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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逢笑道:“虽然卑鄙,却很有效,不是么?”
隔座送钩春酒暖()
何靖转念一想:“若给师父知道我泄露小师姑的秘密,同样也是饶不了我。”
薛逢一笑:“这不同,你将此事说给我听,我绝不会告知任何人,连同你跟无艳要续命线的事也会保住。相反,你若不说,那之前一个机密便会泄露,双赢或者暴露,想必何太医自会选择。”
何靖多看薛逢数眼,却见他面孔绯绯,简直是个绝代佳人,这一刻,竟令何靖想到“美若天仙,心如蛇蝎”四字,岂非正是说薛逢的?
何靖便道:“你为何想打听我小师姑的事,莫非你要对她不利?”
薛逢道:“她连自己易容过的机密都说给我了,头一次见面就想给我治腿,足见对我之好,至于我,你放心,无艳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把她的秘密说给我听,对她只是有利无害,而且我担心,就算你不说,也自有别人知道我迟早,也会打听到的,倒不如你早些说来,我及早提防。”
何靖惊道:“提防?”
薛逢道:“慈航殿的金丹配方都会泄露,你觉得丫头的事,会无人知晓?你说给我,总比被些有心之人利用的好。”
何靖想来想去,便瞥向薛逢,哼道:“分明也是个满肚子黑水儿的,偏说的自己跟个好人一般。”
薛逢笑道:“实不相瞒,我虽然不算好人,可跟有些人比起来,我简直是个圣人了。”
“哼。”何靖淡哼了声,“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薛逢道:“如此,何太医到底是说不说呢?”
何靖扫他一眼,慢慢走到窗户边上,看向外头一片春光,不由地也想到在慈航殿时候的那些时光
何靖道:“你也知道,我并非慈航殿嫡出弟子,只是挂名的,有幸在师父手下度过两年时光,但就是在这两年,让我也见识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密”
薛逢道:“这便是何太医的缘分,让你有缘得见,让我有缘可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何靖苦苦一笑,略微出神片刻,才又道:“慈航殿上下,甚是和气,并不因我是挂名弟子而怠慢,师祖座下,对外公开的有五位弟子,小师姑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山下之人极少有知道她的,只慈航殿内的人知。但奇怪的是,我在山上一年多,多多少少都见过几位师叔,可是从没见到过小师姑,我自然好奇了,便问师兄弟们,有人告诉我说,小师姑是师祖亲自教养的,等闲并不在众人面前露面。”
薛逢道:“亲自教养不便露面?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何靖身子一震,道:“你倒是聪明,不错,我接下来所说的,便是那个不便启齿的原因。”
薛逢听到“不便启齿”四字,脸色微微一变:“洗耳恭听。”
何靖双眸微闭,道:“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还有两个月便下山了,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欣喜那一夜,正是清明前夜,山上已经有些热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衣起来,正在院中走动,却听得一墙之隔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出事了’”
那夜,春气融融,山上月色极佳,何靖披衣在院中仰头看一天清辉,月光下层峦叠嶂,山色更好,正在心旷神怡的时候,听到隔院一声响,那声音喘息不定,又压得极低,全因夜深人静,才勉强听清。
何靖微微诧异,他在山上这两年,慈航殿从来平静无波,安静祥和,令他有在世外桃源之感,如今却是如何?何靖好奇之余,便迈步往前而行,果真又听隔壁道:“发生何事?”
先前那个声音颤道:“不知为何,师祖大发脾气,把五师叔的武功废了,双臂折断,关在鼋头碑。”
何靖一听这个,大惊失色。
镜玄真人收了五个弟子,何靖的师父叶蹈海是镜玄真人大弟子,医术高明不说,且为人端方,有“明鉴渊微”的外号,意思是什么也瞒不过他的双眼,是个磊落光明绝不藏私的性情。
五师叔名唤上官兰台,原本算来乃是镜玄公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上官兰台出身官宦世家,原本是大有前途的官家子弟,因醉心医术,不惜抛弃显赫出身拜在镜玄座下。因他生得俊美人物风流,医术出众,因此有“医相”之称,意思是医界的宰相虽然当时上官兰台还不到而立之年,但早已盛名在外,天下皆知。
没有人能想到,就在这个春夜,本来前途无量的上官兰台,竟会遭此大劫。
何靖虽然很是崇拜师父叶蹈海,但因叶蹈海不苟言笑,很是严厉,他崇拜之余多是敬畏,而其他几位师叔亦是端正之人,但是上官兰台不同,他是个能说善笑十分风趣的,且对待一干子弟甚是亲和,因此慈航殿上下,喜欢他的人甚至比喜欢叶蹈海的还要多。
何靖听闻上官兰台出事,大惊之余,又是挂念又是担忧,听到外头脚步声匆匆远离,他便打开院门,悄无声息出来。
何靖不知发生何事,但因对上官兰台素来印象绝佳,因此担心之际,还有些不平之意,他一路往鼋头碑而行,因是天黑,此事又未传扬出去,因此慈航殿内仍是一片宁静,何靖提心吊胆屏住呼吸,走了片刻,透过摇曳树丛,隐隐看到前头鼋头碑处灯光闪烁。
何靖小心翼翼靠前几步,随风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竟正是他的师父叶蹈海的声音,道:“你好糊涂,是鬼迷心窍了么,竟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
何靖捂住嘴,心狂跳不休。却听得有一个声音回答道:“大师兄是特意来教训我的么?劝你收起来,不用多费唇舌了。”
何靖听出这回答之人正是上官兰台,他的声音微弱,却冷淡。
何靖壮着胆子探头看一眼,却只看见灯光中背对着他站着的是叶蹈海,而上官兰台,却被关在鼋头碑下的石牢里,何靖自看不见。
何靖听上官兰台如此回答,便知道不好。果真,叶蹈海怒道:“莫非你现在还不思悔改?你以为师父如此对你是错的,而你所做的那些是可以被原谅的么?你可知道,幸亏师父察觉的早,不然的话,你焉有命在!”
