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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边坐一会儿,我给你看看。”文磊不管嘴硬的白昂怎么说,把他搀扶到了场边的长凳上,三下五除二地褪下白昂的鞋袜,用手指捋着他的踝关节向上逐一按压,并问道:“这儿疼么?还是这儿?”
白昂简直出离愤怒,他一个堂堂九尺男儿,想当年也是校园一霸,现在居然被人像对待娘们儿似的嘘寒问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强忍着剧痛,用受伤的左脚用力向文磊的胸口踢去
第14章 伤筋动骨()
这一脚当当正正地踹在文磊的前心!他本来蹲着重心就不稳,被白昂这么一踹,整个人向后仰去。为了不摔得太惨,文磊赶紧用双手去撑地。可是,这一脚实在踢得太狠太重,文磊在手掌触地的那一瞬间立刻疼得冷汗直冒——他的左手挫到地上,可能骨折了!
在旁边和正式队员一起训练的体优生姜超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揪住白昂的领口,一下子就把他从长凳上拎了起来,怒吼道:“你干嘛你?”
只见白昂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眼神,他伸出修长而有力的右手,抓住姜超揪着他领口的那只手,在小拇指处微微用力,一掰、一提、一荡,轻轻松松地用单手就把姜超的胳膊给别到了身后。然后,他就像警察抓捕罪犯一样,把蛮牛一般的姜超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呀,哎呀呀呀,疼,疼!”姜超立刻怂了,大声叫着,“快松开,松开我!”
“哼,就这点儿本事?”白昂轻蔑地一笑,示威性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弄得姜超的叫喊声更大了。很快,他放开了姜超,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径自向楼梯口走去。
其他男排队员都被这一瞬间的局势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直到此刻方才缓过神来,纷纷冲上来帮姜超拦住了白昂的去路。
姜超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过去干架,却听到文磊在身后呻吟的声音。他赶紧扶起文磊,一边搀着他,一边冲白昂大喊:“小子,给超爷站住!今天别想走出体育馆的大门!”
“就凭你们?”白昂冷冷地盯着那几个男排队员,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声音更是使人如坠冰窟,“让开。”
那几个人都是高二、高三的体优生,平日里打架斗殴也不在话下,可今天这样被白昂盯着,却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个高一的毛头小子,身上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真不是个善茬儿!但是他们表面上却不能马上认怂,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被人一盯就撤退,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更何况,那边还有许多高一新来的小学妹在看着呢!他们几个互递了一个眼色,动作一致地抬起下巴,用鼻孔藐视着白昂,表示绝不让开。
文磊一看几个男孩儿快要打起来了,挣扎着甩开姜超,走过去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拉住白昂,说道:“小昂,别生气啦,是哥哥错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文磊和白昂:哥哥?他们俩竟然是兄弟?
白昂一听到“哥哥”两个字,内心感觉被针刺了一下,许许多多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回头看了文磊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听清楚,我、没、有、哥、哥。”
这时,教练宋云归走了过来,高一的女生也都跟着。她们一看文磊受伤了,赶紧跑过来查看。
“哥,你怎么样了?”文淼担心地问道,并且狠狠地瞪了白昂一眼。
许鸢看文磊身边挤满了莺莺燕燕,一时间也插不进去,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白昂。
宋云归拨开文磊身边的几个女孩儿,把他的左手拉过来上下查看了一番,说道:“骨折了。走,赶紧去医院。”说完又走到白昂身边,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脚踝,“你也一起去。”
“不用!”白昂倔强地说。
“不去不行,他的医药费得你出。”宋云归轻描淡写地说,“或者,把你家长请来出也行。”
白昂咬咬牙,气鼓鼓地说:“好!我出。”说着又一瘸一拐地要先走。
这时,他们七班的黎颖一声不响地走到白昂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我来帮你。”
白昂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许鸢,可是许鸢面无表情地把头扭了过去。白昂突然感到非常难过,好像心里面缺了一块儿。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孤儿,曾经在乎的一切似乎都厌弃了他,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莽莽天地之间。
宋云归安排大部分人留下继续训练,他只带着姜超、文淼、许鸢和黎颖帮忙,再加上受伤的文磊和白昂,一行七人分头打车去医院:姜超、文磊、许鸢和文淼一车,宋云归、白昂和黎颖一车。
在出租车上,宋云归问白昂:“你和那小子怎么回事?情敌?”
白昂直勾勾地望着窗外默不作声,就好像宋云归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宋云归讪讪地只好作罢。
到了医院,宋云归让姜超先去挂号,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到骨科去排队。
白昂像一具行尸走肉似的,被黎颖搀扶着,走在众人身后。他看到文淼和许鸢一边一个搀扶着文磊,嘘寒问暖,许鸢还用面巾纸帮文磊擦去额头上因为疼痛渗出的汗珠。突然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涌上白昂的心头,但是这种感觉旋即被另一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想法冲淡了。他白昂从来没有认输过,在他过去的人生之中,无论在任何困难和痛苦面前,他都坚定地选择了面对。这一次,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守住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能再被文磊夺走!
