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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太拉仇恨了。
于是顾长情蹲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一样呢?你明明和他们一样弱啊,甚至比他们更弱,兴许你爹娘把你关着,只是怕你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至于天雷为什么会追着你打,”顾长情微微一笑,“当年我也是啊,老天爷他不喜欢我,追着我打了三个月呢,你看你好歹只有几次,说明老天爷还不是特别讨厌你,你看看现在能不能再努力一把,把东西学好,让自己变的不那么惹人厌?”
第77章 七十七()
叶青衔哭了半夜。
也不是嚎啕大哭; 就跟在顾长情背后,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眼眶红红,不言不语; 就安安静静的掉眼泪,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顾长情偷偷瞥了叶青衔很多眼; 看着小孩湿漉漉的小脸; 默默开口; “男子汉大丈夫,轻易不落泪,你这哭哭啼啼的模样; 倒像个被人轻薄了的小娘子。”
叶青衔擦眼泪的手顿住,“我……我没有哭!”
两三下把脸上擦干净,叶青衔肿着眼泡子往前走,眼泪但是真止住了; 不过一双耳朵红彤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顾长情轻笑,心想这小孩脸皮真薄; 跟沈故似的; 但沈故一抖就炸『毛』; 这孩子柔柔弱弱,像个女孩儿。顾长情总算是歇了逗他的心思; 只在前头走着; 嘴里头轻轻哼一首小调。
夜风寂寥; 慢悠悠从身侧拂过,叶青衔盯着顾长情衣角,半晌,他轻轻问道:“我今天听那位仙子称你为亦罄,是我想到的那个亦罄吗?”
“哪个亦罄?”顾长情头也不回,“没听说过。”
叶青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字都没吐出来。
顾长情在外头散了半月的步,算了算日子,估『摸』着容萦快来找他,便又拖着叶青衔施施然回了洞府的山脚下,刚巧碰上来此处寻人的容萦,两人顺利接头。
“我回了洞府的事情是你传出去的吧?”顾长情站在小树林里头朝容萦龇牙。
“见到你太高兴了,就一时没忍住……”容萦尴尬的笑笑,“不过你要同我去秘境的事情我谁也没说,你可以放心不会碰到别人。”
“真的?”
“真的!”容萦目光坚定,只差在脑门上写“我没驴你”四个大字。叶青衔瞅了她一眼,往顾长情背后挪了挪,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袖口。
“我们要去哪儿?”
顾长情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身后还坠了一个小尾巴,“哎呀,把你给忘了,小萦萦啊,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帮我照看这孩子几天。”
“别叫我小萦萦……”容萦一抖,被顾长情叫的肉麻,狠狠抖了几下方才看向顾长情背后的叶青衔,她眼睛一亮,“哎呀,那里来的小童?原型是什么?生的真好看。”
说着便伸手想让叶青衔来自己面前,却被顾长情伸手挡住了,“他不是道童,是过了天劫的修士。”
容萦一愣,“你骗我吧?哪家的修士会这么小?况且这些日子下界过了天劫的修士一个都没有,他怎么上来的?”
顾长情摊手,“谁知道,反正我在门口捡到的,发现他时他就已经是渡劫大圆满,一身的伤,明显是被天雷劈出来的。不知道这次天道是怎么筛选的,一个连剑都拿不动的小孩都能飞升。”
叶青衔一僵,继而把脑袋垂下,“我拿不动剑,但是我会别的啊。”
顾长情没理会叶青衔的嘟囔,他要去秘境,而上界的秘境不知有多凶险,带着叶青衔太麻烦,不仅要抽出时间照看,万一他死秘境里头了,算谁的?
