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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日理万机,难得这样悠闲,臣妾却还要拿六宫事来叨扰,真是不该。”皇后轻笑,眉目婉转,柔情万千。
“你我夫妻,本该是一体,何来叨扰?”洛偃扶她落座,斟酒一杯,而眼光掠过,那一袭青衫,已然不在,有一瞬的失神,继而笑着,“青梅煮酒,半夏你尝尝。”
“酒香清冽,青梅酸甜,的确很好,陛下倒有些曹孟德的意味了呢。”皇后轻笑,“只是,这其中,不仅仅是这两味吧?”
“皇后娘娘好灵的舌头,陛下今早见辛夷花开的好,所以取了花蕊置于酒中,娘娘说的,可是这一味?”陪着的内监不明就里,赔笑道。
“多嘴拙舌,拉下去,再不必侍候了。”洛偃冷眼望着他,那言语神情,同千年冰窖,不寒而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内侍哭喊着,却再难转还,只巴望他下一世,少言寡语些吧。
辛夷?
是她吧?
半夏心中,唯有昨日那个不施粉黛的女子,那清丽的眼眸,和绝世的容颜,不过面上,依旧笑着,“原来是辛夷花蕊,怪不得有花香在,还有那一丝丝独到的苦涩。”
“半夏喜欢吗?”洛偃换上笑颜,“朕只是不喜欢身边的人多嘴,这些小心思,也该你我夫妻慢慢研讨。”
“陛下做的,自然是对的,这心思,也绝妙。”皇后笑着,“所有秀女已经尽数入住储秀宫,因为陛下的嘱咐,这次入选的,共有三十六人,已经是不能再少了。”
…本章完结…
059花开半夏(二)()
“三十六人?”洛偃凝眉,“终于知道六国美人困于阿房宫,至死不得见始皇一面了,这些女子,便是我洛偃分身有术,也不能顾全!”
“陛下的天下,陛下的后宫,便是不能顾全,臣妾,也做不得主。”皇后一声娇笑,倚在洛偃肩头,那双泪眼,叫人无力化解,“陛下,便是怎样,也请不要,不要忘了半夏。”
“半夏,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是我此生,唯一爱着的女子。”洛偃的轻吻,深深落在她的额头,是他的烙印,唯一的,只为她。
可是为何,脑海中似乎浮出了,另一个女子的容颜,而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也许,只是一个幻影。。。。。。
阳光甚好,那淡淡的柳叶香气在辛夷的鼻翼萦绕不去,从前,从来不知这样随处可见的东西有什么叫人留恋之处,而今日才知,是她用错了眼睛。
“是苏姑娘在那里吗?”身后,一声女子娇呼,回首,是昨日见过的明珠。
“明姐姐好。”辛夷起身见礼,而明珠却笑起来,“这样的礼数对我还是免了吧,这里僻静的很,想来练剑耍耍,不想苏妹妹在,说说话也挺有意思。”
“姐姐是爽快人。”辛夷笑笑,邀她同坐,“姐姐很喜欢练剑吗?”
“算不得喜欢,不过这冰冷的刀锋在我看来比人心可暖和的多,同它在一起,我心安。”她将长剑搁在一边,随便坐在石椅上,“妹妹可有什么东西觉得心安吗?”
心安?
从前,什么都可以叫她心安,哪怕是一片落叶,哪怕是一杯温水,不,还有他,还有那纸鸢,还有辛夷花,都叫她如沐春风,都叫她温暖,可是如今呢?
如今,还有什么叫她温暖?叫她心安呢?
从亡国亡家的那一刻,她已经置身冰窟,再无温暖,已经没了心,何来心安?
