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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许鸢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泪眼婆娑地望向白昂，难以抑制地颤抖着说道：“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些事，如果当时我在她身边，也许她就不会死，对不对？都怪我，全都怪我，我根本没有认真了解过她，竟然还怀疑她背叛了我。”
“不，这怎么能怪你？她的死，不是一个人造成，这是她的命，谁也怪不得。”白昂叹口气，又说：“如果一定要怪，也是怪那个不负责任的迟陌。如果不是他抛弃了王馨宁，她也不会走这条路。”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馨宁？连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提到迟陌，许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昂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肯定早就把他揪出来扔到王馨宁面前了。”
许鸢陷入沉思：“难道，迟陌真的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难道，我们所有人之前都错看了他？包括和他相交多年的白昂。他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馨宁的过去才离开的？”
白昂见许鸢半晌没有说话，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冤家，都过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我和王馨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你一直在我心里，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无论你去到天涯海角，我都会等你回到我身边。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第172章 不可描述（）
许鸢抬起双眼，看向白昂温柔清澈的眸子，她的倒影清晰无比地映在其上，仿佛已经镶嵌在了那里。白昂认真而坚定的神情就和许多年前一起看月亮的那个晚自习一模一样。当时，他似乎也说过这句话——“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句台词！说的人如此笃定，听的人却心猿意马。
此刻，任许鸢再迟钝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明显地偏向了白昂。可是，已经答应了文磊的求婚，怎么能出尔反尔？这对文磊太不公平了。
许鸢红了眼眶，喃喃地说：“可是我，终究负了你的深情，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求婚”
白昂闻言，目光炯炯地追问道：“我只问你一句，现在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许鸢回避开白昂的眼神，盯着地面轻轻摇了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真的爱他吗？还是只为跟我赌气？”白昂有些焦急地摇晃了一下许鸢的双臂，说道：“跟他分手吧！相信我，他不值得你爱。”
许鸢痛苦地掩住自己的面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做不到。”
白昂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他对你好？你可知道他对你好究竟是什么目的？他的心里一直住着王馨宁！”
许鸢只道白昂是嫉妒心切，没有去细想他话中的深意。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边走边说：“可是，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能够对不起他。”
白昂没想到许鸢如此执迷不悟，但是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一次绝不能再放她离开自己。于是，他拉住许鸢的手，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张在你名下、存有三百万的卡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你说什么？”许鸢闻言转过身来，瞪大眼睛惊诧地问道。
白昂便将自己听到的秦璐和文磊的电话，以及从王如海那儿得知的文磊探视郑岚的谈话内容，一一告诉了许鸢。
许鸢听后一时无法消化，她呆呆地望着白昂，有些无助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和我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给馨宁报仇？这么说是他害死我爸的了？”
白昂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陷害你爸，因为肯定有比他家更大的势力参与其中。不过，那张卡的事情他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另外，他觉得是你我逼死了王馨宁，想要报复。这很正常，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做。”
许鸢咬着嘴唇暗自思忖：“他既然要报复我，为什么还一直对我这么好？甚至曾经为了救我而被歹徒刺伤。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和骗局，那他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无意间看到的那篇缅怀王馨宁的日志，就是文磊在校内网上写的、上了锁的那篇，里面也提到过要报复白昂，看来白昂说的这些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白昂见许鸢不说话，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目光温存地看着她，问道：“现在，你还不打算跟他分手吗？”
许鸢抓住白昂的手，她冰冷的指尖让白昂不觉打了个冷战。
