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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丢了只鼓鼓的的锦囊,然后策马而去。
“有人在前面开路了,我们快些跟上去吧。”楚质微笑说道,拉着楚珏尾随其后。
有了十几仆役在前面挡驾,花街的妓女们果然不敢轻易上前纠缠,等这一行人浩浩荡荡消失在这条街道后,被惊吓住的几个行人这才敢开口指责起来,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缺乏管理之评语滔滔不绝。
“兄弟,你不看看他们是哪家子弟,就敢胡言乱语,小心自找没趣。”有知情之人,认出了锦衣少年身份,纷纷拉着熟悉的好友予以告诫。
白矾楼前,车香飞盖多不胜数,虽是在夜晚,却呈一片***辉煌的场面,与刚才的烟花之地不同,白矾楼里也有女伎妓女招揽生意,可人家都在阁楼时而,在门在迎客的是十几个笑容灿烂的伙计。
“嗯,是这里没错,大哥已经进去了。”楚质说道,拉着还有几分胆怯的楚珏迈步前行往白矾楼而去。
“两位公子请进。”白矾楼的伙计亲切笑道,根本没有询问什么,直接放人进去,楚质从容微笑示意,轻快向楼里走去,进入几层门户,回廊弯转,松竹夹边,院落奇石旁百花盛开,各种乐器之声似断似续,宛转哀怨,轻快悦耳,令人魂销。
楚质抬头往上看,只见二楼红窗斜掩,帘幔虚卷,有几个影绰窈窕少女,在弹奏唱词,词句精妙,声清韵美,令人陶醉,白矾楼实在是太大了,厢房阁楼不在少数,轻薄纱帘里只见人影晃动,欢声笑语回荡楼中。
走过一条长廊,这才算是进了白矾楼的内厅之中,这里摆着数十张桌席,其中大半已经有人落坐,席间觥筹交错,劝酒交淡之声交织掺杂,喧嚣吵闹之极。
“两位公子是在这里落坐,还是上二楼雅间?”内厅门前,一位相貌娇丽有少女声音甜美说道。
厅中情况一目了然,而且吵闹不堪,当然不可能在这里设宴,楚质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自然是二楼。”
“两位公子请慢步。”少女俏脸笑颜如花,领着两人来到楼梯之前,却没有跟随之意。
到了楼上,一阵清香弥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二楼当然不像楼下厅中的场景,中间是架空的回廊相连,楼内建成套间,分隔成各个雅间厢房,每个厢房也分等级,而且都有专人在内服侍。
“二哥,现在怎么办?”路过几个厢房,不小心瞄见了些不堪入目,让人热血***的景象,楚珏不由有些面红耳赤,不敢再随意观望了。
“应该是这里了,我们仔细找下。”楚质轻声说道,白矾楼虽然还有第三层,不过上面的厢房雅间价格更加昴贵,应该不会在上面摆设宴席的。
顺着回廊走了几步,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质连忙上前拍其肩膀,轻轻笑道:“好啊,你居然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白矾楼,也不叫上我们,真不够意思。”
“景纯、文玉!”回过身来,高士林惊喜交集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来得,莫非我们就来不得,若是我们不来,岂是发现不了你一人独自享乐之事。”楚质故作不悦,笑了下,长叹说道:“才卿,我们之前真是错看你了,以为你是一个对朋友仗义之人,没有想到你居然……。”
余音未尽,意味犹长,末了楚质还摇头晃脑,满面惋惜。
“我知道错了,老规矩,今晚还是我请客赔罪。”高士林苦笑道,心里滴血悲痛,好不容易从姐夫那里要来银子,听说白矾楼今晚很热闹,想过来见识一番,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楚家两兄弟。
“就知道才卿是个仗义厚道之人。”楚质大笑说道,亲切的搂着高士林的肩膀,这回就算找不到楚俭,晚上的活动也要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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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六十九章 聚众
“慢着,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的,莫非……。。***”高士林俊逸不凡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似君子的笑容。
“自以为是,心中必有所思。”遇到了熟人,楚珏似乎也恢复了自然,闻言冷冷的评价起来。
“咳,我是说,你们不会也是为开封府晚上设下的举子宴会来吧。”这点打击高士林怎么会放在心上,脸都没有红一下,睁着清亮的眼睛说道。
“是啊,来看下热闹,熟悉气氛,为日后作准备。”楚质笑着说道,丝毫没掩饰自己目标的意思。
“景纯果然是个爽快人。”高士林笑道:“不过今晚的宴会可能另有热闹看。”
“什么热闹?”楚质顺着问道。
“听说今晚宴会只请五十位举子,这可比往年少了百多位,而且还在这个地方设宴,其余举子怨意似乎很大啊。”高士林神秘说道:“好像有人提议要前来向赵学士请命,响应者不在少数。”
似乎是为了应正高士林的消息准确无误,回廊的另一边立即涌来一群学子,任几个俏丽少女如何劝说,丝毫不为所动,径直朝中央位置走去。
“走,去看完热闹再请客。”高士林兴致勃勃说道,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白矾楼二层,大约有六七十个厢房,又以风花雪月四阁厅最大,适合举行大型宴会,而今晚的举人宴就设在月字阁内,已经把情况打听清楚的举子们,在几个熟路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月字阁门前。
