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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家的嫉妒心可不是说说的,她可被压抑太久了,因为程宝瑜事事都压她一头,不仅压着她,还比她受宠,长得还这么美,最重要的是程宝瑜非常讨厌她。
这就导致她们两个互相敌对的心思很重。阿瑜确实讨厌程卓玉,但她从来不招惹人,因为嫌麻烦,更加不想叫厌恶的人砸了她的好日子。
程卓玉可不,她一口气憋太久了,谁不是傲气的贵女呢?她可不想带着这股憋屈劲儿出嫁。
于是就以自己忙不开的名义,求阿瑜帮着她整理嫁妆单子。
阿瑜本想拒绝的,但正巧那天程卓然也在。这当哥哥的自然想看两个妹妹相处融洽,在他眼里程卓玉肯主动找阿瑜帮忙,已经很不错了,阿瑜梗了梗脖子,犹豫一下,也没拒绝。
于是就亲眼见证了那一溜的内造好物。
阿瑜:…………
这时候,程卓玉还翘着纤纤玉指,柔声道:“旁的也罢了,陛下赏赐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上好的物什,祖父祖母都允我带去将军府里头呢。可这些哪里是能摆出来的?万一个不长眼的磕碰坏了该怎么是好,我便是豁出命去,也不够偿还的啊。这皇恩浩荡,却也不全是好事儿呢。”
阿瑜面无表情翻一页,点点头道:“还是大姐姐好福气。”
程卓玉见她表情,心里也得意,又指点道:“没事儿,等你出嫁了,说不准陛下也能赏些甚么好东西呢?不过啊,你得嫁个和胡将军一般的人物,这夫家蒙圣眷,咱们女人才能沾点光彩啊。”意思大概就是,娘家再好,也比不得嫁得好。
阿瑜倒是气笑了,点点头温柔天真道:“大姐姐说得是,你嫁的可真好,若到时阿瑜夫家不济了,也求您接济一二啊。”
程卓玉没和阿瑜一道学过课,现下听她的语气,便觉得是真羡慕,于是淡淡一笑道:“那可当不得,阿瑜好歹是个郡主,我现下连个品级都无,何从接济你呢?只胡将军在陛下面前也说得上话,你有甚么事体来求我便是,说不准儿哪天将军心情好,也能饶旁人一官半职的,你说是么?”哪里是将军心情好,分明是她心情好。
阿瑜点点头,乖乖露出单纯的笑容道:“好啊,到时候就等大姐姐接济我啦。”
和阿瑜说这么一会子话,程卓玉心里头也舒坦。
她总算晓得被人讨好是个甚么滋味了。
程宝瑜这种人,就是势利眼,现下眼见着她风光了,先头的事体都恨不得装作不曾发生过,一个劲儿的扮乖巧!她倒是要看看,程宝瑜这脸皮子到底有多厚。
程卓玉捻起一块饼饵,细细咀嚼起来,唇角微扬。将来等她来求,自己定然得好生羞辱程宝瑜一番,再叫她空手而归,给她点希望,再叫她日日来求,过一阵子给口肉汤喝,也能叫她感恩戴德一辈子。
她越想越开心,看阿瑜低头在那儿认真核对,心里愈发舒坦,便扬声对丫鬟道:“去给二姐儿再拿点吃食来,明知道二姐儿喜欢吃,你们还不抓紧着,没得怠慢了客人!”
