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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十宇沧溟**还有残缺,就连景元道祖那般资质都没能补全,这位新老祖能行吗?”
人们对寒云宗的新老祖充满了好奇,一时间整个修界都在谈论这件事。可除了寒云宗诸位峰主,没人知道新老祖其实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不久后,寒云宗发出诏令,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并传书各宗各派,广邀宾客,将于一年后举行新老祖入宗大典,以此正告天下。
外界众说纷纭,景岳却安心地住在了在白雾峰。
此地乃是寒云宗灵气最盛的峰头之一,十分有益于修行,景岳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他还在后山开辟了一处灵田,每日里种花养草逗“鸟”。闲暇时指点老祖、长老们修炼,又尽力将寒云宗所缺失的传承一一补上。
据说归属于寒云宗势力下的几百间药铺,最近chushou了许多新药,就连一直在售卖的丹药药效也增强了许多,每日里生意火爆得连几家丹门都眼红。
如此不过小半年,景岳便突破了练气三重。
一道两指粗的雷电从景岳手中释放,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炸得粉碎。
“啾啾啾啾!!”
景岳回头一看,就见蓝凤被一叶倒提在手中,此时正扑棱着小翅膀挣扎。
很好,每日智障一景,又开始上演了。
一叶将蓝凤随意一扔,整了整道袍道:“师尊,听闻你近日在练寒云宗基础剑法?”
“对,沧澜剑法须得筑基以后才能修炼。而基础剑法是我昔年从沧澜剑法中分化精简而来,此时修炼再适合不过。”
一叶当然知道,沧澜剑法是十宇沧溟**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师尊一直没能补全的部分。尽管如此,沧澜剑法依旧让天下剑修趋之若慕,以此衍生的基础剑法,威力可想而知。
但他并不是为此而来。
一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剑匣,双手奉上:“师尊,此剑乃烈阳寒冰剑,雷水双属,是徒儿偶然在一处秘境中找到的。”
景岳用神识一扫,剑是好剑,算得上一把jipin宝器。
在修界,所有兵器法宝由下至上共分为无阶、法器、灵器、宝器、仙器五大品阶,各品阶又有下中上与jipin之分。传说中古时期,仙器之上还有神器,但那只是传说罢了。
景岳:“此剑的确很适合我,你有心了。”
见一叶笑得脸上皱纹横生,景岳又道:“不过我仅仅是练气期,这把剑的威力我千分之一都使不出来,实在浪费。”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柄长剑:“此剑叫做紫木剑,是我与你提过的大日城陈家所有,临走前,陈家主将这把剑赠予了我,尽管只是法器,但对于练气期来说已足够。”
“可是”
“听话啊,把剑收好。”
见景岳态度坚决,一叶悻悻收了剑匣。尽管他年岁已高,地位尊崇,可师尊的意思他依旧不敢反对,哪怕对方只有十一岁。
转眼又过了三月,景岳的灵田在他的照料之下生机勃发,可他移植来的金花栗草却不知为何逐渐萎靡。
蓝凤双翅抱胸,抖着腿道:“金花栗草必须与凶兽伴生,它的幼苗会从凶兽分泌物上汲取养分,寒云宗里只有灵兽,它当然越长越歪。”
“真的?”
景岳对于种植只是一知半解,金花栗草这类特性,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哼,不信算了。”
景岳将信将疑,决定试试。
他下了山,直接来到寒州城的凶兽坊。
由于凶兽不但可以炼药炼器,兽血还能画符布阵,因此凶兽/交易一直都很火爆。
此时刚到巳时,凶兽坊正是人多的时候。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每家店里都有不少客人进出;沿街有些零散的摊贩叫卖,他们资金有限,只能用刻了简易阵法的笼子关住凶兽。
耳畔人声嘈杂,呼吸间总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景岳一路走,一路听蓝凤解说,他发现蓝凤很擅长分辨各种兽类,不论是结构、种类、习性、实力乃至于栖息分布,它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啊!那只不错,太金鳄兽,有一点点妖族的血脉,血气很旺的。它的背刺上会分泌一种液体,金花栗草很喜欢。”
蓝凤所说的凶兽外形似鳄,背上长满尖刺。
景岳当然认识太金鳄兽,但他还是头回知道竟有这种操作。
“太金鳄兽最爱吃鱼,普通的鱼类也吃,很好养的。”
景岳:“叽叽,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罢,他无视头仰得仿佛快断的蓝凤,对摊主道:“我要两只太金鳄兽,一雌一雄。另外,你这里卖鱼吗?”
那摊主早就注意到了他,但见他年纪还小,以为他只是好奇,也懒得招呼。
没想到这小孩竟真要买。
摊主下意识问道:“要鱼做什么?”