不过月字阁里面的人似乎也清楚外面的情况,如今紧锁大门,举子们不得其门而入,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见到这个情形,举子们顿时没有了主意,只能面面相觑,纷纷议论起来,都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都这样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气势一滞,立即有人想打退堂鼓,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做出顶撞上官的事情,若是追究起责任来,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我觉得也是,今晚就算了,明日再到开封府衙门去说理。”胆怯的不只是一个人,附和的不在少数。
“事已至此,岂能说走就走,赵学士处事不公,我等心中不服。”这句话立刻得到大部分举子的赞同。
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来冒出二十几个面容凶狠的壮汉,在举子们错愕之时,挡在了月字阁的门前,目光带着不善之色盯住众人。
“你们想做什么?”文弱举子们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当然也有胆大之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大声喝道,这时举子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能惧怕这些粗野之人,纷纷又围了上去。
“景纯,这回可热闹了。”高士林嘿嘿笑道:“若是开打,那这些汉子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举子们也会背上个辱没斯文的名声,日后的前程就难说了。”
高士林倒是小瞧了这些举子,聪明理智的人不在少数,眼见事态朝恶劣方向发展,立即出言劝阻同伴,事态也随之得到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想聚众闹事不成?”僵持不下之时,月字阁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出来喝道,来人当然不会是翰林学士赵概,不过却是开封府的通判张式,可能在赵概看来,些许小事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面。
“我等不敢,只是想让赵学士给个说法。”从秀才到举子,除了少数特例,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正是气血方刚,年轻气盛之时,容不得别人小觑,遇到自己觉得不平之事,也不会静下心来考虑,只要有人稍微撩拨,心里立刻冒出火花来,丝毫没有顾及后果。
“说法,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张式言温气和道,心中却冷笑,十数年的宦海沉浮,早已经把他当年的棱角锋芒磨平,只觉得这些举子的行为非常可笑,丝毫没有为其打抱不平的意思。
“这位大人,我们并非有意前来打扰,只是觉得赵学士如此做法,似乎是有轻视我等之意。”一个举子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感到很为难,本不想惹这个是非,但是事不从人愿,举试排名第五十一位的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旁人的冷言挑拨,自古以来,读书之人就有心高气傲的传统,要是相差悬殊也就罢了,可是就差一名,该享受的待遇与他无缘,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淡然处之,况且还有人拿以前的惯例说事,一时气愤跟着来了。
“举试已毕,尔等不思潜心修学,以待来年贡试,却计较与宴会之事,哪里还记得圣人古训,丝毫没有一点君子之风,如此品性,以后如何为朝廷社稷效力。”张式心中虽然不屑,不过也知道这些举子,以后的前程难以预料,不可妄加得罪,所以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扬声呼道:“如今还聚众前来,似有威逼朝廷官员之意,实在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举子们顿时沉默了起来,回思一下,也觉得张式说的没错,哪怕真是赵概处事不公,道理站在他们这边,可是经过这样一闹,有理也变成无礼了,要是消息传传扬出去,不知道朝廷的大员们是否以为自己轻狂张扬,以至影响以后的前途。
举子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柳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科考落第就落第吧,非要写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招来当今天子仁宗皇帝的不满,一个进士及第就这样被一笔抹去了,说冤也不冤,说到底还是自身的原因,毕竟人家是天子,生杀予夺,就算真小气你也没有办法。
“想明白了?那就都散了吧,别影响其他客人的雅兴。”张式态度依然温和,还上前几步和声劝慰几句,举子们心里更加动摇了,靠后有部分人,也已经慢慢退后,准备离去了。
“可惜啊,没有热闹可看了,几十个举子,就这样被人三言两语打发走,真是……。”高士林惋惜说道,后面几个字故意说得很含糊,毕竟举子就在附近,高士林也不想触犯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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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七十章 以礼相待
