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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关好门,上楼,开灯看着狭小的房间,看着没有人气显得冷清的被褥,不喜不悲;她寻找自己模糊的记忆找到女人留给自己的钱,这是一件新买的衣服,钱被缝在夹层中。一千块在这个年代算很多,前世她发现后讨好的告诉那个男人,然后用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生产。
经历过才知道,什么东西能给,什么东西必须紧握;不为其他,只希望自己过的好一些。夏末穿上衣服,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荡的房间,关灯离开。
回忆里的人,不如不见;有些事情,只能安放在心里。曾经的伤口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重复经历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皆在一念之间。
有太多的情感和回忆,需要时间去冲淡需要时间去割舍。只要度过了那些煎熬,你会发现那些你极力隐藏的脆弱和苦痛其实没那么不堪。
当夏奶奶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抱着小枕头安静的站在门口。随后出来的夏姑姑也吓了一跳,立马抱着她,摸摸有些冰冷脸和手:“末末,你这么早怎么站在门口?是肚子饿吗?你妈妈呢?”
听人说过,夏末从断奶开始到三岁都是跟着夏大姑姑的,只是后来因为婆家人反对才回到夏家的。因此也导致夏末的安静孤寂,也是因为这样才和自己的父母不亲。
夏末:“醒来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就不床上,她们走了。我以后可以跟着奶奶吗?”这句话给这一家的冲击很大,夏大姑看来这是不负责,在夏奶奶看来说好要归还的钱没了。
夏国安得到消息匆忙带着黄珍赶到家时,只看到一个安静坐在角落的小女孩,不言不语,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他生气的吼道:“林凤太过分了,怎么能将未未带走?说话不算话,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奶奶这几天一出门就被指指点点也憋着气:“不能这么算了,你想要怎办?你敢跑到她们家要人?虽然林凤是山里人,但是别忘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好事。”
夏小姑从隔壁走了过来:“说起来就是你自己做的孽,不然嫂子能这样。再说,他们那么多亲戚你敢去?不然这几天你就不会躲着连面都不露了。”说话没有一丝客气,也没有妹妹对哥哥的尊敬。
夏国安被说的没脸,恼羞成怒:“你看她这么呆呆傻傻,我们养她做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未未有多聪明,这林凤倒是聪明。”
夏大姑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末末怎么了,我带了三四年没觉得呆傻,你姐夫也夸她聪明,怎么你们两夫妻养了两年就成了这性子。要是你们不养,我带回家去。”
夏小姑也有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顺口说道:“是啊,你不要我们带回去。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的,自己亲女儿都不要。”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那个女人:“妈,我看以后我和大姐养老钱就直接给你存银行吧,省的到最后养老的人都没有。这还没进门就搞得家里乱七八糟的,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夏大姑有一儿一女,岁数差的比较大,已经工作。家庭情况比较好,老公在事业单位,只是有个比较麻烦的婆婆;夏小姑家里比较穷,老公也是到处晃荡,但是好在感情不错,公公婆婆也帮衬,所以说话比较大声。
夏奶奶拍拍桌子:“你们两个就消停一点吧,老大你婆婆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可能再让你带吗?还有你,两个儿子都养不活,还想养一个吗?”
夏奶奶叹气:“国安,既然事情都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好好照顾黄珍,林凤那边就别去了,本来就是你的错。至于末末,你们俩要养就带走,不养就我带,每个月给点钱就好。末末还小,只是不爱说话,很听话。”
夏国安本来还想说什么,黄珍一把拉住:“妈,还是你养吧,我们每个月给十五块,学费什么也我们出。不是我不想带末末,你也知道我现在‘带身’顾不过来;而且我那房子比较小,隔了半间给以前的爸妈,国安要忙衣服铺子事情,怕末末受委屈。”
夏小姑笑笑,她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的,虽然不是同个镇子的。这女人也是厉害的,自己有家小铺子,条件不错挑了很久没结婚;最后年纪大可就随便找了一个,可前任老公又矿难死了;然后因为钱和婆家吵闹分了家,分了一半的钱和房子。
可是要真的比起来这个黄珍还是输林凤,不管是外表风评还是品性。这个黄珍喜欢赌,而且大手大脚。这也是夏家姑姑看不上她的原因,如果不是肚子里面那块肉,老太太还是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摸摸夏末的头:“就这样吧,末末我带你们每个月给我点钱。你爸下个月会回来你自己和他说这个事情。你一会去对面屋里把东西收收,要的带走,不要的我和你姐姐妹妹搬回来。还有房租也是刚交不久,我去找二婆退下。”
这件事的完美解决满足了两个人的心思,一个是黄珍,一个夏末。
黄珍昨晚知道他准备将大女儿带在身边,心一阵揪痛。不说培养一个小孩需要的金钱,就是这个小孩对自己的态度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虽然,医生都说肚子里面的是儿子,可没生出来谁知道,看男人说起大女儿开心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宠溺了。
现在好了,换做这个安静的小女儿就好办了;而且今后不用住在一起省了一大笔钱,再过几年要上小学镇上助学费可是一大笔钱。养在村里,以后就在村里上学。
而夏末开心的是,她不需要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也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更重要的是一些事情悄然改变。
前世她去镇上住了两年,女人忙将自己托付给以前的婆婆。对于一个抢自己儿子老婆的小孩,老人家是敌视的。虽然不会打骂,但是会饿肚子,被锁在房子里。渐渐养成了孤僻不合群的性子,同时也让她每次吃饭时候像打架一样,胡吃海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如果不是夏大姑心疼小孩,临时去看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当时的夏末瘦成皮包骨,面色蜡黄,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有神。然后,夏奶奶才亲自带,只是那时候没有一个月十五块的伙食费。因为女人生了儿子,说话大声,而且那段时间他们输很多。
这样的结果很好,至少她不会挨饿,不会受莫名的白眼。
人生最难熬的是心灵和躯体双重的折磨,哪样无穷尽的心灵渴望和饥饿带来大的精神的折磨,让夏末麻木呆滞。这也许是她人生悲剧开始吧。
现在的夏末却满心感激,感激那些折磨她的人。刀不磨不锋利,人不磨不成器。应该感谢那些折磨你的人,不管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因为,在折磨你的同时,他们也在成全你。正是他们让你成长、成熟、成功!
