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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再凑近一点,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
踮起脚尖,抬起头,仿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
阿嫣心跳加快,双颊泛起一层浅红,眼眸因兴奋更显清亮。
睡了他,就能完成任务,完成了任务,就能修复自己真身惨不忍睹的容貌,啊……想想就兴奋的恨不得直接上了他。
克制,一定要克制。
阿嫣再一次提醒自己。
江离抬手,修长的手指点在女人光洁如玉的前额:“苏小姐,你知道我不喜欢没有分寸的女人。”
阿嫣抿唇一笑,抬头看他,突然‘咦’了声,纠结了会儿,垂下眼睑:“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出来怕难为情,不说又堵的难受……”
江离挑眉,语带嘲弄:“还有比说爱我更难为情的话?”
“那是当然……”
阿嫣侧过头,附在他耳边,嘴唇几乎吻上他的耳垂,亦真亦假的调笑:“到底年纪上去了,不比二十几岁。江总,工作固然重要,美容护肤也不能落下……靠的近了,看见你眼角长皱纹,我心疼呢。”
*
勾人的狐狸眼含着似真似假的挑逗,长发撩到了左肩,『露』出一只红宝石水滴耳环,随着吐气如兰的字句,血红的坠子轻轻晃动,映在他的眼里,风月无边。
江离微微的恍惚。
眼前浮现香艳旖旎的画面,缱绻的深夜,女人娇软的身躯紧紧贴住他,纤细的手臂无助地攀住他的脖子,红唇低低唤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他皱起眉。
苏嫣对他有着某方面的吸引力,他当然知道。
可七年了,他分明早就厌倦了她。
所以,此刻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微眯起眼睛,伸进裤袋里的手渐渐攥紧,视线追寻女人离去的方向,冷冷地看她扭动不盈一握的腰肢,走向陆世同,步态妖娆。两人谈了几句,越靠越近,最后女人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引得陆世同神『色』骤变,与她对视许久,忽然又大笑起来。
江离很了解陆世同,这样的表现,证明陆世同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
他又想起苏嫣离开前说的话,那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禁觉得可笑,又觉得厌烦,手指捏了捏鼻梁,问:“小宋,你说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
小宋摇头,表示不清楚。
江总反感下属议论他的私生活,这种时候,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所以此刻最恰当的反应就是沉默。
“不管真傻还是演戏,苏嫣不太对劲。”江离抬眸看向他,眼神凌厉锋锐,如同嗅到危险气息的猎鹰:“你替我办一件事。”
*
陆世同站起身,看着款款向他走来的女人。
丰胸,细腰,笔直修长的腿,身材曲线妖娆,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步步生莲。
——最醒目艳丽的红莲。
苏嫣。
这个女人出道那年,不满二十岁,单论外貌和身材,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见了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追求了一阵子,对方迟迟不回应,没想到最后跟了江离。
跟谁不好,偏偏是江离。
他和姓江的比了半辈子,上学时,学习成绩比不上他,打篮球没他好。
出了学校,江离一早进家族企业历练,投资的聚星集团只算随便玩玩的副业,不像他,一门心思扑进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长辈屡次苦劝也不听,怪不得家里的老爷子把姓江的吹上了天,把自己儿子踩进泥里。
只没想到,就连追个女人,都输给了江离。
正想着,对方已经笑眯眯地站在跟前,声音又娇又软:“陆总,祝您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陆世同打量眼前的女人。
苏嫣和江离的事情,他不知道都难,听说苏嫣受了打击一蹶不振,变得疯疯癫癫的,可今天一见,这女人非但不显得憔悴,比起七年前的青涩,容貌正处于巅峰状态,风情和气质随着岁月的沉淀,愈加『迷』人。
他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江离,不料正迎上对方的目光,怔了怔,再次看向阿嫣,神『色』复杂:“苏小姐这就不够意思了,今天是我的场子,你进来先和江总打招呼,然后才轮到我?”
阿嫣说:“陆总误会了。我的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江总赔礼道歉,我总得先敷衍几句。”
陆世同低哼,神情凉薄:“你都惨到大街上发疯了,放心,江总没那么小气,不至于赶尽杀绝。”
“陆总又误会了,那是我经纪人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
“哦?你不觉得自己错了?”
阿嫣摇头:“成王败寇,我就算对着他跪下磕头,他都只当看个乐子,何必浪费时间。我只是后悔……”抬起头,盯住他的眼睛,幽幽叹了一声:“当年我眼光不好,我应该选陆总的。”
陆世同冷笑:“可惜了,苏小姐的这句话,迟了七年。江离玩过了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稀罕?”
