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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将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要躲在这地方?”明珠冷眼看着傻呆着不动的这家伙,也不知脑子里是在想什么,门外人都走了许久了,她也解了披风放开他很久了,可是他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就这么定着,真是脑子不够操碎了心。
“啊?啊——”长平这时才反应过来,忙着立正了身子,想要对明珠道声谢,只是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便再也不能移开,原来真的是这样像,清冷月色透过窗柩打在她的面上,不施粉黛,青丝垂青,便同那日,在他眼前的明珏一般无二,原来,并不是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起意,而是这个男子,在那一瞬间,同女儿般叫人心爱。
“你在看什么?”明珠用衣袖挡住脸颊,做生气的模样,“念在你是我大哥的朋友,也不计较你冒失唐突,等一会儿他们走的远了,你便即刻出去!”
“是!是我唐突冒失了,只是妹子你同你哥哥真的是一般无二的模样,叫我不由看的呆了。。。。。。不,是看的出神。。。。。。也不是,就是。。。。。。”长平尴尬打脸,“妹子,其实我是想说。。。。。。”
“我懂你的意思,不必再说了,夜深,恕我不留远客。”明珠将他推到门边,补上一句,“白将军虽为人坦荡,但是总是做这样翻梁越户的行径,可实在不怎么好。”
“我也是出于无奈,你哥哥他甚至连书都不留一封便离开了,至今没有音讯,若是他修书给你,或是你得了什么消息,可千万记得要来告诉我。”长平不忘嘱托,“你可一定要记得。”
殿门已开,冷风伴着冷月趁虚而入,叫明珠打个寒颤,在那扇大门没有关上之前,她突然就问了,“白将军,我大哥之于你,真的这样重要?”
“当然,伯牙子期,今生唯此一人。”他毫不犹豫就这样答了,然后匆匆掩上殿门,悄声叮嘱,“妹子早睡,今日也算相识,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找我便是。城西麒麟巷白府,人们都是知道的。”
“我记下了,你快走吧!”殿门悄悄合上,人影跃上房顶,砖瓦磕碰了几声之后,终于没了声响,明珠的手指终于放来,却发现他的玉佩不知为什么会粘在她的腰带之上,清透的色泽,石兰的玉穗,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她的手上。
“伯牙子期,今生唯此一人。”在他心中,她竟然这样重要,值得他深夜潜入宫廷,只是为了从她口中,打听到她的下落,长平,若是你知道,你眼前的明珠,就是明珏,她竟然骗了你这样久,你还觉得她是你的知心好友,一生唯此一人吗?
夜色茫茫沉下去,又一日来到,一队队人朝着凤仪殿缓缓而去,如一朵朵开不败的花朵,旖旎而来。
“姐姐,姐姐,”才入宫门,就看见蓓蓓已经等在那里,“姐姐,昨儿可睡的好?可请过平安脉了?我这干儿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辛夷紧张嘘声,“这里是哪里?怎么可以胡说?再说了你一日日的呆在我那里,还一日日的问,难不成一夜的功夫,这肚子还跑了飞了不曾?”
“跑了飞了好歹还看的见,最怕是,不见踪迹的没了,才叫人心慌。”郁歌扶着娉婷的手过来,“怎么,妹妹们是极喜欢在风口上说话的吗?”
“卢姐姐,”蓓蓓又攀在她胳臂上,“卢姐姐一出来就板着脸,是来吓唬我的吗?”她的手指凑在郁歌脸上,活生生的挤出笑纹来,“蓓蓓不怕吓唬,但是你可不能吓坏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全天下唯有你疼这个孩子,唯有你惦记着,咱们都是恶人。”郁歌装着生气的样子甩开她的手,“罢了,你们姐妹聊着,我先进去了。”
“卢姐姐何必取笑她?”辛夷扶着她手,往前走去,“那日摔了一跤,虽没什么大碍,可是还是觉得不如以往灵便了,身边没妥帖的人,到底还是不行。”
“那便去尚宫局拨几个过来,尽着你挑,难道还没个可用之人?”郁歌心疼道,“难不成你挺着肚子,还要事事亲力亲为?”
