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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时候尹约正好抬头看他,原本脸上浅浅的笑意突然一僵。
“你额头怎么了?”
尹约直到这会儿才注意到,纪随州居然受了伤。额头上一大块纱布还挺打眼,即便有头发遮挡,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
她之前眼睛都瞎了吗?
纪随州在那里洗碗,低头专注的样子很好看。尹约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打转,直到他洗完那个碗,抬起头问她:“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伤。什么时候受的?”
“就那天。”
那天?那天那么混乱,尹约完全没注意到纪随州有受伤。跟郑铎的比起来,他这只算小伤,但跟自己比起来,这伤也不算太小。
“扑倒你的时候撞柜角上了,没事儿。”
“多大的口子?”
他拿手比了比:“不大,有点深,所以缝了几针。”
缝针这种事儿在他嘴里说来是那么理所当然,尹约也是服气。她也没打算问对方疼不疼这种愚蠢的问题,反正按他的性格,就算疼死也不会说。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逞强得让人讨厌。
洗完碗不知道该干什么,尹约无所事事地十分无聊。纪随州工作却很多,把电视摇控器往她手里一塞,人就钻进书房开视频会议去了。
尹约开了电视随便换台看,又找到自己的手机上网刷新闻。方成就的这桩事情闹得很大,捂是捂不住的。但媒体那边似乎有人打了招呼,报道得并不热烈,很多只是写个大概,或是一笔带过。
少了媒体的刻意渲染,加上这两天有别的重大国际新闻,这事儿在网络上几乎没激起多大的水花,就这么掩饰了过去。
尹约关心那个被扎伤的护士,在新闻里重点搜索了一番,得知她没有生命危险后,不由松一口气。
新闻里说那一刀扎得挺巧,正好避开了主动脉。不知是巧合,还是身为医生的方成就故意为之。从头到尾他似乎也没真的打算杀人,除了最后被白陆搞得有些失控外,多数时间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方成就到底想干什么,尹约竟有些不明白。她萌生了一个找机会去看看他的想法,但又觉得他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赵霜、何美希,听纪随州的意思,方成就已经承认,这两人的失踪都和他有关。但他始终不肯透露两人是生是死。这让尹约隐隐觉得有那么点希望。
或许她们真的还活着。
这么一想,原本抑郁的情绪又慢慢升了上来。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尹约发现自己这些天特别容易犯困,才吃饱饭没多久,就坐在沙发里看了半集电视剧,困意就一个劲儿地袭来。
她强撑着不想上楼去,楼上客房里还有她打碎的花瓶没收拾,主卧的话偶尔睡一下还行,主人没请自己就爬上去睡,回头真该给人留无限地遐想了。
于是尹约只能待在沙发里,不住地点脑袋。
正在那儿点着,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发现是白陆。她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似乎还有一点喜悦之情。两人经历了生死劫难后,感情似乎有点升华。上一来先关心了彼此的生活,尤其是尹约,对生产过后的白陆更为关注。
“我没事儿,有阿姨有月嫂,家里现在人满为患。裴南钱多得花不掉,厨子都请了两个。”
听到她过得不错,尹约也跟着高兴。两人又聊起亲生儿的事儿,白陆似乎得了失忆症,完全忘了自己那天又哭又闹的事情,也忘了疼得狠了在那儿大喊大叫,骂肚子的娃那种糗事儿。
现在这个小奶娃在她嘴里成了心肝成了宝贝,成了这个世上最亮眼的小太阳。因为不用自己喂奶,夜里也不必起夜,她对孩子的兴趣远比一般的产妇来得大。
孩子对她来说,就是逗乐解闷的小玩意儿。麻烦的事情一率不必她经手,她只需要躺着逗孩子玩玩就行,觉得累了就让人把孩子抱走,翻个身就能睡一觉。
所以说钱真是个好东西,尹约想起以前看表姐生孩子,生完之后整个人都抑郁了。身上伤口疼,还得抱娃哄他睡觉。吸奶的时候疼得要命,整个人都在打颤,一通奶喂下来,疼得脸色都白。
更别提晚上孩子动不动就哭,根本睡不好觉。
都说女人产后抑郁,就算不是产后,让人整日受这样的罪,搁谁身上都得抑郁。
想到这里,尹约突然对结婚生子丧失了最大的兴趣。
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很久,久到尹约必须把手机充着电才能不让它关机的状态。电话一挂尹约头一件事情就是去喝水,第二件事儿是去看纪随州。
他在书房里待很久了,久到她都有点不放心了。。
第53章()
冬天夜晚来得早,还不到六点窗外已是一片黑暗。
尹约过去敲纪随州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她就推门进去了。门一开发现纪随州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和人讲电话。她本能地想要退出来,对方却冲她一抬手,示意她进去坐。
屋子里灯火通明,纪随州的背影看上去格外深沉。他的电话听上去已接近尾声,没再讲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尹约只听到一句关键的话。
“好,我会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尹约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边纪随州已经挂了电话。
但他没有转过身来,依旧挺拔地站立着。尹约就问他:“你要去医院,是不是头上伤口痛?”