阿嫣的目光绕着他转了一圈,走近几步,悄声道:“第一,江总么,我图他的财,他贪我的『色』,我俩那是各取所需,我脏他也不干净,谈不上谁玩谁。第二……”
她看了看两旁,凑在他耳边,声音很轻,似在调情,却又透出凉意:“陆总,你对‘玩’这件事,一无所知。”低笑一声,语气甜腻起来:“不如我教你个新的玩法?”
陆世同瞪着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大笑出声,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有意思。”
窗边的男人背影修长,单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只手握着酒杯,轻轻一晃,深红『色』的『液』体互相碰撞,宛如泼溅的血。
苏嫣恍惚的想,那一定是她心口的血。
真疼啊。
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发出一点可怜的声音:“江离——”
男人回过头,眉峰轻挑,唇角牵起温和的笑:“苏小姐,你又错了。”
他停住,不再说下去,转身缓缓走近。
苏嫣闻到了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曾经多么熟悉的香味,如今却是陌生而遥不可及。
鼻子莫名发酸,眼睛涨疼的厉害。
江离又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儒雅的嘲弄:“从头到尾,你我之间都是一场交易,别失了分寸。”
苏嫣低下头。
她讨厌对人示弱,可在他面前,她始终卑微,永无抬头之日。
“对不起……江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瞧不起我,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但是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松,许久以来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这一场权/『色』交易,他不需要也不稀罕她的真心,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藏起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敢让他发现……她早就动了心。
留在他身边,早就不是为了资源和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就这么简单。
苏嫣攥紧了手,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发狠似的红着眼盯住他:“江总,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安纯做的那些事情,不止因为嫉妒她比我红比我运气好,更是因为你……你对她不同。”
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得到江离的心。
苏嫣自认不清白,娱乐圈里,新人为求上位总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面对安纯,她心底滋生出最阴暗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安纯可以得到江离独一无二的偏爱?
凭什么别人为了一个小角『色』陪酒陪笑甚至陪/睡,安纯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出演女主角?
第35章 豪门大少(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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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霄走到练武阁的庭院中; 执起长剑,挥舞了一下。
剑眉微微蹙起。
他放下剑; 右手按着胸口受伤之处,眉心拧成一条深刻的线,薄唇抿了起来,冷峻的容颜浮起一层怒『色』。
半个月了,伤还不见好。
他所受的刀伤离心口不过一寸; 若非命大,早已当场丧命黄泉,可他习惯了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的日子,一回到帝都; 住进将军府,从小到大无法摆脱的抑郁感; 又涌上心头; 使他郁郁寡欢。
名为将军义子,实际上; 还不是寄人篱下,受人脸『色』。
岳凌霄叹了口气,走出练武阁,刚往左边走了几步; 忽然停住脚步。
那个方向是……落雨轩。
陈大小姐住的地方。
这位陈家大姑娘; 曾经是多么张扬的『性』子。
他还记得; 那年赵王流放北地; 陈家派人接她回来,漫天冰雪中,他一眼便看见了这位任『性』的妹妹。
阿嫣身穿醒目的赤红衣衫,站在夫君身边,冻得瑟瑟发抖,眼睛却比他见过的最锋利的剑刃更亮……那样决绝的目光,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之物。
“我不走!我夫君在哪里,我便在哪里,这世上谁都可以抛弃他,我不能。他生,我生,他死,我随他一起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这本该是一段世代相传的佳话。
只可惜,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最讽刺的人间真实。
她用『性』命相护的夫君,抛弃了她。
岳凌霄说不清对阿嫣是什么感觉。
她待他不好,小时候想着法子排挤他,长大了没什么来往,她落到怎样的下场,原本与他全无关系。
但是,这座将军府里,阿嫣和他,却同为不受欢迎的天涯沦落人。
下人们偷偷聚在一起,没事便打赌大小姐何时咽气,府里该怎么『操』办丧事,又说圣上不喜大小姐,怕是只能草率打点。
换作十年前,阿嫣若是听见了,定会亲手教训这些人,然后将他们都赶走。
现在……现在,她命在旦夕,又有罪在身,谁会把她当回事。
他无声地走了过去,站在近处的古树下。
落雨轩的院子里放了张藤椅,阿嫣靠在上面,身上盖着一条薄被,乌黑的青丝散开,看不清脸容,只能看见她手里拿着面小镜子,正在镜面上比划什么。
过了会儿,她又拿起旁边的牛角梳,对着镜子一下一下慢慢地梳头发。
——看起来不怎么悲痛,倒是十分清闲。
岳凌霄哼了声,刚想转身离去,却听女人虚弱的开口:“你也跟人打赌了么?”
