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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为三十六郡,东瓯隶也属闽中郡,又怎么能说秦对那里置之不理了呢?秦二世失节,氓吏揭竿而起,秦连自己的都城咸阳都自顾不暇,有哪里管得了南越的事情。如今我大汉国运昌盛,惠帝三年时,便立驺摇为东海王,建都东瓯。东瓯本就已是我汉邦的属国。我大汉作为大国,理应彰显大国的风范,给予这些附属小国以庇护,如此才可天下归心。臣以为,汉邦应援手相助,救东瓯脱困。”
严助铿锵之言,甚是合了刘彻的心意,正要开口,却又被丞相许昌打断。
“严大夫说的轻巧,越人居住的蛮夷之地,若是汉廷大举兴师南下,别说军费一日千金,就说南越的地形复杂,丛林密布,恐也非我汉军所擅。此事太皇太后若是知道,定不会答应。”许昌说罢,朝向刘彻一拜:“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人民期盼和平。陛下登基不久,便因为南越小事便以虎符兴师讨伐,恐有违民意。”
“民意?”刘彻冷哼一声:“匈奴肆掠寇边,我汉邦怒不敢言,如今面对小小的闽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陛下,既然是廷议,臣等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既然各执一词,不如奏呈于太皇太后,由她老人家做个决断。”御史大夫庄青翟言道。
“老太太这几日都已起不来身了,怎么这朝廷的事情,离开了老太太,就都转不了了吗?你们平素也都是这样去叨扰她老人家的吗?”刘彻睥睨了一眼庄青翟,望了一眼没于人后,沉默不言的少年:“卫青,你说说你的想法?”
众人侧目,少年微怔,猛然抬头来,与殿上之人的目光越过宣室朝堂交撞了片刻,又连忙低下头去,出列叩手道:“卑将只是一介武夫,陛下让卑将旁听各位大人的真知灼见,是对卑将的提携,青受益匪浅。但国政之事,恐卑将难以轻言妄议。”
列中几位老臣轻瞥那少年,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他也配在宣室殿议论政事吗?”
“靠女人的裙带子爬上了来的,自然是待遇不同。”
“咬什么耳朵,还懂不懂礼节了!”刘彻轻呵一声,低下的嗡嗡嘤嘤顿时熄了声音。
刘彻皱了皱眉头,又朝向卫青:“一团浑水老汤朕实在是听腻了,反正也形不成定意,你说说也无妨。”
第188章 归来()
他从头痛欲裂中逐渐清醒过来,嘴角却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脑海还沉浸在昨夜朦胧缠绵的美梦之中。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缓缓泻入屋内,斑驳在他紧阖的双眼。他的手臂被怀中的人枕着,沉甸甸的,那种久违的安详让他的头痛也疏解了不少。屋外的阳光似乎暖暖洋洋的,暖风拂过芙蓉帐上,扬起香炉中袅袅的檀香,甚是醉人。
他侧过身去吻在身边人的额头上,缓缓地睁开眼来,正要抬手去拂她凌乱的发髻。怀中的人也在这时娇吟一声,抬起头来,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卫青觉得自己的血液骤然凝结了,手指停在半空中僵持不动。帐外温柔的暖风此时吹在脊背带着刺骨的凉意,就连树叶婆娑的沙沙作响都变得甚为刺耳。
自那日之后,他再未去陆修蓉房中看过她。
陆修蓉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就有眼疾,如今更加是加重了病情。沈清棠去卫青院中请求卫青去看一看陆修蓉,卫青只说若是需要大夫便出去请,自己也并不懂歧黄之术,医不好她的眼疾。
他心中觉得愧对李鸾,她才刚走,自己就在她的房中与别的女人燕好。那日的事情甚是蹊跷,陆修蓉患有眼疾,夜幕之时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她又是如何从西阁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东阁,进到李鸾的院子中来,最终半推半就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只对来请求他的沈清棠说,要她转告陆姑娘,若是眼疾好了,便回到平阳侯府去吧。
沈清棠自然是要为陆修蓉辩解一番,只说那日卫青喝醉了,自己奉韩说之命去服侍卫青。自己回到房中讲此时告知陆修蓉,陆修蓉执意要去探望卫青,才酿成了那日的错事。
