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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强的女人,也会在生病老去的时候开始变得软弱,开始一个人回忆着过去。
她坐着望了一上午;终于忍不住趴在窗柩上哭了出来。
“娘娘,千岁爷来。。。。。。”推门的莲儿在看见兰沁禾时话语戛然而止。慕良抬手,示意小丫鬟出去守着;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兰沁禾身边,笨拙的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慕良。”兰沁禾撞进他怀里;攥住前襟哭的打嗝;“我没有娘了;再也没有了。”
“娘娘过哀了。”慕良抱住她;“您还记得侯夫人进宫对您说的吗?”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您;她要您摆起皇贵妃的架子,她想让您好好的欢欢喜喜的活下去。”
“老夫人风风火火一辈子;她不会想看见您现在的样子的。”
兰沁禾不语,只是把脸埋在慕良的胸口;安静的、小声的啜泣。
泪水透过夏日的衣料打湿皮肉;慕良颤着,抱着兰沁禾的手也跟着有些发抖。
怀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慕良站了半晌才发现女子哭累睡着了。
眼皮子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儿,脸上满是泪痕。他看了半晌后松了口气,按着娘娘的性格,睡一觉就能好很多了。
慕良是很佩服侯爵夫人方氏的,她其实很早之前就不行了,生兰贺栎时留下了病根,后面又怀了双胞胎更是掏空了整个身子。
只是兰国骑远征,她咬着牙把那两年挺过来了,等兰国骑终于回来,她又一个人连夜盘点了所有财产,进宫见了两个女儿最后一面。
方氏这辈子,并没有什么遗憾。
。。。。。。
。。。。。。。。。。。。
银耳已经跪了一上午了,来哀悼的客人实在太多,她们这几个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不得不在前面招呼。
出宫之后,秋瞿几乎每天下朝都跟着兰贺栎来兰府,每次一来她就被大公子叫过去侍奉。
偶尔对视,她总能看见大公子眼里冷冰冰的神情,那是一种在看碍事的垃圾的眼神。
很明显,曾经做过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这位兰府继承人的搜查,所以他第一时间把她从主子身边扯了出来。
忙完了一天之后,哪怕是银耳也有些吃不消,她扶着墙壁走了两步歇息,身后突然传来清悦的男声,“银耳,随我来。”
视线范围内出现了月牙白的衣袍,她抬头,看见兰贺栎脸上带着一贯让人舒适的笑容正看向自己。
没有第二个选择,银耳吸了口气提步跟上。
到了书房后,兰贺栎关了门才坐下。他上下打量了几番面前的侍女,倏地笑了,“银耳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啊,从前服侍皇贵妃娘娘,之后又服侍老夫人,真是辛苦你了。”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母亲这个年纪已经生下了两位娘娘,我受皇贵妃娘娘之命照顾你,也确实到了该帮你找个夫君的时候了。”兰贺栎抬了抬下巴,“你意如何?”
银耳低着头,“之前娘娘说等夫人病情好转便接奴婢回去,然如今老夫人病逝,按道理奴婢也该回宫了。”
兰贺栎突然笑了,片刻后收声表情冷了下来,“别把客气当福气了银耳。”
他起身,绕着厅中的女子踱步,“你当年陷害秋家小公子的事情兰府替你压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得寸进尺的。”
“小小年纪便是这般的心狠手辣心思沉重,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回到娘娘身边?”
他猛的掐住银耳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阴狠,仿佛盯上了猎物的蛇类一般,嘶嘶的溢着毒液,“我给你三天时间,立刻进秋府。”
“别以为会点花拳绣腿娘娘就缺不得你,从接受了九千岁的那一刻,无数比你有能耐的就前仆后继的赶着去坤云宫,娘娘还能少了你就不成了似的。”
说完他退开两步又温和的笑了,“不过母亲大丧,这期间办不了喜,只能委屈你从后门出去了。
你放心,就算只是个妾,依着秋瞿对你的喜爱程度,短时间也不会有别人压在你头上。”
“好好准备,别摆出现在这样的脸出嫁。”
银耳全身发冷,她理解大公子的做法,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
不仅仅是嘴上说的因为自己心思歹毒所以才不放自己回去,更是因为送秋瞿这么大个人情,笼络住秋府。
一个侍女而已,谁会为了她愿意放弃这么好个机会呢。。。。。。
兰贺栎出门,对着门口的守卫颔首道,“看着她,这几天不许她出院子。”
不过兰贺栎的计划并没有实现,兰国骑拿着方氏留下的遗书,上面落着几个大字,
“银耳必须从坤云宫出嫁。”
父子俩看着这张纸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兰国骑开口,“你母亲的字,比我出征前丑了不少。”
兰贺栎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把那张纸翻了过来——
“你的字才丑!”
