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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的谈话还在继续,外头的争论却已经结了尾。丁管事大败而归,灰溜溜的空手回去交差。
送礼()
宁璇带着母亲退到衙门外,想了想,租了牛车让母亲先回去。自己刚是重新返回县衙,求见宋大人。
很快,就有人带着宁璇进去,看到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宁璇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宋仲秋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看到是我很意外?我七叔没功夫见你,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宁璇捧着手里的小匣子,不知是送好,还是不送的好。有些踌躇不前,竟一时没有开口。
宋仲秋的笑意更深了,“在外头伶牙俐齿的,在我面前怎么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让我猜猜看好了,你捧着这个匣子,是想送礼不成。”宋仲秋笑的一脸促狭。
饶是宁璇重活一世,胆子比一般人大,此时也免不了两朵红云染上脸颊。赌气道:“那你收不收。”
“反正是宰安国公那个庶女的嫁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宋仲秋勾勾手,让她递上来。
“你,你怎么知道。”宁璇脸色一变,便知自己的小把戏早被人看穿了。他知道,宋大人更没有理由不知道。咬着下唇,脸色忽明忽暗,看样子,遇到聪明人,自己还是不要耍小聪明的好。
宋仲秋看她的脸色连番变化,看似惊慌,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肯定是正在飞快的想主意对付他。他憋着一肚皮的笑意,故意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世子爷,民女错了。”宁璇忽然往地下一跪,眼泪成串的往下掉,“民女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暗恨安国公府的庶女依仗贵女的身份抢了我的父亲,不该为了替母亲出一口气,就故意说谎。”
“民女愿受任何责罚,民女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只请世子爷不要给民女的母亲降罪。”
这个时候,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只能试着装可怜,让这位世子爷自恃身份,不与自己计较才好。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宋仲秋哭笑不得。心里加了一句,程敏算哪门子的贵女。
“民女是实话实说。”宁璇与此人不是第一回相见,也早发现,他虽然身份高贵,为人却并不高傲。若是换个人,恐怕她也不会用这招了。
“行了行了,宋大人怜你们母女被宁珉丢在这儿十几年不闻不问,这才出手相帮。我只是叫你知道,别以为你那点小心眼真能骗过大人。”
“民女知道了,谢宋大人慈悲,谢世子爷慈悲。”宁璇表现的极为乖巧,手里的匣子往前一伸,却被宋仲秋推了回去。
眼儿一瞥,“还以为爷真看得上这点银子啊。”
“是民女愚钝。”即然他不要,她也只好捧回来。
可是什么都不送,那也说不过去。回去之后,她便将自己制作的香药,一样包了一些,送去县衙。一份给宋大人,一份给世子爷,让人递话说是自己做的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权表心意。
县衙里,熏香炉里点了一块香药膏,室内尽是淡淡的果香味。冬日里一般要紧闭窗户,这香药正好用来消散室内的气味,另外也可促进消化防积食。
“这东西原来是她做的,也难怪能置办出三千两的家业。”宋仲秋闻了闻香,对三皇子道。
“不错。”说着伸出一只手。
“你干什么,别以为我会分你。”
“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多熏香干什么,当然是送进宫,孝敬长辈。”三皇子理直气壮,叫宋仲秋一时反驳不得。
每一包香药膏上都贴着一张纸,上头写着香药的用处和香味,娟秀的笔迹,比之前写药草心得的时候,更进一步。三皇子手一抖,便将香药膏分了。
等宋仲秋看到香药膏每种只余一块,气的哇哇直叫。宋大人看到世子爷和三皇子为了几包香药膏闹起来,赶紧把自己的一份送上,可宋仲秋却不肯要,气呼呼道:“爷会在乎他这几块香药膏子吗,是他的态度,就给我留这么几块,太欺负人了。”
明明是小丫头送给他的,是他的。
没过几天,族里来人传了消息,族长身体不适,不堪重任,主动提出换人。新换的族长,在族里颇有人缘,行事也较公允。上任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张家赶出宁家村。
而罗杜若也顺利结业,师太知晓世子回京,央了世子准罗杜若同行。世子准了,她收拾好了行李,留下自家地址给宁璇。两个姑娘家约好了通信,以后到京城再见面。
“一到京城就记得给我来信。”宁璇叮嘱她。
“这是一定的,你到了京城,也记得提前写信给我。”
“外头世子的车马到了。”有小师父来报信。
宁璇送她到庵堂的大门外,依依惜别。
这一回没遇到世子,听说他不耐烦坐马车,骑着马先走了,罗杜若与其说是与世子同行,倒不如说是和世子的行李同行。但对罗杜若来说,只要安全有保证,和谁同行都没差别。
“师太。”宁璇往回走,想到地势较高的凉亭上再目送一会儿。没有想到,师太竟然早就在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杜若这孩子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亲近,倒是和你颇为投契。”
宁璇除了应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师太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送罗师姐?