“那却不用,我身边有个得力的人,不过还要过些时候再说了,原来跟在身边的人,还是用着放心些。”
“这却也是,”郁歌叹气,“罢了,驾驭下人权衡左右,也是咱们该慢慢学着的。”
“若是辛夷有什么得失错漏的地方,姐姐可要提点着。”二人说话间,已经在凤仪殿外,皇后自怀孕来,神色一日淡过一日,如今依旧是乏累,太医自然知道是麝香入体的缘故,可是查看多方,也总找不出漏洞,又怎敢告诉任何人?众多太医心照不宣,只能是加大了安胎的补药,日日提心,可惜,终究是伤了身子,便是这一胎可以安稳保住,恐怕日后生育,终究是问题。
不过女子生育,就是在鬼门关过了一遭,是福是祸谁又能预知,届时只需说娘娘身子忧思,伤了凤体,恐怕会妨碍生养,日后还需好好养着,他们新抱了皇子在怀中,再怎么责怪也比现在知道,却保不住身子的好。
辛夷目光却不在此,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了殿上的一株香山松上,果然,韦妃手脚快的很。
“娘娘这盆松长得真是好,从前臣妾来的时候,还没发现呢。”辛夷这样说着,却躲的远远的坐了,只是远远的望着。
“这是昨日韦妃妹妹送过来的,说是拿来驱写药气,总归好闻些,果然妹妹今日就发现了,也是好眼力。”皇后笑着看向韦妃,“说起来,还未谢你的好意。”
“为娘娘尽犬马之劳,本就是嫔妾的职责所在,说起来,陛下要臣妾帮着娘娘协理六宫,臣妾未能办妥,还是很愧疚的,要娘娘一直这样操劳,药不离口,还是臣妾的罪过。”韦妃起身行礼,“有愧娘娘所托,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距她失去协理六宫之权已经过去良久,旧事重提,也不知韦妃是何用意,不过可以看出的是,今日的韦妃言辞凌厉,神采飞扬,全然没了这些日子饿颓唐之气,而且,已经有好久,她在这大殿之上一言不发充耳不闻了,看来,洛偃的疼惜和宠爱真的能叫一个女子死而复生,还真是神奇。
所有人都以为,韦妃是因为洛偃的宠幸看重怜惜才会如此,却不知,她心中的另一块伤口,正在用这样的凌厉和骄傲填平,不过,感情之于物事不同的,一旦付出,终究是不能回到最初。
闲话不过几句,皇后每每维持这样面上的平和安稳,却打心里瞧不上这样冠冕堂皇的伪装,所以日日的晨昏定省,不过是瞎话几句,众人逗几句笑话,便就散了,郁歌同辛夷相扶着出来,辛夷望着远走的銮驾,轻笑道,“今日的韦妃气焰盛了好些,果然得宠不得宠,还是一眼便看的出的。”
“这便是咱们陛下的功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在他的一念之间,不过这些日子,他除了妹妹这里,皇后娘娘这里,六宫几乎是没有偏波,雨露均沾的,再宠爱,也不过是平日多在那里坐上片刻,多给些赏赐罢了。”
“饶是这样,大家也要因为这小坐的片刻争风吃醋,若不是如此,这后宫女子,还不知要斗成什么模样。”辛夷苦笑,“终其一生就为了这片刻的时光,后宫的女子,真是好笑。”
“好笑么?”郁歌冷笑,“可是你我要的,不就是比旁人多得的这一点点宠爱吗?”
