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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一直都睡在萧祺的房间了。
今日正好他已经睡了,天色也还不是太晚,沐浴一番,倒是正好。
。。。。。。
净室里摆着一方檀木屏风。
宁瓷沐浴的时候,一向不喜有人在旁伺候,此番一个人静静的泡了会儿,只觉通体舒畅,倒是有些不大愿意起来了。
只是也不能待的太久。
宁瓷感觉到头有些晕了,想着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便是站起了身来,伸手去拿屏风上的衣裳。
不太够得着。
于是她接着又往旁边移了移。
这边手指头刚要触到,衣裳却是猛然往下滑,她尚未反应过来,一手已经揽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抱起,然后衣裳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冬日里凉,就算屋子里燃着地龙,空气是热哄哄的,可是猛然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是禁不住的泛了凉意。
微微打颤。
紧接着身前的人已经覆了上来,将她紧紧的揽抱住,倒便是多了些暖意。
“我――”宁瓷刚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拦腰抱起。
抬眼,当时落入眼帘,是一方坚毅有棱角的侧脸。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宁瓷就是在想,他为什么总是出现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每回都存了要把她吓死的心思。
可好在她心思沉的住,经吓。
不然可真是。。。。。。要他好看!
萧青山将她放在榻上,当时才稍微的松了手,宁瓷就已经拉了锦被过来。
顾不得自个儿身上还没干完全了。
“我沐浴呢,你捣什么乱!”
宁瓷盖着被子,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黑黝黝的,便是直将他盯着。
萧青山看她拉被子的动作倒是迅速,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压下身子来,正好对上她的眸子。
“阿瓷,我担心你洗太久了,会出事。”
似笑非笑。
她从萧祺房间出来的时候,他就跟着她出来了,在外屋等着。
可是这都过去两刻钟了,他却听着里头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当时心中惊异,想着莫不是出事了。
这才进来的。
只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阿瓷伸手在拿衣裳,人站在浴桶中,直直的立着,能看见一片水雾缭绕中挺拔纤细的背影。
随着白嫩细腻,延伸向下。
顿时喉咙有些干燥。
怕自己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便飞快扯了衣裳,给她披着,抱了人出来。
这洗个澡也慢慢吞吞的。
“有什么事?”宁瓷看他这样子,应当是有话要说,便也就没有再计较他方才的举动,只是出声问了一句。
他稍稍俯身,身子紧紧的压着她,眸间有霎时的犹豫,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
宁瓷倒是鲜少看萧青山有这副模样。
支支吾吾的,可不似他的性子。
“你倒是说啊――”宁瓷轻嗔了一声。
“我想――”萧青山开口,顿了顿,接着终于说了出来,道:“我想回千阳一趟。”
“千阳?”宁瓷惊讶。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成亲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说要回去,不免让宁瓷觉得,是发生了有什么事情。
心中一时格外的忐忑。
“有些事,我得处理妥当了,才能放心。”
有关他的事,在那处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凡皇城的人,只要起了心思的去查,再花点时间个精力,便就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
所以他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阿瓷成婚,那么,在日后的将来,或许会连累到她。
他只是不愿意让他的事,牵扯到阿瓷身上。
让她为难,和陷入不堪的境地。
所以只能先自己去解决。
而宁瓷她大概能猜到他的意图。
“要多久?”她问。
“最多十日。”
宁瓷想着,十日的话,倒是来得及。
只是。。。。。。
宁瓷这番想了想,片刻后心中便有了决定,开口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萧青山当即便出声反驳,拒绝了她的提议,冷声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而且这是我的事,不能连累到你。”
宁瓷听到最后一句话,当时面色一冷,眸光便是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你的事?”宁瓷的声音压抑着从喉咙里溢出,声音渐软,便是有些委屈,道:“萧青山,在你心里,原来是清楚和我划开界限的。”
她虽是责备的语气,可是柔柔软软的,尾音余婉,倒是让人心生怜意。
“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瞒着我。。。。。。”
她可还记得千阳镇里那位呢。
还同她说什么只是受人所托要照顾她,说不定,那就是骗她的。
“阿瓷,你听话。”他说话间,虽仍是冷然,但是分明已经多了几分柔意低沉,和无奈。
他是真的为她着想。
宁瓷对上他的目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好一会儿,他却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宁瓷从被子中伸出手来,白嫩软滑的一双手臂,未着寸缕,便是松松圈住了他的脖子。