“许鸢。”白昂在背后轻唤了一声,同时从黎颖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单腿向前蹦了两步。
许鸢听到白昂叫她,有些愠怒地猛然回过头,偏巧这时白昂已经离她很近了,来不及刹闸,一下子扑在了她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突然撞了个满怀,白昂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许鸢身上,她艰难地支撑着,生怕一不小心两人就都摔倒在地。许鸢的耳朵被迫贴在白昂的胸膛上,她听到白昂的心跳非常剧烈,好像马上就要冲破胸膛直接跳到她面前一样。
“你,干什么?”许鸢小声地说,她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之前想斥责白昂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白昂好像也受了她的传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紧张地看着她
第15章 她如罂粟()
宋云归见气氛尴尬,赶紧过来扶了白昂一把,把他安顿在旁边的走廊长椅上。
很快,姜超挂号回来了。进入诊室以后,医生询问了情况,嘱他们先带文磊去拍ct,然后让白昂到检查床上去,给他检查脚踝的扭伤。
许鸢和黎颖站在门口等待。经过刚才和白昂的相撞,许鸢神色有些恍惚,她犹豫着到底是去看文磊还是留下等白昂。黎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地对她说:“你去吧,我在这儿陪他就行。”
“哦。”许鸢偷眼看了看黎颖,心想:不知道她和白昂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她的表现应该是交情匪浅,要不怎么会一副如此理所应当的样子。难道她是白昂的女朋友?她刚想八卦一下,就听见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争吵声。许鸢定睛一看,好像是宋老师和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女子争执了起来,她赶紧跑了过去。
“我儿子这双手是弹钢琴的手,以后他可是要做柴可夫斯基那样的音乐家的,万一留下什么残疾,万一不能弹琴了,怎么办?谁来负这个责任?你这个做老师的是怎么管理学生的?他们打架你也不管管吗?”
这个中年女子是文磊和文淼的母亲苏倩云。她梳着时尚的齐耳卷发,脸上妆容精雕细琢,柳眉杏眼,粉面薄唇,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她手里提的包和身上穿的衣裳都十分精致,寻常人可能不知道,但许鸢认得,都是上万块的奢侈品。
宋云归也自知有监管不力之责,低着头任由她数落,没有说话。
苏倩云虽然嘴上厉害,但看样子毕竟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着急才得理不饶人。她看宋老师不还嘴,气焰也就弱了,转身对文淼说:“淼淼,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淼犹豫了一下,说:“是白昂。”
苏倩云听到“白昂”二字,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展开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哦,是那个孩子呀!怪不得。那这事我看就算了吧。老师,您也辛苦了,带着这几个帮忙的同学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宋云归心里画了好几个问号,心想这个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还真是喜怒无常。他摇摇头,也不跟她客气,叫上姜超、许鸢和黎颖就要走。
“宋老师,我想留下。”许鸢想了想,对宋云归说。她知道文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文磊的母亲出现了,白昂最恨的人不正应该是她嘛!不知道等会儿白昂和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宋云归看了看许鸢,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鸢,谢谢你。”文淼走过来抱了一下许鸢,并向她母亲介绍,“妈,这是我的好朋友,许鸢,她也是我哥的同桌。”
“阿姨您好!”许鸢恭敬地说。
“原来你就是许鸢啊,可真是‘久闻大名’呢!常听我们家磊磊和淼淼提起你,今日一见,真是乖巧可人。以后常到家里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一定要来哦!”苏倩云笑靥如花地拉着许鸢的手说。
许鸢心想:到底是文淼还是文磊常常提起我呢?难道是文磊吗?不可能,不可能,人家肯定是随便客气一下才这么说的。
的确,苏倩云的寒暄,听起来好像大部分虚伪的大人之间的客套一样,可这次她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对许鸢早有耳闻了。
这时,白昂从诊室走了出来,他本想拉着许鸢单独离开,却看到许鸢的身边站着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身影。她就像十年前一样,看起来那么优雅美丽,可白昂比谁都清楚,她是朵有毒的罂粟花,有的人迷失在她的芬芳里,连道德、廉耻、甚至亲人,都弃之不顾。
那个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里,因为她,白昂失去了最亲的人。现在,她再度出现,又想夺走什么?