何靖不知发生什么,却也知道真相很快就揭晓了,当下几乎都忘了喘气,只是紧张地听着。
上官兰台笑道:“那当然是错的,若是对的,我何必犹豫,早就做了,还等到今日”
叶蹈海身形一晃,声音颤抖着放低,道:“你说什么?你、你这心思难道是早就有的”
上官兰台道:“大师兄,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必遮掩了,不错,我那心思,是早就有的,我也知道不对,所以百般压制,只可惜,终究功亏一篑。”
叶蹈海震惊之下,失声道:“畜生!你究竟胡说什么,星华,她不过才九岁!”
何靖偷听到叶蹈海忽然说了这句,整个人震颤莫名,隐隐有些猜想,却又不敢相信。
何靖说完这句,整个人缄默不言,仿佛又回到当时那种惊心动魄不能反应的境地。
薛逢轻声问道:“星华是无艳丫头的本名吗?”
何靖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道:“不错,小师姑之前,是叫星华的,但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师祖便给小师姑改名了,不仅是改名,连容颜都换了但是倒也是一桩好事,因为自从那天后,小师姑可以在殿内自由行走,我也有幸在下山之前,跟她见过几次”
薛逢道:“你之前还没说完你的上官师伯,为什么会”
何靖冷冷一笑,神情竟有些凄怆:“‘艳色天下重’,我可没说谎,平常普通的美色倒也罢了,只会令人赏心悦目,可知有一种美色,是真的倾国倾城,会令人情不自禁几乎入魔?”
薛逢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抓着轮椅。
当时,叶蹈海说完后,何靖瞪大双眸,鼋头碑下的石牢中,上官兰台道:“不错,才这样小,我怎么下得了手?但是,师兄,莫非你一点儿邪念都没有?面对星华的时候那张脸,那双眼睛,就好像在召唤你扑过去,把她抱起来,简直就是妖孽”
何靖浑身颤抖,几乎要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下去。
叶蹈海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闭嘴!你再敢说一个字,不用师父,我即刻就毙了你!”
上官兰台大笑:“好啊,只要你下得手去,反正我现在也是废人一个了,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区别,但是想到星华”
叶蹈海怒吼一声,抬手挥落。
纵然是白日,室内却有一股阴测测的意味。
何靖闭口,平息身体的丝丝颤抖,而薛逢坐在轮椅上,脸色很是奇异。
过了片刻,何靖道:“我当时吓呆了,或许是过于紧张,竟晕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却听得上下沸沸扬扬地说,上官师叔因为犯了大戒,被师祖逐出师门,自此不是慈航殿的人了,更严谨慈航殿上下提及‘上官兰台’这个名字,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也没有人知道当夜的内情。”
薛逢垂着眸子,道:“那上官兰台以后也没有现身?”
何靖道:“起码据我所知,没有人再见到他,或许他已经是死了。”
薛逢冷笑一声,何靖道:“怎么?”
薛逢道:“只怕这世间格外善待恶人。”
何靖欲言又止,却见薛逢红唇一动,喃喃道:“原来她当时说的是那个意思。”
何靖问道:“你说什么?”
薛逢抬眸,眸色清冷,如带寒霜。何靖竟然无法再追问,薛逢却道:“我问你,你师父给无艳丫头换了容颜改了姓名,是不是也消了她的记忆?”
何靖一怔,道:“没想到你竟连这个也想到了不过,我不知道。因为那件事并未公布,自上而下当然不知底下发生了些什么,可是据我所知,小师姑的确是不怎么记得当日发生什么了,曾有人不小心当着她的面提及五师叔,小师姑神色恍惚,像是不记得他那个人了,我私下里猜想,或许发生的那件事太过可怕,故而小师姑忘记了也不一定。”
薛逢点了点头:“她当时还小,或许受刺激过甚,或许是镜玄真人用了什么法子但是忘记的话,的确是好的。”
何靖说完了这绝密,肩头微沉,道:“这件事一直埋在我心底,不敢对任何人说。听闻师祖曾很器重五师叔,我师父跟师叔们对他也极好,没想到他偏偏出了这件事,自此之后,师祖跟我师父,以及几位师叔不约而同地都不肯再收弟子了,可见因此事,大家也都有些惊心,心灰意懒也说不定,总之可见那倾国颜色之害人。”
薛逢垂眸不语。何靖看看他,又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小师姑此刻的容颜,觉得丑的可怕,却不知道,她真实的脸,却更是美的可怕,然而比起之前那张引人入魔的脸,我反而更喜欢现在的小师姑,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有机会跟她亲近?”