“姐姐说笑了,人心算不得薄凉,霏微姐姐不是永远护着蓓蓓吗?便如郁歌冷清,也还是仗义直言吗?也如姐姐,昨日不也为了我,失手打了康云袖吗?便如康云袖,不是为了她的冰儿也会心疼落泪吗?”辛夷轻笑,“姐姐的心安,也无需全部寄托于这把冰冷的利剑啊。”
“这话也不算无理,每个人都要自己所要守护的东西,都有自己心中的柔软,也便都有自己的心安吧。”明珠大笑,“不过妹妹听说了吗?冯姑姑处事不仁,识人不明,已经被打发到掖庭狱了,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亲自来传的旨意,这会子,怕是已经在受罚了。”
“这么快?”皇后娘娘的处决,来的也实在太快了。
“冯姑姑,想必妹妹猜的出,是韦妃娘娘的人,”明珠大笑,“这后宫,无一不在皇后和韦妃的掌控之中,是正是邪,是黑是白,谁分的清呢?”
正邪黑白?这宫中,本就是混沌,是这天下繁华处,又何尝不是颓垣处?
…本章完结…
060花开半夏(三)()
“主子,主子,新来的郭嬷嬷喊主子们回去,想来是要训话吧。”正说着话,琳琅跑来禀告,“主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明珠姐姐,一起吧。”辛夷等明珠起身,二人同行,而宫苑里,已经是静静待命的一众秀女。
“各位小主在上,奴婢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二品随侍,论地位,论资格,都不够训导小主,只是如今受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得不对众位小主严格教导,若是有什么不对不敬之处,还望小主们包涵。”郭嬷嬷看着应该比冯姑姑更年长些,也更成熟,更老练,而威严之中,也多了些慈爱,辛夷并不厌恶,只是,还称不上喜欢。
“姐姐,姐姐,你看看,冯姑姑才错了事,立刻就换了训导姑姑,宫里还真是容不下一点沙子。”蓓蓓凑到辛夷跟前耳语道,“姐姐觉得呢?”
辛夷笑而不语,表示赞成,而欢喜的是,鸣晖的药膏看来很有效,蓓蓓的脸上,轻施粉黛,不仔细看,已经瞧不出暗沉和伤痕。
“想必众位小主也都知道,冯姑姑为何被罚,也便该知道,这宫里是是非赏罚分明的地方,做对了,是你的本分,做错了,就必须要罚,那么众位也该知道,作为小主,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郭嬷嬷继续讲下去,“服侍圣上,绵延后嗣,忠于帝后,和睦宫闱,是对,其余的,皆是错。”言罢,扬了声线,“众位可听的清楚?”
“谢嬷嬷指教。”众人答道。
“那么打明日起,就该学宫中的行事规矩,包括怎么行走,怎样落座,怎样见礼,怎样伴驾,这第一步,便该是学着穿起宫靴。”她身后宫女的托盘之上,是一双底高三寸的玉底绣凤宫靴,若是仅仅是底高便罢,宫中玉靴要紧紧合在脚上,不能有丝毫空隙,而宫中的东西极为精致,这些绣线之下,有各种香料,意为步步生香,而就是这些香料,又经常磨得脚面起泡,宫中女子长久下去自然习以为常,而对于这些初入宫的秀女来说,只是行动,实在是要种种不适。
“这宫靴比之寻常人家的靴履,有许多不同之处,这其间的不同,各位小主自然会体会,尚宫局为各位小主绣制的玉靴,今夜便送与各处,这些日子学规矩,学礼数,就请小主穿起宫靴来学吧,望小主们不弃。”郭嬷嬷言罢,却独独选了其中一双,亲自送到辛夷面前,“苏秀女,这是皇后娘娘特意着人为姑娘绣制的,上面的辛夷花,不知苏秀女可喜欢?”
前一日,是韦妃赏人送物,这一日,又是皇后娘娘的着人关照,她苏辛夷,就这样,在这三十六人中,脱颖而出,做了众矢之的。
郭嬷嬷望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却满眼迷惘的女子,似有不信,这个女子,就是叫陛下在万千秀女中唯一看重的女子?就是叫皇后娘娘心慌难安一夜难眠的女子?
…本章完结…
061步步生香(一)()
仿佛,除了容颜,无一丝一毫的独特之处!
难道说,陛下会浅薄至此,仅仅是对一副皮囊动心?皇后娘娘又何须有丝毫担饶?