他身形一滞,抬起头,正好迎上阿嫣的目光。
女人的脸苍白至极,眉眼之间都带着浓郁的病气,脸上未施脂粉,唇『色』也是极淡,便如褪去颜『色』的花瓣。
可她很美,如同即将熄灭的火花,燃烧所剩无几的生命,绽放最后的绚烂。
华美而苍凉。
岳凌霄面无表情:“什么赌?”
阿嫣笑笑:“赌我何时死。”
岳凌霄冷冷道:“大小姐误会了,我从未——”说他从来不曾这么想过,好像不对,但说他和人打了赌,却是平白受冤。“你是生是死,我虽不关心,却也不曾盼过你死。”
阿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肠硬,所以才觉得奇怪,无端端的,你站在那边盯着我瞧作甚?若不是与人打了赌,又是为何?”
“……”
他说不出来,阿嫣也不为难他,淡淡一笑:“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珠儿,上茶。”见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她开口打断:“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一句少一句,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岳凌霄只好留下。
落雨轩的茶虽不至于下不了口,但是也称不上‘好茶’两个字。
岳凌霄心情复杂。
果然,所有人都等着她死。
落雨轩的衣食住行,各项用度……别说和宫里比,就是比起从前阿嫣未出阁时,也差的太远了。
阿嫣却不在乎,捧着茶盏发了会儿呆,又开始梳头发。
齿梳穿过如云秀发,一下又一下,极为温柔。
岳凌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这等行为不妥,忙别开眼,脸上有些异样的红。
阿嫣并未注意他,忽然幽幽叹了声,道:“就这么死了,我心有不甘。”
岳凌霄沉默不语。
但他心里清楚……她这样子,活不长了。
“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座将军府,这里的天地困不住你,而到了那时……”阿嫣偏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兄长,你会不会记得我?”
岳凌霄又皱起了眉。
阿嫣也不等他回答,接着道:“你当然不会。人走茶凉,人死如灯灭,我的丈夫尚且沉溺于韵儿的温柔乡,你又怎会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活着,真没意思。”沉默少顷,她笑了笑:“起风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丫鬟珠儿赶紧过来,扶住阿嫣的手臂,和她一起进屋。
*
那天过后,岳凌霄隔三差五的,便会来落雨轩坐一会,有时候聊上两句,有时候只是喝茶,几个时辰相对无言。
阿嫣话不多,比起说话,她更喜欢对着镜子,摆弄她的头发,她的脸。
可她气『色』还是那么糟糕,就算抹上胭脂,也无法修饰病入膏肓的憔悴。
病美人当如是。
后来,相处久了,岳凌霄实在看不过,翻出去年好友送的一根百年人参,带了过来:“……虽不是好东西,总也能救急。”
阿嫣微笑,抬眸饶有趣味地打量他。
岳凌霄便以为她见惯了皇宫里的珍宝,看不上他的东西,脸『色』冷了冷:“你不要就罢了!”
阿嫣的手按住他,如同初冬小雪落在手背上。
手指分明是凉的,他的心却像被烫着了。
阿嫣收回手,笼进袖子里:“我的确不要。”
岳凌霄眸『色』微冷,本想甩袖就走,然而挪不开脚步。
方才心头的颤动……究竟是什么?
“我的病无『药』可医,这人参于我无大用处,却可以调养你的伤,兄长还是留下。”阿嫣看了看他,又道:“你关心我呀?”
岳凌霄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睛:“只是恰好想起而已,谈不上关心。”
阿嫣也不和他争执,似乎对这话题没多大兴趣,握着茶杯抿了口,轻声道:“我说过了,我不甘心,还有一件事……未成之前,我才不会死。”
岳凌霄随口问道:“是什么?”
阿嫣双手伸进袖子里,清澈明净的目光,绕着他转了一圈:“你总会知道的。”
*
半个月后,阿嫣一个人待在房里,对着镜子修了会儿仪容,特意留下眼角几道纹路,不曾抹去。
老古董好奇:“为什么不把皱纹抹了呢?”
阿嫣闲闲道:“那就变成了老妖怪,不是成熟有风韵的女人了。再说……”她没往下说去,画了几笔柳眉,突然丢开笔,有些厌烦:“唉,我真讨厌这病恹恹装淡泊的样子,当真无趣透了。你告诉我,岳凌霄的好感度多少了?”
老古董查了查:“二十五。”
“刚开始多少?”
“零。”
阿嫣捧着脸坐了会儿,慢慢道:“够了。”
老古董:“什么够了?”
阿嫣轻哼一声:“我不耐烦和他风花雪月谈生死了,有这个基础好感值,早能进行下一步交流。”
老古董似懂非懂:“下一步谈情说爱?”
阿嫣莫名其妙:“想什么呢?当然是第一睡啊。”
……
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