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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清歌一曲,悲凉的,是这六宫的夜幕。
这仅仅是陈皇后一人的悲哀和等待吗?怎会?
这是她卢郁歌的未来,也终将是她的一生,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昂首间,却是一个男子伟岸的身躯,距她的宫门,仅有几步。
“‘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姑娘曲弹得好,歌喉也绝佳。”那人笑着一步一步行来,稳健的步伐,拉开了这个储秀宫恩宠不绝的夜夜笙歌。
…本章完结…
064步步生香(四)()
宫商角徵羽,只有五音,这五音因为婉转承合,便有了多少绝妙的乐音,而锦瑟无端的五十弦,一弦一柱,都载满了这个冰冷女子的欢喜,都温暖了她的长夜。
若是没有这夜,没有凤鸾春恩车的辘轳作响,没有长夜漫漫对坐天明,卢郁歌的心,只为她自己活着,而如今,装上了另一个人,填满了,另一个人的眼眸。
“秀女卢郁歌,会毓名门,温婉娴德,伴驾有功,特封为正五品贵人,迁出储秀宫,赐赤芍宫独居。”次日一早,也就是凤鸾春恩车回来的时候,青色宫袍的太监,便赶来宣旨,郁歌在娉婷的搀扶下款款下车,他就这样心急吗?都等不及,自己同姐妹们道别,便要莫不急待的接她离去吗?
含笑扼首,在众人的目送下,跪倒在宫苑,“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卢贵人了,小主可是今朝秀女头一个承宠之人,可见皇上有多么喜欢。”那内监赔着笑脸将圣旨交在郁歌手中,“小主快些请吧,赤芍宫那边,一切已经打点妥当。”
“恭贺卢贵人,给贵人道喜。”一众秀女跌跌撞撞的行礼道贺,虽是道喜,又几人展颜?她们的玉靴尚不能穿稳,那出类拔萃的女人,就已经爬上了枝头,怎叫她们不恨!
“苏姐姐,听说昨日姐姐弹琴的时候被皇上偶然撞见,才有了的恩宠,姐姐就在屋中,怎么不懂得奉迎?若不然现在这风光接旨的人,可就不是她了。”蓓蓓轻声耳语,“不过没关系,卢姐姐已经是贵人了,下一个,也该是苏姐姐了。”
“各人自有各人福,不过凭着一张脸一时间污了陛下的慧眼,难不成这陛下还会一直盯着一张脸蛋看?真是笑话!”康云袖笑着望向辛夷,“同一个屋子,别人承宠做了贵人,某些人,就只会以色示人,还承望着宠冠后宫呢。做梦吧!”
“原以为会是苏秀女第一个被宠幸,不想是卢贵人,真是圣意难揣度。”
“人家卢贵人是彧国公的亲孙女,这大周的文人之先,秀毓名门,皇上怎么会不喜欢。”
“到底是她没福气,身份卑微,皇上只见过一面,也就忘了。”另几位秀女窃窃私语,不过每一句,都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无一遗漏。
“苏妹妹,我这一走,屋子里只有你一人,可要长找几位姐妹说说话,否则,可要闷坏了。”辛夷心里正因这些无知言论心烦意乱,郁歌却牵住了她的手,“有时间,来赤芍宫坐坐,我一个人,也怪闷的。”
“姐姐偏心,只邀苏妹妹一人,却不要我们姐妹,叫人心寒。”霏微撇嘴,“才做了贵人便不疼霏微,等做了四妃,可不是连霏微是什么样子也都不记得了?”
“妹妹惯会笑话。”郁歌轻笑,“姐妹之间,只当和睦,不生嫌隙。”
…本章完结…
065步步生香(五)()
和睦不敢说,但是四人此刻的笑容的的确确明艳如花,只是这背后的的影暗里,谁知道彼此此刻究竟在惦记什么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带着所有的惊叹离去,赤芍宫,是这宫中离肱景殿最近的地方,这样的恩宠,便是韦妃,也不可得。
“听着外面闹哄哄的,是苏贵人搬过来了?”长平落下手中棋子,掩面轻笑。“美人如斯,还是忍不住吧!”