最后,又望着卫青阴郁的脸色,补了一句:“陆姑娘性情刚烈,若是这时侯爷撵她出府,只怕她就活不成了。”
卫青攒眉半晌,轻声道:“让她仔细照顾自己,别再走错路到别人的屋子去。”
沈清棠自然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陆修蓉,陆修蓉便每日去卫青院外跪着,想要以此请求卫青的原谅。卫青不与她说话,每每只叫人扶她起来,送回房中去。后来他为了避着她,便极少回府,住到军营中去了。
平阳到府上了解了原委,将此事说到卫子夫那里,说好好的人交到他那里,如今都已经消瘦的不成模样了。
卫子夫碍不得平阳如此抱怨,便与卫青说,要他善待陆修蓉。
卫青则说,并非是自己不善待她,着实是她自己不知自爱,糟践自己。
卫子夫知道他心中郁结,也不想他因这些事太过伤怀,只得笑言道:“原本就算不做是情投意合,可既然答应收在府中的,就算是伺候了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弟弟宽厚,定不会负她。只是弟弟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也算是列候,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了。薛丞相托人陛下来与我说亲,丞相家中长女初长成,容姿过人,心中倾慕弟弟,不知弟弟可有意见上一见?”
“丞相大人的金枝玉叶,卫青怎敢染指。卫青早已是情债累累,又怎能在连累他人。”他一口回拒了卫子夫的好意:“我答应过阿鸾,她一日不回长安,卫青便一日不娶。我已负她太多,不能再食言了。”
卫子夫听闻后也只得颦眉摇头道:“好,既然弟弟无心娶妻,那姐姐就再退一步劝你。虽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但你如今年纪已不小了,至今膝下都无一儿半女。大哥走的早,未留下子嗣。你是卫家的儿子,自然应帮卫家延续香火。”
说着,她抬手抚上卫青的手背,轻声劝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修蓉,但如今她已是你的人了。你虽不愿取她为妻,但也确实有愧于她。姐姐是女人,姐姐最是清楚。即便是像我与陛下这般恩爱,也总归是有孤枕难眠的时候。每每独自对月当空,也只有孩子才是心中最大的安慰。”
卫青听懂了卫子夫的意思,直言道:“姐姐……我……心里只有阿鸾。”
“人生原本就没有那样多的纯粹,感情上的事越是糊涂就越好。情投意合自然是上选,可若是不能勉强,相濡以沫也算是另一种情分。”卫子夫眼中闪烁着隐忍的光,眼眶忽然泛红,泪光粼粼地望着卫青的眼睛轻声道:“你与阿鸾就是太纠结于清清楚楚,最后才被命运所误。你自己被误,才知道被误究竟有多苦。既然知道,就应能感同身受,莫要再误别人。”
卫青抬头望着子夫,半晌才轻声试探道:“姐姐……你……”
卫子夫浅笑,缓缓地收回紧握着卫青的手:“或许你与陛下,都以为能将我蒙在鼓里,可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说着她缓缓转过头去避开了卫青的目光,遥望着窗外徘徊的花影:“陛下或许是怕我会埋怨于他,才一直不肯跟我说。可是他这些年如此待我,我对他也只有仰慕与感激,又怎会埋怨他呢。就算知道真相,也只会更加地感激他多年的垂怜。”
“阿青,姐姐知道你素来心胸就宽广,姐姐只盼着你再宽容些。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不如意事十之□□。若是能成全的,就尽量成全吧。”
卫青从椒房殿中出来便一直心不在焉,在清凉殿中与刘彻对弈。两人素日对局总是难分伯仲,更多时候刘彻也自认棋差一招,败在他手中。可今日他却节节败退,刘彻也瞧出来他心中藏着心事,却没有多问,只对坐着饮茶落子。
霍去病在身边看的着急,几次卫青落了错子,他揪心地在旁边尽是抓耳挠腮、唉声叹气。
刘彻见他那样皱眉道:“你这小子,朕平日输给你舅舅时,你总是在一旁拍手叫好。如今你舅舅输给朕,你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叫人看的着实扫兴。”
“舅舅今日明显不在状态,陛下胜之不武,不如要去病代舅舅来下!”他说着便向着卫青身边凑过身来,正襟落坐下身来拾起一枚黑子,想要替卫青挽回颓势,却未想到被刘彻忽然抬手一把打落。
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之上,滴溜溜地滚落回到棋篓里去。
“你懂不懂什么叫观棋不语,更别说你这样越俎代庖,更加非君子所为!”刘彻正色道。
霍去病才不吃他那套,手肘在棋盘上拖着自己的小脑袋,怔怔望着刘彻轻哼一声:“陛下是怕输给去病,才不敢跟去病对弈!”
