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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
“是从我们在状元楼遇见皇上那日开始的对吗?”
“是。”
“算起来月余了,难怪父亲升官你不意外,难怪你做状元像是探囊取物,难怪你一做官就有座大宅子,难怪。。。。。。”
“难怪什么?”
“没事。谢宣。”李之源又轻声唤他。
“嗯,我在。”
“你想做大官对吗?比现在更大的官,像如今的陶相那样?”
“是。”
“为什么?”
“做大官,一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二为大齐盛世添一笔荣光,三。。。。。。三为保你一世无虞,平安顺遂。”谢宣最后这句是缓缓说出来的,盯着李之源,目光炽热,几乎要将他融化。
谢宣的话像根羽毛,悄悄挠了李之源的心尖,刚刚干涸的眼睛此时又泪光泛滥,他颤抖着问谢宣:“若是我不求顺遂,只求与你一世相伴呢?”
谢宣不知他何意,也不知如何答他。
李之源继续道:“你宠我护我可以,可是谢宣,你不能麻痹我,让我不知自己身处险境而失去基本的防范意识。我可以出去礼部做那不愿做的活计,也能在家日日陪你下棋看戏,但是前提是你在,你知道吗,是你平平安安跟我一起。可如今我发现原来一切的平安顺遂都是假象,我便不愿再活在你制造的堡垒里,谢宣,我只说一次,无论是列鼎重裀还是衣不蔽体;无论是安逸顺遂还是刀山火海,你不准再瞒着我。我自幼便胸无大志,而今虚活了这十几年,只有这一个心愿,你。。。。。。你可愿意答应?”
谢宣捧着李之源的脸,如获至宝,他们二人的关系中,李之源从来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就连当初让他发现对自己有好感,也是被逼出来的。活了两世,他头一次体会到心意相通的快感,好比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俯身下去,在李之源的额头印上一吻,柔声回他:“答应,你说的,都答应。”
谢宣对李之源从来都是温柔的,而今夜这份温柔更甚,让李之源有些招架不住,他心中有份欲望早已生更发芽,而今夜仿佛就要破土而出,将他的理智湮没。谢宣顺着李之源的额头向下亲吻,虔诚而小心,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个瓷娃娃。从眉心到眼睛,到眼角,到鼻尖再到嘴唇,一路向下,不敢也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李之源被亲的喘不过气,稍稍偏头以寻求新鲜空气,而谢宣的唇便来到了他偏头漏出的脖颈,李之源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回过头来看他。
第67章 异动(八)()
这一刻谢宣肖想多年;从前李之源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少年模样的他便总是入梦,然后第二日自己总是需要换过亵裤的。想想自己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之时;因着怕唐突了少年;毅然决然将所有东西搬到了厢房,要与他分居;害得李之源苦恼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出了林恒远的事两人才重新睡到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一睡就是这么些年。这些年;若说是谢宣一丝邪念都没有绝不可能;他只是在忍耐,在等待。他要等到少年长大,等到少年心甘情愿入他谢家族谱的那一日。
可是这些年的忍耐与等待在这一刻都到了头;谢宣脑中紧紧绷住的弦在李之源双手揽着他说完那句话后断了,干干脆脆。谢宣温柔无比亲吻着他的每一寸,李之源推拒,道:“几日都未洗过澡了;身上脏脏的。”
谢宣抓起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亲吻他的掌心:“不会。很香,还很甜。”
李之源说不出话;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谢宣从床边的匣子里掏出一盒香膏,这东西在他们搬进来之前就买好了,一直藏着。谢宣打开香膏;怕人后悔似的,在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俯身下去,准确地吻住了李之源。。。。。。
去外头买粥菜的小使因为看到谢宣今日脸色不对,动作隔外快,丝毫不敢在外边耽搁,每个地方都是交了钱让后厨准备着,然后再一家家跑去拿装好的食物。等他左右两只手都挂满了美食,跑回到谢宣房门前的时候,却听到了间中传出的一些微妙的声音。那声音轻,是李之源发出来的,还断断续续的,只是这样,小使已经不敢敲门了,自己做主将餐食都拿去了厨房,让厨房起个笼屉,热着。想想方才那些声音,干脆提醒了一句,让下头的人多烧一些热水备着。
果然大半个时辰之后,谢宣开了房门,没有先要饭,要了热水。好在万事都有准备,谢宣抱着李之源清洗了身体又抱着人到床上,自己亲自端着粥饭喂他。李之源今日受了惊吓,一回来又来了一场激烈的事情,身子受不住。只是碍着谢宣端着饭在喂他,又好言好语哄着他,才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就摆摆手,身子往下滑。
“我累了,想休息。”李之源滑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披散着办干的头发,对着谢宣说。
谢宣哪里敢勉强,收起了碗筷,摸摸他的脑袋,微微笑着,道了声好。谢宣起身放碗,顺便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写折子。折子里交代了他这几日查到的情况,交代了春晓的死,又说万事具备,请景文昊为皇后办寿宴。在最后描绘了今日地牢里发生的情况,并告知他自己擅作主张将李之源带出来了,请他责罚,最后顺便提了句祠部员外郎无才无德,不堪重任,礼部一事全凭皇上做主。
等他写完折子夜色已经很晚,怕里头的人睡熟了,轻手轻脚往里屋走。结果脚刚迈进内室的那一刻便听到里头的人说话。
“谢宣,你都写完了么?”
