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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高温的业火在霜气上蔓延,冷热之感迅速交替,原本还细密柔韧的白练霎时炸裂,发出“砰”地一声震耳巨响。
方今踉跄一步,手上也被灵气的余波炸出一片血迹,可她却顾不得伤口的痛楚,而是迫不及待地转身看向王座上的男人。
飘飞的纸屑阻碍着方今的视线,她看不清男人眼中的神『色』,却仍能看到对方紧抿的嘴角。
又在懊悔关心她了?方今快意一笑,竟觉得手上的疼痛也变成了甜蜜的滋味。
她就知道,只要这世间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可以全部得到。
谁说天命不可违背?她方今才不要和另两个蠢货一样龟缩在一角做个悲哀的看客。
更何况她早已动了情。
亲手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加冕,将整个世界都捧到他的手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告白吗?
身后一冷一热两道气息传来,方今左手一转,一支外表普通的『毛』笔当即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那『毛』笔其貌不扬笔身纤细,轻易便可扭曲周围的时空,顾唯笙只觉得自己手下的却霜像是失了准头,一往无前却半点近不得方今的身。
无数单薄却锋锐的白纸在空中浮现,方今脚尖一点,以白纸为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轻盈地躲开了楼顾的合力一击。
在『毛』笔远离却霜的一刻,时空的错『乱』感全数消失,却霜继续向前,可这一击却毫无意外地落了空。
有点意思,一击不中,顾唯笙不气反笑,甚至还跃跃欲试地动了动手指——
第八十五章()
无数白纸在光线暗淡的大殿空中定格; 方今笔尖一指; 那些白纸便卷作无数利箭向顾唯笙飞去。
千年前是箭; 千年后还是箭,顾唯笙好笑地收起冰丝; 他看起来就那么适合被扎成一个刺猬吗?
“天地无极; 万剑归宗。”
顾唯笙一声轻叱,却霜便于他身后分化出数不清的残影,磅礴的灵气在大殿内不断扩散,顾唯笙抬手一招,那些残影便化为实体势不可挡地将来袭的利箭尽数撞落。
——果然,方今能扭曲的时空范围极其有限,离了她的本体,这些白纸便只是些最普通的招式。
剑影纷飞白纸坠地; 一剑应一箭; 顾唯笙此招用得漂亮; 竟是未曾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浪费。
“这招不错,总算没堕了我这个师傅的名头。”
楼逍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他右手高抬,和顾唯笙做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手势; 由业火凝成的剑影在他身后浮现; 下一秒; 这铺天盖地的剑影便像得了号令; 齐齐向浮在空中的方今攻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既然敢对他家笙笙出手; 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比起却霜的寒气,方今显然更畏惧楼逍的业火,她侧身一闪,手中的方今笔也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时空再次发生扭曲,业火版的万剑归宗被迫悬在空中,双方谁也伤不到谁,一时间现场的气氛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天地至宝就是麻烦,楼逍皱了皱眉,这时候要是江烟那面小镜子在就好了。
“没想到我还有这种拖时间的保命手段吧,”方今自嘲一笑,她姿态悠闲地把玩起手里的『毛』笔,“临近子时,两位可没有时间再拖了。”
“认命吧,反正你们也不在意这天下由谁做主,何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与我为敌?”
然而顾唯笙却没空理会方今的拉拢,他莫名地心弦一动,耳边竟幻听般地响起了老白的声音。
“老顾,动手!”
下一秒,无形的波动席卷了整个山市,仿佛是要归于混沌一般,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下来,没有风也没有声音,除了打斗中的三人,所有的事物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连空气中最微小的尘埃也不例外。
方今表情错愕,她第一时间回头去看鬼王,却只看到了男人一张木头人似的脸庞。
是了,对方早就被她用『药』坏了修为,如今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又怎么经得起前世镜的全力施法?
方今笔与前世镜的能力相抵,方今虽然还能自如的移动,却再也无法随意地扭曲时空,发觉自己的无力,她不由咬牙愤恨道:“定格世界……她是不想活了吗?”
就在方今一闪神的功夫,纤细却坚韧的冰丝早已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四肢,等方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片冰凉时,她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轻巧地移动。
大殿内的空间因为方今的挣扎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顾唯笙收紧冰丝,毫不犹豫地驱使却霜刺向对方。
“噗!”
亮若秋水的长剑与鲜红热烈的火剑一前一后同时刺穿方今的身体,带起一蓬温热的鲜血,方今左手一松,那支被她一直倚仗的『毛』笔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面上。
“哗啦。”
就在方今笔落地的一刻,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那一招高悬空中的万剑归宗没了阻碍,立刻便将浮在空中的方今牢牢钉在了地面上。
“今儿!”