她说：“不，我还不能跟他分手，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还有我爸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的是他，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不行，太危险了，万一他察觉到了怎么办？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白昂眉头微蹙说道，并把许鸢的手抓在自己手里，企图温暖它们。
许鸢莞尔一笑，说道：“如果我现在跟他分手，他立刻就会有所察觉，而且很有可能会想别的办法报复，这才危险。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起码先稳住他再说。”
白昂把许鸢揽入怀中，担忧地说：“可我还是担心他会伤害你，把你放在他身边我实在不放心。”
“他如果真的要伤害我，早就动手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许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久违的怀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听着白昂起伏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许鸢感觉身心渐暖
在白昂家吃过饭，许鸢回到酒店。一进屋，她立刻打开电脑，隐身登陆了文磊的社交软件，打算看看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能是笃定她不会偷看，所以文磊的密码很早就告诉她了，她也的确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许鸢刚一登录，一个叫萨沙的头像便闪烁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一句“晚安”。许鸢明白这是文磊下线了，没看到最后这句话，便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他会和谁聊天，于是点开了她的个人空间。
空间里内容挺多的，但是却完全没有什么人跟她互动，难道她的空间是上锁的？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许鸢用自己的账号登陆了一下，发现果然进不去，也就是说她的空间可能只对少数几个人开放，或者只对文磊开放。如果是后者，那可就不太寻常了。
于是，许鸢点开了相册，这一看她惊呆了！这是床照吗？
几百张不可描述的照片呈现在许鸢面前，她几乎无法细看，因为那个赤裸的男人就是在她面前谨慎绅士、彬彬有礼的文磊。但是照片上的他判若两人，迷离的眼神和狂野的表情，配合着女子的妖冶与陶醉，旁若无人地表达着身体和心灵的欲望。
“柳熙亚？”原来是她！许鸢想起在索契似乎听他们女排的队员叫过，她的俄语名字就是萨沙。
“难怪在雪山上他会那么做，原来他们真的早就在一起了，当时问他还不承认。”许鸢关闭网页，实在没眼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这下她全都明白了，文磊的确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否则干嘛不直接和柳熙亚在一起？他到底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许鸢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文磊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怎么做？
于是，她给文磊发了个短信：“你和柳熙亚的事，我都知道了。”
第173章 为了馨宁（）
许鸢的这条短信，表面看上去犀利直白，实则虚晃一招。说她“都知道了”，却没明说知道了什么，这是在心理上给文磊放了一颗烟雾弹，让他摸不清自己的底细，不知是否应该坦白；即使要坦白，也不知该说到哪一步为止。因为许鸢根本没想这么快摊牌，她就是要看看文磊会不会继续骗她，会如何骗她。
文磊很快回电话了，许鸢按掉不接，他就再打来。这样重复了三遍，许鸢才接起来，故意装作抽泣的声音，也不说话。
“怎么了，鸢鸢？你的短信什么意思？”文磊先是假装不懂，企图蒙混过关，但是怎么可能？
许鸢再度挂断电话，装得好像真的很生气，这是为了逼文磊自己去坦白，她才不会直接质问他。
文磊再打来电话的时候，明显已经想好了说辞，一开场便沉着声音说道：“鸢鸢，你都知道什么了？求你不要再挂电话了，你听我解释好吗？”
许鸢沉默了几秒，假装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好，我不挂电话，但是你要是再骗我，我就再也不接你电话了！”
“好，我答应你，我全都跟你坦白。但是你没头没脑地说我和柳熙亚，到底是什么事？”文磊问道。
“我既然说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你们有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要是现在坦白，我还有可能原谅你；如果你不诚实，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许鸢继续跟他打太极，就是不说自己知道了什么。
文磊无奈，只好避重就轻：“我和她呃是有点暧昧。以前跟你说过的，她在追求我，开始我很坚决地拒绝了。不过，咱俩一直异地，我在莫斯科，你在圣彼得堡，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很孤单，所以她经常陪我吃饭、看电影，后来就有点嗯超过朋友的感情。但是鸢鸢，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我要娶的人是你，你要相信我！”
许鸢在心中冷笑：“文磊啊文磊，你为何把暧昧、出轨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理所应当？就算你对我不是存着利用之心，恐怕这也不是真爱。我和你，彻底完了。”
但是她对文磊没有表现出内心的鄙夷，而是好像相信了文磊似的，天真地问道：“真的？你们只是暧昧关系？你没骗我吧？”
电话里都能听到文磊在那边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究竟是谁跟你嚼舌根，说我和她有事儿？”
许鸢故作得意地说：“我诈你的，没想到你们还真有点什么，哼！”
“你诈我？”文磊哑然失笑，心想：“怎么会着了许鸢的道儿？她不是一向不在乎我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难道”
“鸢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文磊略微有些惊喜地问道。