“青山――”她的身子也往上靠了靠,暖暖的呼气,带着馨香,就传在他的耳边,软糯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既然同他置气不行,那便只能用软的了。
以往的时候,他一凶她,她觉得委屈了,便是软软的同人说话,小心翼翼的,往往他就不可能再硬得下心来。
“青山――”她又唤了一句,瞧着他,眸子里还闪着光亮。
这一招抓得可真准。
萧青山当时就心软了。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宁瓷看他的表情,便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面上荡开笑意,撑着身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回是她自己先挑起的,于是萧青山又压着她,狠狠亲了好一会儿。
一双大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宁瓷却是边笑,边往旁边躲,道:“这会儿可是真不行。”
她可不唬他。
浑身上下简直是烧的难受,他缓了缓,才是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来。
。。。。。。
宁瓷是悄悄溜出府的。
因着阿爹和阿娘在家里,有些事做起来便不是那么的随心所欲,可是同他们解释的话,又怕解释不通。
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她同大哥将事情都说清楚了,然后再三嘱咐,说阿爹阿娘这边,千万让他对付着。
宁淮心里是一万个无奈。
她既是说了要去,那他也拿她没办法,总归她自己心里最是有主意。
而他这个当哥哥的,拦着是不可能,只能尽量的护着她的安危,在后头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却就是在宁瓷和萧青山出府的第二日上,西南千阳那边传来急报,说是匪窝动乱,猛然再起。
这匪窝已经销声匿迹了近三年,期间没有任何的动静,原本是朝廷都已经放松了警惕,可就是从前两日起,大批的土匪突然下山,不止是千阳,还有周围的许多镇子,烧杀抢掠,一时扫荡。
楚睿大怒。
为帝者,便自然有爱护天下的仁心,可是如今,那匪徒做如此恶行,便是实打实的挑衅之举,伤他子民,毁之家园,无论如何,是无法忍受的。
令人憎恶至极!
不除,不畅快。
所是当即楚睿便下令,派兵前往千阳,清剿匪窝。
这一次他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清剿的完全,彻彻底底的将这祸患清除。
而大司马舒凛,当日主动请命。
他说,他愿意带兵前往,将功补过,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楚睿没有异议,当即应下了。
这回事情紧急,容不多过多的耽搁,多耽搁一日,百姓就多受苦一日,事态就更难以挽回。
所以要马上出发。
而楚睿他同时也是信任舒凛的。
既然如此,让他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千阳()
已经没有路了。
这处大山本就是这样;曲折蜿蜒;能够驾着马车走到这处;便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桩事了。
现下是再前进不得。
但是于萧青山来说;只是这点小问题;阻挡不了他的去路。
毕竟是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的人;再加上要抵御外敌;对这处的地形,可以说更加是了如指掌。
他清楚的知道,该往哪儿走;才是最简单快速的。
于是两人便下了马车。
“往这边来。”眼前有一条稍平坦些的路,但是萧青山却没有往这边走,他拉着宁瓷的手;带她往另一侧走。
另一侧看着像是没有路的样子。
但是拨开那一片灌木丛;却是还有一条路,只是十分的陡峭;一眼望过去;直叫人心头发颤。
萧青山在宁瓷面前蹲下。
“上来。”
大概宁瓷她自己也知道;就依她的本事;是不可能走上去的;于是也没有犹豫,乖乖的趴了上去。
萧青山背起她;稳稳当当,抬腿往前走;看着似是没费什么力气。
宁瓷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下巴就搭在他肩膀处,转着眼睛,往周围看。
这儿的山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一旦是陷入其中,那便不知要绕上多久,才能走得出来。
“你说,若是那日你遇上被追杀的不是我,而是旁人,你会救她回来吗?”许是因为来到这个地方,宁瓷就难以避免的,想起了之前的事。
这么想着,就问出来了。
“说不好。”萧青山回答道。
确实说不好的事,当初就那一眼看见她,突然心就颤了一下,当时危急的情况下来不及反应,鬼使神差的,就把人救下来了。
救下她来的时候,人已经受了伤,奄奄一息,容不得过多的考虑,他只能把她带回去救治。
而且那些人并没有停止追杀。
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事情,不定性确实太大,宁瓷也知道,再去说什么,也都没有用。
总归已经发生了的事。
这上山的路,不仅陡峭,而且还神奇的紧,瞧着前头原本是已经没路的,可是一转又能有路出来。
“那你和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宁瓷又是闷闷的出声,想着她以前,都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些问题。
现在,突然就好奇了。
“我是被虏来的,之后想法子要逃走,可是在混乱之下,把原本匪窝里那位当家的给杀了,于是干脆,取代了他的位置。”
萧青山说的淡然,三言两语的几句,可是在这淡然的言语之中,他没有告诉宁瓷的,是那些可怖的鲜血和杀戮。
弥漫在喉咙里都是甜腻的鲜血的味道。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在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站稳位置,获得足够的威信。
同时还要对付朝廷的清剿。
“那还在这之前呢?”宁瓷接着又问。
“什么之前?”
