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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良端着茶盏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居然以为娘娘是在等自己么?这般不要脸的阉人,她心里恐怕得不知道怎么生气。
他悄悄的往上打量了一眼,只见座上的女人脸色发白面无表情,他自嘲一笑,便是明白了。
她果然被气的脸白,毕竟哪个皇妃听有人以为自己再等一个太监,都止不住生气的,她没有打杀了自己,就已经是她极大的宽容了。
莲儿站在一边只觉得气氛异常严肃,她想了想便凑到兰沁禾身边问,“娘娘,可要传膳了?”
兰沁禾僵硬的转头,问向慕良,“不知千岁爷可有用过午膳?”
慕良也跟着站起来,他自觉自己不该继续就在这惹娘娘心烦,她那么高贵的人儿,像自己这般不要脸皮的阉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面前,平白的污了她的眼。
他垂了垂眼睑,盯着自己的靴子答到:
“不曾。”
啊
慕良,
你还真是无耻。
“巧了本宫也不曾用过,”兰沁禾笑了笑,“之前本宫失仪,让千岁爷看了笑话,这顿饭不如就当做本宫的赔罪。”
丫鬟们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托盘,一道道被主子挑剔了许久的膳食被摆上八角桌。然而主子的心情却是翻天覆地的变了。
兰沁禾亲自起身,弯下腰来,素白的小手搭上最中间的釉质彩簋上方的盖子,白皙的手腕上一抹羊脂玉宽镯衬的那手腕更加纤细。
“这道血糯珍丸是前些日子皇帝给贵妃请的江南厨子的独技,本宫尝了便取了方子来,不知千岁爷吃不吃的惯。”她说着掀开盖子,露出色泽温和如玉的汤,里面无数暗紫色的小丸子露出小半个头,伴着淡淡甜美的香气,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袅袅的热气中,那双素白退了护甲的小手小指微微上翘,秀气的捏了勺子端着碗往里面摇了几勺。
辨不出到底是碗白还是手白。
剔透轻薄的骨瓷小碗放到慕良面前,他伸手去拿,有意无意碰到了女子之前碰的地方。
暖
那圆滚滚的小丸子被勺子摇起,胖胖的你挤我我挤你,好不可爱。
看着那人把丸子吞了下去,兰沁禾问道,“如何?”
慕良颔首,“娘娘的东西,自是顶好的。”
心里却记下,原来她爱吃这般甜的。他细细对比了下,打算回去叮嘱下御膳房,日后宫晏的糕点,得再甜两个度。
可吃多了甜的对牙不好。
慕良犹豫着,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听说北方有神药,服下可使牙齿洁白牢固,正好西厂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他可以派人去要来
兰沁禾看着对面的人微鼓着两颊一口一口的吃丸子,原先苍白的脸被膳食的热气熏的带了些血色,便一下子把之前什么家族什么厂督记仇心狠手辣给丢到一边了,只顾得满心欢喜的看他。
兰沁禾,你真是没救了。
她啐了自己一口,随即又忙着给他夹菜。
平喜在后边瞧着心惊胆战,自家干爹有点洁癖,平日最讨厌有人近身,他这做干儿子的都没敢给他夹菜呢,皇贵妃好大的面子!
圆脸的小太监悄悄抬头瞟了一身浅蓝的女人一眼,猛的低下头,
不过
这般仙女似的人儿若是给他夹菜,他必定也会吃的!
莲儿看着旁边的小太监,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她偷偷凑到他边上,得意道,“我家娘娘好看吧!”
小太监从来没被个姑娘靠的这么近,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两步,才低眉顺眼的回话,“皇贵妃娘娘自然是极美的。”
莲儿听了心里高兴,又往小太监那边靠了靠,觉得他真是有眼光!
平喜红着脸再往后退,莲儿便觉得奇怪,有碍于主子在场不好说话,便站定了不动,等着一会去问问他。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做什么离得这么远?