白矾楼每层的顶部都结扎出山形的花架,其上装点有花形、鸟状等各类饰物,檐下垂挂流苏,使人未入酒楼前,就感受到了一种华贵的气魄,进入酒楼内,更可感到其壮美,其中最为华丽的自然是第三层。。neΤ
而如今三楼的某个雅间里,几个身穿袍服气度不凡的人正在商谈,其中一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尹赵概,而在旁边茶几优雅分茶的却是白雀书院的山长何涉。
“叔平,你这样做,怕是要引起不少非议。”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士轻声说道。
“为了朝廷社稷,我问心无愧。”赵概认真说道。
“叔平此言在理,不过,你的苦心未必被人理解,也有损叔平的名声。”何涉叹气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的热水轻轻注入几只茶盏内。
“其实叔平这样做,也是为了激励后进,让学子们愤发努力,完全出于一片好意。”儒雅中年文士笑着说道:“不过在白矾楼举行的宴会,恐怕连朝廷的琼林宴都有所不及呢,换成是我,怕也会心有不甘的。”
“这话也有道理。”几人轻轻笑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开封府财政不富裕啊,一次举人宴便要支出五千贯,每年一次,长此下去,开封府衙如何能负担得起。”赵概摇头说道:“我身为开封府尹,绝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本想上奏朝廷,予以禁止的,没有想到你们却反对。”
在汴梁城,一碗粗茶卖一文钱,一块糖也是一文钱,十文钱能买一斗粗粮,一百文钱能买一斤牛肉,一千文钱也就是一贯,能买一本当时正时兴的《杜甫诗集》,在洛阳花市上能买一枝名贵的牡丹花魏紫,十贯钱能买一身豪华的军装凯甲,还可以在汴梁城郊外买一亩不算贫瘠的农田。
百贯钱可以让一户普通人家一年衣食无忧,千贯钱可以在城中买上一座雅致院落,而举办一次宴会却要花五千贯,生性简约的赵概心中肯定不同意。
“叔平,这样做的话,引起的可不只是非议啦。”一个有些消瘦的中年人笑道:“不仅政事堂那关通不过,怕是连官家也不会同意的。”
“其实还是宽夫的主意妙,把地方换到白矾楼,人数减去大半,不仅可以减少开支,非议也少去许多,而且为何如此行事的理由也帮叔平想好了。”何涉含笑说道,轻轻将茶汤分予几人。
“何学士煮的茶越发香甘淳厚了。”几人接过茶,嗅着久久不散的茶香,连声赞叹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几下轻轻响声,听到示意,一个娇美的少女走了进来,盈盈施礼,柔腻腻软绵绵说道:“几位官人,大管事说,楼下的事情如果官人们不予理会的话,那就由白矾楼出面解决吧。”
“嗯,张式还没有把事情办妥?”赵概额眉微锁,按理说以张式的能力,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举子们也应该散去了啊。
“大管事说了,既然人来了,那就是白矾楼的客人,我们岂能拒之门外,不如由白矾楼出面解决,几位官人觉得如何?”少女柔柔笑道。
“难得苏小姐有此兴致,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儒雅中年文士饶有兴趣道:“冒昧问一句,苏小姐准备如何处理这事啊?”
“文相公问了,奴家岂能不答。”少女抿嘴微笑,姿容秀雅,轻言细语道:“既然来的都是文人雅士,那按白矾楼的规矩,自然是以礼相待了。”
“好一个以礼相待,那我等就拭目以待啦。”雅间内的几人,似乎对所谓的规矩知之颇深,闻言相视一笑,纷纷露出几分意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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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楼二层,在张式的劝说下,举子们也没有再作坚持,毕竟因为他们的原因,回廊之中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若是真的闹执起来,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才卿,没有热闹可看了,那我们是否……。”楚质轻笑道,语气中蕴含明显的暗示。
“知道了,左边有个雅间,布置优雅,窗口临空而设,夜风徐来,很是不错。”高士林没有好气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楚珏诡异一笑:“特别是还有几个可人儿,最喜欢的就是像文玉这样的翩翩俊逸少年。”
楚珏微微一椤,随之明白过来,细嫩的俊脸泛起了红晕,轻哼一声,把头拧了过去。
“才卿啊,听说第一次是有红包拿的,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这样的说法?”楚质笑了下,轻声向高士林打听起来。
有这回事吗?自己怎么不知道,高士林心里也有些莫明其妙,望了眼面带微笑的楚质,输人不输阵,不能让小瞧了。
“呵呵,还是景纯经验丰富,居然连这等隐秘之事也一清二楚。”高士林笑着说道,心中一片气苦,唉,有个严厉的姐姐真不是件好事,管教得这般紧,想想其他同龄人描述的美妙场景,看好友的模样,想必也经历过了,比较之下,自己真是没有面子,偷瞄了下脸红的楚珏,高士林心里有些平衡了,幸好还有人与自己一样。
三人勾肩搭背走了几步,路过一间半掩门的厢房时,只听里面飘出惊讶之声:“好像是高家的小子。”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百灵歌唱,婉转而动听,似乎有人叫自己,高士林迷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