何靖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笑意,隐隐也有几分庆幸的释然。
薛逢淡淡一笑,道:“是啊”
分曹射覆蜡灯红()
尉迟镇跟丹缨一个骑马,一个乘轿,分别在王府前停了,便听得有人唤道:“哥哥!”
丹缨抬头一看,却见前头不远门口边上,站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一个是无艳,另一个自然正是紫璃。
一看到丹缨,紫璃即刻撒腿跑了过来。而旁边无艳正也一脸喜色地望着尉迟镇,又看紫璃先跑,她便身不由己地也跟着小跑两步,忽然发觉不对,才又讪讪停下。
尉迟镇把马儿缰绳给了王府侍从,便看到无艳正停了步,略低着头,伸手挠发鬓。
这会儿紫璃快跑到丹缨身旁了,尉迟镇哈哈一笑,自己迈步走了过去,他人高腿长,大步流星,片刻就到了无艳身边。
无艳抬头看他:“大人你回来啦。”
尉迟镇道:“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无艳道:“去见薛公子了。”
尉迟镇一听,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三分:“哦去给他看过了”
无艳摇头。尉迟镇颇为意外,问道:“没看过?可是他又变卦了?”
尉迟镇正要说以后叫无艳不要去靠近薛逢了,却不料无艳道:“不是,是我去跟他说,不给他看了。”
尉迟镇十分震惊:“什么?”
无艳道:“我不想给他看了,反正他也不在乎,昨晚上,又差点害了大人跟四王爷,实在不该。”
尉迟镇重又面露笑容:“哦,所以小无艳动怒了?不肯给他医治了?以后也不会后悔么?”
无艳低头道:“有什么可后悔的,反正他本来也不喜欢我多事,这样算了也行。”
尉迟镇颔首道:“好了,你总是担忧别人如何,可有想过你自个儿,从青州到京城,这一路上哪有人比你更忙,遭遇那些凶险难测之事,劳心竭力,我瞧你比之前更瘦了些。”
无艳呆道:“是吗?”
尉迟镇叹了口气:“整日是别人求你给看病,留神哪日你累病倒了,可求谁去?”
无艳才紧张起来,握住尉迟镇的手道:“我不会病倒的,起码在大人身上的毒解了之前会好好的。”
尉迟镇本是要劝她珍惜自己的身体,没想到无艳却又想到他身上,尉迟镇哭笑不得,她如此担心他,自然让尉迟镇很是喜欢,但一想到她总是这样对“别人”好,却甚少爱护她自己,心中却又有些酸涩,望着无艳尖尖地下巴,不盈一握的腰身,心头格外怜惜。
尉迟镇便温声道:“休要担心我,你瞧,我从未有不适之感,或许是因吃了你给我的药故而毒性已经解了,何必这样惶恐不安?”
无艳却皱起眉心,道:“这修罗堂的人很是古怪,不知道为什么,很是针对我们,我听师父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弄一种新的毒药出来,倘若那中毒的人被我们救了,那他们就会再弄一种更厉害的出来,务必要无药可救才算罢休。”
尉迟镇笑道:“啊,他们倒像是要打败你们慈航殿般,不过也是,他们杀人,你们救人冥冥中也算是对头了。”
无艳深深忧虑:“下山之前,大师兄偷偷跟我说要小心修罗堂的人,尽量别去招惹他们,我看过有关修罗堂的记载,他们所用的毒我大略都知道,‘断离’是计九幽这两年来一直都在调制的,之前她一用,我就知道比我所看过的那些高明,必是新出的,没想到真的是‘断离’,都怪我,没有早点提醒你多加小心。”
尉迟镇见她面露沮丧后悔之色,便摸摸她的头,唤道:“无艳”
无艳道:“嗯?”
尉迟镇道:“咱们”
正要说话,那边丹缨跟紫璃过来,丹缨微微一笑,道:“站在外头说什么?不如先进府。”
紫璃也忙握住无艳的手,无艳正欲说话,忽然看着尉迟镇问道:“大人,你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当下三人一起看向尉迟镇,尉迟镇见丹缨打断,本不想再说,更没想到无艳竟会问起。
尉迟镇一笑,便道:“我是想跟你说,如今咱们在京内没别的事了,我打算今日便离京,你呢?”
无艳一听:“啊?那我跟你一块儿吧!”
无艳说罢,别说是尉迟镇,丹缨跟紫璃一听,紫璃先叫起来:“无艳姐姐!”
丹缨也是惊讶非常,看看尉迟镇,又看无艳,最终只是敛眉不语。
紫璃才跟无艳相处了半天,见她要离开,自然不乐,无艳哄了半天,才算安稳。
等尉迟镇跟无艳离开,紫璃泪汪汪道:“哥哥,你怎么也不帮我留留无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