兰国骑:“。。。。。。”
雷厉风行的兰家主母,哪怕死了也让人胆战心惊。
因为母亲不许,皇贵妃又不停的从宫里发来信件催促,无奈之下,兰贺栎只能把银耳又送回了宫里。
进宫之前,他笑着把包裹递给银耳,“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奴婢知道。”银耳接过,看着兰贺栎满意的上了车回去,也看着远处那个一头卷毛的男孩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她面无表情的转身,毫不留念的迈进宫门。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何必继续错下去。
背着包裹不着宫裙的银耳很快就吸引了大片目光。她仿若无视的踏上了熟悉的石板路,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好似自己刚刚离开时候的样子,又好似变了许多。
琉璃瓦上的鸟雀,树边粘知了的宫人,路上的鹅卵石,一切的一切遥远却又熟悉。
不用刻意去想,身体自己找到了坤云宫。
银耳抬头,看着上面那块烫金的匾,止不住的恍惚。
又回来了,
上天垂怜,
又回来了。
“银耳!”
嘈杂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面前是一群熟悉的面孔,最前面的莲儿猛地扑了过来,狠狠的撞进了她的怀里。
她愣了片刻后笑着回抱住小姑娘,然后只听怀里的人闷闷道,
“带什么好东西了没?”
银耳推开她,“带了每天对你啰嗦的一张嘴来。”
两人对视片刻,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真好。
“咳咳,”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众人望去,见妙音站在台阶上,“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没事情可做了?”
等人散去后,她上下打量了银耳两眼,笑着道,“娘娘等你许久了,快些进来吧。”
她说完率先转身,莲儿拉着银耳的手凑过去和她咬耳朵,“你走后妙音做了管事姑姑。”
银耳挑眉,又听小姑娘嘟囔道,“我总觉得她变了,娘娘也叫我去找平喜查查她。”
“嘘,”银耳摇头,“回去再说。”
兰沁禾看见银耳安好后松了口气,让莲儿把门关上后就拉着她坐下,“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幸好。”
“多亏了老夫人,才得以能再侍奉主子。”
兰沁禾笑了,“母亲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可心里什么都清楚。”
“本来你刚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这事不得不让你去办。”
银耳欠身,“主子吩咐。”
“本宫之前让人查了妙音的底细,发现她这些年经常和坤云宫外的人有联系。”说起正事兰沁禾严肃了起来,“可无凭无证总看不清楚,你帮我守着她,最好能抓个现行。”
莲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银耳回来了,管事姑姑是不是该还给她了?”
兰沁禾好笑,“先让妙音做着吧,这事不急,总归是你银耳姐姐的。”
几人坐定,又聊了会儿兰府和银耳走了后宫里发生的事儿,直到天黑才停止了闲聊。
等兰沁禾准备入寝的时候,一个从宫外传来的消息,炸醒了整个夜晚的京城——
皇帝遇刺了。
第七十四章()
皇帝这次的行宫之行可谓是惊险异常;还没到行宫就被人埋伏刺杀;一国皇帝被人追着驾马跑了数里还和随从走散了。
“别别杀朕!想要什么朕都给你!”皇帝惊恐之际;面前的三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根本不理他;拔出匕首就往下刺。
皇帝闭上了眼睛万念俱灰;千钧一发之间;一只利箭从后方射来直直的贯穿男人的左胸口。
几人同时回头;下一瞬息,脖子上显露出一道细细的红线,向后软倒了下去。
“你你你。。。。。。”皇帝抖抖索索的看向来人;对方身形瘦弱矮小,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条长疤穿过,穿的是御用的软甲。
“臣兰珏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他利索的单膝跪地抱拳;身旁是三具还温热的尸体。
血液溢出浸湿了松软的土地,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浓重的腥气。皇帝摔下马扶着旁边的树吐得昏天黑地;兰珏略一停顿;便上去替皇帝顺气拍背;“皇上、皇上您如何?”
皇帝接过对方手里的水灌了两口才回过气来;“朕无事;这些刺客是何人?”
兰珏摇头,“臣不知;还有数十人在之前的地方和纳兰将军缠斗。”
他脸上带着飞溅的血液,外露的皮肤也有些伤口;显然是浴血奋杀才追上来的。
“岂有、岂有此理!”皇帝气的嘴唇发抖;“真是反了天了连朕都敢刺杀!立刻派人回去调集兵力,严加排查这附近的可疑之人!”
“是!”兰珏抱拳。
两人环顾四周,才发现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也没看见随行的大部队,反而天色越来越昏暗了。
“皇上,这样下去不行,”兰珏抬头看了看天,“日落之后若是再有刺客前来恐有不测,不如先寻个住处,暂避一夜。”
皇帝点头,“也好。”
不远处的湖泊旁有个茅草屋,两人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落了许多灰。
兰珏脱去铠甲挽袖,“皇上稍等片刻,容臣把这里清理干净。”
皇帝便站在一旁等待,他其实并不认识这个刚刚封了将军的年轻人,只是隐约听慕良提过一嘴抗季之战此人力挽狂澜立了大功。
他本以为合该是个彪形大汉,如今一看,除了面上那条可怕的伤疤,这人眉清目秀的宛如大家小姐,就连露出一截的小臂,也细细白白和寻常武将非常不同。
“皇上,可以坐下歇息了,臣去外边弄两条鱼,马上回来。”
听到男子出声后皇帝才回神,不过片刻,这人居然把满是灰尘的房子收拾的像模像样,他疲惫的扶额坐下,“你去吧,不要离的太远。”
“是。”
等鲜嫩的鱼肉送进嘴里的时候,皇帝终于有闲情问了,“朕见你年纪不大,为何会独身一人参军?”
