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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长安以后都不在了……
恐惧一点点在殷九尧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蔓延开。
“殷丫头这么急着见老夫是有什么事啊?”老尊主笑呵呵地问她。
殷九尧回过神儿来,她看着老尊主,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孤勇。
她英俊又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地笑,“不管我说什么事,你确定你做得了主?”
老尊主眼中的笑意消失,他幽冷如蛇的目光锁死了殷九尧,“殷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顿地道,“叫苏新柔出来!成天装神弄鬼算什么能耐!我知道她大概不关心她儿子的死活,但是我关心。所以我来跟你们谈条件!不就是要我的血吗?只要长安能活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老尊主终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殷九尧的手情不自禁地放在胸口,那里有容长安写给她的那封信。
她勾起唇角,神色嘲讽,“雪见铃兰,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因其色如冬雪,状似铃兰而得名。这么多年,就连古书上的记载,也全部都是雪见铃兰。殊不知,所谓的雪见铃兰。应当是,血见铃兰!”
“只有生饮鲜血,让其由白色转变为血红色,血见铃兰才能够真正发挥其效用。”殷九尧看向老尊主,脸色趋近于平和。
“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老尊主已经站了起来,即使殷九尧看不见他的脸。也知道面具后面的那张脸,现在表情一定很精彩。
“本王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叫苏新柔出来,否则,本王宁可与你们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将血给你们。”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
“聪明的丫头,怪不得那孩子那么喜欢你。”虚弱苍老的女声幽幽地响起。
殷九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妇走进正殿。她佝偻着身子,拄着龙头拐杖,脚步迟缓地走进来。
苏新柔,来了。
殷九尧微微诧异。这老妪是苏新柔?未免与画中差别太大了,若非她的额间绽放的一朵红莲,她都几乎认不出来是她。
殷九尧望着她褶皱的脸,她一直以为前两夜她见到的绝美女子就是苏新柔,虽然那女子与画中的苏新柔相貌有差异,但是额间那朵红莲却别无二致。
可如今……眼前这老妪。不论是与那幅画像中的苏新柔,还是夜里那绝美的女子,都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又注意到苏新柔的脖颈,没有任何伤口。
“你就是殷九尧。”苏新柔打量着她,丝毫没有婆婆见到儿媳的亲昵。
“容夫人,您果然没死。”殷九尧向她微微躬身,算是行礼。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长安的母亲。
苏新柔吃力地一步步走上台阶,老头儿连忙上来虚扶她一把。
“老身还以为,江湖数十载匆匆而过,早已经没人记得苏新柔是谁了。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苏新柔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在我与长安来此地之前,我义兄云明给了长安一幅他娘亲的画像作为纪念。若非长安长得太像母亲。义兄也不会一下子就认出来。而我也有幸看了那幅画。不得不说,容夫人年轻时的容貌,当真是惊为天人,让人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
“哦,原来是这样。”苏新柔点了点头,皱得像树皮一样的脸上,波澜不惊,“云大哥……他还好吗?”
“还算不错,若是知道您还活着,定然会很高兴的。”
若非苏新柔自称云大哥,殷九尧都忘记了,其实苏新柔的年龄比云明还小。可她现在看上去。说她是云明的娘都有人信。
“既然已经是死去的人,就不必再让老朋友空欢喜一场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苏新柔摆摆手,“不过你这女娃倒是伶俐,十六年了,你竟然知道我还活着?”
“因为你不舍得死。”殷九尧毫不留情地戳破事实。“长安与我说过你死前的事情。你自救了三年,情况明明已经好转。却突然带着长安去天心居,随后立刻暴毙。这一切看上去,是你知道大限将至,想将长安托付给好友。但实际上,更像是找了个见证人,证明你已经死了。”
“仅凭蛛丝马迹的猜测就知道我还没死,你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
“不仅如此,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确定你才是这无极宫真正的主人。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没死。”殷九尧笑道。
“哦?何以见得?”苏新柔睨着殷九尧,眼中升起一丝兴味。
“三个原因。第一,我看过了这无极宫的标志,是一朵盛放的红莲。”殷九尧指着墙壁上的图腾,然后又指了指她的额头,“与你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这让我第一次联想到,无极宫会不会与你有关系。”
殷九尧拢着袖子。在殿上一边溜达着一边继续道,“第二,这无极宫虽然有百年的历史,但是真正崛起却是在最近三十年。这就说明,上一任尊主,一定是个极有手腕的人,他有能力,将无极宫发扬光大。”
“可奇怪的是,他却始终以金面遮脸,从不示人。文明江湖的无极宫尊主,让人谈之色变的大人物,千万人尊崇。如此无上的荣耀。无论是谁,都会更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即使他其貌不扬。”
“若是你说这人就是淡泊名利,想让自己低调过活,这世上或许有少数的隐世高人能够做到,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心狠手辣、一心想要将无极宫发扬光大的无极宫尊主。”
“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必须隐藏他的真正身份。三十年前,三个国家里有如此能力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其中,自然包括虽然是女子,但从来都巾帼不让须眉,智计无双的南梁苏新柔!”