觉得自己被嫌弃的小丫头不高兴的撅了嘴。
慕良早已吃不下了,但见面前的人不停的给自己夹菜,又满心欢喜,哪顾得上胃舒不舒服?给什么吃什么,一点儿不挑。
直到那绛紫色蟒袍盖在肚子上的那一个蟒头都微微凸起时,兰沁禾才觉得大概差不多了。
撤了席,兰沁禾开始小心思活络了。
没道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的面头不好好的露一把。
一顿饭下来,小姑娘早就忘了之前打定主意不招惹对方的想法了。
她不禁意抚了抚耳环,她特意没用金银做的,那些太没新意,选了青铜镂空镶猫眼石的。
她生怕慕良没注意到,眼珠子转了转,娇娇的开口,“呀,这坠子扯得本宫耳朵疼。”
慕良果然看了过来。
第九章()
她生怕慕良没注意到,眼珠子转了转,娇娇的开口,“呀,这坠子扯得本宫耳朵疼。”
慕良果然看了过来。
兰沁禾心里激动,打算顺便秀一秀自己刚做的月季指甲。
她两只手极慢去摘耳坠,那粉红粉红的指甲朝慕良,两只耳坠解了快小半盏茶。
她状似抱怨道,“这青铜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些。”接着转头,“银耳,去给本宫换那双银色蓝宝石的来。”
兰沁禾在心里给自己鼓掌,青铜猫眼石和银丝蓝宝石戴哪个她今天犹豫了很久,这下两个一起了,还能秀一下指甲,简直太棒!
于是把另一双耳环戴上又花了小半盏茶。
慕良沉吟片刻,“娘娘嫌铜重,可用空心铜来做。”
“铜丝拉的这么细,再做空心怕是不易。”
慕良站起身,对着兰沁禾弯腰行礼,严肃道,“娘娘若是信得过臣,便交由臣来办。”
这么突然的严肃吓了兰沁禾一跳,她急忙摆手,“本宫就是随便一说,千岁爷事务繁忙,怎能为了这点小事费心。”
男人抬头,目光灼灼,脸上的阴郁那一瞬被坚定取代,他说,
“娘娘的事,从来不是小事。”
多少年后,这人一直这般看着她。像是士兵最忠诚的佩剑,像是守卫边疆最忠心的将军,也像是能为女王付出一切都工蜂。
仰慕、眷恋、痴迷最后都化成那句,
“娘娘的事,从来不是小事。”
他抿着嘴,还想再看她两眼,却生怕冲撞了她,便又慢慢的低下头去,可那玉冠却直立在头上代替自家自卑的主子贪婪的看着女孩无措又带着窃喜的脸。
兰沁禾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心中止不住的发甜,又觉得大概这不过是他的客套话,不上不下的折腾的她心里酸酸涨涨的。
她别过脸去,莹白的小脸上透出几分红,特地搽了胭脂的小嘴往上翘,整个人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恋爱特意的香气给她抹上了甜美的味道。
那双明眸水漉漉一剜慕良,娇嗔道,“这哪里好意思。”
话一出口,兰沁禾瞬间羞得整张脸通红,这甜腻腻的声音真的是自己的么?!她就算小时候和爹娘撒娇都不曾用过这么甜软的声音。
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她又羞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脱口而出,“你、你刚才就当做没听见好不好?”
前半句还有点气势,后半段不知怎么愈发甜腻了,尤其是末尾的那个“好不好”字音绵长柔软,仿佛小姑娘家在和情人撒娇。
慕良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鼻子痒痒的,生怕流出鼻血。
他何曾听过素来端正婉约皇贵妃用这种语气说话,慕良只觉得再待下去他怕是要冲撞贵人,急忙将掌管后宫的档头的牌子给她,便带着平喜走了。
兰沁禾觉得尴尬,也不多留他,让身边的莲儿去送。
“千岁爷慢走”她咬了咬唇,终究不甘心,鼓起勇气问了句,“本宫日后能去尚酒居找千岁爷吗?”