兰珏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因为继母难容,臣实在无路可走。”
“臣父常常远出很少回家,继母不喜欢臣,从小不许臣出门。臣每每读史书时都特别向往那些浴血沙场的英雄豪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为国杀敌。”
他一边说一边在火上转动着鱼,表情冷淡的少年看了眼皇帝,突然露出一瞬不好意思的笑容,“臣是背着父母参军的。”
皇帝指了指他的脸,“这个也是你继母弄的?”
“嗯,之前还有很多,现在好了不少。”
“大明竟会有如此毒妇,”皇帝皱眉,“待朕回去,定为你做主。”
本该谢恩的少年却没有说话,他咬着唇,突然朝皇帝跪下,“皇上,臣有一事实在难以出口,还望皇上赐罪!”
“你有何罪?”皇帝惊讶挑眉,“你说就是,这次护驾有功,不论何事,朕都赐你无罪。”
地上的人咬着唇,半晌才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臣。。。。。。并非男子。”
“啊?”皇帝愣了,“你、你是女子?”
“是。”少年闭着眼满脸凄苦,“臣实在难以忍受继母和恶奴虐待,只好跑出来。可臣一无所长,饿的受不了的一时糊涂就参了军。”
皇帝沉吟片刻,“你先起来,说到底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为大明立了大功,又救了朕一命,朕不会降罪与你。”老皇帝作为一个十分贪安稳的人,到底是谁帮他平定外忧内患他并不在意,就如慕良一样,慕良办事妥帖能定内忧,那他就给慕良权利,管他是不是个太监。
面前的女子既然能攻克敌国,那管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但你毕竟是个女子,朕若是公然偏袒你朝臣不会善罢甘休。”皇帝拍了拍膝盖,“这样吧,你在京城摆擂,若是能赢满朝武将,朕便封你为第一女将军如何?”
这个条件苛刻的近乎不可能实现,一个瘦弱的女子,如何能打赢整个朝堂的将士?
但是纳兰珏听了却眼睛发亮,“多谢皇上!”
“行了,你起来吧。”
纳兰珏守了皇帝一夜,直到翌日才和四处找寻的大部队会和。
她心里默念,皇帝虽然昏庸,可为人却不算死板,只是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脑子,有些事情荒废了罢了。
若是早个几十年,想来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否则又怎能坐上这个皇位。
她对上纳兰芝印的眼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老将军收回目光,心下满意。
总归是他纳兰家的孩子,哪能差了去。
千岁府
慕良听着僚徽的报告,微微颔首,表示还算可以。
“不过。。。。。。”僚徽有点犹豫,“全朝的武将是不是有点为难她了。”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不管是纳兰芝印还是纳兰珏,若是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趁早滚出圈子,他也不指望这两人能对娘娘有什么可用之处了。
“是。”僚徽点头,“萧国五皇子继位,探子回报,新皇有意拿季国一事向我发战。”
慕良转这拇指上的红玉扳指,“新皇上任,总得做点什么。这事不急,我自有安排。”
这些日子他以和三皇子取得联系,但三皇子势弱,几乎没有能用的朝臣,不说大皇子,就是皇后的小太子都比他有利。
太子和皇后那边,慕良已有对策,可大皇子身边的徐双奕楼月吟兰沁酥秋瞿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他眼睛微眯,或许萧国倒是一次机会。
若能引得大皇子离京,便是成功了一半。
他起身,摘下了乌纱往外走去,“备马。”
“您去哪?”
“自然是去救驾。”九千岁脚步一顿,“传锦衣卫速速前往行宫。”
僚徽看了眼桌上的乌纱,心里顿感佩服。
不仅不要轿子,连乌纱都“没来得及”戴好就一心救驾,九千岁果然还是九千岁,戏从来都做的全套。
等九千岁衣衫不整的驾马狂奔几十里赶到行宫后,他羞愧的跪下请罪,对皇帝的紧张程度不以言表。
两相对比之下,皇帝对没有前来的臣子们更加生气,怒气冲冲的题字,大体意思,整个朝廷,只有慕良才是唯一在乎他的忠臣。
向来公务不离手的九千岁因为担心皇上再次遇害,在行宫住了大半个月,连东厂的事物都耽搁了不少,帝感其诚,对他更是信任有加。
东厂和锦衣卫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几日便查出了刺客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