“去病!”卫青这才回过神来,轻声呵斥了去病一声。
霍去病撅着小嘴,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去病与舅舅连手,便是帝国双壁,天下无敌。”
刘彻抬手一把扇了霍去病脑瓢,冷笑一声:“你舅舅不舍得打你,可朕这个姨夫却要好好管教你一番,小小年纪就学别人口出狂言。你舅舅驱逐胡虏,顶天立地。可你小子算是什么东西,敢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比较!”
霍去病捂着脑袋,望着刘彻不坏好意的笑脸,:“都说虎父无犬子。我视舅舅如父,舅舅待我如子。我长大后,定也会和舅舅一样征战沙场。到那时候,去病又几斤几两,陛下一看便知了。”
“大言不惭。”刘彻戏谑地望着卫青,又望了望他:“牙尖嘴利的,你究竟哪里像你舅舅。”
两人争执几句,却又引得清凉殿中一片的欢声笑语。
“如今朕也不留着你了,你既然想去建章,入羽林,就跟着你舅舅多去建章走走,骑射功夫也叫你舅舅亲自指点你好了。”
刘彻一把将霍去病揪进怀来,宠溺地抚摸着霍去病的小脑袋,抬头望着卫青讽刺道:“朕听说你都住到建章军营中去了,当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卫青知道刘彻是在揶揄他,只颔首若有似无地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好好的侯府不住,去住军营,传出去倒像是说朕亏待了你一样。明日开始回自己的府中住去,朕的建章军营可不是你消灾多难的地方。”刘彻像是训斥,可语意却充满了关怀,低头望着被自己箍在怀中的霍去病,轻笑道:“你不是和你舅舅最亲,他这些日子心情不大好,你这个淘气鬼就搬到他府上去陪着他好,给他壮胆好了。省得他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宅子还要殚精竭虑,总怕哪里窜出一直老虎来一口把他给吃了。”
“陛下……”
“朕说的有错吗?你还是个赫赫威名的将军,朕的左膀右臂,如今却要躲起女人了……”
正说着,门忽然开了,一股秋风流淌进室内,神色慌张的中常侍春陀紧跟其后,进来就颤颤巍巍地朝着刘彻俯身行了叩拜大礼。可这头刚磕下去,年迈的中常侍便俯着身子低声呜咽了起来。
“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抬起头来说话。”刘彻狐疑地轻呵一声,卫青赶忙起身去,将中常侍颤巍巍的身子扶起来。
“陛下……回……回来了啊……”年迈的中常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烦恼事弄得刘彻更加摸不着头脑。
“好好说,究竟是怎么了?”刘彻又叮咛了一句。
中常侍抽泣几声,抬袖拭干皱纹满布的眼角渗出的泪水,清了清喑哑的嗓音,高声道:“陛下,你十三年前派去联系大月氏的使节张骞,他……他回来了啊!”
