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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驾肱景殿。”徐福扬声高呼,却被洛偃摆手拦下。
暖轿在赤芍宫门前停了许久,才听见一声喝令,“去锦华楼。”
锦华楼,楼高风大,确实不是冬日里该去的,可是今日,他就是想去那里看看,也许是那里,可以看到翊锦宫的灯火,也许是那里,可以看到,那日的她。
“小主,陛下本是欢喜的,小主为何偏偏要提及翊锦宫?谁都知道,陛下如今,最不喜欢的,就是那里了。”娉婷不安,“若是陛下因此怪罪小主,可怎么办?”
“娉婷,你可会生陌生人的气?”郁歌卸下钗环,回身问她。
娉婷不解,“陌生人同奴婢无冤无仇,奴婢为何要生气?”
“这就是了,生气,是因为仇恨深重。”郁歌冷笑,宽衣睡倒,心底的死灰,就该时时拨弄些火星起来才好。
…本章完结…
224风雨欲来(四)()
那一层层白雾,将这宫闱红墙绿瓦飘渺着笼入其中,那迷茫中的烛火也变得如谜舞一般化不开,隔着半丈远的距离,徐福看着那个身子僵直的站立着,暗夜里,如守卫一般,看顾着那座宫殿。
他这样做了多久,他已经记不得,好像从他登基之后就这样了,又或者,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独独迷恋这个地方,只是如今,他才渐渐明白,其中的奥妙。
“几更天了?”洛偃开口问道。
“是寅时了。”徐福附身,“再过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
“回去吧。”将手从冰凉的栏杆上放开,不知不觉,已经麻痹不知觉,寒夜这样冷,他都忘记了。
“翊锦宫的衣食,不许苛减,你亲自去办。”龙袍加身,入座龙椅之前,他这样叮嘱徐福,究竟,还是不舍得。
辛夷安静的躺在花塌上,面前火盆里焚着夏日干好的合欢花枝,鸣晖说,这样可以缓解一些炭火难闻的味道,又可以疏散心神,年关将至,辛夷自己晓得,一刻也不能疏忽。
“姐姐,姐姐,可是发生大事了!”蓓蓓冲进来,难为她,有了身孕还是一天到晚四处的跑。
“怎么了?”辛夷起身问她,“又在哪儿听了什么消息?”
“可是了不得,姐姐,如今宫里人人都在提这件事,这就姐姐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了,”蓓蓓饮下一大海的糖水,“姐姐,韦妃娘娘的哥哥,下了大狱了!”
“什么?”辛夷惊讶,正是刀兵相见用人之际,怎么会处置掌管大军的都督呢?
“别说姐姐不信,咱们姐妹可是无人信的,可是那也没法子,已经千真万确了,我姐姐今日一早就去劝慰韦妃娘娘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听说韦妃娘娘已经在肱景殿前跪了有半日的,”蓓蓓坐下来,“姐姐看妹妹多贴心,知道姐姐知道了定是欢喜,赶紧的来告诉姐姐。”
“那陛下呢?”辛夷问道,“陛下可见了韦妃?”