“谢娘娘关心,这玉鞋精致无比,辛夷很喜欢。”低眉顺目,辛夷躬身结果,也将这些迎面的刀锋一一接过。
“苏秀女喜欢就好,既然如此,小主们便都散了吧。”郭嬷嬷含笑行礼离去,众人的目光,在辛夷身上一扫而过,各自散去,无人同她叫嚣,而沉默的的嫉妒不满,才更叫人害怕。
“姐姐,你的玉鞋跟我们有不同吗?为什么娘娘单单嘱咐了给姐姐这样绣?”蓓蓓夺过打量,翻来覆去的比对,“我绣的是海棠花,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同啊!”
“辛夷妹妹的鞋面是双面冰蚕丝绣成,而咱们,是一水儿的普通绣线,普通绣工,妹妹上面缀着的明珠,也比咱们的东珠华美万分,怎么是没什么不同?”郁歌将玉鞋交回辛夷,似笑非笑,“这样华美的鞋,妹妹更要走的仔细些,也要走的稳当些。”
言下之意,辛夷怎会不懂,含笑点头,“谢姐姐提点。”
“妹妹也别光记着你卢姐姐的好处,来日圣宠优渥的时候,也可记着我们姐妹些。”霏微笑着挽住辛夷胳臂,“这样名贵的鞋,咱们可要看着妹妹试穿去。”
若是辛夷的记性没有错,晨起,她还为了那盒香粉,将她质疑,而这个时候,又这样的亲密无间了吗?宫中的人心?又几人可以猜度?
唯一叫她不安的,是她打小便是穿着这样的靴履长大的,连郁歌穿着都百般不适,她却安然无恙,岂不是堂而皇之的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况且,现下,是琳琅举着玉鞋,迫不及待的要服侍她换上,众目睽睽之下,她该怎样躲过去这一劫?
“几位小主,外面站了这样久,一定累了吧?奴婢泡了刚送来的香片,主子们可要尝一尝?”绿芜端着茶盏,送到她们身边,“主子请用。”
“绿芜看着年幼,却很懂事呢。”霏微笑着接茶浅尝,“这泡茶的手法也独到,是在宫里侍候了很久了吧?”
“奴婢自幼就在宫中服侍,已经记不得有多久。”绿芜决不能叫人问起从前,此刻,她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双眼迷惘失神,她是在想她吗?辛夷的心中,也泛起薄雾,而就在此刻,她装着要去取茶盏,却失手将那余下的杯盏通通打翻,绿芜惊觉时,已经茶水四溅,自然,浇湿了塌下摆好的玉靴。
“糊涂丫头,怎么侍候的?皇后娘娘赏的东西也能弄坏了?”辛夷还未发话,琳琅已经暴跳如雷,“还不快滚出去。”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绿芜跪倒叩头如捣蒜,“主子,求主子不要饶恕奴婢,不要赶奴婢走。”
…本章完结…
062步步生香(二)()
“主子,绿芜这样毛手毛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该好好的拉下去重罚,看她还有没有这样的胆子。”琳琅恶狠狠的瞪着绿芜,而那一双眼睛余光,却都在辛夷面上,此刻,罚,她不忍,不罚,却会叫她起疑,辛夷突然慌乱,为了不试玉靴,却不该又将绿芜推到这风口浪尖。
“该重罚的,恐怕不是绿芜,而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你吧?”郁歌横眉,“奴才犯错,自然有主子断绝,轮得到你来发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几人面前呼来喝去?你们主子是好性子,却也该叫你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也该给你长长记性。”
言罢,转头问随侍的娉婷,“奴才僭越,该如何发落?”
