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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找不到人了。”县长孙师文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他现在是恨死了这个矿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倒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县里面发动了警察去搜索，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任何踪迹。
他跑了倒是轻松得很，可是剩下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可是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通知银行方面，冻结新兴公司的资产，知道事情查明原因，省里面做出处理决定之后，再说其他的。”秦方尘发出了自己来到康城镇之后的第一条命令。
虽然不清楚新兴公司的账上还有多少钱，但是冻结他们的财产，肯定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冻结矿老板的个人账户，这个比较难一些，因为这个时候银行开户还没有用实名制，也不需要身份证件，开匿名账户是很方便的，所以如果矿老板使用了假名字开户，那么大家也不好分辨的。
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银行方面的员工，肯定是对矿老板的情况比较熟悉，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来追查对方的秘密账户，应该也能够取得一些收获，毕竟在徐陵县这边儿，矿老板算是相当有钱的人，认识他的人很多。
呆在现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秦方尘知道自己现在虽然还应该坚守在救灾第一线，不能回到东山市，可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取证，却已经应该同时着手进行了。
于是秦方尘书记就想到了叶开，岳山书记亲自点了叶开的名，让他赶回来协助自己处理这边儿的事情，显然是很有道理的，也就是叶开这样的级别，这样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才能够帮自己将东山市的情况给搞清楚，还给死去的人们一个公道。
“也不知道叶开现在到了哪里？”秦方尘书记想起了叶开，就开始掐着手指头盘算，按照正常的车程，叶开应该走到哪里了，估计还要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够赶到东山市，即便是能够顺利赶到康城镇来，也都是明天凌晨的事情了。
就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秦方尘书记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水珠落下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水珠落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片云飘了过来，瞬间就将整个镇子给遮住，小雨开始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
“这天气啊……”秦方尘书记又叹了口气，眼前的一场雨，显然给救灾工作带来了更多的不便，使得本来就非常困难的救灾工作，变得雪上加霜。
“秦书记，先避一避雨吧。”徐陵县的干部凑过来说道。
“就到车里待一会儿就行。”秦方尘书记的态度非常坚决，“找些雨衣来，发给救援的同志们，让人熬点儿热姜汤，放上红糖，让大家多喝一些，县里拿出些钱来，解决救援同志们的吃饭问题，还有受灾的群众们，要派专人安抚他们的情绪，同时也要安排好他们的临时住所。”
“是，是……”徐陵县的县长孙师文连连点头，现在他是戴罪之身，只有点头的份儿。
秦方尘书记都懒得去看他，要不是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最佳时机，他真想立刻撤了这个县长。
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仅是让东山市变得无比被动，就算是省里面，岳山书记那边儿也是要承受很大的压力的。
再联想到东山市的市长孟昭迟迟没有出现，秦方尘的心里面就有些火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这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都来了现场几个小时了，怎么孟昭这个地头蛇还没有出现？他究竟在做什么？！
“天气本来就不暖和，再下雨……”秦方尘叹了口气道，“尽快安排吧，不能让老百姓们在遭遇了这么重大的灾害之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能让他们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那边儿就有人吵吵嚷嚷了起来。
秦方尘书记往那边一看，就发现了叶开的身影，不由得吃了一惊，他难道是飞过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康城镇？
不过秦方尘书记猜的也差不多，叶开还真是飞过来的，只是直升机是在东山市郊降落的，随后他就去了东山市委，却发现市委书记陈默然不在东山，而市长孟昭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于是他只好找了辆车，直奔徐陵县这边儿开了过来。
“让他们过来。”秦方尘书记说了一声。
