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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过脸去,不叫他看见我脸上的羞红,窘迫地说:“我才不想听呢。”
他不理会我,自顾自地讲起来:“初见她时,我便知道,她就是十哥喜欢的那种女子了。绝色容貌,出身高贵,肆无忌惮,身上的光芒,怕是连漫天的星月都不敢睥睨。长安城中,确实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会比她绚丽夺目的了。”
听他如此的比喻,我心中模模糊糊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样子。
那感觉大约是与我初见阿青时极为相似,遇见他前,喜欢在草原的夜晚,靠在康奘大哥身边,遥望漫天璀璨的星河,在我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璀璨迷人的。
可是遇见阿青后,星河似乎也都融汇在了他的眼中,那天上星月,也未像以前那样光彩夺目了。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好故事的开头,我不由侧了侧身子,靠着王孙,想要听他继续讲下去。
“那个时侯,十哥才十岁,我就更小了,成天跟在他的身边,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他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眼神中透着少有的温和与平静。
“我跟着他,看见她在园中,放着纸鸢,那只纸鸢乘着青云袅袅而上,她脱了鞋子,赤着脚,在松软的草地上奔跑,身后宫娥吓的脸色苍白,提着履,跟在她的后面。”
“她的笑声若泉水落石一般清爽。不知道,我和十哥在远处,绿荫遮着的廊亭里静静地望着她,只是一个人无忧无虑地追着手中的纸鸢跑。”
他顿了顿轻笑:“十哥就在那时候轻声问我,他说,王孙啊,你说,我要是和三哥一样,能娶她为妻,该多好。谁知后来,倒被他言中了。”
“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在他的身边缓缓地叹道:“听起来,倒是一个好故事。”
“那是你未曾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王孙轻笑一声:“成日嫉妒猜疑,殚精竭虑,全然一个深闺怨妇,早没了当年的翩若惊鸿之姿态,已然是面目全非了。”
为何这世间所有的好故事,却都有这样第一个潦倒的结尾。
我不由叹道:“分明听着是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可是怎的偏偏却化作一对怨偶,互相记恨折磨,这又究竟是什么样的道理……”
“这事原也怨不得十哥,都是她自己……”王孙顿了顿,转首望我:“我从小就伴着他,知道他并非凉薄之人。只是,即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感,若是一味被糟蹋,也总是有被耗尽的一天。”
“你竟如此为他讲话……”我轻声附语道。
他见我不言语,又说“你说你喜欢那个卫青,如此笃定,可想过……”
“我不想。”我赶忙打断了他,一把抱住自己的膝盖:“若叫你离开你的十哥,你可愿意?”
他似乎被我噎住了,眼神也飘忽了起来,仿佛真因为我这样一句无心的话语勾起了起无穷心事。
我自知失言,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王孙,感情是很难控制的……人是很可怜的……”
他不看我,只是望着远处叹了一口气,悻悻地说:“随你,但愿他不会负你。”
湖面上波光粼粼,春末暖意融融,我靠在王孙身边,有些许惺忪的倦意来袭。
他仿佛在耳边轻声唤我的名字。
他说,阿鸾,阿鸾,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拉起我的手起身,不知为何,他把我的手拽得很紧,手指冰冷,将一枚玉珏塞进我的手中。
我刚要问他那是什么,他就一把我抱上了马背,低声对我说:“骑着马,一直向城里跑,不要回头。到了城们,给他们看这个,叫他们带人来救我,我会一直向西边去。”
他刚说完,我便听到远处传来刀剑出鞘的响动,不禁抬头望去,之间远处有隐隐约约有五个蒙面的黑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地朝着我们逼过来。
“王孙……”
我正要跟他说,我们一起走,他却迅猛地拍了一下马的屁股,身下的马立马得到了号令一般,狂奔起来。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着身后渐渐远了的王孙的背影,只见他急忙跳上马背,朝着西边的山林跑去。
那些黑衣人见状,五人似乎商量一番,四人去追王孙,另一人追着我而来。
我急忙策马,我与王孙都赤手空拳,如何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现在只有我尽快赶回城门,搬救兵来,希望王孙可以拖得尽量久一些。
我抽出马鞭,拼了命策马,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不时忐忑地望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这情况竟像极了我与阿青在草原上被马匪围截的那一次。
可我也顾不得害怕,毕竟王孙还等着我回来救他,赶忙蜿蜒上了一条小道,想要从那边迂回到会城门的山道之上。
身后的人似乎看出了我心思,也快马加鞭,急急追了上来。
我正被他追得穷途末路之际,突然只听身后一声哀嚎。
我急忙转过头去,看见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不知为何左背中了一箭,应声从马上掉了下来,倒地哀嚎。
我赶忙勒住缰绳,方才看清,他的身后缓缓地出现了一个骑着白马,锦袍长立的男子。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柄与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极不相符的短弓,面色也不似往日温和,眉间一片冰冷。
他跳下马背,一把拔出黑衣人马上的长刀,抵在倒地黑衣人的脖间,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似乎宁死不屈,沉默了半晌,突然紧紧握住抵在颈间的刀柄,双手一用力,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切,居然派死士……”他轻哼了一声,提剑收回刀鞘之中。
“先……先生……”我的脸色苍白,望着眼前的景象,迟迟不敢靠近。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望我,眼眸方才结了的冰,可碰上我眼神的一瞬间,又融化开来,唇边依旧挂着若有似无的轻笑,抬起手中的弓对我说:“原本来,是想送制好的弓来给你,还真扫兴……丫头,王孙人呢?”