上座的苏新柔神色微微波动,她勾起唇角,“那这第三呢?”
“这第三嘛……”殷九尧顿了片刻,“义兄和我提过,长安三岁那年,本想将你带回大云。但是无极宫的人将你带走了。前辈也说过,就在你死后不久,无极宫的尊主便想要将长安带回去亲自教授武功。后来,这无极宫更是将苏新柔的好友商天心也纳入无极宫,当贵宾一般款待。”
“若说这三件事,都是因为老尊主和苏新柔是好友。那也说得过去。可是……将无极宫尊主的位置都交给苏新柔的儿子来坐,这可就不简单是一个娘亲的旧日好友会做的事情了!”
殷九尧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所以我猜测,这人一定是苏新柔的至亲之人。长安说他几乎从未见过他父亲,而我这几日在无极宫的所见所闻,让我彻底确定。无极宫真正的主人,就是你,苏新柔。”
“没想到,你这丫头倒还真有几分老身当年的风范啊。”
苏新柔哈哈大笑,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她还未笑完。便开始咳嗽。
“主人。”
“我没事。”苏新柔抬了抬手,看着台阶下的殷九尧,沉沉地道。“你猜得不错!老身就是这无极宫真正的尊主。也是无极真正的师父。只不过……丫头你将老身叫来,应当不只是想揭破老身的秘密,让老身称赞你几句吧?”
“不如容夫人你猜猜?”殷九尧脸上露出一丝顽皮之色。
“你是想与老身谈无极的事情吧?”
殷九尧嘴角微沉,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神通广大的苏新柔,又怎会不知原因?可她却半句也未曾问过长安的情况,而是张口闭口都是无极。
“我可以用我的血替你们唤醒雪见铃兰,但是我要用它救长安。换言之,容无极必须死。”殷九尧冷声道,“容无极,雪见铃兰,你们二选一!”
苏新柔沉默了,过了半晌,似乎是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她艰难地道,“好吧。毕竟长安也是我儿子。我又岂能见死不救?等你唤醒了雪见铃兰,我会亲自救他的。”
殷九尧点点头,“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去。长安等不得。”
“好。”苏新柔脸上露出淡淡地欣慰的笑容。
突然,殷九尧状似无意地问道,“容夫人,前两日我在后山见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那女子与前辈有几分相似,不知前辈可认识那女子?”
苏新柔眸色幽幽,神色自然地笑着,“后山还有这等美景?这我倒是不曾见过。有什么问题吗?”
“噢,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具行尸走肉()
殷九尧跟着二人一直走到后山,荒凉至极的花圃,全部都种着雪见铃兰,只是所有雪见铃兰都蔫蔫地耷拉着脑袋。
“这就是雪见铃兰。若是想要全部唤醒,丫头,你恐怕会有些吃不消。”苏新柔道。
“吃不消?前辈您还真是太‘谦虚’了!哦呵呵……”殷九尧拢着袖子,看着这硕大的一片花圃,若是要唤醒所有雪见铃兰,她今天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丫头是想放弃了?”
“放弃倒是不至于。只是既然这买卖风险这么大,那我还是得长个心眼。所以前辈啊。麻烦你命人将长安带过来,还有商前辈和一个叫暗香的丫头,让他们一起来。这么多花,一时半刻我也弄不完,不如我一边弄,你一边治。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更为保险。你看如何?”
苏新柔打量着殷九尧的神色,过了片刻,她道,“就如你所愿。”
“那晚辈就先谢了。”殷九尧笑呵呵地拱手。
无极宫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大一会,就将躺在软塌上的长安抬了过来,商天心和暗香也紧随其后,都到了。
乍一见到苏新柔,商天心根本没认出来,还是苏新柔上前和她打招呼,得知苏新柔竟然没死,即使是商天心这样坚强倔强的老顽固,也落下了泪来。
苏新柔却是一直神色从容,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像个会生吃人肉挖心掏肝的疯子。
“我这就开始救长安,只是在救治过程中需要绝对无干扰,否则会前功尽弃。”商天心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苏新柔道。
殷九尧也点点头,上次救容长安的过程,就是被无极宫的人打扰。事后长安的记忆回到了五岁。
“殷丫头,你可以开始了。”苏新柔说道。
殷九尧将手掌割破,鲜血顺着她的手流到花瓣上,一滴,一滴……
随着鲜血越聚越多,零落的花朵终于开始有了变化,枯萎的枝叶渐渐地鲜活起来,毫无生气的花瓣慢慢地伸展开,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洁白变为鲜艳。
直到最后,花瓣鲜红地仿佛能滴出血来,连碧绿的花茎都隐隐地透出了血红色。
所有人都为这神奇的变化惊叹不已。
就连殷九尧都没想过,自己的血竟然还能有这样神奇的效用。早知如此,以前在战场上她就爱护一下自己了。
殷九尧将那朵已经红得滴血的花摘下来,仔细地端详着,这花美是美,奇是奇,只是为何她怎么看,都觉得它与师父以前给她吃过的草,长得不一样呢?