阿瑜倒是没什么感想,她虽然被娇惯着,有时候爱颐指气使刁难人,但基本道理还是懂的。答应了程卓玉要核对账册,那她就得认真做事,这和讨厌喜欢都没关系。
从程卓玉那头回来,阿瑜便有些身子不适意。
其实她从旧年精神便有些不好,但由于祖父祖母一向仔细照看着,病头便不曾发出来。
可是现下安定了,人就莫名容易疲累,加上她自小身子便不是很好,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虽治好了,可也不能彻底根除。
于是第二日便发起了寒热,一下便把镇国公和老太太给急坏了。虽现下瘟疫尽除了,可是阿瑜到底没染过,特别是关心则乱的家人,一遇到这事儿一颗心便没个安稳。
阿瑜倒是不在意,只是乖乖窝在床上,就这祖母的手一口口吃奶羹,还抿着嘴笑眯眯的。
完了她就有点咳嗽,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吓得老太太赶忙把碗筷放一边,给她一边顺气一边自己掉眼泪。
大长公主卸下了身上的重担,越发像个普通老太太了,也会掉泪,也会多唠叨。
她一边叹气一边叫丫鬟拿了药来给阿瑜含在舌根下,又唠叨道:“你这孩子,祖母叮嘱你那么多回了你就忘!玉姐儿叫你去帮忙,你就傻乎乎的去了,先头大夫都叫你莫要过劳,莫要过疲,你又给当了耳旁风!你这若是有甚么三长两短的,你叫祖母怎么好儿?”
阿瑜含了药,含含糊糊地呜呜两声,就是不肯具体认个错,雪白的面颊嫣红着,一双杏眼却灵动得很,睁得大大的,又推推老太太,嘴里软软轻轻叫一声,示意老太太放她睡一觉,她可困了。
老太太叹口气,小祖宗这脾性就是这般,一不听话就撒娇,谁也拿她没法子。
可是阿瑜睡觉,这可是真睡了。
她本来是打算,等老太太走了,就叫丫鬟给她点灯,还要再多看看书的,可这地笼暖呼呼地熏人,被窝细软温暖,叫她一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睡得享受极了,一双白软的脚丫子还扑腾在外头,藕节一样的手臂都伸出去了。
等到稍晚时,阿瑜还不曾醒来,佩玉和佩剑相视一眼,准备进去把自家小祖宗叫起来,到底老太太也吩咐了,这药得要按时吃,哪能错过一点算一点呢?
可是正当她们准备进内间,却见到外头悄无声息进来一个男人。
由于还在冬日里,外头下起了小雪,男人修长的指节缓缓褪下斗篷,露出一张冷淡俊美的脸。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丫鬟便惊得话也说不出,只瞧瞧退到一边。
屋内阿瑜翻了个身,乌黑柔顺的秀发从肩头划过,露出大片白皙嫩生的肌肤,她还不自觉地哼哼两声,抱着一团被子继续昏沉沉地睡着。
男人原本有些漠然的脸上,露出了少许柔和的神色,他只是给小姑娘轻轻拨开了发丝,手劲控制得非常柔和,轻轻把她的手腕拉了出来。
这个时候,阿瑜却不了,她一把拉回自己的手,睡得嫣红的面颊鼓起来,含含糊糊道:“别拉我……我要……”
男人略一皱眉,又听她恨恨道:“我要打死他……”
陛下:……
他有些无奈起来,继续轻轻拉住她的手腕,这趟倒是不曾受到拒绝,她想必是从睡梦中脱出来了,只是乖乖地仰面躺着,一张睡颜单纯无辜。
他仔细地给她搭脉,心中有些自责,遂后又把她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引得她不满地哼哼两声。
男人不搭理她,修长微凉的手指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小姑娘白软的脚丫子塞进被窝,把人裹成一只小团子。
他出来时又顺道写了一张药方子,简略嘱咐一番,披上玄色的披风,迎着小雪离开。男人身高腿长,没两步,渐渐连背影都隐没在风雪里。
佩玉叹口气,对佩剑摊摊手道:“这下姐儿醒来是又要闹腾了,不若咱们别告诉她了?”
佩剑也怕姐儿哭,但她实在不敢隐瞒,还是为难道:“还是不要了罢?”