故而强力镇压叶青衔微弱的反抗,将小孩打包扔一修士家里头,便同容萦踏往秘境。
照顾叶青衔的是个女修,同容萦是至交好友,『性』子温和。看着叶青衔站在洞府门口对着顾长情离开的方向看了一整天,她轻轻的拍了拍叶青衔肩头,“别看了,秘境试炼极其凶险,他们不带你是为你好。”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叶青衔转头看向女修,一双眼睛睁地大大的,里头冷冷清清像落了场大雪,把无数情绪都遮盖住,空寂冰冷。
“不知道。”女修移开目光,轻叹道:“有的秘境几天就能出来,有的秘境能把人在里面留上几百年,他们去的地方我不清楚,且安心等吧,总会传出消息的。”
“嗯。”叶青衔低头,“也对,他总是会回来的。”
“你不是说来这个秘境的人只有几个吗?”顾长情蹲在一块岩石后头,伸手按住容萦的肩头,“这里蹦出来的一群是什么鬼?”
“我……我也不知啊!”容萦背后冒冷汗,她哭丧脸答道:“我发现秘境的时候还没人,谁知道忽然就来了这么多人?”
“……”,顾长情长叹一声,从怀里东『摸』西『摸』拿出一块绢纱将自己头脸都裹住,独『露』了双眼睛,方才同容萦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转出来,默不作声的站在容萦身后,像个不起眼的影子。
这秘境在一个山洞中,怪石嶙峋,偏偏洞口上头开了个小孔,一缕微光从那小孔漏下来,直落到一口深潭上,水中似有什么东西,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像在里头盛了条星河。
“秘境还有数个时辰才能开,等月光从上头渗下来,门就出来了。”容萦凑在顾长情耳侧轻声道,“我上次便刚巧见那门开了,不过不敢进去,这应该是个上古秘境,里头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小心为上。”
“那你还叫我来?”顾长情挑眉,“敢情你说这里面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是驴我?”
“真没有!”容萦皱着脸悄声道,“清绝剑尊当年被人说道心已散,就是从一个秘境里头出来后开始的,而且他莫名其妙就散了功法,也是从那个秘境开始,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寻记录,偶然发现剑尊当年好像就是失踪了几十年,后来再出现就在这附近。”
“如果没猜错,剑尊去的那个秘境应该就是这个了。”
顾长情看着那汪闪烁的泉水,目光平静。他忽然想起自己捡到傅犹欢的那天。
风和日丽,山头的花开的极盛,白衣的剑尊衣衫褴褛,撑着柄破碎的长剑渡河,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浸湿,袍子上的血『色』被流水卷走,同飘零的花瓣一起流下去,他站在河边看着傅犹欢体力不支摔倒在河里,水漫过他的头顶,将他冲往下游,如同一具浮尸。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傅犹欢。
顾长情是上界有名的风评差,妖里妖气像个疯子,除了一些仰慕者,正经修士都不愿意招惹他,但傅犹欢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深受天道眷顾,行事都带了几分普度众生的样子,出门时身上都像渡了层圣光,傅犹欢曾经远远瞟过一眼,但那日阳光太烈,傅犹欢亮的像个灯泡,他没看清人便走了,从此便失去兴趣。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般情景。
当时他如何想法如今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下水把已经昏『迷』的傅犹欢捞起来,带着一种微妙的心思把这被追杀的剑尊带回去给藏娇了。
傅犹欢道心涣散,一身修为散的七七八八,顾长情养着纯当宠物玩,或许也有几分看戏的念头,那种看着云端之上的人被踩进泥里的兴奋感,有时也想着要不要自己也踩一脚,让傅犹欢更惨一点,但最终还是没下手。
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人他已经不清楚了,但在下界经历那年年月月,却一点点把那个人的一切熔铸进他身体里,再也消除不掉。
顾长情有时候也会想着,就算傅犹欢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可能还会记他到死。
傅犹欢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心动了。
“门要开了。”容萦伸手抓住顾长情手腕,“做好准备!”