为了保证救灾工作不受干扰，外围还是布置了警力的，阻挡不相干的人以及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什么的，毕竟这种事情的影响很坏，必须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否则的话，传了出去，地方政府就会变得比较被动了。
叶开他们几个走了过来，看到了秦方尘书记，就打了个招呼。
“秦书记，我过来报到。”叶开对秦方尘书记说道。
“嗯，你来得正好儿，这边儿的事情比较复杂，我正要你这员干将来协助呢。”秦方尘书记对叶开说道，只是语态之中充满了疲惫的感觉，显然处理这件事情带给他的精神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其实这一次的事情，也着实有点儿诡异。
按道理说领导救灾工作之类的事情，来个副省长也好，或者副书记、省长也好，都是比较合适的。
但是河东省这边儿有点儿奇怪，现在新任省长还没有就位，岳山书记是书记省长一肩挑，副书记顾城同志辞职之后，继位的人选也没有定下，结果除了岳山书记之外，秦方尘这个纪委书记就算得上是河东省里面最重要的干部。
所以，这个对于救灾指导和善后处理的重担，就得由他挑起来。
“叶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心里面的压力很大啊！”秦方尘书记忧心忡忡地对叶开说道。
叶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为好。
其实他从直升机上看到下面的情形时，心里面就凉了半截子，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先不说死伤人数究竟有多少，只看那被泥石流给吞没的地方，那么大的一片，看起来差不多都有一个平方公里了，这么大的面积的受灾区域，据说连养猪场的那些猪都没留下一个活口，更别提相对脆弱得多的人类了。
作为在这一次处理善后事宜的工作组负责人秦方尘书记的副手，叶开也感到自己心里面的压力很大，一个处理不好，老百姓们不理解那是肯定的，同时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也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秦书记，现在想这些没有什么用处了。”叶开定了定神，还是向秦方尘书记建议道，“救灾工作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我们没有必要留在这边儿，我建议留下几个人负责救灾工作的协调指挥，我们还是去处理善后工作吧。”
秦方尘书记听了叶开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对于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查一个清楚，追究责任，妥善赔偿，否则的话，光是死难者的家属们的不满情绪，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而这件事情当中最为难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些死难打工者的处理。
由于这些人都是临时雇佣的性质，很多人都是跟着一个包工头来干活儿的，矿上也不针对他们个人开工资，只是针对包工头结算，所以要查清楚他们的人数，也并非易事。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事故处理，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未完待续）
第768章 善后难了
虽然离开了救灾第一现场，不过秦方尘书记并没有同意叶开的建议，直接回到东山市里面去，依然是留在了徐陵县城，住进了县政府招待所。
徐陵县其实不算穷县，虽然也是山区县，但是这个山区县比较富裕，至少人们的生活水平是不错的，在东山市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
县政府招待所也是建的富丽堂皇，有点儿星级酒店的意思。
当然了，按照惯例，县政府招待所都不会起高层建筑，一律的四层小楼，大概里面能有百十个房间，只不过有的房间打通了，作为豪华套间来使用。
当然了，这里的豪华套间也不可能弄得太奢华，充其量也就是三星级宾馆的标准，但是在这个山区县里面有这样的水准，确实是很难得了。
对于一些住惯了大酒店的领导们，如果来到了这里，也不会觉得很不方便，至少是可以睡得比较踏实比较舒服的。
而且县政府招待所这边儿的服务员，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漂亮女孩子，身材一律苗条，身高绝对都是在一米六五左右，既不会觉得太矮，也不会觉得太高，吐字清晰，绝对都是普通话标准的那种。
想得出来，县政府为了搞好这个招待所，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至于说招待所里面的厨师，除了会做一些大众菜之外，还能够利用山里面的山珍野味儿，做出很多具有农家气息的佳肴来，对于吃惯了大鱼大肉的领导们，这也是非常难得的体验。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食宿都很方便，也很舒服。
至于说这个招待所到底便宜了什么人，那就不好猜测了。
只是秦方尘书记和叶开等人住进来之后，心里面却依然高兴不起来。
刚刚回到了招待所，亲方尘书记就当着叶开的面，给岳山书记打了电话，把这边儿的情况给他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
“情况比较惨淡，受灾面积达到了一个平方公里左右，严重受灾面积大约有半个平方公里，受灾房屋经过跟之前的照片对比，大概有三百余间的样子，至于伤亡人数，现在正在仔细统计当中……”秦方尘书记对岳山书记汇报道，“好在学校的建筑比较坚固，虽然也受到了泥石流的侵袭，但是没有垮塌，学生们安然无恙，这是今天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说起来也是巧得很，原本康城镇的这所学校，属于是比较早期建设的房舍，有些都已经很陈旧了，算得上是危房，不过在不久之前，有个镇上的老板发财了，高兴之下就投了一笔钱来建了新学校。