慕良震住,随即苍白的脸上带了不明的红晕,咳了两声掩饰,“娘娘有事尽管吩咐,派人传唤一声,臣自然会前来拜访,臣那里不干净,怕是污了娘娘的眼。”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兰沁禾失落的垂下眼睑,抬头又勉强露出笑来,“那就有劳千岁爷了。莲儿,去送送千岁爷。”
慕良弯腰,“臣告退。”
莲儿把人引到宫门处,趁着慕良转身,戳了戳旁边低头走路的小太监,平喜正专心走路,这一戳吓得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咽了咽口水,小太监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干嘛?”
“你方才为什么躲我?”
平喜真是怕了小姑娘不依不饶的样子,索幸前头慕良等急了,他急急忙忙的跟上去,“我没有躲你,干爹等我呢,我先走、走了!”
“喂!”莲儿气的跺了跺脚,兀自对着他们背影骂,“我有这么可怕吗!见了我就躲,活该这辈子找不到对食!”
平喜小步跑的跟在慕良身后,他不懂明明刚出坤云宫时自家干爹还挺心情愉快的,现在怎么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苍白消瘦的脸上一对剑眉死死的皱着,好像敌军打到城门口似得了。
慕良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接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贵妃兰沁酥居然在坤云宫安插了数十个眼线。
他今日这么迟才进坤云宫,就是中途赶回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他本以为不过是兰沁酥怕兰沁禾那你出了什么事才插两个眼线的,毕竟兰沁酥这女人城府颇深,想帮着自己姐姐不要被人害了去也是情有可原。
但几十个未免太过了!
下到看门的小太监,上到兰沁禾的贴身丫鬟,就连小厨房的厨子里都有兰沁酥的人。
若是她有心陷害,随便往吃食里下毒
慕良只要这么一想,便气的全身发抖。
“厂督,人已全部抓齐。”黑衣的档头单膝跪在地上,动作利落干净,没有半分拖沓。
“供词。”
换上黑色的饕餮厂督官服,男人脸色冷若冰霜,眸子里是化不开的狠辣戾气,整个人犹如深山中的凶兽带着索命的黑暗气息。
这是兰沁禾没有见过的慕良。
这是骨子里的慕良。
不带一丝和缓,略显苍白的脸上阴恻恻的让人胆战心寒,像是随时埋伏着的毒蛇,阴蜇且伤人。
东厂的效率极高,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便已经把人挨个审问过去了,跪在地上的僚徽起身,把一沓纸放到慕良桌上,“属下已经派人易容替代了。”
慕良点点头,看了第一张就怒不可遏,他眯了眼手指轻碾宣纸,“可有遗漏?”
档头摇头,“全部招供,没有私藏了。”
慕良冷声道,“那便都杀了。”
“是。”对于这几十号人就这么随意的死去,僚徽没有半分怜悯。
同情?东厂从来不讲这玩意儿。
烛火把男人苍白的脸印的明明灭灭,那双细长的眼仿佛有无尽的深渊。
他从那沓纸里抽出两张,上面写着“皇贵妃日常吃食”和“皇贵妃佩戴首饰”等字样,他面无表情的折好放到贴身的衣袋里。
一会又觉得不稳妥,拿出来从头到尾默背了一遍,随后就着烛火烧掉了。
那面无表情阴郁的脸上,也就被烛光染上了几分红晕。
第十章()
翊坤宫
“你是说,姐姐那边这几日没什么事?”金丝边红衣的贵妃懒懒的斜躺着,刚洗过的头发半湿的搭在身后,散发着一股月季香气来。
红唇一勾,那双狐狸眼露出耐人寻味的笑,“这倒是有意思了。”
宫里的小丫鬟们头都不敢抬,没办法,娘娘太招人了,妖到骨子里去了。
只怕多看几眼魂就要被勾走了。
她吐了口气,带着鲜红如血的指甲在空中懒懒的挥了挥,“行了,你们回去吧。注意别被姐姐发现了。”
几位眼线欠了身鱼贯而出,倚沐走到贵妃身边,轻声问道,“娘娘,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况且若是有什么能让皇贵妃都稀罕的好事,现在怕是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呵,”兰沁酥冷笑一声,“没什么大事?”