纪随州终于转过身来,看上去一切如常。但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尹约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发现一个问题。
他没有看她,应该这么说,他看着沙发的方向,但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
他在看哪儿?
尹约环顾周身,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她起身走过去,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尹约你过来。”
纪随州冲她招招手,目光依旧不知看向哪里。他这个样子很奇怪,叫尹约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她走到他面前,刚一站定就被对方伸手拉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脸颊的唇有些许的冰冷。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沉稳,似乎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眼睛看不见,帮我打电话给老秦。”
尹约初时没反应过来。纪随州就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叫看不见?”
“就是瞎了。”
“瞎”这个词对尹约有特殊的意义,她当时脑子里就跟炸开了似的。怎么可能会这样,纪随州好端端地坐在书房里,几个小时后居然跟她说看不见了。
这是在开玩笑吗?
“没开玩笑。我要是能打电话就自己打了,智能机的麻烦你也懂,我连拨号都困难。”
这下尹约是真慌了,她赶紧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拿过他手里的手机给老秦打电话。电话里她没细说,只说老板要用车。
老秦听到她的声音还想调侃两句,尹约却匆匆挂断了。
然后她去看纪随州。难怪刚才觉得他有点不对,眼睛一直不知望向哪里。失明的人都这样,他凭声音猜测出自己的大概位置,却没办法落到一个准确的点上。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死心地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漂亮的眼睛对她的手没有一点反应。
纪随州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慌张,伸出手抓了两下,抓住她的胳膊:“别紧张,老秦一会儿就到。”
明明失明的是他,却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尹约赶紧收起自己的心慌,追问他事情发生的经过。
纪随州一脸坦然:“不清楚,我正跟人打电话,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能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后来眼前就一片黑。跟我打电话的是李默,他跟我谈了谈这种情况。没关系,应该能治好。”
李默是纪随州的朋友,尹约对他有点印象。但记忆里这人不是眼科医生,要是郑铎在就好了。
想到郑铎尹约的心又是一沉。但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么多,还得先把纪随州送院再说。
几天之内,尹约出入市一院好几回,回回都没好事情。她现在对这家医院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心理。
老秦一路上车开得飞快,脸色沉得乌云罩顶。进医院的时候几乎忘了减速,幸好晚上门口人不多,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大门口。
纪随州刚到,眼科的于主任就从门里迎了出来。他正要下班,接到纪随州这么个大客户,急得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几个人匆匆去了医生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尹约回头一看,就见李默推门进来,脸色也是一般。
他跟纪随州谈过,应该清楚这种情况,那他的表情意味着什么,纪随州的情况不乐观是吗?
于主任给纪随州做了一系列检查,那段时间尹约一直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里不说话。她想到自己当年出车祸时的情景。
迎面驶来的大货车车速太快,她尽力扭转方向盘,可车子还是不受控制撞到了路边的大树。她一下子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她经历过那种慌张和不安,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去死。那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一直到五年后做了手术,生活才重新回到正途。
没想到现在这事情再次发生了。听于主任刚才的意思,纪随州是因为外力撞击脑部导致视神经损伤,才引起目前的失明。
他需要接受手术给神经减压,但后续恢复情况如何目前不得而知。因4时内手术恢复的情况远大于4时之后,所以纪随州几乎没做什么准备,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去之前他还是没忘安慰尹约。他坐在她身边,语调平和地和她说着自己的安排:“我先让老秦送你回去,随你想去哪儿。我的意思是你先回你爷爷家,毕竟有阿姨在,照顾起来方便一些。等手术结束我会给你打电话。”
尹约想说她就留在医院等他手术完,但一想到两天时间即将过去,也没功夫跟纪随州在那里讨价还价,当下就爽快地起身,直接往外面走。
她只希望自己走掉后,对方能安心进手术室。而她只要回家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这个噩梦就结束了。
这个梦做得太长太可怕,她急切地希望从中挣脱出来。
回去的路上老秦依旧没说话,直到车子停稳,尹约都快下去了,他才说了一句:“放心,老板肯定没事儿。”
即便只是安慰的话,在现在的尹约听来也是莫大的鼓励。
她谢过对方进了爷爷家的大楼。因为走得匆忙她只带了手机,无奈只能敲门。阿姨过来开门,见到回来有点吃惊,跟她说爷爷还在房里看电视,尹约就过去跟对方道晚安。
爷爷一见她却有点紧张,劫持事件后他还没跟尹约好好聊过。他想跟孙女谈谈心,生怕她落下阴影。可尹约这会儿什么也不想说,表情僵硬地应付了几句。
爷爷看出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多问,只叫她赶紧去休息。尹约回房倒在自己的床上,忍了半天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但她还是没哭,因为对比两天前,现在的情况已好太多。那时候的她处在死亡边缘,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现在她能安全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人生已足够幸运。
她想老天爷应该不会这么难搞,既然放了他们一回,就不会再把好运收回去。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和纪随州鼓了鼓劲儿,然后打起精神去洗漱。
睡了五六个小时后,尹约从梦中醒来,一看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再看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没消息是不是就意味着是好消息?