“白将军错了,今日新封的,是一位卢贵人。”随侍的太监忙着一边解释,一边同长平挤眉弄眼,今日的陛下,眉头从未舒展,这问话还是打住的好。
长平怎会不知,等不来洛偃的接话,默默落子,不再出言。
是啊!怎么会是她呢?
为什么会往储秀宫去呢?
又为什么,会停在她的屋子前面呢?
可是为什么将怀中人儿抱入车架时,却恨不得身后长了眼睛呢?
他要得到的,他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罢了,今日的棋局没意思,长平同朕往校场骑射可好?”洛偃挥手将棋子打翻,“走吧!”
“陛下怎么这样赖皮,眼瞧着臣就要胜了!”长平故意摆手,“不去不去,陛下如今越来越玩不起了呢。”
“不就是输你几子,要什么,你随便去选,赔你便是。”洛偃冷哼,“今日骑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得得得,陛下就算赖上臣了不是?”长平抱拳,“那臣就舍命陪君子,不过条件嘛,要等臣想到了再同陛下索要。”
从来没有赢过,怎么能不狠狠敲一笔竹杠呢?
“随你!”洛偃撩袍起身,“去校场!”
“摆架演兵场!”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而后是浩浩荡荡出发的一行人,郁歌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那明黄的身影远去,望眼欲穿,“陛下去演兵场,一会儿回来势必疲累,快熬上白果乳鸽汤,等着陛下回来,我亲自送过去。”
“是。”娉婷欢喜躬身退下,小姐承宠优容,是她做奴婢的,今生今世拼了全力也要护着的东西。
皓日当空,初夏的骄阳如火,就是这日头下,辛夷颤抖着身子,端着手中的《女则》,那薄薄的册子之上,是添了满满一碗水的茶盏,“小主们可仔细了,这《女则》一卷,是长孙皇后教导后宫女子德行的宝书,若有谁的水泼洒出来,污了书册,便要仔仔细细的抄写出来,可记下了?”
“谨遵姑姑教诲。”一众秀女颤抖着双手,颤颤巍巍的搭话。
“可记下了?”想必不满,郭嬷嬷扬声再问。
“谨遵姑姑教诲。”这一次是齐声的回话,而下一秒,便有人打翻了茶盏,惊呼出声,还因着她一人的惊吓,身旁秀女无一不是东倒西歪,茶盏全部倾倒,水花四溅。
“杜秀女,赵秀女,潘秀女,林秀女,你们四个,回去将经书抄写三遍,也不用站着了。”郭嬷嬷端坐在前,淡淡道。
…本章完结…
066步步生香(六)()
“是。”三人的目光恶狠狠的冲着罪魁祸首,但是言语答应却都不敢慢一步,郭嬷嬷虽不会打骂,但是惩罚几个秀女,有的是办法。
辛夷心底惊出一身冷汗,端着这书册杯盏虽简单,可是难过的,是脚下的玉靴,昨日,是她亲自拆了珠花,将几粒米粒大小的珍珠,瞧瞧塞入缎面之下,行动处,除却疼痛,此刻,仅剩麻木。
“趁着众位秀女练着姿态,奴婢便给小主们讲讲这宫中的体制,这偌大的后宫,唯有三位,是正经的主人,便是皇帝,太后和皇后,我朝太后亡故甚早,如今这宫里,唯有皇上同皇后两位,而皇后之下,妃妾再怎样位高权重,也不敢称一声主子,可知道?”
“嫔妾记下。”
“如今小主们皆是秀女,身份一般无二,为从六品,而在这之上,有常在,美人,贵人,婕妤,这些封号,怎样得宠,也称不得一声娘娘,这些个封号,也是没有定数的,在这之上为嫔,贵嫔,妃,四妃,夫人,贵妃,皇贵妃,这时候才可称一声娘娘,而这些尊贵的位份,每一位,都有定数,不得随意更改,只有位列四妃,才有机会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可记得清楚?”