她目光狠厉,坐直了身体,喝道:“事情大了去了!”
倚沐惊诧的退开两步,“奴婢不懂。”
兰沁酥瞟了她一眼,惑人的狐狸眼里满是愤怒,“这才几天啊,姐姐和慕良接触三次了!”
倚沐还是不理解,“可都是千岁爷有任务在身啊。”
兰沁酥不屑的冷笑起来,“第一次偶遇也就罢了,什么时候册封一个妃子还需要堂堂千岁爷去颁旨了?”
“怕是刚好皇上让”
兰沁酥打断她的话,“本宫问你,慕良这几年何时穿着蟒袍。”
倚沐愣了愣,瞬间吃惊的瞪大眼睛,“娘娘是说千岁爷故意穿给皇贵妃看的?”
“可为什么”刚问出口倚沐就惊恐的捂住了嘴,小姑娘心里隐隐有了大胆的猜想,“不会吧娘娘,这可是”
兰沁酥站起身,那半披的红袍滑落在地,红唇轻挑,竟是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倚沐看着自己娘娘魔障一般,忍不住往后退去。
“好个东厂厂督!好个千岁王爷!”她眦目欲裂,保养得当的鲜红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不过一个下贱的阉人,也敢把主意打到那里去!觊觎了不该妄有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奢华空旷的宫殿里红绸绫罗遍布,而那中间披散长发的红衣妖媚女子,宛如啖人吸血的妖魔。
第二天早上,想起自己昨天对着慕良干的蠢事,兰沁禾羞愤的恨不得晕过去。
救命,她都做了什么丢脸的事!还耳环?还指甲?还发嗲?!
她咬着牙把脸往被子上撞,真是太丢人了!
皇后操办宴席,不管后宫事物,这段时间就免了请安。
兰沁禾是个怕麻烦的,也免了妃子们的请安。
她让人搬来了账本,左右闲着正好查查账。这些年愈发疲懒了,连脑子都许久不动,在这么下去,整个人都怕是要废了。
这时候的账本不像后世那样简洁明了,兰沁禾不想改,也改不了。
任何事物都有其发展的特定过程,如果贸贸然的突然破坏它的痕迹,后续的变化是未可知的。
更重要的是,兰沁禾穿过来的时候还不满十六,作为一个普通甚至有点平庸的高中少女,她并不了解专业的账本是什么样的。
比起懵懵懂懂的前世,兰沁禾受这个世界的影响更加大,除了思想更加开放一些,她和这里的本土女孩并没有什么不同。
忙忙碌碌一上午,才对完几页。这些账本自是有特定的人事管着的,不过是兰沁禾第一天掌印做个样子让皇后觉得她上心罢了。
“主子,可要传膳?”
兰沁禾摆手,“没胃口。陪本宫去外边走走,看了这么会儿,头都有些晕了。”
莲儿便上前,一面吩咐宫人准备,一面扶着兰沁禾的手往外边走。
“主子,咱们这是去御花园?”
“那里糟心事多,去西湖那坐会儿就回去吧。”
“是。”
出了门感觉头都轻了些,兰沁禾靠在宫人准备好的凉亭软塌上,面前是碧色的大池子。虽然秋天没有了荷花可看,看周围的枫树红红黄黄的一片斑斓。
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兰沁禾手里捧着一小杯花露,迷迷糊糊的快要睡了过去。
将睡欲睡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什么事这么吵?”
她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