许鸢便顺着他的话，故意娇嗔地说：“才没有呢！我干嘛要吃醋？哼，你要是喜欢她就找她去好了！”话语虽在否认，然而口气却满是醋味，因为她敏锐地发现文磊似乎很希望她吃醋。既然他想要，就给他，这样才好看清楚他的下一步棋。
文磊果然很受用，有点沾沾自喜地说：“我的鸢鸢就是吃醋了，不过我很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许鸢又敷衍地嗔怪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她心中奇怪：“文磊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总不可能只是喜欢我吃醋的样子吧！”
文磊放下电话，暗自窃喜，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许鸢的心。他感觉时机成熟了，下面应该可以跟许鸢再进一步。然后就是收割复仇果实的时刻——他要在白昂面前无情地践踏许鸢的尊严，把她的心当成一颗西红柿捏碎在手掌心里，然后再扔到泥土里，踏上几脚。
内心得意之余又有些空虚的文磊从书桌上一个紧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王馨宁的小相。照片上，馨宁的笑脸矜持而内敛，简单的马尾、素净的面孔，纯洁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她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相片上，此后世间纷扰，红尘万丈，全都与她无关。
王馨宁走了，离开这个对她不友好的险恶世间，从此便永远都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单纯美好，遗世独立。但文磊的人生却被彻底改变了，她带走了他的灵魂，成了他的信仰。他为了她不惜和魔鬼合作，不惜成为魔鬼，他在复仇这条路上执迷不悔。
“馨宁，你知道吗？为了你，我成了魔鬼，但我不后悔。”文磊对着馨宁的照片，深情而决绝地说。
这张照片是他从王馨宁的学生证上偷偷撕下来的，是现实中仅存的关于她的影像。因为，在她死后，郑岚亲手毁掉了关于女儿的一切，她无法忍受天天面对女儿遗物时那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一度，她整夜无法入眠，女儿的身影就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出现——她在写字台前温习功课，她在画架前练习素描，她在厨房帮忙择菜，她在客厅里默默拖地
后来，文磊给郑岚租了一间房子，强迫她搬进去，并把她们原来的家落了锁，不许她回去。郑岚为了不欠文磊人情，这才慢慢恢复了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出去工作，自己负担房租和生活。
郑岚到许鸢家去工作也是偶然。她通过家政中介找到了这份保姆工作，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家的女儿竟然就是当年自己女儿的好朋友许鸢。她认定这个女孩就是传说中抢走了女儿男朋友，害得女儿自杀的那个人。心魔油然而生，她想让许鸢也尝尝失去至亲之痛。
可她不敢杀人，听说消毒液遇热挥发能使人中毒昏迷，但一般不会致死。于是，她假装打扫卫生，用84消毒液去擦拭暖气管子，然后就离开了许家。谁知第二天她偷偷回到小区，却见到了许多警车，邻居说是死了人。她立刻吓懵了，以为自己害死了人，赶紧躲了起来。
没过几天警察就找到了她，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她想：“馨宁，妈妈这次可以去见你和你爸了，咱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团圆了。”
第174章 临终遗言（）
就在文磊盘算着如何继续复仇计划的同时，一个噩耗传来——父亲文明的胃癌病情恶化了！
文淼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地对文磊说：“哥，医生说，爸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可能，可能熬不过这几天了爸他，他想见白昂。”
“不行！”文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不会让他再和咱们家有任何瓜葛，他不配！”
文淼有些为难地说：“可是，爸都这样了，连最后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他吗？哥，你和白昂的恩怨，就不能先放一放？”
“别说了，我这也是为了爸好，你想想白昂的臭脾气，爸不见他还好，见了他走得更快！”文磊恨恨地说道。
文淼一想也是，白昂来了没准又要气爸爸，这不是雪上加霜嘛，于是说道：“唔，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爸问起来，该怎么说？”
“你先敷衍一下，我马上回去。”文磊立刻挂断电话，开车往医院赶去。
文明住在市医院，胃肠科vip病房。
文磊站在门口，阴差阳错地想起这正是当年王馨宁喝消毒液自杀时住过的那个病房。那一夜，是他此生同王馨宁最接近的时刻，他拉着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无助和依赖。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打定主意要保护她一生。
“终究没能挽救她，让她那么伤心地离开了人世，我真是无能”文磊暗暗自责，“现在，爸爸就躺在里面，他也要离开了。为什么我在意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带着悲戚的情绪，文磊推开房门。
文明面色如土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睁着，吊着最后一丝气息，似在等待着什么。他整个人已经如同一棵风干的古树，再也寻不见往昔的翩翩风采。病来如山倒，任你英雄美人，帝王将相，在病魔摧残之下都将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
苏倩云颓然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文明如同枯木的一只手，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塌陷的面容，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爸！”文磊潸然泪下，唤了一声。
文明眼色一亮，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