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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泓:……
关泓挤笑:“啊哈哈……那个,师尊,茕芜说要给您讲个故事。”
茕芜:……不,贫僧没说过。
不过听着脑海里关泓发了疯似的传音过来的“随便讲点什么都行,快转移我师尊的注意力啊让他别瞅我!”,茕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便从容笑道:“红月前辈,贫僧确实有事要讲。”
“不知前辈,对荒古覆灭之事有多少了解?”
……
茕芜把仙魔之争,包括巫的存在一事都简略地同红月讲了一遍。
红月:……
红月听完,木着脸超班岚身上扫视,隔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化了庞大的信息量。
“啧……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新造物……”红月嘀咕道,“原来是天道没了巫,就傻了吧唧地把你们给捏了出来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红月显然没兴趣在班岚的身世上面多言语。
荒古有仙族和魔族;还有巫;而现在,魔族已然重新诞生,巫族虽然不见踪影;却有了班岚这种“新造物”;红月便认为;即便中间有缺失的一环;现在也应当已经补齐了;且不提荒古回归究竟能不能逆向做到,至少现在知道了笼统的真相之后;红月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虽然说这事儿应当先与魔神教中交流一番;但红月毕竟是个有决策权的长老;这会儿心念电转间,便决定先听班岚把目的说完也不迟。
班岚无奈地看了眼红月,这老家伙是真的难混熟,但凡不是他第一关心的事情,他就会直接忽略过去;留旁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关泓是他的宝贝徒儿,他还能勉积勉极强主强动去关怀一番;而班岚在红月眼里,就是没徒儿重要;没茕芜稀罕;没魔神教优先……总之排队排得有点远。
暗暗叹了口气;班岚按耐下追根究底的心思;便顺着之前茕芜提到的荒古之事说了下去。
首先;从茕芜提供的真相线索来看;荒古回归是他们这些人的共同目标,因此在目的上不存在争议,合作的基础就有了。
其次,班岚意图把魔器炼制方法并一些火种赠与魔神教,为的不仅仅是借用魔神教的战力,同样也是为了与魔神教建立稳固的合作,并借由魔神教的强大来震慑和吸引更多正统魔修来与他们建立合作。
另外,在这些条件的基础上,那个给出诱饵的魔渊与魔神教本来就有些渊源,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有班岚一族的线索——班岚基本可以肯定,魔神教当初手里也是获得过“天赐兽卵”的;那么就算这回魔神教不与班岚合作,之后班岚也会想办法打探魔神教的。
综上所述,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不绑在一起蹦跶几下,双方都有好处。
红月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会从魔神教中脱离出来。”
班岚:……不,红月老祖您不能这么任性啊!魔神教才是前提好不啦!
好在关泓是听惯了自家师尊的表达方式,略微一想便弄明白了红月的意思。脚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班岚的鞋,成功博取注意力的关泓便朝着班岚和迤墨解释了起来,倒是把红月的老底都掀了。
红月是魔神教的八大长老之一,按说是和其他七位长老地位等同,却因为当年他是以最小的年纪最先通过太上长老的考验,成为新长老的;后来等其他七位陆续上位的时候,其他几个多多少少都有点敬畏他。
虽说后来红月与他们平起平坐久了,那点差别也就没了存在感,偶尔几个长老也会联合起来怼红月,但是毕竟积威犹在,当他打定了主意要做什么的时候,魔神教多半还是会妥协的。
红月的大局观很重。魔神教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在教里长大的,每一个身上或多或少都承载着魔神教的恩情,因此他们往往都把魔神教看得比什么都重。红月其实也意识到了魔神教应该走出去,但他也不愿让教众冒险,只能循序渐进地一次次做点不大不小的“狗屎决策”,慢慢将魔神教现于人前。
什么把四方镇使丢出去找魔渊啦,什么发神经跑出去捞回来一群野生魔兽啦……零零碎碎的事情数不胜数。渐渐地其他长老都习惯了红月时不时发神经——结果,红月正儿八经地收了个徒弟,不闹腾了。
后来魔神教就发现,红月是不“主动”闹腾了,但他的徒儿比他还能闹。
毛都没长齐呢就说要跑出去养魔兽。
结果红月就臭不要脸地无脑给徒儿撑腰去了。
