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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却听卫准在门外高唱,“萧王殿下到”
这一声,惊得府中的下人纷纷出来迎驾。
萧王携着一阵风匆匆而至,卫良和领着一众下人,双手合束作揖。朗声道,“卫良和见过萧王殿下!”
萧王笑声爽朗,瞧着丝毫不像舟车劳顿之人,“哈哈,神侯爷快快请起!小王深夜造访,多有叨扰,还请莫怪。”
来人瞧着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高挑秀雅的身材。衣裳是冰蓝的上好丝绸,外披墨色披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卫良和不卑不亢,让出道来,指着里屋的正厅道,“王爷深夜来访,鄙府蓬荜生辉,里边请。”
萧王笑容可掬,一面走一面道,“听匡勋说,侯爷今儿带着夫人上街去了,玩得可开心?”
他随口一道,“多谢萧王关心,小侯不过带她多熟络熟络人气罢了。”
萧王脚上一顿,心道:他竟一点儿也不提今日刺杀之事,是不当回事?还是早心知肚明?
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卫良和,见他面色自若,越发觉得他藏得深,不好对付,也不便开口主动提及。
东宫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贺桩哪里想到萧王会来,且还直直朝正厅走来,一时慌不择路地离开,岂料裙摆被门板死死夹住,她根本走不开,只得侧着身贴着墙。
卫良和的视线透过前头的萧王,一下就发现了墙边那一抹月白色的衣料。
微微一恼,忙侧身抢先半步,以身躯挡住她。
不过一个大活人站在后头,想不被发现都难。
果然,萧王停住脚步,试图越过卫良和好瞧清那女子的样貌,“想必这位便是卫夫人?”
男人自知瞒不住,倒不如坦然些。“正是内子。她在乡野呆惯了,不懂规矩,若是冒犯了殿下,还请恕罪。”
那灼灼的目光烙在她身上,贺桩倒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跨出一步,与卫良和并肩而立,屈膝行礼,“贺桩见过萧王殿下。”
这绵绵喏喏的嗓音,澄澈而纯净,萧王顺着一看。
眼前的女子脂粉不施,一身素净的长袍显得秀气精巧,小家碧玉的模样,全然没有京都大家闺秀艳俗的贵气,伶伶俜俜地站在那高大的身旁,仿佛无欲无争的仙子。
萧王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早就听说卫侯府迎来了女主人,极得卫良和深宠。
初一听他还不信,可方才,卫良和是不是为了护她而抢了他的道儿?
男人见他盯着自家妻子不放,再度将她拉到身后,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萧王微微颔首,淡笑道,“萧王瞧着卫夫人面熟得很,莫不是见过?”
贺桩生怕被他认出来,心跳如雷,强做镇定道,“殿下说笑了。妾身自幼长在乡野,焉能入殿下之眼?”
萧王神情一下恍惚,微微一笑,“侯爷三怒为红颜,在京都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看来,为这般美貌的红颜,值!”
“多谢王爷谬赞!小侯与内子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还请王爷先行稍候片刻。”
竟还要他这个当王爷的等?
好,既是自个儿有求于人,他忍了!
待人走后,卫良和这才回身,见她埋着头,不由放柔了嗓音问,“怎么了?”
她闷头道,“裙子被夹住了,我走不掉。”
丢脸死了!
“我看看。”他的视线从她肩上越过,伸手一扯,只听“哗啦”一声,裙摆破了不少,都能瞧见白净的脚踝了。
男人气得想吐血,冷下脸来训道,“以后不准穿成这样出来!快回去换一身。”
送走贺桩,他才踏进正屋,赔礼道,“内子无礼,冲撞了殿下,实在对不住。”
萧王放下茶杯,海涵一笑,“神侯伉俪情深,本王羡慕还来不及,岂会怪罪?”
“殿下仁义礼智,小侯望其项背!”卫良和打着太极,不疾不徐道,“这是新得的雨前龙井,不知殿下可还喝得惯?”