感受到身旁几道灼热的视线都落在花上。
殷九尧暂时按下疑惑。挑了挑眉,“这样就行了吧?”
“对,就是这样,行了!行了!”苏新柔大喜过望。
这还是殷九尧从见到苏新柔开始,她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些情绪波动。而那双与长安一样的凤眸。盯着雪见铃兰的目光近乎迷乱。
殷九尧心下微沉。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她将那朵花举到苏新柔面前,就在苏新柔惊喜地准备接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缩回手,将花塞到了商天心的怀里。
苏新柔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僵。
殷九尧却看着商天心笑道,“去给长安治疗吧。无论需要多少雪见铃兰,今天我都给他供上。”
她瞥了一眼在榻上沉睡的容长安,这一次,我一定救得了你!
殷九尧拿起匕首在另一只手上也割了个口子。
闲来无聊,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新柔,小声道。“夫人,晚辈想问您一个问题。你可知道为何我的血能够滋养雪见铃兰?”
苏新柔看着雪见铃兰逐一盛开,心情极好,心道反正她也活不过今天,说了也无妨。
于是她淡声道。“雪见铃兰的血引,并非任何鲜血都可以,一定要是经过曾经服食过雪见铃兰,或者是体质特殊能够被雪见铃兰接受的鲜血。只是这几十年过来,能够满足雪见铃兰胃口的血,并不多。若非一些偶然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苏新柔扯了扯唇角,莫名地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殷九尧没有注意到她奇怪的讥讽神色,她现在,有点晕。
心中原本还有疑问。但是看苏新柔那个模样,应当是不会告诉她,那“一些偶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她轻咳了两声,不再说话。
雪见铃兰一朵一朵地盛开,殷九尧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容长安静静地沉睡着,终于,商天心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长出了一口气,“行了,再有半个时辰。长安应该就可以醒了。等他醒过来,若无意外,就会恢复正常。”
听着这话,殷九尧心中欣慰不已。快了,她再忍一忍。等他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月亮悄悄地升上夜空。殷九尧今天的午觉本来就睡到傍晚,折腾到现在,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夜。
由于殷九尧的余光一直瞄着苏新柔,所以她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儿的。
原本直立着身体的苏新柔,缓缓地趴在了地上。那双平和的凤眸逐渐地转变为血红色,看着雪见铃兰的两道目光也从克制变成了不加掩饰的疯狂。
殷九尧甚至能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
终于,她掐断了面前的那只雪见铃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花吞进了肚子里,甚至连花茎都没放过。
慢慢地,她枯黄的白发渐渐转黑,佝偻的身形逐渐挺直,粗糙褶皱的皮肤变得白皙光滑,尤其是那张脸。从苍老变得娇媚,美艳。
殷九尧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正是那两晚她在“梦”里看到的女子!
苏新柔,她果然是苏新柔。
商天心和暗香都吃了一惊,暗香紧紧地捂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商天心好一点,她还走上前,担忧地问了一句,“新柔,你怎么了?”
只不过恢复了美貌的苏新柔。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商天心。突然,她身形动了,尖利的五指向着商天心的脖颈抓来,速度奇快。
好在殷九尧始终警惕着她,见她动了杀机。她立刻飞身而出,挡开苏新柔的攻势。
“蠢丫头多管闲事!”苏新柔绝美的容颜燃起了怒火。
“你杀她做什么?”殷九尧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一切发生得太快,商天心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苏新柔是她活了五十来年最好的朋友,可她刚刚差点被她给杀了?为什么?
“新柔,你刚刚、是想要杀了我吗?”商天心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新柔。
“让我儿子叫了你这么多年师父,你配吗?难道你还不该死?”苏新柔声音娇媚,语调却冷得落下寒冰来。
“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苏新柔了!”殷九尧却径自笑道,“不装神弄鬼了?”
“子时已过,就算本尊承认。你能奈我何?蠢丫头!你们的死期到了!”苏新柔笑地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