被困在王座上的鬼王一回神,就看到了方今狼狈落地的模样,他回想起刚刚耳畔的那声脆响,哪里还会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
“卑鄙,”方今仰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用力咳出一口鲜血,“如果没有前世镜……”
“可惜没有如果,”顾唯笙弯腰捡起滚落在他脚边的『毛』笔,“当你用这东西保命的时候,我们也没有鄙视你耍赖不是?”
本体落入旁人之手,方今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召回顾唯笙手中的方今笔,却发现自己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别『乱』动,要是伤上加伤可就不好了。”顾唯笙将方今笔递给楼逍,对方立刻用大片业火将那支『毛』笔团团包围,彻底隔绝了对方出逃的可能。
“下令让所有冤魂停止行动,”顾唯笙上前两步蹲下身来,他的右手有力地握住却霜的剑柄,“立刻。”
“晚了,已经晚了……”鲜血从方今的口中不断溢出,呛得她连呼吸都很艰难,可她仍旧哈哈大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盯住顾唯笙,“子时已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等你出了山市,就会发现世界已经变成了亡魂的天下。”
“你在撒谎,”顾唯笙不为所动,他用力地抽出却霜,毫不在意飞溅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摆,“真是可怜。”
楼逍闪身移到鬼王的身边,他用空着的手抵住鬼王受伤的眉心,而后轻声告罪一句:“得罪了。”
鬼王几百年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楼逍眼前浮现,他迅速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随后以气凝剑,面『色』不改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数百只由特殊符篆制成的纸鹤从楼逍袖口中飞出,它们沾染着主人的精血,闪电般地向着主人所标记的地点飞去。
只要楼逍的神识知道那些入口的具体地点,就算路上的『迷』雾再多,这些纸鹤也可以准确地到达目的地。
鬼王的神『色』痛苦非常,楼逍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这搜魂的法术还是他被追杀时从邪修那里学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招千年后的第一次亮相,竟然是用在了一代鬼王的身上。
从方今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位鬼王并不是什么激进的主战派,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鬼王可以算是其中最无辜的一个。
无妄之灾,飞来横祸,不知道对方亏损的修为要再修炼多久才能回来。
见鬼王一副随时要散魂的模样,顾唯笙一手用冰丝困住仍旧不老实的方今,一手忍痛摘下了一片灵气最为浓郁的菩提叶送入鬼王口中。
木主治愈,顾唯笙使用治愈符篆的效果向来翻倍,更别提他此刻还加上了一片凝聚了精粹木气的菩提叶。
别说鬼王现在还没散魂,就算对方的魂魄真的散了,顾唯笙也有把握将对方温养回来。
山市不可一日无主,一个温和的鬼王显然才是对人类最有利的存在。
菩提叶入口,鬼王眉心的伤口立即飞快地愈合起来,似乎感觉到了顾唯笙在救治鬼王,冰丝那边的方今居然自觉地平静下来,她目光热切地盯住鬼王,渴望着得到对方哪怕一点点的回应。
可那声“今儿”似乎已经倾尽了鬼王所有的感情,他缓过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尽管身形还有些摇晃,可鬼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自从被方今困在这座大殿后,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我会尽快召回所有冤魂,”鬼王长叹一声,他抱拳冲楼逍拱了拱手,“事已至此,还请仙君手下留情。”
*
万籁俱寂,夜『色』浓重,鹅『毛』大的雪花落得急促,白忆接过楼安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嘟”灌了一大口,努力缓解着自己嗓子的干痛。
天知道他刚刚像傻子一样对着一面石墙喊了多久,在终于联系上老顾的那一刻,白忆差点没当场激动的落下泪来。
这种“叫魂”的『操』作到底是哪个混蛋发明出来的?就算他爱说话,可这么一直大喊大叫也实在太过消耗精力。
精密且庞大的法阵早就绘制完毕,四名持枪大哥站在法阵四角,时刻准备着给走出石墙的生物致命一击。
天师们同样各显神通严阵以待,云行扶着脱力的江烟静静站在众人身后,他用手背拭掉嘴角的血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腕表上的秒针。
“嗒、嗒、嗒……”
“咔!”