“写完了。”谢宣应下,然后快走两步,到了床边。“可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李之源摇头,“我还没睡,等你。”
谢宣只觉着心中暖的不行了,两下退了外衫,钻进被子里抱着李之源,问他:“方才怎么不叫我陪着你?那些事情都可以明日再做的。”
李之源却不说话,只是抱着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蹭了蹭。
“睡。”谢宣抱着人,轻轻抚着他的背,哄他入眠,连带着自己也好好睡了一觉,隔外满足。
第二日下午景文好批复后的折子就过来了,详细交待了他与黎永要做的准备。一并传回来的还有两道折子,一是皇后生辰要于宫中设宴,文武百官皆要参与;第二道则是对礼部一事的处理,对外头只说礼部之人办事不力,大祭出了纰漏,祠部员外郎无能,难堪大任,被卸职,其余人等全部官复原职。
李之源是在谢宣的府中接到圣旨的,这个结局在他意料之中已是最好。毕竟这责罚不重,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李恒自然被保住了。前一日与谢宣的那一场性事因着是初次,饶是谢宣已经万分小心与温柔,今日起来浑身还是像被拆散了一般,所以当他颤抖着跪地接旨的时候,下人总以为他是伤心过度了,想着等谢宣回来的时候去多嘴一句,也让主子有个准备。
李之源接旨后,仔细收拾一番才让人从柜子里将官服官靴找出来了,做人要有始有终,他要亲自回礼部去将东西还了。等他回到谢府之时谢宣已经坐在房中等他了。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李之源尽量表现的高兴些,以防谢宣多心。
“该做的都做了,忙里偷闲,想早点回来陪你。”谢宣没有起身,就着坐着的姿势向他伸出手,“过来。”
昨日那事已经撕开了两人间最后的隔阂,从前看着谢宣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李之源此时却没有半分羞怯,信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谢宣的手中。
下一刻谢宣手中用力,他便坐到了谢宣腿上。一手扶着他,一手放在他腰间揉捏,问道:“怎么样,今日可有不舒服?方才问下人了,你今日没有乖乖吃东西,可是厨房组的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合胃口。”李之源乖得很,谢宣要给他揉腰,他就歪着身子倒在谢宣的身上。“你怎么不问我今日去哪儿了?”
“那你今日去哪儿了?”谢宣明知故问。
“礼部。方才传来圣旨,皇上说我无才无德不堪大任,我被撤职了,回礼部去还衣裳。”
“不怕,我养你。”
第68章 异动(九)()
前一晚地牢刺杀之事;因着两人都服毒自杀而不了了之,谢宣继续在大祭司身上找线索,只是出了那档子事儿;谢宣再也不敢让李之源一个人呆着了。恨不得将他变小了;日日找根线串起来挂在身上带着。与他商量之后,两人最终决定了尘埃落定前;李之源乔装打扮,做个小使在谢宣身边“斟茶递水”。
皇后寿宴要举国同庆的消息一经放出来;京中集市便又热闹了几分;许多过年时节才能看到的小摊儿又摆了出来;京都各个城门处的驿站也用来施粥,这样一来,无人不说皇后的好了。与寻常百姓不同;这几日京中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可就忙坏了。离皇后寿辰眼见不足十日,皇上这次昭告天下要大宴宾客。能进宫吃上皇家宴席自然是无上的荣耀,可是究竟该奉上什么贺礼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李之源这几日乖乖跟在谢宣身边;谢宣早起点卯他便跟着在车上打瞌睡,谢宣看卷宗他就在跟前奉茶或是看着时辰摆上两个小点心,谢宣审案他就跟在一旁做笔录。总之未嫁就已经随夫;连谢宣都觉得他乖的不行,暗暗寻了一日,早日结束了大理寺的活计,带着李之源放工去逛街市。
李之源想到谢宣这几日忙;根本未料到这人会带他上街市,等到谢宣让人在最繁华之地停车,他才满脸惊喜看向谢宣道:“是你有东西要买?”
谢宣笑着下车,顾忌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只摸摸他的头道:“家中小狗没狗粮了,开春也没有新衣穿,趁着热闹就买一些补上。”
李之源听出这是在说自己,张嘴就要咬谢宣,被人笑哈哈打笑混了过去。两人走在街上,人头攒动,虽未牵手挽臂,距离也十分接近了,谢宣几乎是不敢离开李之源稍微远一点儿,一直贴着手臂走,李之源停他便停。
“谢宣你看,那不是户部工部两位大人,他们在此处做甚?这几日太闲了不是。”李之源抬头示意谢宣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看。“这里头的东西可不便宜,上次去看了支狼毫,你知道吗竟然要整整五十两银子,说是王姓书法大师曾经用过的。照我说根本就是坑人,天生字丑又不加练习,拿上人家用过的笔就能写好了?”