第52章 一发()
我引着十爷骑着马一路朝着王孙跑去的树林方向。
我问十爷,若我们这样只身前去,可有胜算将王孙救出来。如若没有,我是否应该依照王孙所言,回城门前搬救兵来。
“若是等你搬救兵来,只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他眼也不抬,单手策马:“有我在这儿,倒要看看,谁有胆子敢伤你们一根汗毛。”
我微怔,只觉得他说此话时的气概力拔山兮,透着无限的威严,顿时觉得方才慌乱的心神也敛住几分。
眼前的林子越发茂密起来,地势上行见,枝蔓笼笼交错,我们隐约看见几匹马赫然立在更深的密林之前,其中一匹未上缰绳的,我立马便认出了是王孙的马。
“他们怕是向着密林深处去了,再向里去,怕是马儿就不好行了。”他轻声道,墨玉一般的眸子转过来,正要对我说什么,却只见我已然跳下了马背,跑过来要去拿他马背上拴着的长弓。
他一把摁住我正要取弓的手,眸子沉沉地望着我,半晌说:“阿鸾,你还是先回去吧,王孙就交给我,我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我听了连忙摇头:“不行。王孙于我有恩,我怎能舍他而去,再说,若是您出了事情,王孙他一定会杀了我。”
“回去。”他的声音很沉,似乎并不想像往日一般跟我玩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违逆的神色。
我知道前路凶险,他说的极对,若是等我现在回去搬什么救兵,等赶来时,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若是此时离去,未免太不够义气。
我转眼望像被他摁住的长弓,只见那弓精雕细琢,柄末处,凿了一个清晰无比的“鸾”字。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鼓足勇气正色道:“那先生何故要费这般功夫,做这弓赠我,莫不是要送于我把玩的吗?”
他的眸子沉了又沉,眼中的光芒被隐去:“你说的没错……身为女子确实不该碰这刀枪剑戟。”
说罢他的手猛地用力,想要将弓从我的手中抽回。
我赶忙两手死死抱住弓柄,与他对峙:“先生您耍赖!既是送出手的东西,又怎么能轻易收回呐?”
“我还没有送出手……”
“我不管,上面有我的名字,那就是送给我的。”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般无赖。”
我也顾不得形象,直言道“是先生您无赖。您方才不是说了嘛,只要您在,定不会让那些人伤了我和王孙分毫。怎么现在却夺阿鸾的弓,撵阿鸾回去?莫不是先生您并没有信心护我与王孙周全,方才都是诓我来着?”
“你胆子不小。”他的眼眸更加幽深,弯下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威严凛凛,与往日戏弄我时着实是大不相同。
他的嘴唇离我很近,快要擦到我的脸颊,我有些害怕,不知为何向后瑟去,却被他一把拽住,又拉近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没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
他倨傲的目光如此近距离地审视着我,手又死死拽住我不放。我不得不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嘀咕道:“阿鸾知道先生身份显贵,连王孙都惧您三分……待我们能平安回去,先生怎么惩治阿鸾都行……”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惩治你才好?”他的声音清冷如寒月光。
我怕思忖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这种事情当然要回得去才作数。”
他轻哼一声,摁着我的手突然轻轻地松开来,直起身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我见状赶忙卸了弓箭,抱着就向林间跑去,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扯住,甩到身后。
“你一个女孩子,总虎头虎脑地跑在前面做什么。”他的声音很沉,也听不出喜怒:“是女人,就该好好呆在男人的身后。”
我赶忙扣手,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恭请的大礼:“先生您请,您请。”
他轻笑一声,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抓住我的手,低头叹了一句:“臭丫头。”转头便攥着我的手,便向着林间跑去。
林间叫错萦绕的枝蔓实在是愈来愈密,他拽着我的手走得太急,一个未注意,一直横过来的尖细的树枝猛然间刮伤了我的脸颊。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似乎好像是破了皮,正要抬袖子去擦擦,却被他一把摁住,另一只手捧住我的脸颊。
“拿袖子乱抹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条柔软精致的丝绸手帕,上面用彩线绣着一对歪歪斜斜的鸳鸯::“别破相了。”
他轻轻地帮我擦拭着伤口,低头问我:“痛吗?”