“嫔妾等记着。”众人已经精疲力竭,却无一人敢怠慢。
“记着就好。”郭嬷嬷合眼微笑,“主子们受累,仔细端着吧。”
她悠哉悠哉的躺在花榻上倚着小憩,她们却要在这烈日下受累折磨,蓓蓓气极,恨恨的抖抖僵硬的胳臂,并不解恨,那茶盏却已经倾倒,水泄如注。
“好好的怎么就倒了呢?真是可怜,”郭嬷嬷啧啧嘴,无奈道,“史秀女也回去抄写吧,一样是三遍,抄写不完,今夜可就不要睡了。”
“是。”蓓蓓愤恨回道,扭了身子,就要回屋,却听郭嬷嬷冷笑道,“既然史秀女不服,那么便抄写四遍可好?”
四遍?
三遍已经来不及,若是四遍,别说她的精神头,便是手指,也该受不了了,蓓蓓回身回话,“嬷嬷,我没有不服!”
“这这宫中,小主该说嫔妾,或是妾身,这等小事都记不住,那便抄写五遍吧,也好长长记性。”郭嬷嬷说的不急不缓,而蓓蓓的脸色,已经一阵红一阵绿,不成颜色。
“还不快去!”霏微低声怒喝,“还要罚你多少遍才要停?”
蓓蓓恨恨望着砖石,默默退下,辛夷心里暗暗赞叹,郭嬷嬷的手段已经非凡,那么皇后呢?那个温柔浅笑的女子,是不是也是睡狮一般,在等着哪一个,落入她的口袋?
那么从前母后也是这样手握重权,又为何日日惴惴不安呢?
“宫妃的晋封,依例,怀有皇嗣可晋封,诞下皇子可晋封,勤谨侍奉可晋封,劳苦功高可晋封,其余时候,便要看陛下的宠爱同皇后娘娘的意思,”郭嬷嬷眼角扫遍众人,冷冷道,“可晓得?”
…本章完结…
067假亦真时真亦假(一)()
众人齐声应下,那台上的香烟袅袅,二那白玉盘里,却只纷纷扬扬的洒了点点香灰,从来不知,这一炷香的功夫会是这样的漫长,这样的耗费心力,辛夷只知道额头的汗水顺着肌肤的纹理一点点的滑下来,狠狠的注入了她的眼眸,刺痛了她的眸子,合上眼睑深深呼吸,苏辛夷,你的心痛可还记得?你的绞痛可还记着?这点疼痛都受不住,也为难你,还敢一心想着报仇!
耳边是不是的茶杯倾倒之声,不断的有人退出去,去抄写经文,只是辛夷已经无力去看清,只知道,站着,端着,举着,稳着。
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她已经记不清,只知道被扶回屋子的她已经无力起身,而绿芜抱着她磨出鲜血的脚趾痛哭流涕,“主子,主子,既然站不住,就不要苦苦撑着,也就是抄书啊,主子何必为难自己?”
“没事,比之失败,我只是担心自己,一点点的苦痛都受不住,已经进了宫,就不能给我父兄丢脸。”辛夷歪倒在榻上,捂着自己发青的手臂,深深叹息,入宫的第三日,那么我腹中的孩儿,也已经半月有余了呢。
夜色如醉,将这天下笼罩。
红唇挤出一丝冷笑,“你可看的真切,她真的磨出了一脚的伤疤?”
“奴婢亲自上的药,看的真切,苏太医来送药的时候心疼的了不得,奴婢隔着屏风,听他说什么不该送她入宫的话,说什么家中情境,兄妹情深,也毋庸置疑的。”殿下的女子深深扣头,“奴婢绝无谎话。”
“那么绿芜呢?那个丫头身上可看的出什么来?”一双媚眼紧紧盯在那女子的面上,“别说你也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娘娘息怒,绿芜那丫头同奴婢同吃同住,怯弱的很,苏辛夷嫌弃她动不动就哭,也觉得她毛手毛脚做不好事情,一直都是倚重奴婢的!”那女子面色不无得意,“奴婢,凭着奴婢的觉察,娘娘大可放心,这乡野女子,绝不会是前朝公主,娘娘大可高枕无忧!”