白昂快步走到苏倩云面前,一把拨开苏倩云拉着许鸢的手,把许鸢拽到自己身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他的一双眸子已经充血变得通红,好像两道岩浆就要喷涌而出,他那像豹子一样凶狠的眼神,锁定苏倩云风韵犹存的脸庞,恨不得马上撕碎她虚伪的嘴脸。脚踝上的伤因为快走而加剧,辐射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跟心里的伤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白昂此刻根本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因仇恨而亢奋又麻木,理智正在一点点抽离。
苏倩云料定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白昂不能把她怎样,于是上前一步,伪善地关切道:“小昂,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说完还用手拍了拍白昂的肩膀。
白昂本就对她反感到了极点,这一拍,使他中烧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用力甩开苏倩云的手,差点把苏倩云掀翻在地。许鸢一看事态严重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现流血事件,立刻紧紧地握住白昂的手,想把他拉走:“白昂,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但是白昂像一颗钉子一样定在原地,怎么也拉不走。许鸢只好抱住他的腰往后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出了医院。
站在原地的苏倩云看到他们走远了,立刻卸下脸上虚伪的笑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自言自语道:“小鬼长大了,不好对付了!”她转身问文淼,“淼淼,许鸢和这个白昂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初中同学,许鸢说跟白昂是死对头,但是我感觉不像。”文淼噘着嘴想了想,“倒像是经常吵架的小情侣!”
“那她跟你哥关系呢?”苏倩云继续问。
“就是同桌呗,还能有什么?”文淼天真地说。
苏倩云想了想,又问:“那你哥对她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哥对谁不都很温柔体贴嘛!今天就是因为对白昂温柔过头了,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一脚把他胳膊给踢折了!”
苏倩云心里盘算着:文磊这孩子,不会是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吧?这许鸢可是规划局局长的女儿,如果能利用她结交上她爹,以后家里房地产公司的生意还用愁吗?即使结交不上,也决不能让她向着白昂那边!
第16章 江桥散心()
出了医院,一阵秋风刮过,冷冷地吹醒了白昂。无数回忆涌上心头——痛苦的、温暖的、悲伤的、幸福的、无助的将他的内心塞得满满当当,快要窒息。他很想发泄出来,却因为隐忍太久而忘了如何发泄。他只能蹲下来,一只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才能让内心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稍稍平息一点儿。
“白昂,白昂,你怎么了?”许鸢看到他难受的样子,焦急地问道,“告诉我哪儿不舒服,咱们刚出来,要不再回去检查检查?”
白昂听见许鸢的声音稍微感到一丝安慰,他摇摇头,靠着许鸢的搀扶站了起来。
“我没事。”他指指自己的心,“就是这里很难受,好像塞满了石头,一直堵到嗓子眼儿,喘不上气来。”
许鸢深深地看了白昂一眼,她发现这个平时飞扬跋扈、放荡不羁的“阎罗王”其实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他尽管常常眉头深锁,却仍有澄澈的眼眸,嘴唇上青涩的绒毛也尚未长成唏嘘的胡渣。他承受了本不应该承受的一切,所以关闭心门,不再对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敞开。这些难道是他的错吗?
想到这儿,许鸢温柔地对白昂说:“白昂,今天我们逃课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真难得啊,你主动要求逃课,我当然奉陪。”白昂看着许鸢,很想伸手拂一拂她飞扬在风中的闪亮的短发,却怕破坏了此刻美好的气氛,终是没有伸手。
他们坐车到了江边,沿着江岸一直向东走,来到“老江桥”底下。这座横亘在此一百多年的铁路桥,是光绪二十七年,也就是一九零一年,由沙皇俄国人建成的。它是中东铁路的咽喉要道,这个城市的人都亲切地称它为“老江桥”。
许鸢和白昂踏着边缘已经磨得浑圆的石头台阶,攀着锈迹斑斑的铸铁扶手,走上了这座沧桑的老桥。
桥中间是两条被铁网包围的对向而行的铁轨,两边是由一块块厚木板铺就的人和自行车通行的便道。木板铺设在钢筋铁骨的桥身之上,每块之间都有大约两指宽的缝隙,可以从中看到桥下波涛汹涌的江水川流而过。因为已经历经百年时光的洗劫,有些木板难免松动、破损,踩上去咣当咣当的,倒有几分惊险刺激。
有的人一见那镂空的木板和生锈的桥栏,就立刻吓破了胆,决计不肯走这危桥;但也有的人优哉游哉地踩着单车,叮铃铃地清脆地穿行在行人中间。
“你恐高吗?”许鸢问白昂。
“当然不恐。”白昂不屑地回答。
但是当双脚踏上那不太稳当的木板,听着江水在脚下嘶吼的声音,白昂还真有几分腿软。他一只手扶着桥栏,一只手拉住许鸢的衣角,怯怯地问道:“你不会是要走过去吧?”
“嗯,对啊!我知道那边有个好地方,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来这儿钓鱼。”许鸢倚着栏杆,吹着凉爽的江风,回头远眺这座从小生活的城市。
天有些阴阴的,江面上雾气昭昭,云朵层层叠叠地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