各种撑腰。
最常用的方式其实还是打赌,红月次次都是赢家。
这回他说“脱离魔神教”,应当也是一个赌。
以往,他就算闹腾,也从来没把影响魔神教格局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这也是一条底线。因此,他若是直接应了班岚,那就是把自己的态度挑明了,魔神教内部不可能再次妥协。
所以,红月打算再跟教里打个赌,用他所能掌握的,最大的赌注。
他这一脉教众,选择与班岚合作,走进修真界的视线。
脱离魔神教的名头,若成功了,那么赌赢回归,一同出世亦不算晚;若不成功,那么魔神教依旧是藏在暗处的魔神教——他红月就是红月,而不是什么红月东屠。
班岚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想明白了红月的意思。
其实红月的思路也非常简单粗暴,他认为与班岚合作,将魔神教展露到人前,是一件值得尝试的事情,但其中的危险也很大,一旦他们走出来,知道内情或者有所牵扯的邪修组织就会把他们当做活靶子。
现在魔神教的人没那么少了,但也还是很少。尤其是他们手里培养了无数魔兽,放眼修真界,还没有谁手里有这么多魔兽资源——还全都是多多少少开了灵智的,脾性多半温和,战斗力还强悍。
要是能把魔神教吃下来,那得是多肥一块肉啊。
魔神教不打算当这块肉。魔神教打算当魔修老大。至少红月是这么想的。
上古一开始的时候,魔神教也是想一统魔修的,可惜估错了形势,被迫变成了四屠四镇的魔神佣兵团。
现在不一样,魔神教虽然人少,但是这么久传承下来的资源多得很,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听话的魔兽……实际上委婉地碾压任何一个魔修组织都够了。
至于直白地碾压……容易犯众怒,把一对一变成一对多,魔神教就没优势了,毕竟人少。
万事须谨慎。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差的。
魔神教有为了子孙后代的修炼环境而奉献一生的觉悟,却不会清高地认为自己不需要权势。相反,谨慎的作风让他们更清楚,权势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保障。
因此,魔神教要么不出世,一旦出世,就必须要成为魔修中的领头羊。呼风唤雨,威震八方。
修真界,无论是仙修还是魔修,也无论是凡人还是灵物,领头羊都不好做。
领头羊,意味着指挥权,意味着主导权,也意味着带领手下前行的责任,更意味着……众矢之的。修真界,或者说着弱肉强食的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野心。领头羊手里的人越多,那么当他们露出短板或者劣势的时候,就会越快被手下的人反噬、蚕食。
权势是好东西,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魔神教不会把这个头名拱手让人。
……
红月转眼就从聆风阁消失了,带着班岚特地炼制的刀枪剑戟、茕芜拜托他给红月炼制的刀鞘,还有一堆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回去找魔神教的人商量事儿了。
班岚和迤墨没有在关泓屋里多做停留,转身去了聆风阁顶楼。
他们准备去见几个人,然后和红月汇合,前往魔渊。班岚并不怀疑红月的行动力。这人的心思缜密行动果决,他下定了决心,鲜有人能拦他。
在这之后,班岚想,假如一切顺利,那么等此间事了,就差不多是时候发布召集令了。
召集天下神鸟,召集万千神兽,召集人间豪杰,召集天地灵物;翻遍千山万水,踏遍大小秘境,寻遍时空角落,找到荒古回归之法。
荒古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黑……”赤歆小声嘟哝了一句;抬手抛出去几团橙红色的火焰。
朱雀一族来了两个长老;分别是朱荔老祖和橙悠老祖,赤歆是朱雀这一代小辈中的大姐;已然是元婴中期修为;便也跟着两位老祖一同出来,算是涨涨见识。
“小家伙怕黑?”一声轻笑从不远处浓黑的魔气间传出来;皓白的手掌微微一扬;便驱散了身侧缭绕的魔气——鸿鹄族长老;寒烟老祖。
一身皓白羽毛的鸿鹄就算化形了也是从头白到脚,却骚包又心机地在发丝间、衣摆里编藏进去无数细碎精致的金色饰物,坠着细碎的宝石晶石,走到哪儿都在发光,堪称神鸟中的移动光源——反正就是比真·光源·金乌更像光源。
朱雀族的两只雌鸟老祖顿时就看鸿鹄不顺眼了。她们族里的小朱雀还没对象呢,这老家伙突然跑出来抖羽毛,难道是想老鸟吃嫩草?
寒烟眯着一双琥珀色的眼;发觉了两只朱雀的戒备,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僵了僵。他是单身了几万年没错;可也不至于看上一个毛都没长齐其实长齐了的小女娃娃吧?
屈指抵着下巴轻咳了一声,寒烟转移话题道:“对了,瞧见冰凤族那只小家伙了吗?”