第189章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刘彻沉默地审视了他须臾,开口道:“七千兵马……你这一课,着实是价值连城。”
公孙敖听完心中一寒,想到了王恢的事情,心中着实是万分的惧怕。
可朝堂之上却也只能以头跄地,高声呼喊着“臣罪当诛,臣罪当诛啊。”
“你起来。”刘彻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
公孙敖从刘彻的话中听到了一次契机,连忙抹干脸上浑浊的泪水,站起身来。
“虽是败军之将,但也算是英勇杀敌,为国尽忠。朕不会诛杀你,紫印金绶交回,至于你的决议,就交给廷尉署,相信他们能给出一个公平的裁决。”
公孙敖心中明白,如此一句,虽未有定论,却也是放过了他一马。
七尺男儿忍不住泪如泉涌,连忙又跪下叩首呜咽道:“罪臣谢陛下隆恩!”
“公孙贺!”刘彻望着九卿之列,一个苍白的面容高呼一声。
公孙贺闻声赶忙出列,一上来便“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拜首高呼“陛下恕罪。”
有马邑之谋的王恢做前车之鉴,将领领兵作战,心中难免畏惧。
公孙敖好歹也与胡虏大军一阵火拼,可自己的部队却在茫茫漠北草原之上,连敌人的踪迹都没有寻到。虽无损兵折将,但却有畏战之嫌。
相比卫青直插匈奴腹地的胆量,公孙贺自认勇气不足,生怕再向前走损兵折将不说,极有可能会落得李广的下场。
他畏惧了,却也没有找到能说服自己前行的理由,领着部队胆战心惊地在广袤草原之上来回游走,却也不敢再深入,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撤。
“你真是来去轻松,领着一万人马来了个公费观光,仔仔细细领略了一遍匈奴人的塞北风光……”刘彻望着殿下跪伏在地的公孙贺冷笑一声:“可有截获匈奴人一两只肥羊,烤来吃吃?”
“臣有辱使命,臣万死!”公孙贺闻声连忙磕头。
“你也是朕次之李广所寄予厚望的将军,谨慎有余,勇气却不足。”刘彻语气倒不至凝重,须臾轻声道了一句:“起来吧。”
清晨未央,宣室殿中。
。。
满朝文武也因这几日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龙城大捷一事,私下交头接耳正议论着,忽闻中常侍春陀在殿外高呼龙驾已至,这才连忙跪伏,高呼万岁。
谁知,天子的心情似乎也与他们一样的亢奋,自打出征匈奴后,刘彻已是难得神清气爽,气定神闲地出席在朝议之上。
刘彻只觉得平日里那些质疑鬼祟之声渐渐熄了下去,他阔步上殿,比起往日仅因礼数的慵懒奉承,今日这背后山呼万岁的声音尤为新鲜。
“龙城的事,诸位卿家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坐上龙案,目光炯炯地逼视殿下满朝文武。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的“恭贺陛下”、“陛下英明”的老套。
“此战分兵四路,朕最最寄予厚望的雁门一路,反而败得确实惨烈。一万精骑全军覆没,连朕最好的将军都搭进去了。代郡自不必说,公孙敖中了敌军的伏击,一路上自顾不暇,疲于奔命,也算是给朕带回了三千兵马。”刘彻冷笑一声,目光莫测:“朕何英明卓绝之有?”
话音刚落,群臣之后的灰头土脸的屯将军公孙敖连忙磕头拜服,以头跄地,痛哭流涕道:“臣罪当诛,臣有负陛下所托,实在是无颜面见陛下。”公孙贺如临大赦,连忙叩首拜伏:“愚将无功而返,实在是有愧朝廷,有愧于陛下。”
“一样交回紫印金绶,无功无过,就不用交给廷尉署了,回去好好反省。你们两个,好好地当着满朝文武说道说道,就算是败了,牺牲了那么多士兵,在天英灵看着你们,总要总结出一个道理来。”刘彻说罢,又望向一旁的公孙敖:“公孙敖,你与胡虏正面交手过,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