或许正是如此,二人对视良久,也只是相顾一笑,是啊,许多事情往往心知肚明,但是当真相被摆在台上的时候,恐怕无人愿意去面对,即便,自己在心中已经默念过许多遍,一目了然的清楚!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就是此时,身后却突然冲出一个女子,撞在郁歌身上,几乎是撞了一个踉跄,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人偏偏是康云袖。
“卢姐姐,”她不安的低下头去,“嫔妾不是故意要撞到姐姐的,还望姐姐宽恕妹妹这一回。”
“看来是学乖了许多,”郁歌轻笑,“不过那又如何,你终究是撞到了我,还差点波及苏婕妤,你要怎么样做,你自己知道,难道还要我来教你?”
“姐姐,我是无心的,方才风声太大,妹妹只顾闷头走路,没有看见姐姐,才撞到了的。。。。。。”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怪罪我们没有叫你看到了?”郁歌冷哼,“真是可笑。”
辛夷见已经如此了,也不妨做一个老好人,“姐姐,她也是无心的,有心之错姐姐教训她也就是了,如今既然她都认错,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言罢,又扭头去看康云袖,“妹妹你也是,傻站这干什么?还不看看卢姐姐磕了哪儿,碰了哪儿?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干是赔礼道歉有什么用?”
康云袖自然知道辛夷这话的意思,赔着笑脸凑上来嘘寒问暖,一个劲的帮郁歌揉着身子,伸手不打笑脸人,郁歌心中再讨厌这人,也没办法发起多大的火气来了。
“好在她撞到的是我,若是你这身子,她担当的起吗?”郁歌不耐烦的将康云袖拂手推到一边,“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惺惺作态了,你别在我眼前出现,我也只当没你这人就是了。”
郁歌扶着辛夷往前去,全然不顾康云袖的颜面,这才是她,辛夷心中默叹,曾几何时,这便是自己,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无需把旁人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吧。
翊锦宫一切如旧,不过按着后妃的份例,尚宫局还是送来了人要辛夷择选,却还是被辛夷推脱,“翊锦宫如今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皇后娘娘要六宫节俭,我这样护着身子也算够奢侈的了,难道还要出入动辄许多人侍候着?往后肚子里这块肉掉下来,才要有用人的地方,到时候送过来也不迟。”
“小主这样讲虽然没错,可是咱们做奴才的,总得按着规矩办事,也不能叫主子受半点委屈不是?小主位份在婕妤,但是宫人上却一直按着贵人的份例给,已经委屈了小主,若是小主如今还推脱,陛下娘娘那边,叫奴才不好交差的。”
那领旨来的太监也是歼猾,无论如何也要辛夷选人留下,他越是着急,越是刻意,辛夷便知道这其中猫腻越大,俯下身子捂着肚子便叫起来,一边跪下去,一边扶住临武的手,“哎呦,哎呦!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痛!快去请苏太医过来!快去!”
“小主,小主,您这是怎么了?”临武大喊起来,“快来人啊!去传太医!”
说完,同几个小宫女便把辛夷往内室里送去,一壁大嚷着,“好好照看小主,要是出了岔子,拿你们几个是问。”
“临公公,那你看这。。。。。。”那太监还不死心,指着殿下侍立的宫女太监,“这些人怎么办?”
“还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临武破口大骂,“你看看我要怎么办?要不是你闹着要小主选人,能有这些破事吗?小主要是不好,咱家第一个拿你是问。”
“临公公,话不能这样说,婕妤的身子奴才们又不了解,你看这,”他急的跺脚,“总给奴才个活法不是?”