朱荔和橙悠对视了一眼;按捺下把赤歆拢到翅膀底下的冲动,便由朱荔开口答道:“小风兮跟着鹓鶵往东去了。”
“知道了。”寒烟颔首;“走吧;接着探;两个时辰后出去汇合。”
……
班岚指尖引过一缕浓黑的魔气,为了感知纯粹,双眸都化作了浓黑。
“怎么样,有那个人的气息吗?”青栀原形匍匐在一侧,尾巴甩了甩,微微侧过头来询问。
班岚摇了摇头,指尖捻过,那一缕魔气便重新溢散开来。
“没找到鹤的气息。”班岚抿唇,侧过头,“我觉得可能还要再往里探。他们留下这么个诱饵,不至于一点线索都不让我瞧见。”
回想起鹤与他短暂的交流,班岚笃定地望向魔渊深处,轻声道:“他见过我的同族……那么势必接触过核心。”或者说根本就是常驻核心的成员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脱离了组织单独行动,以至于后来把班岚金琰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别的邪修组织上,也间接使得班岚的行动更早暴露到了这个组织的眼皮底下。
迤墨抬起手,蹭了蹭班岚的指尖,握住,抬头小声道:“会找到的,咱们不急。”
“……叽叽歪歪。”跟在几人身后,快要待不住了的红月翻了个白眼。说好了他要待在班岚身边护他安全的,红月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班岚身侧不远处,随他走走停停寻找鹤的气息,感觉跟遛狗一样……啊呸,不知道谁遛谁。
倒是关泓和茕芜没有半点意见。
对方留下来的是一个空巢、空魔渊,虽然说没什么值得取了的金钱物资,但犄角旮旯的地方却生长着不少很有意思的魔植幼苗,挖出来带给小地灵种一种、催生一番,就能变成魔修不错的资源了。
红月眼瞅着那个花和尚任劳任怨地由着关泓使唤,挖这挖那,只觉得极其不顺眼。自家徒儿,生活残废,以后在炕上也翻不了身。红月想着,还是四屠四镇好,现在还没一个想娶老婆的,还能多记得他这老头子。
关泓根本不知道自家师尊都想扎他小人了,连打了两个喷嚏,还不忘催着茕芜把战利品收全了,前去下一出探查鹤的线索……顺便挖挖好东西。
班岚揉了揉迤墨的头发,把人往自己背上一背,便道:“走了,再往里些。”离集合还有两个时辰不到,应当还能晃悠会儿。
……
探索魔渊之事,是三天前开始的。
鹤所在的组织,或者说鹤原本在的组织给班岚他们留下的线索是一个庞大的空魔渊。
说是空的也不尽然,里面毕竟有许多野生的魔兽和魔植,还有损坏的魔器等等;一个庞大的邪魔组织,因为当初迤墨联合了人修势力出其不意的地毯式扫荡而暴露位置,撤离的时候尽管还有意给班岚留下了诱饵,却也依旧免不了仓促,许多痕迹里还是有比较大的信息量的,并且不排除里面还遗留了什么珍贵之物的可能性。
班岚召集了一部分渡劫老祖和一些有意进入魔渊锻炼的小辈,便自外围一层层收缩成包围圈,搜索这片魔渊。
神鸟族的渡劫老祖并不少,但班岚这回召集到身边的却不是很多,只有朱雀和鸿鹄中的一并三个渡劫老祖,以及鹓鶵族的金池老祖;倒是其他神兽也来了不少,迤墨的青栀奶奶不算在里面,也还有一头天狐、一只玄武、两头天狼,甚至向来与神鸟不合的青龙都来了一条。除此之外,之前与迤墨等人商谈过的人族领袖,一些国主、境皇也有参与。人族行事谨慎,而且强者与神兽向来有些积怨,因此倒是没有派渡劫老祖前来,而是分派了许多大门派里的佼佼者、年轻俊杰前来,是为了历练,更是为了与神□□好,明里暗里地争夺神兽的支持。
因此,探索魔渊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太多,却足足分批分了二十多组,每组都有聆风阁或者万兽镖局的强者看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找到了。”班岚低低地说道;“鹤的气息。”
迤墨趴在班岚背上;双腿勾着班岚的腰,闻言微微抬起头,抽动了一下鼻尖。
“确实……”迤墨皱了皱眉,随即略微直起身看了看周围。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能看到浓黑的魔气;那是还掺杂着少许灵气的魔渊外圈;而这边虽然是澄澈透明的纯魔气环境了,却怎么都还算不上魔渊中心。
“这里大概只是比较重要的诞生点罢了。”班岚知道迤墨在想什么;偏过头轻轻蹭了蹭迤墨的侧脸;解释道;“照咱们找到的线索来看;每一名‘鹤’诞生之后都会通过筛选;才有可能在巢的支持下活下去,因此哪怕是在最次的点诞生;‘鹤’也有可能进入核心。”
“况且;每个诞生点的位置都是经过卜算的,靠近外围的点不一定就不重要;比较起位置的排布,反而是依着主辅规律来看更靠谱些,规模越大、建筑越精细的,就是越重要的点了。”
而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就是目前遇到的五个点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了。
班岚算了算时间;很快就要集合;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便五指一收;将周围的魔气收敛成网;把这个高台的模样拓印了下来,封成一个魔气模型,收了起来。
红月眼角一动,差点没绷住表情。
魔气拓印……这得是掌握了空间之力的修士才能干的,一般来说就是化神的手段,优点就是能够模仿周边的灵气魔气流动;而元婴修士多半都是掏个影讯石什么的录个像罢了……
哦,对,这鸟会空间术法。还会空间穿梭嘞。
红月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青栀,心里愈发惋惜。这踏马要不是早跟神兽勾搭上了……他魔神教定然是要把班岚捞进组织的。
天然的兽王呢,这得能养出多少群魔兽啊。不过现在也只好想想了。
就在红月走神顺便干掉几只扑杀过来的小魔兽时,班岚背着迤墨返程,注意力其实也已经从高台上飘远了。
他当初被鹤追杀,只能隐约感觉到鹤比较起一般的魔修来得强悍,却不知道他的素质是奔着“魔族”这个目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