“陛下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听说皇后那里有胎动不安了,陛下直接就去了凤仪殿了,哪里顾得上搭理她?”蓓蓓大笑起来,“这下看她再得意。”
“可是三州兵马都督,岂是说关就关的?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听说是韦妃那哥哥糊涂,将新给的军饷银子都挪了建府了,那园子也不知能不能比得上这御花园,总之啊,如今整肃三军要上阵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一定生气。”
“可是那么大笔军饷银子,他一人侵吞了,怎么就没人提及?到这时候才发觉?”辛夷纳罕,“正是年下,可是用银子的时候啊。”
“姐姐糊涂,他掌管的是三州十二万军马,可是这些人都是他韦家自己的兵马,自然对他服服帖帖的,就是邮一两个不服气的,也该知道韦妃娘娘在宫里的分量,谁敢有半个不愿意?还不是由着他闹?”蓓蓓爬过来看辛夷的小腹,纳罕道,“姐姐的肚子竟然这样大了,仿佛长的格外快些。”
“是吗?”辛夷惊诧她竟然会发觉,这些日子洛偃不来,每日里她也便把身子放开些,也免得生产的时候叫人疑心,如今也只好笑着搭话,“许是妹妹好些日子未见的缘故吧。”
“并不是,姐姐这里我来的最勤快了,怎么会未见呢?”听见说她来的不勤,蓓蓓嘟嘴不满,“况且说,皇后娘娘我可是天天见的,分明就没有姐姐的这样圆滚滚。”
“这样说来我却不懂了。”辛夷只好装傻,“罢了罢了,许是这孩子长得格外快些吧。”
“史贵人拿小主同皇后娘娘比,怎么会一样呢?娘娘掌管六宫,还的兼顾前朝,日日夜夜劳心劳力的,小主看娘娘日日的胎动不安也就知道了,我们小主日日在这安安心心的,什么心事也没有,自然养的好了。”缨容调笑,望着辛夷,“小主说是不是?”
“缨容说的也对,究竟是我光吃不做,只养身子不长脑子了。”辛夷自嘲,却听见殿外脚步纷乱的很,示意缨容,“去看看,这些人怎么毛手毛脚的?”
缨容出去看了回来通禀,“小主,是尚宫局的人到了,这些日子小主的吃穿用度都减了不少,奴婢们只以为是皇后娘娘整顿六宫的结果,谁知今日竟然通通补齐全了,临武正看着人清点呢。”
“果然呢,”蓓蓓嘟嘴示意,“姐姐看看可是。”
宫里拜高踩低历来如此,辛夷心中清楚,不解的是,韦妃已经同她相安无事许久,怎么背地里还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尚宫局的手,也伸的太快了些。
才送走蓓蓓,辛夷便着人去请郁歌,此刻许多不和情理之处,也唯有她可以解释一二,只是宫人还未出门,郁歌便已经扶着娉婷的手到了,进门便解了披风,“妹妹这里真是暖和,这宫里可是冷透了呢。”
“怎么?”辛夷笑着看她,“姐姐心里,此刻可不欢喜?”
郁歌轻笑,她自然知道辛夷说的是什么,“这宫里的风还真是快,连妹妹都知道了。”
“小八哥刚刚才走,我能知道的慢了吗?”辛夷笑着为她让座,又叫人快些上茶点,“我这里也只有这些可招待了。”
“这宫里,也唯有你可以安心侍弄这些东西了。”郁歌轻笑,“妹妹,昔日她趾高气昂的时候,可想过跪在那儿的难堪?”
“世人说诸葛先生走一步看三步,周瑜聪慧,也只能走三步看一步,众生浅薄,想来走一步看一步尚且不能,可见她是始料不及的吧。”辛夷轻笑,也不免感叹,“不过这事发的,也太是时候了。”
“时候都是人挑的,上天哪给的了这恰恰好的时节?”郁歌抿一口香茗,却是武夷茶无疑,心里更笃定一分,看来他,是真的来过了。
“姐姐的意思,不是天意?却是人为?”
“自然,”郁歌扣着茶盏皎洁一笑,“妹妹再猜,会是谁做的?”
“看姐姐的神情,不会是。。。。。。”辛夷没有说下去,不过已经是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自然,我父亲官拜左相,也不是吃空饷的,不过是这样好的立功请赏的机会,谁都愿意留着罢了。”郁歌浅笑,“且看着他们斗去,何等有趣?”
“那么出头的这人,是谁?”辛夷问道,能将他检举的人,也绝不是凡品。
“妹妹还要问吗?”郁歌笑起来,“如今朝野上一枝独秀的是谁,那么就一定就是谁了。”
果然是长孙元月,他大权独揽,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三州的军马都督,被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下了狱,好大的一个下马威,为他立威,也为皇后铲除这张扬跋扈的女子。
不过郁歌说的是‘看他们斗去’,可见,绝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若不然,还怎么看好戏呢?