“你这人怎么死脑子一根筋呢?”临武无奈,他当然知道辛夷此刻疼起来忙着躲开是为了什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将这些人留下的,只好换了笑脸,“你想,婕妤小主节俭,不愿留下那么多人侍候,这不是给你们尚宫局省了银子,省了宫人了吗?再者说,等小主诞下个一子半女的,这翊锦宫还不是用人时候,到时候别说小主要选,陛下都会给小主选一波一波的人过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临武半推半送把他拱出殿门,“公公您也瞧见了,我家小主是真的身子不好,现在要她怎么选?我就是在小主眼前怎么得脸,也是个做奴才的,又做不得主?都是奴才,各有各的难处,相互体谅一下也久是了。”
人都已经被轰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道声叨扰,“那也只能如此了,搅了婕妤的身子,还请临公公代奴才给婕妤置个歉。”
“这是自然,公公您慢走。”临武陪着笑脸看着他们一溜人出门去,才回身来禀告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辛夷,“小主起身吧,那人已经被奴才打发走了。”
…本章完结…
207东窗事发(5000更新)()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家贼还未防住,又有强盗想来,这翊锦宫不知多少人想钻个窟窿进来,不过我这里也不是马蜂窝,随着你们要几个窟窿,有几个窟窿。”辛夷冷笑起身,“今日来的那些宫女太监,都记住眉眼,便是以后,也一个不许进翊锦宫的门。”
“奴才知道,一定会防着的。”临武躬身,“只是咱们宫里却是宫人不足,总是要补足的,小主还是要早作打算。”
“过些日子再说吧。”辛夷扶着他的手起身,“缨容呢?可好些了?”
“那丫头现在养着身子闲在屋子里,已经好全了,只是奴才还没说要她做事,现在清闲的很。”临武弓着身子,“小主是要去看看吗?”
“带我过去。”
她正在推开门的瞬间,缨容手猛地缩在身后,临武急了,以为她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冲上去就要剥开,辛夷挥手要他退下去,自己扶着肚子坐在桌边,“做什么呢?还要瞒着我?”
“小主,”缨容咬着嘴唇低头,良久才把手伸出来,手中握着的,是两粒米粒大的珍珠,“这是小主前些前些日子赏给奴婢的,奴婢想用现在闲着的时候,制对耳坠。”
本事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她竟然如此紧张,“小主,奴婢只是想要一对耳坠,并不是要出风头,奴婢真的没有旁的想法。”
“我知道。”辛夷笑着将她的手握起来,“只是你这样自己取孔要到什么时候?临武,去我梳妆盒里把那对籽玉耳坠拿来,送给缨容。”
“不!不!”缨容慌忙摆手,“奴婢不能收小主的赏赐,入宫的时候爹爹交代过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做人不能贪欲无求,做事要谨慎妥帖,只得自己该得的一份,奴婢现在该得的这份,就是这对小珠子,除了这个,其余的,奴婢不收。”
她颇为得意的给辛夷看手中的小珠子,“这个是奴婢自己得来的,奴婢拿着心里踏实。”
“也好,”辛夷浅笑,“你喜欢就好。好好养着身子,过几天太医说你无碍了,就回来服侍。”
“是,奴婢记着。”
她终于坦然,又拿着工具安然的给自己的小珍珠钻孔了,辛夷扶着临武的手出来,“她的底细,你查过了吗?”
“奴才查过了,她今年只有十三,新朝初建时候入宫,入宫以后就一直侍奉在翊锦宫,直到小主入主翊锦宫,从没挪过地方,奴才也听旁的宫女们说了,这丫头认死理,也不知变通,从前这里没人的时候,一堆宫女守着个死了人的空殿,都各自使了手段离开了,只有几个没银子没手腕的还留着,这丫头硬是将自己的银子给别人用了,自己也非要在这留着,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说什么旁门左道用不得,也是可笑。”
“是吗?”辛夷心里偷笑,原来红拂那样的倔脾气,还是有人同她一般的,“叫她身子好了来正殿里侍候,绿芜的位子,以后便给她了。”
说起绿芜,她才想起,洛怡出宫已经有几天,如今还没有一点消息,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论理该入宫请安,是时候,要她做些什么事情了。
“小主,奴才觉着缨容到底年幼,又没有服侍过什么主子,怎么能侍候的了小主?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