佩玉那话也只是随便一说,给她是个胆子都不敢瞎来,转眼就听见里头阿瑜醒了,还有一声软软的埋怨:“谁把我裹得这样紧,都同你们讲了,不要老跟老妈子似的裹着我!我又不是襁褓里的婴儿了,这都给热出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试着设了官方防盗,设置的订阅需求是最低一档,所以正常阅读都不需担心的,不会被拦住。
谢谢大家体谅,鞠躬!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程卓玉是出嫁了; 当日的排场还挺大的,听闻皇帝都派了近身太监来吃喜酒,京城里头无有姑娘是不羡慕的。
但也只有程卓玉自己晓得;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得意胡烈功名身上有功是一回事,但真儿个到了进洞房的时候,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打鼓。
她也是寻常姑娘家; 谁又不盼着能嫁给个满腹诗书的白面书生?胡烈便是再有圣宠,那些虚名也不能陪着她过一辈子啊!听闻胡烈长得更像是胡人一些,络腮胡子体格壮硕得很; 一日不洗澡; 身上便有味道。
况且……
程卓玉想起一件事。
她嫁给胡烈,那定然也是要生孩子的。胡烈是胡人,因着情况特殊; 立了功才有今日地位,可是她的孩子又怎么办?长着一张胡人的脸,将来别说是考取功名了; 便是要经商交友都难!现在的人; 口口声声说着王侯将相宁有种; 实则最是看中祖宗籍贯,更遑论是肤色瞳色了。
中原女人嫁给胡人,在当今圣人废除贱籍之前; 那生下的孩子也得归入贱籍!尽管现下不是了,承蒙圣恩,那也是个寻常百姓; 可到底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不能止息!
程卓玉头上还蒙着红盖头,只觉眼前一片红晕,她的手心都给汗湿了,一颗心砰砰跳着。
她忍不住啐自个儿,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当了诰命夫人,再多的苦,咽下不就好了?有什么能比没地位没权财更苦的?
她这样想着,又努力扯了扯面颊上的肉,露出一个温柔可意的笑来。
不一会儿,她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混杂着酒气和汗味,叫她一颗心又空空落落起来。那头媒人说得甚么,程卓玉是真听不清,她现下正一心逼着自己,要表现得坦荡,要做出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温柔样子来。
胡烈听着媒婆一句句道吉利话,轻轻眯起眼,大手拿起一旁的秤杆,也不曾从侧边,抬手一下儿便挑起了红盖头。
他面前的女人有些错愕地睁大眼,无措瑟缩一下,又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可人的微笑。
媒婆噢哟一声,接着夸起程卓玉的美貌来,又说她一瞧便是个贤惠的。
胡烈猛啜一口酒,粗犷的面上带着点酒色,浓眉上挑不语。夫妻两人分吃了饺子,又听人嗡嗡道了吉利话,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了。
程卓玉捏着袖口,起身准备服侍胡烈更衣,两步上前,却一下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还混着汗水味道,叫她忍不住一阵反胃。
胡烈低头看她,却见程卓玉勉强一笑,手臂环过他的腰身,正欲动手,却被他拎住了手腕。
胡烈的气息灼热,语气却很冷:“不必了。”
他生得五大三粗,脱起衣裳来也没什么将就,只是粗粗拽下来,又丢在一边。程卓玉刚松了口气,见他铁塔一般壮硕的身材,却又给吓了一跳,她心里不是一丁点的怕。
出嫁前她也读过些妇人该知晓的东西,可是这样伟岸的男人,实在叫她有些受不住。况且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讲究,比外头那些公子哥们差远了。
胡烈冷眼看她,竟是一转身,出了门。程卓玉大惊,赶忙两三步上前抱住他,语气放柔了道:“将军这是要去哪儿?现下都夜了,不若就寝了罢……”
胡烈一点点松开她的手,声音醇厚平静:“不用,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程卓玉向来要脸的,即便心里头急得团团转,也不想再缠,只得眼睁睁看着新婚丈夫离去。她的面色很不好,直直瘫坐在床上,压了绸面上的枣子桂圆也不自知。喜烛染了一夜,烛泪滴完,天光未明。
一连三天,胡烈都没再来瞧她。
天晓得程卓玉这三日是怎么过的。
胡烈没有爹娘,也没有亲眷,只有个胡人干娘,瞧着也不像是干娘了,当他祖母都绰绰有余。听闻是胡烈在来中原的路上认的,这老太太还拿着家里仅存的余粮救了他一命,于是等胡烈功成名就了,头一件事便是把他干娘请来京城享福。
人人都道胡烈忠孝,不比汉人差,可谁又晓得程卓玉这心里头有多苦?