“如今看来,是长孙元月占尽了上分没错,可是十二万韦家军,没了韦家的首领,还不知是怎样的乱法,陛下便是生气,又会怎样重罚?况且,若没这些人马,这龙座上坐的是谁,还真不一定!”郁歌轻笑。
“长孙元月自以为坐稳了朝堂,可是他却是这样不知收敛,陛下恐怕越不会喜欢他,便是皇后娘娘从中周全,恐怕也有一日会厌倦的吧。”辛夷心中默叹,洛偃,可是从来心狠,从来无情。
“这是自然,烈火烹油,总有燃尽的时候。”郁歌饮尽杯中茶水,“我可绝不介意,为他们助力一把。”
“姐姐好手段。”辛夷轻笑,这个伙伴,她没有选错,敌人的敌人,是最好的朋友。
“妹妹何尝不明白呢?”郁歌偏头看她,“不过是朝中无可用之人,说不上话罢了,若不然,也不会要沧珠公主收留那许多落难孩童了。”
她竟然连这些都知道?辛夷心中一紧,不过看她的神色,不过是摊牌,算不上是威胁,轻笑一声,“不过是洛怡自己的心意罢了,我一个深宫妇人,又能帮上什么?”
“妹妹帮不上什么,不过姐姐却很是愿意相帮呢。”郁歌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里面写着我祖父亲传的几位弟子,不愿侍奉新朝,闲游世间,若是妹妹愿意,大可以要公主请他们来传道授业,想来,不会不应允的。”郁歌笑的坦然,辛夷安然收下,既然联盟,也该笑纳。
…本章完结…
225风雨欲来(五)()
“这些人妹妹大可不必疑心,有我的信件在,他们无不效命的。”郁歌浅笑,“公主那里若有可用之才,妹妹也要记得向公主引荐到我父亲名下,定不负人才。”
她有她的打算,她培植羽翼,本就该步入朝堂,既然她可以相帮,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想来,她不会拒绝,果然,辛夷笑着点头,“不过是公主造福百姓的心意,若是真有姐姐相助,辛夷代公主谢过了。”
郁歌见她答应,扶着娉婷的手起身,一壁问道,“陛下可回了肱景殿?”
“并没有,还在凤仪殿陪着皇后娘娘呢。”娉婷答道,“小姐是要去问安吗?”
“时候不早了,也该去凤仪殿请礼问安了,韦妃娘娘跪了那样久,可怜见的,该去求求情了。”郁歌同辛夷道别,“我可不比妹妹,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子,哪里也不许去,每日里躺着都乏。”
“姐姐,”听她说去为韦妃求情,辛夷大惑不解,忙起身拦住,“有这样的快事折磨她,姐姐何必去求情?若是真因为姐姐的言语陛下宽恕了那人,你我姐妹岂不是得不偿失?”
“妹妹终究是想的简单,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陛下便是生气,也绝不会真的处置韦家的人,如今韦妃受多少委屈,也不过是陛下故意做给朝臣和后宫看的,既然他是做做样子,我不如就陪他演下去,为韦家求情,叫陛下宽慰韦妃,饶恕她哥哥,卖给韦家一个人情,还愁着韦妃不会感恩戴德吗?”她的眼睛清冷中的算计叫辛夷害怕,这个女人太理智,太精明,便是母后还活着,也恐怕不能看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再说了,有十二万兵马同长孙元月对阵,我父亲,也该偷笑许久吧。”郁歌放开她的手,“妹妹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姐姐绝不会瞒着妹妹的。”
“那姐姐去的路上也慢些,”辛夷叫缨容换了手炉给郁歌带上,“天寒地冻的,过会儿走夜路可要当心。”
“我记得,你快回去歇着。”郁歌扶着娉婷的手出了殿门,缨容默默的收着茶盏,看起来却并不欢喜,辛夷笑她,“怎么一盏茶的功夫,你竟然难过起来了?”