萧王手捏着茶盖,凑到鼻头轻轻一闻,扯唇笑道,“清而不冽,淡而芳醇,却是不可多得的圣品。”
正说着,饮一口下肚。神色悠然自得,闭眸细品。
再睁眼,眸中尽是清明,缓缓放下茶杯,凝着卫良和,一本正经道,“想必侯爷已知。小王来找侯爷,所谓何事。那小王便长话短说了。”
“殿下找小侯何事,小侯怎么不知?”他打算装聋作哑,扭头扫了眼匡勋,一头雾水。
萧王利眸瞥向匡勋,眼里已有了怒意,正想说什么,被随后进来的卫准打断,“三公子,少夫人又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男人起身,眉头一皱。
卫准垂首道,“老奴也不知少夫人怎么回事,丫鬟只道,突然闹着回庆丰镇!府里都说。少夫人自打卫府回来,便不大正常”
“胡说!”男人斩钉截铁道,回头为难地对萧王道,“实在对不住,内子受了些惊吓,小侯去去就来。”
这已是第二次了,不过萧王倒并不见不奈,起身道,“是小王来得不合时宜,侯爷既有要事,待他日,小王亲自请侯爷小聚。”
卫良和立即双手握拳,躬身行礼,“如此。小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若过几日亲自做东,请王爷佑贤楼一聚。”
两人一通推辞之后,萧王总算领着一众侍卫,落落离去。
出了侯府大门,匡勋不明白萧王为何突然抽身离去,凑上前问。“殿下,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王修长的身子一顿,随即道,“你懂什么?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倒越发沉得住气了。今日本王从他那儿得不到什么,明日父皇圣旨一下,召他进宫。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殿下为何又匆匆离开?”匡勋心道,若是达成一致,不求他真正能助萧王坐上那个位子,少一个对手,也是好的。
萧王仰头瞧着上空清冷的月色,冷笑道,“他那样的人。东宫那位也未必拿的下!如今边关战事吃紧,父皇需要的不止是制衡,更是一个为己所用的大将,咱们的卫侯爷嘴上说记性不大好了,却比谁都拎得清!仔细想想,这一遭,本王怕是来错了。”
“殿下不必沮丧,最起码,咱们能确定,军权还是落在咱们这一边不是?”匡勋点到即止。
萧王点头,想到方才门侧那一抹清影,不禁笑道,“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悠云那一类的美人。没想到最后竟娶了那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说完,他一低头,钻进一辆四驹并骑的黑楠木马车,四匹拉车的马毛色一致,不见一丝杂色,车身镶硫金边,车门上有萧王府的徽章。显露一种低调的奢华。
蒲良苑的卧房。
贺桩擦干了墨发,用一根绸带松松地挽着,正倚在贵妃椅上,拿着一宗卷子,安静地看着。
晚风习习,烛光点点,女子面庞柔和。卷翘的睫毛轻轻跳动,肤色瓷白,气质潜沉。
卫良和踏月而归,见到的便是如此娇妻美眷,眉宇间的神色满是宠溺,“夜里凉,怎么也不多穿一件?”
贺桩欲起身,被他摁住,“不过也无妨,为夫替你暖暖。”
正说着,他整个身子挨着她坐下,将她抱满怀。
空间也就这么点大,被他占着,贺桩登时没什么地儿坐了。她便重新贴着他,靠着贵妃椅,笑道,“萧王被打发走了?”
“嗯,他是聪明人,想必也是知道我的态度了。”男人微微闭眸,伸指摁着眼角。颇有些疲倦。
贺桩见状,放下卷子,也伸手摁在他眸侧的穴位。
苏苏软软的感觉倒也不赖,男人便由着她,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柔情。
“嗯,”贺桩起身,走到他身后。为他揉肩,疑声道,“咦,东宫那边怎么没动静?”
“东宫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约摸早就摸清萧王的动向了。萧王做的那些腌臜事,我若是个无能之辈,死在孟夫人剑下。他何必大费周章要一个废人。”
“若萧王的阴谋被我戳穿,自然不会投靠他。是以,无论如何,对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的局势,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东宫那是等着我投奔过去呢。此事,便是传到圣上耳中,他也有了说辞不是?”
贺桩仔细听他分析。觉得句句在理,点头应道,“咱们那皇上,最忌军权旁落。大驸马支持萧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怕是已不得圣心,萧王又趁机拉拢相公,只怕圣上心有不满。”
“说的不错。”男人伸手,握着她素净的小手,轻轻揉捏着,“咱们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孟夫人那边情况好些了吧?”
“嗯,喝了药便睡下了。”
突然手上一个用力,她一惊,整个人翻过贵妃椅。覆在他身上,吓得她赶紧抱住他,“你吓死我了!”
耳边传来他坏心思的哼笑,贺桩气急,一把掐着他心口的肌肉,但根本掐不动。
男人笑意更甚了,横臂紧紧搂着她。“放心,伤不着你。我只是高兴坏了。”
今日他还被孟夫人刺杀,竟还高兴?
“高兴什么?”她仰头,盯着他英俊的脸好一会儿。
“没什么,”叫他说实话,他倒一时说不出口了,只道,“只是越发觉得,得妻若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金碧辉煌的乾禹殿灯火通明,四周皆是考究的布景,四方的一个黄梨木八仙桌上焚着香,袅袅的青烟从青铜虎兽小鼎里冒出。
桌前站着一个身着一品大红官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鬓角斑白,眼角皱纹沟壑,面上布满风霜之色,但却精神健硕,双目亮如烛火。
而玉案后面坐着的人,夜幕一般暗黑的瞳孔,苍白的头发,靠坐在龙椅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斜斜的倚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脸上矜贵而冷峻,一身明黄锦缎九爪金龙的龙袍,更是威严。
皇帝蓦然睁眼,神色冷峻,“老七当真去找了卫良和?”