“等你回京,若是可能,念在同门情谊,对她照拂一二吧。”师太这话说完,轻叹一声,一双好看的杏眼里,装着浓浓的离愁。
“我与罗师姐定会相互扶持,若说照拂,罗师姐照拂我还有可能。我家中之事,想必师太也知道了,那人怎肯屈从妾室之位。”宁璇苦笑,越发好奇师太与罗杜若有何关系。但她知道分寸,不该问的,一个字也不敢问。
师太双目含笑,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妄自菲薄,就凭你身上这股劲,程敏也别想如意。你知道十几年前,行宫叛逆一事吗?”
宁璇一凛,知道师太是在指教她,有些激动道:“只听到一点乡间妇人的夸张怪谈,怕是当不得真,还请师太示下。”
“大齐建国也不过几十年,十几年前,开国的乾元帝觉得天下太平,就带着一干皇亲国戚,皇子公主还有臣子,去行宫避暑打猎。结果朝中有人内外勾结,欲复辟前朝。攻破行宫,死伤惨重。”
这事宁璇也知道,但她想,师太的重点,肯定还在后头。
“老安国公原本是开国功臣,不然也不会封国公。事后查明,攻打行宫的叛军竟有安国公的兄长,也曾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人马之一。自此,老安国公便受到了皇上的厌弃。若不是已经离世的老安国公聪明,当机立断交出兵权,又让儿孙领了虚职,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过关。”
原来是这样,这可是前世,她根本不知道的消息。
又听师太继续说道:“叛军首领之一是皇上的旧臣,这件事太丢面子,又防着人心不稳,这件事便没有传出去。安国公府根本不足为虑,更别提程敏只是他家的一个庶女。要知道,安国公龙马精神,又无差事牵挂,十分喜爱享乐,家中妻妾成群,庶女都有十多个。”
“安国公府的庶女出门,顶天五千两银子的赔嫁,这还是姨娘受宠的。”师太说到这里,便不再吱声。
宁璇看师太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重点就是在陪嫁的银子上咯。
是了,宁珉当年上京只带走二百两银子,还是倾一家人多年的积蓄。而程敏最多有五千两银子的陪嫁,宁珉当官虽然有俸禄,但同时排场也大了,一应开支都跟着水涨船高。这么多年下来,宁家怎么可能轻易拿得出三千两银子。
所以说,这才是重点。
只是,宁璇左思右想也没想通,师太刻意提醒自己,一定是和自己有关才对。
“常有商贾出身的人,想讨官家的小姐回去做儿媳妇,以抬高自家的身份。”师太轻叹一口气,是个聪明孩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些事,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宁璇如遭雷击,想到上一世的遭遇,她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红色。她以为重来一次,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忘了,前一世,程敏欺她是个无母的孤儿,又被贬为庶女,自然是无所顾忌。
这一世,她从一开始便屡屡破坏程敏的计划,她自然已经将宁璇当成了劲敌。当然不会再接纳她进宁家,只想第一时间将她嫁出去,以绝后患。
不仅将她嫁出去,还趁此机会可以捞一票。让他们一家人,可以肆意挥霍。
如果等到明年进京,恐怕刚下马车就有人等着她,将她塞入花轿,抬入洞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宁珉从未管过她的死活,却能轻易的左右她的婚事。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她必须马上去京城,解决这件事。
师太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子,眼中的恐惧之意渐退,眼里的坚毅之色慢慢涌上。然后看她朝着自己跪下,“师太在上,恕弟子无法完成学业,有违师太教诲。”
“谁说学医只能有人教,当初我为了学医,可是偷偷自学了好多年。到了庵堂才开始给人看病,看的多,自然就成了神医。我这里有几本医书,若是读通了,和在我这里学三年是一样的道理。可是最后能不能行医,还是要有实践。”
师太丝毫不意外这个弟子的选择,并且连医书都给她准备好了。
出发()
宁璇正要告辞,师太却叫住她,“看我的记性,闲扯了这么多,却忘了正事。有个大主顾的母亲常年头晕目眩,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我看了脉案,提出几个调养的建议。这个大主顾,就想从我这里借个人,帮着调养他母亲的身体。”
这……宁璇还没反应过来,师太又道:“他家正在京城。”
宁璇再次拜倒在地,“师太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只知道以后若是罗师姐有事,我一定拼尽全力。”
“好,我没看错你。”师太嘴角噙笑。
宁璇回家同陆氏商议,陆氏若不是扶住了门,恐怕当时就要栽下去。
想也想得到,能为了银子嫁女儿,会挑个什么正经人家吗?