亲娘也就罢了,可这却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请来的胡人穷酸老婆子,竟也配叫她侍候?
偏偏程卓玉心里也晓得,她若是不学乖些,胡烈怕是一点也不肯再碰她了,那还怎么得了?于是她日日晨昏定省,侍候着胡人老太太起居生活,可这老太太汉话讲得又不好,她根本都听不懂,所以大多数时候还带着点怨气,回话都很简短。这侍候是侍候了,那双眼里却不怎么友善。好在这老太太也不与她计较,总是乐呵呵的,后头也不怎么讲话了。
其实这本是程卓玉能翻身的机会,因为胡烈那头还派人看着她,瞧瞧她的表现如何,然而她身上发散的这点不快,却是一点也不漏地被胡烈知晓了。
他心中冷笑起来。
他不是汉人,但也建功立业,为了圣人撒过热血,忠心耿耿。可是总有人拿这点叨叨,仿佛他从血里头就带出了原罪,一辈子也别想被豁免。原本他以为,成亲了,好歹有媳妇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可是现在看来,他这媳妇,怕也是那些人中一员。
三朝回门时,胡烈还是陪着程卓玉一道的。
这也是她头一趟见胡烈在阳光下的真容,粗犷不羁,却别有一股男人味,个子又高又壮,一身锦衣绷在他身上,威武而有力道,与那日穿着喜服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并不相似。
她偷偷看胡烈的脸庞,却发现他其实长得也不那么像低贱的胡人,虽然眉目深邃,可是眼睛却是深棕色的,不仔细看根本不能觉出甚么。
她心中后悔极了,忍不住带着笑搭讪两句,好在胡烈并不曾多冷待,虽然也不热情,却还是有礼地一句句回应着。
她心中才略有些放缓下来,心道这就是娘家厉害的好处,即便是胡烈这样的,也不敢做太过。
她今儿个是特意打扮过的,头上是整套赤金莲花头飞翼头面,衣裙上绣纹繁复掐着金丝,一身水红色褙子在腰线处雅致地勾勒出纤细美好的身段。她娇媚的红唇轻轻扬起,带着一股美人独有的自信,认真看着胡烈同他说话时,声音都像是滴着水。
认真来说,面前的女人的确是胡烈见过的闺秀里面出挑的,当然,他也根本没见过几个闺秀。不过他还是有些倦怠,只是简单敷衍着女人的热情,并不想更多谈论。
老太太和镇国公在花厅里等着,待小俩口一来便开始摆膳。虽然程卓玉并不是他们的亲孙女,但好歹也养在膝下这么些年了,即便她没出嫁的时候做过些荒唐事儿,但好在不曾真的害人,老人家总也不想见天为难个小辈。
老太太即便神色淡淡的,但好歹也说了两句话,只程卓玉憋不住悄悄问了句:“二妹妹呢?怎么都不见她来,可是有甚么事体耽搁住了?”
老太太道:“病了。”
是的,阿瑜不仅病了,心情还非常的差。
因为她从丫鬟那头得知,蔺叔叔来过一趟,给她把脉掖被子还叨叨(…)了几句,可是她全没遇上,反倒是一个人瘫倒在床上睡得可沉了。
她特别相见他的,有时候梦里头还会梦见他,只是醒过来只约莫记个大概,到了白日里头又给忘个精光。她总是有些遗憾,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她的生活里没有他,久了就仿佛他们从来没相遇过一样,又觉得莫名沮丧。
虽祖母总说,只要念在心里,总有一日能生发起来,可她还是无端觉得生气,最近偶尔做梦梦见他,都觉得想掐他,问问他为什么还不来瞧她,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前些日子她病了,想必他也是放下手里的繁琐政务,赶着雪天来瞧她的,可是她却生生错过了。
阿瑜又忍不住怪自己,怎么这么贪睡呀,真是一点也不懂事。
不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