谢宣跟着李之源看过去果然见到二人正从“古坊”中走出来,一人身上抱着个匣子,看那匣子的质地与大小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不会便宜了。“多事,皇上这几日不在京中,他们闲一些倒也正常,再说了皇后马上大寿,二位大人八成是给皇后备贺礼了,在古坊中买合情合理。”
“皇后大寿,你能去吗?”李之源看着谢宣,眼中写满了期待。
“不去。品级不够,位卑人轻不能入皇城。”
“哦。”
“以后还有机会,会带着你。”
“好。”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大祭司自送入大理寺来后,吃了皇后配的药,前前后后醒了几次,但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时更是审不到两句就会晕过去。谢宣不放心,请旨让黎永从宫中借了两个太医过来诊治,太医的意思是大祭司中毒已入心肺,本应药石无灵,不知这从哪里配来的解药,虽是保住了性命却伤及了根本,能不能完全清醒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谢宣仍不死心,又写了封密信让人给送到了行宫交给景文昊,景文昊问过黎晰后也如是答他,这样他只能无奈放下了这条线索。
又是几日,皇后生辰这一天京中热闹非凡。京中工人动作飞快,尽管时间紧还是赶在前两日将京都十条主街挂满了红灯笼。这日早晨,景文昊带着黎晰回宫,黎晰沿路见着这些还在问他,今儿个是什么大日子,怎会出现过年才有的热闹场景。景文昊今夜的安排里本就没有黎晰就扯了个幌子哄骗他,又让黎永带了黎家的两位夫人入宫陪着黎晰,才得了空隙趁机做些事情。
那天下午,谢宣难得逃了大理寺的工,带着李之源在街上排着队买到了他中意的小食便回了谢府。李之源觉得谢宣奇怪,不仅仅是逃工这一样,而是谢宣整个人的表现,像有事瞒着他,但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老是被他记在心中,直到饭后不久,谢宣拉着李之源共浴,然后洗着洗着就把人这样那样了,李之源便再也没有空思考谢宣究竟是奇怪在哪里了。
事后,谢宣将李之源洗的干干净净,用厚棉布卷了扔在床上。李之源累的趾头都懒得动,谢宣就帮着他擦干了身子又换上干净的内衫,然后抱着人,轻轻挠他的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这样他容易睡着,屡试不爽。果不其然,在多重攻击下,还未到酉时三刻李之源便沉沉睡过去了。
戌时,城中净居寺内大钟敲响一下,这是净居寺的暮钟,这一声响,一更天便到了,城中百姓均是这个时候休息了。也是这时,谢宣小心翼翼将手臂从李之源的身后抽出来,起身为他掖好被子,然后招了个小使进来帮他穿好了官服,束了头发。
“去跟院子里的人说一声,将前后院门关紧了,无论待会儿外头有什么声响,无论何人来敲门,亥时三刻前不准开院门。对了,让马夫准备准备,亥时三刻让他牵马过来。”谢宣低声对着身边的人吩咐。
小使做完自己的事情便领命下去了。万事具备,此时他需要做的,只有等。
为了让李之源一夜好眠,屋里熏着助眠的檀香,谢宣站在自家的院中,不多时就开始起雾了。下头的人眼尖,从房中为谢宣取了披风,又拿了个暖婆子,虽不知谢宣在等什么,却仍劝他温上一壶酒,坐着等。而谢宣只是摇头,仍翘首以盼。
街上是在戌时二刻的时候乱起来的,外头闹哄哄的声音,下人立马就想到了谢宣之前的叮嘱。没过多久,就听到外头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马蹄声,还有男人们的嘶吼声,间中夹杂着几下拍门声。下人借着府中灯笼发出的微光去看谢宣,面上毫无表情,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嘶喊声渐弱,到最后更是完全消失,只剩越来越激烈而整齐的马蹄声,听到这些,谢宣绷紧的一张面上终于有了松动,嘴角微微放松,他知道,事情一如他们所想,快成了,至少宫外是这样。谢宣心头有些紧张,紧张的来又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泪目。
第69章 波澜(一)()
谢宣扶着小使上了马车;准备从后院走,院门一打开,只见两支银枪交叉在马车跟前;两位身着铁甲的士兵手持兵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马夫战战兢兢撩开了厚重的车帘;惶恐不已。谢宣拍拍自己的脑袋,担心了一晚上;竟然忘记黎永给的令牌了。从怀中掏出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守卫立刻跪下行礼;让开了道;让谢宣出门去。出门时谢宣让人点了个红灯笼;这么走了一路倒也是畅通无阻,顺利的在子时到了大理寺。
黎永已经从宫中回来了,刚刚安顿好囚犯回到自己房中喝了口热茶;见谢宣来了,激动起身相迎,动作太大了顺带打翻了自己的茶杯洒了一身热水也不在意。
谢宣顺手从门口的架子上拿了张帕子给黎永,示意他无须着急。“我在府中站了两个时辰;戌时的时候就有动静了,照着计划死守住了家门,外头厮打的声音我府中都能听到。亥时一过就没有声音了;那时候我最紧张,拳头都捏碎了也不敢开门看看。直到后来听到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