“养它。”
摊主倒抽一口气:“这可是二阶凶兽,实力堪比练气期修士!你别看它现在老实,那是刚喂了药,平时它凶悍又狂躁——”
话没说完,一颗灵石砸在摊主身上。
“你摊子上的太金鳄兽我都要了。”
摊主直接就想拒绝,一颗灵石还想买太金鳄兽?逗他呢?可当他见到吊眼男掏出来的令牌,吓得一哆嗦,忙道:“是是是。”
随即抱歉地看了景岳一眼。
景岳回头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说不上丑,但吊眼睛,横连眉,看起来像个反派。
“是我先要买的。”他说。
吊眼男一怔,没想到有人敢和自己抢。
他见对方年纪幼小,势单力孤,衣着毫不起眼,当即嘲笑,“你?就你这模样,别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哈哈哈”
景岳不为所动,反而重复道:“先来后到。”
吊眼男横眉倒竖,“大胆!莫非你想与寒云宗为敌?”
只见景岳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木质令牌,在风柱袭向他时,令牌亮起光芒,将那道法术全数吸收。
虚空中缓缓浮现出凌乱的蓝莹光线,百千道光线穿梭、交融,渐渐形成了一口巨钟的图案。钟身符文遍布,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阵法,于烈日下依旧华星熠熠。
那黑袍使者在看见巨钟的瞬间,瞳孔急速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寒、寒寒”
他的同伴,也就是丹火门安排给楚家的炼丹师,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所有人懵逼地看着这一幕,谁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只见黑袍使者大喊一声:“求仙长饶命!”
说罢,他整个人匍匐在地,朝景岳重重拜下。
景岳收回令牌,面无表情道:“你们走吧。今后大日城中事,丹火门再不要插手。”
“是、是。”
黑袍使者还算讲义气,走前不忘抓起瘫在地上的同伴。
楚云见势不妙想要挽留,却被黑袍使者一掌掀翻,“滚开!我丹火门已按照约定帮你挡下沙漠蛇楼,这些年给予楚家的帮助也足够偿还这份因果,从今往后,楚家之事我们再不会管!”
楚云骇得面无人色,楚家和江家的人更是惶然不已。
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丹火门竟然如此惧怕景岳,怕到毫无尊严?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那口钟代表了什么意义?黑袍使者说的那几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其余人也是惊疑不定,陈家各个双腿发软,虽说陈石也是陈家人,可他们不受迁怒已是万幸,还想沾光?
陈永更是如坠冰窖,如今傻子也知道,楚云即将到手的城主之位肯定是丢了。没了丹火门的帮扶,沙漠蛇楼便会无所顾忌,他们肯定会继续支持赵家,哪怕赵淮受了伤,但赵家还有其他人。
至于楚家、江家还有他,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害了陈石,景岳若有心追究,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只会凄惨无比!
如此惊天逆转,让原本已绝望的赵淮忍不住纵声大笑,他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景岳长揖到地:“我赵家从此供您驱策。”
“不用,你依旧当你的城主。”景岳拒绝得很干脆,“你只需立誓,赵家将永远庇护陈石,不论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在你们能力范围之内,你们都要助他实现。”
第96章()
景岳:“”
真想永远封住它的鸡嘴!
等到一切平息,他竟在一万年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小徒弟。
记忆中;他看着小徒弟从垂鬓小儿长成俊朗青年;可一转眼;对方却已是须发皆白,满面尘霜。
景岳心绪澎湃;脱口而出:“小哭包,别来无恙?”
坐于上首的一叶老祖原本端了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做派;但在听见“小哭包”三字后;却陡然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宛如智障。
“你你你;你是谁?!”
“我是你师尊。”
“师——”一叶原本激动得臀部都离了座,但又很快坐下,语气平稳道:“你如何证明?”
“你真要我证明?”
景岳别有深意地往一叶身侧扫了扫;殿中还站着一男一女,看修为都在返虚期;应是寒云宗另外两位老祖了。
他已从书坊得知,如今寒云宗除了渡劫期的一叶,还有两位返虚期老祖。他们之下便是四位洞天期的太上长老,以及包括了魏天离在内的十余位紫府期长老。
一叶没有回话;只是微微扬起下巴。
景岳不禁失笑,他的徒儿还和小时候一般;心虚时总喜欢微扬下巴;眼珠子往下看;一副“我不在意”的模样,可爱极了。
“好吧。”景岳清咳一声,语速极快道:“你三岁尿床,六岁偷看无尘仙子洗澡,八岁被九头狗兽追撵了半个山头——”
“停停停!”
见流云、流风,以及魏掌门都一副“我听到了什么?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的表情,一叶抽了抽嘴角。但他再也坐不住了,跨步走到景岳跟前,却又沉默良久才问道:“你真是我师尊?”
景岳抬起一只手,握住了一叶,微笑道:“如假包换。”
熟悉的神识包裹住一叶,温暖得如同朝阳初升,磅礴得好似潮汐起伏。
一叶眼中逐渐泛起泪光,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跪匐在地,抱住景岳一条腿,痛哭道:“师尊!师尊!徒儿想你想得好苦啊!”
