇刺来,把他身形挡的停了停,白雪色才借机及时抽身。
当下尉迟镇便跟两人缠斗起来,尉迟镇心中惦记无艳,不知她究竟如何了,因此想要速战速决,然而这两个女子武功虽不及他,可是轻身功夫倒是极好,且两人配合得当,一时竟相持不下。
尉迟镇正焦躁中,楼下有人叫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尉迟镇听见这个声音,心道:“来得正好!”当下便叫道:“云依快来!”
底下来者正是方家小姐云依,因方浩要请客,都是粗豪男儿,方云依虽然不喜,却也无法,但她惦记着尉迟镇,便偷偷自府中溜出来,没想到正遇到如此情形。
方云依听见尉迟镇叫自己,精神一振,当下即刻从楼底飞身上来,一看现状,吃惊之下,便叫道:“哪里来的贱人!”
方云依虽是方家小姐,但是行伍世家,她性子又外向,从小习武,一身功夫倒也过得去,当下拔剑,便抵住了白雪色的侍女。
没了那婢女从旁干扰,尉迟镇沉一口气,再出掌时已不留情,更隐隐流露几分杀机,白雪色起初还有暇发几声琵琶音,后来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身形于尉迟镇掌风中摇摆,长发亦散落开,如同被暴风骤雨摧残之下的娇花嫩蕊,几无还手之力。
方云依正跟那婢女对打,渐渐有些落于下风,忽地那婢女脸色大变,竟不再跟她过招,反而退到栏杆边上,将身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方云依定睛一看,却见尉迟镇一手揪着白雪色的衣领,对她说道:“你下去,叫掌柜的把巡城兵马叫来,再去方府点些家奴,护送你跟方浩等先行回府,我还有事要去料理,处置过后再去看你们。”
方云依来不及反应,呆呆说道:“好的,镇哥哥!”等回过神来想要细问,眼前已经没了尉迟镇的身影。
底下的掌柜小二们听到楼上打了起来,早吓得藏在柜台后,桌子底下,后来见方家大小姐过来,都是认得的,生怕出事,才战战兢兢起来。
方云依看到方浩等不省人事,又不见了尉迟镇,忙跑到楼梯口上,正好看到楼下几人,便大声叫道:“还不去把巡城的全统领叫来!快去!”才有几个小二连滚带爬出去叫人了。
尉迟镇把白雪色衣带解下,捆在她腰间,就如此揪住,风驰电掣般地往客栈而回,心中无限悔恨,不该一时兴起答应了方浩,本以为留了两个亲随守着无艳就足够了,且此处又是他的地头,应该无事,可居然小觑了修罗堂的毅力。
然而话说回来,尉迟镇心中也极为不解:为什么修罗堂的人竟会千里迢迢地追着到了山西?而且他们的目标好像并非别人,而是无艳。
此刻,尉迟镇只盼无艳无事,而倘若真的她落入修罗堂的手中,他也无论如何,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救护她周全。
尉迟镇一路提心吊胆急行,终于回到客栈,刚进门,就见到客栈掌柜正也呆若木鸡地躲在柜台后面,尉迟镇心中一凉,往楼上一看,灯火昏沉,看不清什么,他来不及走楼梯,纵身直上。
上了楼便看得清楚,只见前头不远处,地上倒着两个人,尉迟镇一眼就认出正是自己那两名亲随。
这一眼,竟好像是凶多吉少,尉迟镇双腿竟有些发软,几乎不敢靠近无艳门口,提着白雪色的手也有些发抖。
而就在这时,从无艳那房间门口却有道人影走了出来,看身形魁伟,是个男子无疑。
尉迟镇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动手,忽然间又愣住,失声道:“老四?”
小桃西望那人家()
尉迟镇口中的老四,自然正是尉迟家的四公子尉迟彪了。这自无艳房中出来的男子,竟不是别人,正是尉迟彪。
听见尉迟镇唤,尉迟彪转头看来,四目相对,四公子顿时笑了起来:“哥哥!”
尉迟镇如在梦中,正欲问尉迟彪为何在此,却见尉迟彪身后有个人儿探头出来,道:“我听到了大人的声儿”
尉迟镇的眼睛睁得越发之大,手上一松,白雪色便跌在地上,自是有些痛的,只可惜她穴道被封,因此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尉迟镇竟来不及跟弟弟见礼,直奔他身后那人而去,惊喜交加,叫道:“无艳?”
定睛细看,不是无艳又是何人?尉迟镇心花怒放,竟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将无艳抱住:“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身后尉迟彪跟兄长“久别重逢”,正欲张手扑过去,没想到尉迟镇身法敏捷快如闪电地竟拐过他,径直奔了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