第3章 新生轨迹()
春天必然是这样,受尽风欺雪扰的屋梁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一团小小的燕巢,享受属于它的喧嚣;和煦的暖阳和微风带动了柳条的嫩绿,浮动春的生机。
春天必然是这样,满塘的枯黄的桔梗抵死的守着没有波动的死水,和底下的老根;细雨如丝雾弥漫在空气中,田埂有着泥土的气息。
春天必然是这样,沉寂多时的山坡迎来她的色彩,碧草嫩芽和火红,陶醉游人的心目;红杏流水,桃花漫霞,梨树飞雪,蜂蝶追逐喧嚷,酝酿生活的甘甜和芬芳……
可是这些喧闹又能怎么呢,有人欣喜就有人漠然。夏末收回投向山下的眼,理理自己的竹编的帽子快速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时间很快,眨眼就是隔年的春天。
这几个月夏末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会主动择菜洗碗,打柴洗衣服。夏奶奶下田种地,她在田埂看隔壁阿婆孙子那借来的书;夏奶奶上街卖菜,她跟着走一个小时的公路,帮忙找钱。下雨送伞,太热送水,农忙热菜送饭。她的乖巧懂事迎来一大堆爷爷奶奶的称赞,她只是笑笑。
她一直按着自己的想法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就很好。
南方小城镇有很多打零工的机会,采茶无疑是春天最好的活计,只是一般都是老人。而村子里也只剩老人和小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往外发展,正月十五一过就都离开了。
平县S镇野茶虽然没有那么有名,但是每年还是吸引了许多茶叶商人前来。租个小棚子,支起几个大锅,等着来卖鲜摘当天茶叶的妇女小孩。
小孩玩心大,往往一天下来才有一块钱,对于小孩来说是满足的。老人手快的一天能有七八块的收入,这对于已经播种育秧苗后农闲的妇女来说是份不错的零工。
只有清明前的十来天有这样的价钱,越往后就越不值钱。而且采茶必须用竹编的篓子,如果用塑料袋子茶叶会捂热变黄,影响价格。
许次纾在《茶疏》中这样写到:清明谷雨,摘茶之候也。清明太早,立夏太迟,谷雨前后,其时适中。
所以这个时候一家老小都会在山上采茶叶,要是寻人只要在山脚,或是田埂上吼一句,四面八方都会回应,然后消息会通过一个一个的人传过来。
一个有些邋遢的小男孩拉拉夏末的衣服:“你怎么都不用上学啊?王老师问我好几次了。我告诉她你姐姐和妈妈走了,你爸爸不要你了,你家穷没钱上学。”
夏末笑笑:“谢谢。”然后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
小男孩又拉拉她的衣服:“你以后都不上学了吗?再晚点我就要上小学了,我妈妈说一定要上学,这样才能有出息,可是我不想去。好羡慕你啊。”
看着一脸苦恼的小男孩,夏末笑笑:“我也要上小学,和你一起上。我正努力赚钱呢。”
小男孩听了咧开大嘴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把我采的茶也都给你。”说着将塑料袋子为数不多的茶叶倒进竹篓中:“你要努力赚钱,这样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你作业就可以给我抄了。”
小男孩兴奋的继续说着:“对了,再晚几天就是‘分糕’的时候了,我带你一起去。我知道哪里最多,那边都是街上的人,肯定都分钱。”
‘分糕’是S镇特有的风俗,到了清明节的前后几天家家都会去给祖先扫墓。这个时候临近村子的小孩会一窝蜂的往墓地上去,排队等主人分糕点或者钱。以前基本都是白色的糕点或者糖果,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分钱,五毛一块,最多甚至几十都有,确是少数。
这是S镇小孩最喜欢的节日,因为不只有额外的大笔零用钱,清明节当天晚上还有酒席可以吃,并且很少有大人会将这钱拿走,这些完完全全属于小孩。
夏末笑着摸摸他的头,虽然比她大半岁,可是这个男孩还是比她矮。看着男孩别扭的跑开,夏末收起嘴角的微笑。
夏英杰你还是这么好,可是没办法了,有些事情是真的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前世二十三岁那年有个女人对她说过的话:末末,婶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很乖。小时候看着你可怜也没有阻止小杰和你玩,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可是你叔叔店越开越多,公司厂子也办起来,你们已经不合适了。