中年男子乃皇帝的贴身太监梁总管。
梁总管端着拂子,躬身道,“回皇上,千真万确。”
“他在侯府待了约莫多久?”皇帝背手起身,伸手挑了挑那虎兽青铜小鼎。
“回陛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老七还是那般沉不住气,你明日亲自去侯府走一趟,马上宣卫良和进宫。”
圣上竟然命三公子上交虎符()
“皇上可是打算对卫侯爷委以重任?”梁总管低低问了一句。
皇帝回身,瞧着跟在身边多年,一贯不动声色的梁总管眉梢带喜,不由失笑,“你个老东西,倒盼着他来!”
梁总管小心陪着笑,道,“卫侯爷义薄云天,骁勇善战。不过听说在民间流落多年,记性也不大好,不知还能否担起大将军之责。”
皇帝面色一沉,倒不言语,缓缓走到窗前,闻着阵阵花香,心头却仍是化不开的愁绪,“除了他,也只有老三了。但老三这辈子再无可能了。”
他口里的“老三”正是三皇子宸王容源。
意图谋反,成为了皇宫里的禁忌,便是圣上亲自提起,深谙伴君如伴虎的梁总管也不敢多言。
梁总管揣度着圣意,简言道。“当年,卫侯爷与长公主情投意合,而长公主另做他嫁,至今仍未育有子嗣。卫侯爷恐怕对圣上亦会有微词”
“哼!”皇帝拂袖道,“诚然,当年,他也算劳苦功高。但坠下那么高的悬崖,非死即伤。难不成还要悠云为他守寡不成?朕看在悠云的面上,才没削了他的爵位,他该烧高香才是!”
“卫侯爷坠崖九死一生,五年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秉性。听闻,他极为宠爱那位新娶的夫人,甚至不惜杀了秦家的三爷。若是儿女情长,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哼!”皇帝走回案桌之后坐下,倚着靠枕,长吐一口气,“若真如此,那也只能当他英雄气短了。”
翌日一早,卫良和刚起身,便听卫准站在门外,喜道,“三公子,宫里的梁公公来了,说是来传旨的。”
一时,神侯府一时欢声鹊起。
贺桩被刘嬷嬷催着去梳洗打扮,面色倒平静得很。
清莲进门瞧着夫人与侯爷如出一辙的神情,不由疑惑问道,“待侯爷回来,夫人便是正经的将军夫人了,夫人怎么不高兴?”
翌日一早,梁公公来卫侯府宣卫良和入宫面圣时,贺桩已练了一套晨操,与卫良和一道出了武场。
听完旨,眉目慈善的梁公公道了一句,“卫侯爷,杂家向您道喜了。”
侯府上下皆是喜上眉梢,卫良和的神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有劳公公,还请您稍后片刻,小侯去换身衣裳便来。”
梁公公一挥拂子,道,“侯爷请便。”
蒲良苑卧房内。
尽管府里有众多侍女,但男人还是习惯身边的衣帽鞋袜由她打理。
男人束发戴盔,越发衬得轮廓分明,英俊潇洒。他换了一件绛红色云锦缎面长袍,袍上绣了墨色的劲龙,腰间配着名剑,脚蹬白底黑面的皂靴,整个人光彩夺目。
贺桩站在男人面前,仔细地为他扣上衣扣,忽然想起数月之前,二人尚在千里之外的庆丰镇,彼时的男人墨发零散、满脸髭须,一身青布麻衣,哪里想到他竟是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不由心头一甜。
“笑什么?”男人瞧着她眉目敛笑的模样,不由心头漾起一阵涟漪,刮了刮她秀气的鼻梁道。
贺桩回头给他那腰带,贴近他的心口给他束上去,摇头失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在庆丰镇,镇里的稚子都怕你。”
男人想起当时的模样,也是一笑,倒混不在意道,“那时我独身一人,难免粗心些。”
“好多姑娘家都被你吓跑了。”她抿唇笑道。
男人挑眉,搂着她的纤腰。刚毅的下颚搁在她肩头,笑笑,“如此不好么?否则怎么遇见你?”
今日她穿了件淡粉色外袍,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心口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男人站直身来,瞧着她端庄的模样。也觉好看得紧。伸出手抚上贺桩光滑的脸颊,轻轻摩挲着,“马上就要进宫了,你在家等着,若是无聊便去孟夫人那儿。”
贺桩抬眸,见他的眼底满是宠溺之色,轻声应道。“嗯,凡事当心些。”
穆侯爷每回进京,势必要小住几日。且说梁凝珑被穆侯爷抓回别苑,拘了几日,便不耐烦了,吵着嚷着要找贺桩玩。
若说穆侯爷对她,还真是好得没话说。若是晓得她的去处,也不会不允她出门。
凝珑郡主一贯不愿见宫里人,听闻梁公公正候在正厅,便径直往清和苑走去。
而孟氏暂居之地,正是清和苑。
清和苑本是卫良和立府时,特意为正妻建造的。不过贺桩来了之后,便一直与卫良和一同住在蒲良苑。
梁凝珑便理所当然地当成自己的院子了,一听这里还住着个外人,火气可是不小。
当即闹了起来。
贺桩赶过去时,屋里摔了一地瓶瓶罐罐,而肇事者正吭哧吭哧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