顾长情回神,就看见水潭中的水吸了月光,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越来越亮,最后“星光”从水潭里飞起,自半空凝聚成一扇莹白的大门。
大门紧闭,却无人敢上前开门,容萦亦将眉头锁着,不敢妄动。顾长情看着那扇纯白的门,轻笑,拉着容萦走到门口,“你若想退出,现在走也可以,我不『逼』你。”
“……”容萦看着大门,半晌,开口道:“本就是我叫你来的,岂有退缩之理。”
说完就直接伸手把大门一推,门开,如同星河漫撒,无数星星点点的光屑冲出来,将整个洞『穴』都照的透亮,星图在溶洞上变换,门外的修士哗然,不少人直接拿了录制影像的法器试图将星图变换的方向记住,而顾长情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拉扯进了门内。
脑袋一晕,还没喘过气就噗通一声掉进一个水池子里头,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刚从水里头爬出来,就发现自己一身灵力全没了,像个凡人。
水流晃『荡』,上头还飘了数层厚实的花瓣,『骚』气的很。他放眼望去,满目眼熟金灿灿,再看一眼那正在汩汩吐水的龙头,顾长情惊觉这地盘,怎么那么像凡间的皇宫呢?
正惊讶,顾长情就听得门口传来侍女参拜皇帝的声音,蹙眉,他往四周看了看湿漉漉的爬出水池,躲上了房梁。
前脚在房梁上站稳,那皇帝后脚就进了浴室,顾长情默默往角落缩了缩,无声无息的停在房梁上。
他本来拉着容萦,可容萦现在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而且……
顾长情『摸』了『摸』脚下梁木,皱了眉头。
第78章 七十八()
首发 沈故手指颤了颤;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顾长情; 红绸垂下,挡住了顾长情的脸,只『露』了段白皙的脖子,鸦羽般的发散在背上; 被风吹得扬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这些都没有,”顾长情拉着沈故起身; “我无父无母无师; 你也只有我一个师傅,高堂就算啦,天地……不拜也罢。”
顾长情微微躬身; 头顶红绸垂下; 轻飘飘撩过沈故的侧脸,“我们只能对拜了,想来是有些委屈你的。”
沈故的唇抖了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着面前人,忽然笑了,咽下喉头快涌出来的血气; 伸手握住顾长情的手指; “不委屈; 有师父在; 什么都是好的。”
就算是死,也是好的。
燎原烈火,天际落下赤红惊雷,天地一寸寸寂灭,化作粉尘。而在这有如灭世的景象之中,沈故同顾长情夫妻对拜。
没有红烛合卺酒,只有秘境崩催时灵力呼啸而出的肃杀声,这荒芜一界最后崩溃的模样,绝望到艳丽。
狂风翻涌着扑来,顾长情头顶充作盖头的红『色』布帛被猛得卷走,『露』出一张含笑的脸,唇角勾上三分笑,是他最漫不经心的模样。
“若是能活着出去,徒儿,你日后想做什么?”顾长情袖袍翻飞,眼中像蕴了星子。
沈故望着顾长情,手指缓缓伸出,扣住他的,“若是能活着出去……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是吗?”顾长情抬头,看向头顶那一方苍穹,“那你想做些什么?”
“泡茶喝酒,建一座小院子,在四周栽满梧桐树,也许有一天,会有路过的凤凰在上面歇脚。”沈故微微一笑,“师父你不是最喜欢梧桐了吗?”