正好,你叔叔生意的朋友有个女儿要说给小杰。女孩子很优秀,大学毕业,也和小杰聊的来。两家大人本来准备年底订婚的,可是小杰却说喜欢你,要和你结婚。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们真的不合适。
是啊,不合适。只记得那时夏末没有说话,也没有落泪。她静静听着,然后喝水。当月里离开了首都,去了杭城,直到死都没有再联系。现在想想,那么倔强决绝不听任何辩解的离开,应该只是依赖,不是爱吧。
夏末摇摇头,低头继续的手上的动作,现在该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要上小学了,可是她没有户口。前世也是没有户口读了两年书,然后人口普查被罚了大笔钱,被怨恨死。
这次可不能这样了。
“夏奶奶在不在这边?你家媳妇在医院快生了,街上的人带话过来,难产要开刀,让你快带钱过去。”一个新嫁来不久的媳妇在山脚喊着。
夏奶奶一下子从一丛很高的茶叶林冲出来,大声应道:“黄珍生了,我孙子怎么样?”
新媳妇听不是很清楚,大声喊着:“快下山,车在门口等着呢。”
夏末看着有些喜色的夏奶奶:“奶奶你快下山回家吧,茶叶放着,我一会和**奶她们去卖,晚上我也会自己热饭吃的。”
夏奶奶连连应好,放下竹篓匆忙的往山下去,只是都是黄泥土的山路上有些滑,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夏末喊了一声,可是老人没有听见,快速的起身,一会就消失了。
夏末叹气,果然是这样。夏奶奶对孙子的渴望是很迫切的,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惜却没有孙子在自己身边。夏大伯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全家在S省矿区生活;夏奶奶带过长孙一年,很是疼爱,当时夏大伯要带走的时候狠狠的哭了一场。二儿子之前只生了两个女儿;小儿子才十多岁被老头子带在身边。两个闺女的是外孙,也没办法带。
所以对于黄珍肚子的这块肉很是看重,因为每个人见到都说是儿子,实际情况确实是儿子。可是黄珍嫌弃夏奶奶邋遢不让她带,而且她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在村子里长大。这一次夏奶奶注定又要失望了。
夏末只到这一刻才想起来今天的日子,原来今天是阴历三月初一,哪个男孩要出生了。是个很会读书的孩子,很聪明但是太自私了。再过九个月另外一个男孩也会出生,是个是实诚贴心的孩子。
一切都按照前世的轨迹转动,只有她是轨迹之外。
再见到夏奶奶是三天之后,老人带着满脸的幸福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将攒了几个月的土鸡蛋放进篮子里。然后看到安静夏末从楼上下来,开心的说着:“你妈妈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过几天就抱回家来。”随后精力十足的生活,刷锅烧水。
夏末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火钳,往里填柴火。老人动作迅速从后院抓过一只母鸡,绑住爪子,刀一抹脖子将血放进碗里,头往翅膀里一塞,然后扔在门边,等它死透。
夏末很佩服那些能杀家畜的女人,那么自然平静。看着渐渐不再跳动的生物,夏末再一次感叹:人类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生物,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残忍的杀害比自己弱小的东西,鲜血淋漓。
好像这个世界有了贪欲后,就没有了所谓的善。每天上演着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无形的刀光剑影让人防不胜防。如果要说人类最高明之处,应该是善于伪装吧。
“爱娇,这么早就杀鸡了啊,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啊。”门口传来二叔婆有些精锐的声音。这两人从年轻的时候关系就有点微妙,看似很好其实各种看着不爽。
夏奶奶虽然说话大声,但是性子比较软,不喜欢顶嘴;二叔婆看着对每个人都笑眯眯的在村里人缘也好,可是最是嘴碎爱记仇,而且比较势利眼。
夏爷爷和夏奶奶其实是姑表兄妹,那个年代比较流行换亲,也时兴亲上加亲。当时夏家是山里大地主,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就没落,再后来土改所有的田地都收归国有,搬到这个村子后就成了土农民。好在小时候认得字,给人算算账,偶尔也去丧葬人家拉拉二胡吹吹唢呐打打铜钹什么的,民间丧葬最要热闹,而钱给的也不少。
二叔公是老太奶奶在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