“你可别和我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宁瓷在他耳边轻嗤了一声。
有关于他的事,她这才觉得,他竟是从未和她讲过半点。
“大概和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差不多了。”萧青山轻笑,说着面前有一个陡坡,他跨上去,手上揽着宁瓷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宁瓷也怕自己掉下去。
所是也越加紧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我觉得我也应当审问审问你了。”宁瓷探头往前,正好收入眼帘他的侧脸,凝住目光,板正了脸,道:“那你之前,有没有招惹过其它的姑娘。”
这厢没等萧青山回答,宁瓷又卡住他的话头,道:“你别骗我说没有,那之前就已经有个对我喊打喊杀的了。”
宁瓷撇了撇嘴巴。
偏生他之前还一直追问她安复临的事情,而她是来不及同他算账。
好一会儿,宁瓷见他不说话,便是又道:“反正你就说吧,都过去的事了,我不会介意的。”
嘴上这话说的可是好。
但心里头想的却是,若是有,我一定和你没完。
“阿瓷你吃醋了。”
萧青山沉沉的说了一句。
宁瓷闷哼一声。
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定有鬼,还有,她这么大度的一个人,才不吃醋呢。
听着后边宁瓷没再说话了,萧青山抿唇,微皱眉头,道:“连翘的事,有些复杂,但是阿瓷,你要相信我。”
他的声音也沉重了许多。
他说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同她讲理,没有半点开玩笑或者掺假的意思。
宁瓷目光一顿。
她正好顺着这个方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冷毅非常,神色冷然,接下来过去,也没有再要说什么的意思。
她自然是知道连翘是谁的。
那个疯女人。
当初许是她自己不愿去面对那些,许是对他不信任,她一直都没有去问,问有关她的事情。
宁瓷当时闭上嘴巴,没有再说话。
心里突然就沉的厉害。
她当然是相信他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堵的有些难受。
。。。。。。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才是终于上了山。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宁瓷抬眼望去,一片昏暗中,落在眼帘里的,还依旧是熟悉的景色,只是天黑,看得不太清楚。
火光敞亮。
这几日发生的事,萧青山和宁瓷都是知道的,匪徒突然起事,硝乱四方,千阳镇里,都已经完全是乱得不行了。
这也是他们绕小道上来的原因。
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自然也不能被人发现。
不然会闹出些更多的事情来。
萧青山摆了摆手,让宁瓷跟在他后面,不要说话。
已经过去三年,他这离开了三年,也不知道当中有何变化,局势又如何,所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只能是绕到后边,再往前头去。
以往入夜,这匪窝寨子里,也就不过几个巡逻镇守的人,但是现今,却一队一队的人,四处来回的走,巡逻的极其认真。
宁瓷就跟在萧青山后头,紧紧的跟着,亦步亦趋,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只是她心里头一点儿都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有萧青山在,便一定会护着她。
这时前头忽然有人走过,萧青山反应极快,拉着她往旁边一闪,两人陷入一片阴影中,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你们――”不晓得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人,微惊一声,而后看着两人,隐约间看清了面容,强压住讶异,接着便马上止住了声音。
“跟我来。”
野心()
三年过去;她倒是没怎么变。
依旧是粗布环钗;简单朴素;只是那一双原本朦胧带雾霭的眸子;已然清明了许多。
眸子里还能看出几分精明。
宁瓷知道;以前他们就都叫她;连翘小姐。
“你们就先在这待着;不要乱走。”连翘带他们到一个房间里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是在她的房间。
说完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就也只是这么轻轻的看了一眼;从她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意图。
萧青山却是冷然的看着她。
“陈远呢?”他突然发问。
“陈大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