所有人:“”
一叶嘤嘤嘤地哭了好久,久到景岳从心疼到平静再到烦躁,就连蓝凤也气得跳上一叶头顶狂抓乱踩。
此时,跺一跺脚都会引发修界地震的一叶老祖,沦落到毫无尊严。
终于,等一叶平静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对方完美地诠释了“小哭包”的来历,其灾难级的表演,稍稍冲淡了景元道祖复活的震撼。
大殿里沉默着。
一叶用袖子擦擦眼角,睨了眼蓝凤道:“师尊,那只鸡真碍眼,能让我烤了吗?”
蓝凤感受到一叶的真诚,吓得立刻趴在景岳头上,满身绒毛都炸了起来。
景岳:“不能。”
虽然他也常常想这么做。
一叶:“哦。”好失望啊
蓝凤:吓死凤了
随后,景岳被引入上座。
除他之外,殿中任何一人都是在外界呼风唤雨的存在,此刻却都恭敬地站在下首。
景岳大致说了自己重生的经过,又道:“我苏醒那日,碧云钟多半是感受到了我的气息。可寒云宗这番大动作又是怎么一回事?碧云钟给了你们什么提示?”
几人对看一眼,由一叶回道:“师尊,你陨落以后,碧云钟已沉寂万年。那日忽生异像,我等借碧云钟布下窥天大阵,算出天道气数将乱,但混沌中又有一线生机,此人有大功德,且与寒云宗机缘深厚。”
“可大阵生门中只能看见个少年的虚影,我不知那是他现在或将来的模样,担心错漏,便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到十八岁以下。没想到,师尊竟然复生,现在想来,师尊就是那一线生机。”
景岳:“原来如此。”
一叶:“妖劫乱世刚刚结束八千年,眼下的消息我们也不敢泄露,于是对外说是寻找大利宗门之人。”
景岳:“今日碧云钟又响,必然引得多方打探,但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不想横生枝节。往后,对外可称我是你们找到的大利宗门之人,因此碧云钟有所感应,嗯,就说我已拜入一叶座下。”
一叶“噗通”跪地:“徒儿不敢欺师灭祖。”
其余诸人也只能跟着跪下。
景岳见几人说跪就跪,面色一冷,呵斥道:“给我站起来!一叶,万年不见,你浑身骨头都软了吗?!”
一叶一怔,想起师尊最不喜别人没事就乱跪,心里既怀念,又温暖,老泪纵横道:“师尊,是徒儿错了。”
说罢,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戒尺,双手恭敬奉上。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殿中晚辈们表情复杂,恨不能自插双目。
景岳:“”
很眼熟。
这不是一叶小时候调皮,他特意砍了灵木枝用来教训劣徒的戒尺吗?
景岳软了语气,“你还留着呢?”
一叶:“师尊教诲,徒儿一日不敢忘。”
景岳:“”总感觉怪怪的。
几人相继站了起来,一叶看了徒儿流云一眼,对方会意劝道:“祖师,您若是拜入师尊名下,对外也要向师尊行弟子之礼,如此,对于师尊而言的确是大逆不道。”
景岳也知一叶难做,可除此之外,他的身份不好安置。
这时,殿中唯一一位女性流风道:“不若祖师就拜祖师为师,对外只说您得到了景元道祖传承,如此即可隐藏真实身份,又不必让师尊为难。”
景岳想了想便同意了,他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一叶却有些不满:“可这样师尊岂不成了我的师弟?”
景岳微笑:“你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一叶:“没有。”
景岳:“那就闭嘴。”
一叶:“是。”
说拜师,那必然要做出姿态来。
景岳随众人进入祖师阁,见空旷的大殿打扫得十分干净。正中央有一张供台,上面摆着景元道祖的牌位和供奉之物,墙上则悬挂着他的画像。
说起来,蓝玉化成的这张脸,与前世的他只有三分相似,忽然见到过去的自己,景岳险些不认识了。
画中的他只有背影,但却稍稍偏头露出了侧颜。长眉入鬓,眼神锐利,白净如玉的脸上还沾着斑斑血迹。他青衫渗血,长剑倒提,剑尖已呈腥红之色。而他的前方,则是堆积如山的妖族尸体,龟裂的大地早已被鲜血染透。
画卷留白处一行字飘逸出尘,上书“景元道人界山斩灭十万妖图卷”。
景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画中浓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犹记得那时他已是渡劫修为,只带了十余位弟子便上界山屠妖,那一日界山上暗无天光,血流成河,而他们只为替被妖族残害的一众同门报仇。
没想到,竟有人记录了下来。
画上没有落名,景岳问:“此画是何人所作?”
一叶:“是二师兄。”
景岳一怔,心里依旧难受。他往两侧看去,大殿左右各有一张稍矮些的供桌,景岳知道,那是他大徒儿和二徒儿的灵位。
墙上同样挂了两人的画像,都是中规中矩的正面像。一人老实巴交,一人大半张脸都是交错的疤痕。
他为他们各燃了一炷香,烟雾袅袅中,他默默祈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