三针重合,s市阴风大作,天空中飞舞的雪花渐渐变的漆黑,落在地上迅速融化为一滩滩泥泞的污水,冤魂凄厉的嘶吼从阵法中传出,云行闭上眼,仿佛又嗅到了他曾在梦中闻过的那片血腥。
不救九岁楼逍的未来、楼顾二人未曾觉醒的未来、他没去雁山提醒的未来、最后一战不带江烟的未来、还有他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未来……
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么多的错误选项,明明已经集齐了所有胜利的条件,为什么这次的结局还是和他所见过的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云行心如死灰的一刻,阵法中的鬼吼却突兀地停了下来,他茫然地睁眼看去,只见那石墙上属于方今的气息迅速衰退,一只小小的纸鹤扑扇着翅膀从石墙飞出,同时化为一道金『色』的阵法将石墙严密封死。
所有妄想出墙的冤魂都被这片金光所消融,命运在此偏转,云行瘫坐在地捂上眼,一滴清泪从他指缝滑落。
终于。
他看到了。
第八十六章()
当顾唯笙从石墙中走出来的时候; 神经紧绷的众人差点没直接对着他的头开上一枪; 墙外阴气浓郁气温极低; 顾唯笙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压下了自己想打喷嚏的欲|望。
白忆“蹭”地一声窜到人前给了顾唯笙一个熊抱:“算你命大!我还以为你这次会折在里面呢。”
“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联系上你; 叫魂儿这个方法也实在太土了点; 真不知道楼安是怎么想的,”白忆嘴巴不停,顺便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了,那个方今怎么样了?要我说……”
顾唯笙被白忆扑得一个踉跄,恢复人身后,老白的身高比顾唯笙矮了大半个头,这会儿听着对方止不住的碎碎念; 顾唯笙竟有了一种养弟弟的错觉。
只可惜这错觉连五秒都没撑住; 同样穿墙而出的楼逍长臂一伸; 利落地扒开了抱着自家媳『妇』的某人。
“本体在我这儿,器灵被鬼王关进地牢了; ”楼逍转头冲众人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随后他忽地伸手掀掉了白忆的帽子; “奇了怪了; 几天不见; 这蠢猫怎么还多长了对儿耳朵?”
“楼逍!”帽子被摘; 白忆“腾”地炸『毛』; 这楼家兄弟就没有一个好人; 一个两个都是蔫坏蔫坏的主儿。
他用一双圆润的猫眼控诉地看向顾唯笙,却发现对方的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甚至还有几分要上手『摸』『摸』的架势。
糟了,他家老顾曾经可是个出了名的撸猫狂魔。
白忆捂着耳朵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深刻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妖怪那边走一趟。
虽然妖怪排他『性』极重,可他好歹也正儿八经地当了几百年黑猫不是?
被几人这么一闹,现场凝重的气氛立刻缓和了不少,抛开一些利益冲突客观评价,楼逍的确是近年来天师圈中的最强武力没有之一,更何况对方做事稳重有礼,只要楼逍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就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就算z国境内的阴气没有丁点消退、甚至还在继续向外蔓延,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松了口气。
——领头羊还在,其他问题总是能解决的。
一个身穿特殊制服的高大男人走到楼逍面前敬了一礼,顾唯笙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在场还有三个和对方穿着相同制服的男人,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制服上的标志最为独特,看起来应该是个组长队长之类的人物。
天师协会和政|府间的联系不浅,估『摸』着楼逍接下来要打好一阵儿官腔,顾唯笙脚步一转果断开溜,半点都没有做一个好伴鬼的自觉。
前方的环境喧闹,云行脑袋发晕地倚在墙边喘着气,江烟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她身形虚幻地靠在云行身上,似乎下一秒就会再次变回那面古朴的镜子。
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大部分人也不了解云行和江烟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过多注意这两个退到角落里的“普通人”。
无知真好啊,云行低低地咳了一声,他眼前发黑,喉咙里也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那些普通人只是渡过了一个格外寒冷的夜,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一件厚实的大衣带着暖意落在两人身上,云行抬眼去看,正巧看到蹲下身来的顾唯笙。
对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云行勾了勾唇角,笑容还是一如往常地充满了欠扁的“先知感”:“死不了,别担心。”
但顾唯笙此时却没有办法再像一开始那样抵触对方,他再次扯掉了自己的几片叶子,然后一股脑儿地将它们塞进了行和江烟的嘴里。
云行配合地张口,心里却知道顾唯笙此举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果然,在菩提叶化为灵气流入两人的体内后,江烟的身体迅速地凝实起来,可云行的脸『色』却仍旧和之前一样难看。
如果非要找出什么变化的话,只能说对方的眼睛比之前有神了一点。
顾唯笙不信邪地又画了几道治愈符篆打进云行体内,却意外地发现这些符篆就如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翻起一个。
“没用的,”云行低声道,“孙家的人向来早夭,我们已经习惯了。”
所以在知道了自己跑到楼家去救楼逍时,父亲才会失控般地狠狠打了他一顿。
楼顾二人的命运线过渡太长牵扯太广,只要他选择『插』手,就再也没了后悔的可能。
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就算他在其中只起着微不足道的引导作用,接下来等待他的也将是一段被透支的生命。
顾唯笙没有说话,一切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但静默半晌,他还是真诚又俗套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
如果没有云行,这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