“你的庚帖,你爹没有你的庚帖,他恐怕连你的出生时辰都不知道。”陆氏拼命回想,终于被她抓到了一条,也许可以扳回一局的地方。
“娘跟我一起走,师太眼里的大主顾,一定不是常人。若是我能帮得上忙,说不得还能求人说句话。就算不行,我们也有暂时栖身的地方。”
“好,娘这就收拾。”陆氏听到这个消息,对丈夫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消散了。女儿是她的命,就算丈夫是天,她也要捅破这个天,救回女儿。
师太所说的大主顾没有露面,只派来一辆马车,来接他们母女俩。车上还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一见面就唤“宁夫人,宁小姐,奴婢冬雪,是拨来伺候的。”
说着就在宽大的马车上,给他们磕头。陆氏急着去拉她,“唉呀,小闺女,可千万别,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谢谢,以后就麻烦你了。”宁璇从荷包里摸出一颗银珠子,递给冬雪,又叫她起身,轻言细语道:“我们母女没那么多讲究,自己能照顾自己,冬雪姑娘从旁提点一二就好。”
冬雪接过银珠子,笑的更真诚了。马车里有炉子,上头温着水,随时取用。马车还有各种暗格,里头放着糕点和果脯等等各种零嘴。垫子至少垫了三层,极厚实,一坐下去,感觉自己被包在了棉花堆里。
桩桩件件都合心意,很快这辆马车就下了山,汇入了在山脚下等着的车队之中。
宁璇偷偷观望了一下车队的长度和随行的人员,问冬雪道:“你们家主人是谁,不知道我能不能问?”
“我家主人是当今三皇子燕王殿下,您不知道吗?”冬雪觉得十分诧异,她根本不知道,车上的两个人,完全不知主家的身份。
等一下,大主顾的母亲岂不就是,就是皇妃娘娘。宁璇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太介绍的这个大主顾,也太大了些吧。
“就是皇上从民间接回来的娘娘和皇子吗?”陆氏不知道女儿心中的思量,只是单纯的好奇三皇子的身份。
说起这个三皇子的出身,简直可以写一出话本子好好排成戏文。
十几年前,行宫被叛军攻破,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奋勇杀敌,护送先帝回京。路上遇到伏击,以身相替,舍命保护先帝,缠住敌军。
后来跌落山崖,被山中猎户所救。猎户家有一爱女,芳华正好,与大皇子一见钟情。瞒住自己身份,在养伤期间就办了婚礼,入了洞房。伤好离开,因为不知京城情况如何,不敢带上他们,便约定马上派人来接。
进京后,一切安好,先帝看到大皇子归来,顿时大喜,当即就封了他为太子。太子派人去接山中的猎户父女进京,结果去的人扑了个空。说是山中遇着一股流寇,村子的人死伤大半,还逃走不少。
有活着的人说,当时猎户的女儿已经怀有身孕。猎户带着女儿进山躲避流寇,就再也没有回来。都以为这对父女是死在了外头,太子伤心极了,可是当时,几位皇子环伺,暗里都对他的太子之位不服气,想取而代之。
太子不敢再把精力放在找人上,也怕其他人利用这件事,给他下套。只敢派了小股人马,暗中查访。
等皇上登基,才查访到他们的下落。终于接回他们母子,猎户之女封为德妃,儿子排行三,十岁就封了燕王,十四岁就赐下燕王府,可见其对此子的喜爱。
当初还有人言,皇子没出生在宫城,会不会混淆血脉。但是见过三皇子后,就没人再这么说了。盖因三皇子与皇上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越长大越像。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他们的父子关系。
这件事在民间也传的极广,所以陆氏才知道。
但是和这件事相关的,比如说在什么地方找到,他们之前在民间的身份是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冬雪还说,王爷就在前头的马车里,这一下,宁璇连探头偷看都不敢了,生怕犯了什么忌讳。万一王爷发现她探头探脑,心中不喜,她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从汾县到京城,差不多是半个月的行程,宁璇心里其实还盘璇着一个问题。堂堂王爷,竟然不在皇宫过年,这样跑出来,真的可以吗?
“我们王爷不是从京城来的,是从外头办了事,特意绕路到汾县,替德妃娘娘请医的。”冬雪不愧是王府的丫鬟,聪明伶俐,一下子就解了宁璇心中的疑问。
“原来如此。”至于王爷去何处办了何事,又哪里是她能够问的,自然是避过不提。
冬雪见她没继续问下去,也松了口气。她可是伺候王爷的,忽然叫她来伺候两个乡下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幸好这对母女都不难相处,当娘的总拉着她的手,让她多吃一点,好像当丫鬟就吃不饱一样。哪里知道他们王府里的丫头,比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的。但心肠却是好的,也从不使唤她。
当女儿的偶然问些什么,也极有分寸,还时常打赏。她不看中这些银子,却看中这人是个知道规矩的,想来这一趟行程不会难熬。
宁璇坐在马车也是无事,干脆摸出医书和调理的方案对照起来看。虽然她没有看到脉案,但是光看调理之法,她大概也知道德妃娘娘是身体的底子有些虚,坐月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