我摇摇头,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没关系,不痛的。我们快些走吧。”
他将手帕对折轻轻系在我的脑后,如同一张面纱一般,将我的半张脸蒙住:“女子爱惜自己的容色,更胜于性命。你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我还是觉得性命比较重要。”
“庸俗。”
他冷哼一声,不理我,转过头去又一把攥住我的手,正欲前行。
我却看到了树枝上挂了一缕晶莹的丝线,那颜色与王孙今日所着的长袍一模一样。
“先生您看,这是王孙身上的。他定是方才到过这儿,我们快些,兴许就在前面了。”
我欣喜地拉着十爷的手,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向前跑去,前方的林子逐渐稀疏起来,我与十爷似乎都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不禁放慢脚步,将身子压下去,隐在已逐渐稀松的枝蔓之后,压着步子,一边慢慢向前,一边窥伺。
原本隐约的人声愈发清晰起来,听到了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大哥,为什么不一刀宰了他?这小子兜了我许久,真叫人来气。”
“上面说了,要是看到刀口,追查下来怎么办?还是一会儿把他扛到山上扔下去,弄成是坠崖的样子。”
“你们几个……究竟是什么人?”
我耳朵一束,赶忙转头对先生小声说:“是王孙!”
先生不说话,眉宇一横,拔刀正欲向前去,却被我一把摁住。
“先生,这有四个人,您提着刀上去,未必能占到便宜。上次在韩府领教了您的箭术,阿鸾的弓术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不如把刀给我,我上去引诱他们,您埋伏在这里……”
他墨玉一般幽深的眼睛望着我手中的短弓,唇边挤出一丝轻笑:“丫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玩具,你还是自个留着玩吧。”
“不是的,先生,你这样过去万一……”
“我现在过去。”他打断了我,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我被手帕遮住的脸颊,叮咛了一声:“你自己躲好。”
说罢甩开我的手来,提着刀阔步上前而去。
我硬着头皮,猫着身子跟在他的身后,撑开手中的弓,反复瞄准着前面的黑影,那些人自然也很快就惊觉,皆拔刀相向。
“你们倒底是谁派来的。”是先生的声音。
“你又是什么人,跑这里来送死?大哥,让做掉他。”一个黑衣人拔刀向着先生扑去。
“大胆!你们这群畜生!你们怎敢!”王孙焦急地呼喊道。
先生身子一侧躲过一剑,反手扯住那人的持剑的手臂,向后一掰,那黑衣人惨叫一声,瞬间被缴了手中寒光粼粼的刀。
先生一脚把到踢给一边的王孙,轻笑道:“王孙可还记得儿时的戏语,曾许诺若非出身皇室,身负万民,定会与你仗剑天涯,做一对江湖游侠。不知今日是否能如愿?”
“十哥您……”
“你还窝囊地坐在那里等什么?”十爷一眼瞥向地上的剑,又与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周旋。
王孙立马会意,赶忙用被麻绳束住的脚在低声倒腾向地上的刀刃,想要捡起来割断手上的麻绳。
谁知那个被十爷缴了兵器的黑衣人见状赶忙上前去,制止王孙夺刀,十爷被另外两个提刀的黑衣人牵制,并顾不得王孙。
躲在暗处的我赶忙举起手中的弓,对着那扑向王孙的黑衣人,放了一箭。
我那一箭着实是偏了些准头,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刮伤了他的左臂,却没能刺中要害。
虽不算是命中目标,但却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捂着受伤的臂膀极目像我望来,很快就发现了隐在树丛后的我。
此时王孙已经抢到了地上的刀刃,开始调换着角度想要割开绑在手腕是麻绳,我见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也所幸跳了出来,引弦拉弓,佯装道:“你你你,说的就是你,别动啊!”
那黑衣人似乎正想说什么,只见王孙已经瞬间割开了束手的绳索,脚虽然还绑着,却在瞬间蹬地凌空而起,一刀就哥破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血如同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溅在了他如精致如画的脸上。
那黑衣人应声倒地,他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在原地被吓呆了的我,赶忙又低下头去,一刀隔开脚上的麻绳,朝着纠缠着十爷的两个黑衣人奔去。
我愣在原地,身上觉得一阵冰冷。
此生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刀口舔血的场面,如今已是第二个倒了下去,一时着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不是十爷与王孙的对手,不过须臾其中一个就被结果了,另一个被王孙提着刀逼到死角。
十爷叫杀红眼的王孙留一个活口,可那黑衣人一把抓住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