“嗯,是啊。”顾长情一手掐诀,在头顶赤红雷电即将袭来之时,一把将沈故扯进怀里,灵力撑开到极致,生生同那如同灭世的雷霆相抗,轰然一声巨响,沈故只觉得耳膜都快要炸裂,脑中嗡鸣一片,他固执的仰头,只看见顾长情的脸,和他唇角慢慢淌下来的一点血渍。
“师父——”
“乖徒儿,把眼睛闭上。”顾长情含笑开口,声音轻飘飘的,缓缓砸进沈故耳中,沈故睁大双眼,看着顾长情的本命长剑出鞘,忽然想到了什么,拼命摇头,“不……不要。”
“别任『性』。”顾长情一手抓住沈故的双手,另一只手蒙住沈故的眼睛,“你听着,师父我还等着你给我栽一院子的梧桐呢,出去等我。”
沈故在顾长情怀中拼命挣扎,顾长情几乎制不住他。四周无数狂『乱』的灵力翻涌,他撑开的结界几乎支撑不住,而怀中的小崽子还在捣『乱』。他只得扯了袖摆,三两下将自己这重伤垂危的徒弟给捆了。
“这下可成了真断袖了。”顾长情垂眸看了眼自己破损的袍角,微微一笑,沈故睁着眼,看着顾长情血『色』尽无的脸,仍带了几分少年气的眼里渐渐积了水汽,“师父,别让我恨你。”
顾长情拔剑的手一顿,不过片刻,他微微一笑,“恨就恨吧,不差你一个。”
他抽下头上的发带,将沈故固执睁大的眼睛蒙上。黑暗袭来,沈故只觉得绝望在心头一点点堆积,山石般压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出去以后,让你师伯守好师门,提防魔界,当然,正道的各个门派也要警惕着点,别被人下了套子。”顾长情的声音一顿,沈故隐约听到一声短促的闷哼声,却被即刻压下,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弥漫,沈故感到脸上有温热的东西落下,从额角滑向下颌,一点点冰冷。
“回去以后记得把为师最喜欢的那套衣服备好,嗯……酒也要够。”顾长情仿佛带了暖意的声音渐渐低微,沈故只觉得心口冰凉,他被捆成一只实心的粽子,一动不能动,只能听着无数利器入肉的声响,满目昏暗,而无尽血腥气充斥周身。
“嗯……师父我活这么久还没见到过凤凰,徒儿,以后记得替师父我看看啊。”
沈故周身骤然一轻,耳边风声涌动,继而是一片寂静,束缚手腕的绳子不知何时裂了,沈故挣脱束缚,抬手扯下眼上的布帛,于黑沉天地间,恰见一抹红衣,被万钧雷霆劈中,肆意奔流的灵力撕扯,将那人绞做碎屑,蒸作一把腾腾血雾。
“……”沈故张口欲喊,却发觉自己喉咙渗血,已经发不出半个调子。
秘境坍塌,沈故却被一股巨力拉扯,一股脑丢出绝境之外,摔进一丛春草里。长空明日,艳阳高照,沈故静静的站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根朱红的帛带,一张脸无悲无喜,像是骤然失了所有神采。
元初八年,修真界归元山清平真人以一人之力,入魔界东离界,以元神将人魔两界破开的通道销毁,身死道消却护下修真界百代太平,为万人传颂。
“这清平真人乃是归元山长老,本名顾长情,天纵英才,年少成名,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当年不知被多少人追过,风流韵事数不胜数。”
惊堂木一声响,瓜子皮落了一地,说书人拿起茶杯啜了口茶水润喉,一手敲上桌案,砸得桌面一颤,四条桌子腿禁受不住重量般发出吱呀声响。
“但最为人称道的却是清平真人同他那徒弟之间的不伦之恋,传说他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终身,但有违伦常,本欲私奔,却不想半途中碰上了魔界偷偷开出来的通道,清平真人眼见魔族将攻入仙界,为了修真界的太平,一人独挡千百魔修,以身殉道,成就修真界一百年太平。”
“话说真人协同他徒儿游山玩水,正路过那云栖谷,只听得空中一声闷响,原本的青山秀水忽然扭曲,无数道炸雷落下,轰然巨响,真人……”
说书人滔滔不绝,说的是口沫横飞,骤然听得一声嗤笑,大堂的声音骤然一顿。
“何人在笑?”说书人举目四望,眉头一拧,“那边的小子,你在干什么?”
众人寻着说书先生的视线齐刷刷望去,只见两条搭在桌子上的腿,修长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