她再也睡不着,匆匆收拾完自己后下楼打了辆车就往医院赶。到病房的时候纪随州还在睡觉,她就出去找当班护士问情况。
护士脸上挂着职业化式的笑容,告诉她手术很成功,但视力不会马上恢复。
“那需要多久?”
“这个说不好,不同病例不同情况,你别太担心。”
别人越叫她别担心,尹约就越担心。纪随州那么傲气的人,能忍受得了自己从此看不见吗?
想想自己失明的那段日子,生活上诸多的不便。放弃学业的无奈,时时麻烦别人的尴尬,纪随州也一一品尝吗?
和她相比他的情况更麻烦。盛世那么大个集团,董事长要是倒下了,下面只怕会乱套。那是纪随州一手创立的心血,要真出点什么问题,他能接受得了?
想到这里,尹约的心又乱了。
她慢慢地踱回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纪随州已经醒了。他眼前还绑着纱布,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一听到脚步声就能猜出是尹约来了。
“你过来。”
尹约坐到他床边:“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让你坐下歇歇。我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会有人来照顾。”
“公司呢,公司怎么办?”
“裴南和叶海辰会看着。一个破公司,没了就没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尹约听得心里难受。那怎么是破公司,根本就是个庞然大物。她知道纪随州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可他越这样,她越觉得自己欠他很多。
“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在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不需要为发生的任何事情自责。之前郑铎的事情我这么劝你,现在我的事我一样这么劝。我们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不该再要求太多。就算眼睛真看不见也没什么,不是还有你在吗?”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见时的光景。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变态跟踪狂,他却直直地凑上来,一本正经同她道:“我不是坏人。”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个坏人吗?尹约自己也没有答案。她恨过他怨过他,可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他爱他。
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曾经困扰她很长时间,尤其是重逢之后,白天在公司见他,被他“欺负”“奴役”“使唤”,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她的内心就开始博弈。她甚至主动培养过恨他的情绪,可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在面前,这种情绪就跑得无影无踪。
如果说每个人命中注定有一劫的话,纪随州就是她最大的那一个。
他说不是还有你在的时候,尹约突然有股冲动,想要过去拉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跟他承诺:“是,有我在,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
纪随州住院后,尹约往市一院跑得更勤了。
说来有些讽刺,纪随州住的是眼科,而眼科从前的两个顶梁柱,一个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另一个住进了牢房。
方成就犯的事不算小,听纪随州的意思,即便不死这辈子也得把牢底坐穿。想想他从前的模样,尹约觉得恍如隔世。
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倒是纪随州跟他聊了不少,在他们为白陆接生的时候,这两个人居然有功夫在那里扯闲话。一个绑匪一个人质,有什么好聊的?
“聊赵霜啊。”
“聊什么?”
“他承认自己就是赵霜背后的男人。”
“怎么会那徐知华拍到的照片?”
纪随州轻笑两下:“照片这种东西做不了准,你也说过那只是徐知华的一面之词。即便那是真的,以方成就和郑铎的关系,前者偶尔开后者的车也不是不是可能。你更愿意相信是郑铎还是方成就?”
从情理上来说,非得二选一的话,那还是方成就算了。赵霜和何美希,两个女人都跟他谈过恋爱,最后全都下落不明。
“这个方成就,到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