“小主,奴婢有什么不高兴,也一定是为了小主,小主怎么却笑话奴婢。”缨容嘟嘴不满,鬓边的一朵绒花都给气掉了。
“怎么?我这里有什么叫你不满的了?”辛夷哑口失笑,小丫头看来是留心眼了啊。
“就是因为今天韦妃没了脸面,尚宫局才补足了小主的吃穿用度,若是韦妃娘娘又得了势,哪里会饶过咱们?她哥哥又是兵马都督,若是上了沙场再立了战功,可不是要得意到天上去,到时候小皇子生下来,更是要受她的气。”缨容嘟囔,“卢贵人说去求情小主就叫她去了,也真是放心,小主难道忘了,从前她对韦妃娘娘,也是态度极其暧昧的,谁知道她究竟向着谁?”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辛夷浅笑,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些仇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况且以郁歌的风骨,若是她真的要对她不利,也一定不会这样费尽周折的迎合掩饰,缨容确实是多想了,“放心,卢贵人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若是卢姐姐真的做什么,咱们哪里能拦得住呢。”
言罢,招手叫临武进来,“东西了点清了?别多得了人家的。”
“怎么会?”临武躬身,“东西已经点清,都收去了库房,奴才都做了记档,要几个妥帖的人看管起来了。”
“吃穿用物上多留心些就是了,过会儿请苏太医过来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即刻丢出去。”
“是,奴才记下。”临武躬身出去,辛夷用一盏阿胶红枣便宽衣躺下,腹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如今她能安稳坐着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已经快到腊月,那白雪漫天,千里冰封的时候,这个孩子,也该呱呱坠地了吧。
那温热的感觉,总叫她想起他,这些日子,没有洛偃,每每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样子,仿佛是一直陪伴着她们母子,从未走远。
凤仪殿匆匆忙忙的脚步来来回回的响了一日,如今终于歇下来,洛偃看着床榻上苍白着脸色眉头紧蹙的长孙半夏,过了这样久,她终于可以安睡片刻,便是梦里,也是疼着的吧!他不无心疼,人说女子十月怀胎备受辛苦,如今看着她,恨不得替她分担一些,轻轻为她掖好被角,退出内室,唤过郭嬷嬷,“这些日子,皇后可曾安睡?”
“娘娘每日是歇的很早,可是翻来覆去总是不能成眠,便是真的睡熟了,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稍有动静,便又醒了。”郭嬷嬷紧张不安,看着今日皇后身下出血,真的吓得她丢了三魂六魄,送了她的命不打紧,却怎么也不能叫皇后有半点闪失啊!
“已经这样严重,你们怎么从来不提!”洛偃恨不得一个巴掌打死这些奴才,可是怕惊动了皇后,只好压着嗓子,“吃食呢?可用的好?”
“娘娘每日吃食还好,安胎药也从来不敢断,奴婢们也很谨慎小心,都仔细盯着的。”羽汀跪倒在地,生怕洛偃再起龙威。
“娘娘怕陛下担心,每日陛下过来的时候,也不许奴婢们提,若是夜里陛下睡熟了,娘娘便稳着身子不敢动作,怕惊动了陛下,伤了龙体。”郭嬷嬷含泪搭话,这个丫头,对他,从来用情至深。
洛偃的酸楚卡在喉头,望着内室的半夏不无感触,原来,一直是她这样体贴着自己,若不是今日她这样难过,自己恐怕还一直以为她什么都扛得住,心里默默咽下眼泪,“好好照顾皇后,若没有什么事情,六宫嫔妃都不要过来打搅她,朕有了时候,便都守在这儿,哪里不好,要早早的来知会朕,可知道?”
“奴婢记下。”郭嬷嬷叩头,“奴婢代娘娘谢陛下的隆恩。”
洛偃终于可以休息片刻,看着徐福焦急不安的神色,想来是有事情,示意他过来回话。
“陛下,韦妃娘娘从清早起,就一直跪在肱景殿外呢,陛下瞧着,可怎么好?”
“什么?她如今还跪着吗?”洛偃也是吃惊,她从来争强好胜,有没有什么耐心,今日怎么会这样坚持?冬日里她毕竟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