城建的包工队是镇上的人，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结果这学校就建的牢固无比。
虽然说这学校距离泥石流爆发的地方也比较近，但是外围的两道石头围墙极大地抵御了泥石流的侵袭，再加上有一片比较密集的松树林的抵挡，所以受灾严重要轻得多，等到了学校的主要建筑那边儿，已经没有多大的威力了。
只是四层楼高的学校，最下面一层依然是被淤泥给包围了。
老师们紧急带着学生们退到了上面几层，总算是没有被淤泥给陷住，但是下面一层完全就被淤泥给包围了，教室里面的泥浆深度也超过了一米。
可以想象，如果当时不是跑得快，下面一层的学生们，很有可能也会出现重大伤亡情况。
毕竟一般在一楼上课的学生，都是低年级的学生。
“救灾工作依然要进行，而且要昼夜坚持。”岳山书记听了之后，就强调了一点，然后又表示道，“善后工作同时开展起来，一是查明事故原因，追究责任，处理赔偿，二是查明具体受灾人数和伤亡情况，我考虑向中央作出检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省之首的岳山书记，难免会承担一部分责任的，向中央作出汇报也是必须的态度。
否则的话，难免会受到各方面的非议，甚至是导致上级对他在河东省的工作产生怀疑。
按道理说，这一次的事情，主要应该是政府事务，跟书记没有多大的干系，可是河东省的省长迟迟不能就位，他这个书记就难免要多担负了一些责任，这也是运气不好吧。
放下了电话之后，秦方尘就开始跟叶开商量起来，这个事情要如何处理？
“东山市长孟昭迟迟不到，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叶开对此表示了严重的不理解，“据我所知，孟昭应该就在东山市的，连秦书记和我都赶到了，他怎么还没有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是怕什么呢？！”
“……”秦方尘书记虽然不大清楚孟昭为什么不来，但是看到叶开这么杀气腾腾地针对孟昭，心里面也是一跳，旋即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听说在河东省驻京办之前召开的会议上，孟昭不知死活去踩叶开，结果被叶开反踩了一顿，两人可能在这件事情之后，就有了过节，此时孟昭的属下地盘儿出了大乱子，那么叶开揪住他的小辫子穷追猛打，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况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孟昭迟迟不能现身，这本来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秦书记，事实上我这一次过来，是坐着直升机过来的，所以赶到事发地点的时间，比您还要早两个小时。”叶开又对秦方尘书记说道，“当时的情形，我都利用航拍设备被拍了下来，相对于地面上所见，可能要更为清晰一些。另外还有一些视频资料，也是为了事后方便查看的重要资料。”
“哦？没想到你还做了这些准备……”秦方尘书记听了，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联想到叶开的身份背景，他坐直升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叶开就把那些照片拿了出来，让秦方尘书记观看。
“让县里面把康城镇的地形图给拿过来，做个对比。”秦方尘书记立刻就对秘书说道。
秘书很快就出去了，然后将康城镇的规划图找了出来，虽然是手绘的，但是大部分的房舍和建筑物，都在上面做了标注，此时跟受灾之后的实际照片一作对比，立刻就能够判断出受灾情况有多大。
而根据照片上面的情况，也能够大致推算出那些建筑物里面，应该已经没有生还者了。
他们几个人立刻就凑到了一起，根据镇子里面提供的人口资料，大概在那里推算了一番，最后估计出来的死亡和失踪人数，大概是在三百人左右。
当然了，这个应该是属于镇上的居民和新兴公司的正式员工的人数，至于说打工者的人数，现在却是无法准确地估计了。
不清楚的数字，必须拿到新兴公司的账目清单，通过每个月发薪的数额，来进行推算，才能够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来。
“新兴公司的总部，是在东山市里面的，不过我们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老板，人已经跑了。”叶开对秦方尘书记说道，“现在想一想，我还是有些经验欠缺，当时就应该查封了他们的总部才好，那里应该是有一些有用的文字资料的，比如说账册之类的东西。”
“老板跑了，但是会计之类的未必就能跑了。”秦方尘书记说道。
但是他的这种推断也未必就正确，要知道很多矿老板的会计，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旁人他们是信不过的，所以一块儿跑路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不管怎么样，先把他们公司给查封了再说，看起来我们得去东山市了。”秦方尘书记说道。
“光是查封的话，倒是不需要那么着急的。”叶开说道，“叫我的两名警卫直接去东山市警局，调动人手去办理这事儿就可以了，他们是中警局的人，在这方面有优势，只是不清楚东山市警局方面的人，是否靠得住。”
秦方尘听了，顿时就点头赞同了。
他也知道，地方上的这些人，如果想要糊弄领导的话，办法是很多的，但是如叶开所说，他的两名中警局的警卫过去办理此事，还是比较可靠的，至少对于市警局方面的压力会比较大。
中警局的人员出面，至少接触的对象们就会认为，此事已经通天了，那么只要不是涉案太深的人，都不敢再耍什么花样儿了。
而且地方上的人，对于中警局的人，确实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看着他们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儿。
秦方尘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留好那些原始证据，然后才有可能查明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