“掌嘴二十,或者,廷杖五十。”娉婷躬身,似故意要为琳琅做个榜样,“是怎么发落,听小姐的示下。”
“怎么发落,辛夷妹妹,她是你的人,该听妹妹的。”
辛夷知道,郁歌是要教训琳琅,为她立足,可是掌嘴二十,廷杖五十,实在太重,这样一分不减的打下去,只会叫琳琅更加愤恨,无事生非,将她至于死地,又或者,绿芜哪一次真的做错,也会由此例,不得不重罚,对她,对绿芜,即使逞一时之快,却后患无穷。
“罢了,是我自己心爱这玉鞋,才三心二意去取茶盏,致使玉鞋被毁,也是绿芜侍候不周,而琳琅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实在有失体统,不过她也是心疼赏赐,无心之失,你们二人都去门外站着去吧,我不叫你们回来,便就在那里等着。”
琳琅的心已经提在了嗓子眼,自己本来是要用玉鞋试探辛夷的身份,又想利用绿芜来叫她露出破绽,却不想急功近利,反而引火烧身,掌嘴二十,一定会打到口舌具裂,面容势必毁损,廷杖五十,今早的冰儿已经作例,便是不死,也会落个残疾,此事不成,凭韦妃娘娘的脾气,怎会留她全尸?便是一家老小,也不得保全。
好在,好在,辛夷究竟是小女儿家,究竟是不忍心,仅仅是罚站而已,卢秀女口中说出处置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在罗裙下打颤,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伏在那里,喘息着谢恩,“谢主子不杀之恩,谢主子的恩典。”
“只望着你主子的恩典,你不是记在口边,还能记进心里。”郁歌冷笑一声,“还不快滚出去!”
看着那两人提裙退出去,蓓蓓不无惋惜,“好好的东西,这下子咱们都看不着了。”
“只是浇湿了些,我拿过去叫丫头们细细熨干也就好了。”霏微叫人将玉鞋拿起,就要带走,辛夷立刻夺下,“姐姐虽是好意,可是妹妹怎么敢劳烦姐姐的丫头?另一层,若是这玉鞋出了这屋子,整个储秀宫都会知道妹妹亵渎皇后娘娘的赏赐,皆是,这是福是祸,谁能揣测?”
…本章完结…
063步步生香(三)()
“既然如此我不拿便是,瞧瞧你的模样,还当真是心疼坏了,苏妹妹这样的宝贝玉鞋,明日再见识妹妹的婀娜风姿不晚。”霏微笑着同辛夷作别,“妹妹好好歇着,姐姐回去同蓓蓓也要试试玉靴,也不能叫人们耻笑才好。”
辛夷目送她们离去,同郁歌抱歉笑笑,“本来欢欢喜喜的来的,倒叫姐姐们看了笑话。”
“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已,妹妹无需自责。”郁歌轻笑,眉目里,是掩不去的了然神色,“妹妹早些歇着吧,姐姐自去收拾。”
“姐姐,我是。。。。。。”辛夷知道她有所猜疑,也许,凭她的聪慧,已经洞察一切,她想解释一二,而迎上的,是郁歌已经离去的背影。
辛夷姑娘,琳琅公主,你能瞒过万人,却瞒不过我卢郁歌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骗人,便是那双眼眸由盛气凌人变成了唯唯诺诺,你的气质,也绝不是一个普通医女该有的,只是,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匡扶墨朝,是我爷爷一生之志,而助你复仇,是我如今必须要做的事情。
一丝微笑在嘴角掠过,“今日晚膳,为苏姑娘添菜。”
“是,小姐。”娉婷躬身,心下不无纳罕,小姐从来面冷心冷,而如今,对这个苏秀女,却是百般维护,处处出手相护,若是为了她的那一日入得皇帝的眼,小姐也绝不是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那么,究竟意欲何为?
“怎么?你有其他想法?”娉婷呆了许久,还不动身,郁歌冷冷问道。
“奴婢不敢,只是想说,若是玉靴咯脚,小姐今日,便歇一歇吧。”娉婷目光闪躲,小姐从来不喜旁人猜度,更不喜她们问询心意,赔着笑脸,“小姐今晚还是要炖的软烂的乌鸡汤吗?”
“咯脚就不要穿着了吗?这宫廷咯的我心都疼,难道就不要呆着了吗?”在古琴前稳坐,抬手间,已经是水落山涧,叮咚作响,那音节婉转流去,是《长门赋》。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