“糊涂东西!”劈手将手边的玉如意砸向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顷刻粉碎的玉石上,滚落在殿内四处,幽幽烛光下,隐隐的已经沾上了那丫头的鲜血,“谁人不知你是本宫的人,她现在倚重你,难道不是故意放了烟雾弹给本宫看?”韦妃打了骂了尤为不足,“你给本宫滚回去,仔细盯着,若还敢自作聪明,仔细你的脑袋!”
“奴婢知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女子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战战兢兢退出殿去。
寂静无声的殿上,唯有殿上女子的一双狠毒眼眸,手中的珍珠捻的粉碎,重重的拍在案上,“苏辛夷,若你是她,本宫就再送你一回!若你不是,那就只能怪你长了这样一张像极了她的脸,我也绝对留你不得!”
…本章完结…
068假亦真时真亦假(二)()
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宫道上,亦步亦趋,迷惘的不是她的脚步,而是她的心。
会行至那座宫门前,会迷失在那漫天枝叶之中,是她所不能意料的,却不想,会在这里,遇到他。
那是色彩斑斓的凤凰风筝,缀着长长的彩色飘带,他的额上已经渗出汗水,可是那风筝就是在他的手上翻着跟斗,却怎么样也不能离地,跑跑停停间,他终于看到了花影里的她。
木兰亭,纸鸢下,再次相遇,而此时,他是主,她成客。
“臣妾见过陛下!”慌乱中躬身拜倒,剧痛的脚掌,麻木的双腿,意料之外的在这石子道上歪倒,伸出手想要扶住地面,而扶住的,却是文儿的身体,软绵的,将她包裹。
挣扎着从身下的人身上爬起来,跪倒在一边,“冒犯陛下,请陛下责罚。”
“就要朕这样的责罚你?”她以为他会恼怒,却不想是这样戏虐的言语,茫然抬头,迎上他歪倒的身子和清凉的眼眸,那一汪冰泉,是什么时候解冻的呢?
他就那样自然的伸出手来,“傻看什么?还不扶朕起来?”
“是!是!是!”叩头不迭,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没有将他扶起,却被他手腕的力道牵制,跌落在他怀中。
“染儿,你可还记得我?”在她耳边,低沉而伤感的音色,他这样问。
自然,她从未忘记仇恨!
但是她惊慌着,娇羞着,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惶恐的跪倒在一旁,“陛下,嫔妾不知陛下所言,嫔妾冒犯,请陛下饶恕。”
良久的无言,最后,他撩袍起身,独自远去,唯留下一句,“是了,你不是她!”
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
从前她的美梦是你亲手践踏!
她的救赎是你亲手幻灭!
你口中的那个她,你在乎吗?
你在伤感什么?
是岁月兜兜转转你又遇到了她?
还是你费尽苦心还是没有杀死她?
辛夷的嘴角,牵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微笑,既然你伤感我不是她,那么,我就做了她,叫你欢喜一番难道不可吗?这出戏真真假假扑所迷离,才好看不是吗?
远处,是跑来寻她的绿芜和琳琅,“主子主子,你怎么跪在这里?是被哪位娘娘责罚了吗?”
握着丢在一旁的纸鸢缓缓起身,“绿芜,我很想那位公主吗?”
“主子同公主,一般无二。”绿芜诚恳回话,眼角又一次蒙上雨雾。
“那么那位公主,如今生在何处呢?”
“公主死在了掖庭狱里,已经。。。。。。已经不在了。”绿芜哽咽着声音回答,“公主很喜欢纸鸢的,每年的春日,都要在这里放飞纸鸢,公主也是在这里,遇见了陛下,”绿芜的神色满是怒火,“若不是在这里遇见他,公主如今还是公主,这天下还是前朝,也便没有那些苦难。”
“是吗?”辛夷轻笑,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原来公主同陛下,是有这么些情缘在的呢。”
…本章完结…
069假亦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