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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名下的工坊里卖出的各种家具,现在除了朝会上仍旧用着传统的座席,南宫各官署也开始换上新式的桌椅,倒也颇受欢迎。
“如今帝国的边患主要就是鲜卑人,眼下鲜卑有内乱之忧,两位有何看法?”两人坐下后,刘宏开口问道,皇甫规和臧都是帝国的名将,对边事经验丰富。
“臣以为可以拉拢宇文氏,使其与檀石槐相对峙。”皇甫规率先开口道,眼下帝国的情形他清楚不过,还不到大规模对草原用兵的时候,若是那些胡人自相残杀是最好不过。
“太尉之言,臣也以为极有道理,檀石槐一代枭雄,而且志向不下,鲜卑人若是统属在他手下,始终是帝国的心腹之患。”臧在一旁附和道,从孝桓皇帝时期开始,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下连年犯边,当年孝桓皇帝甚至愿意封王和亲以换取平安,也被其拒绝,从那时候起,檀石槐在他们心里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朕也是如此认为。”刘宏看到军事上这两个重臣和自己意见一致,心里放松了下来,对他来说,鲜卑人自己打得越厉害越好,他现在需要时间,将西北的羌人问题彻底解决。“这是破羌将军送来的奏章。”刘宏将凉州送来的段密折给了皇甫规和臧,现在白马氐和月氏胡在帝国的支持下和东羌打得热闹,而段趁着这段时间按照他的意思对金城的凉州本土豪强施压颇强,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
皇甫规和臧看着段送来地奏章,都是皱起了眉头,虽然段只是寥寥几句话,可是他们还是看出了凉州金城一带的严峻局势。段打仗的确了得,就算把他们和张奂加一起也不一定有他厉害,可是他在政治上却没什么远见。
这一次凉州局势如此,少说也和他逃不了干系,虽然天子让他惩治凉州的地方豪强,可是也没让他操之过急。想到这里,两人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同僚。
“朕已经派人去凉州,让破羌将军暂时缓和一下对金城的态度。”看着直皱眉头的皇甫规和臧,刘宏开口道,凉州边境地地方豪强必须除掉,只是确定鲜卑人无力侵犯边境前,他不愿太早有动作。
“陛下。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尤其是金城一带的,说句难听点的话,根本就是一群叛逆,以前羌人数次叛乱,都有他们在暗中参与。想要凉州太平,是非除去他们不可的。”皇甫规开了口,他看得出天子有铲除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的意思,对此他是极为支持地,而且用武力对付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在朝会上也不会受到抵制,对于山东和山西的士人来说,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就是一群叛贼。
看到皇甫规一脸的杀气,刘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还是低估了帝国的士族对凉州边境地方势力地敌视。这些大多是改换汉姓的羌人豪强从未得到过帝国的士族承认,就连山西士人也一样,建宁以后,国政好转,山西士人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和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合流,他不必太担心日后武力解决凉州问题。
“太尉说得不错,这些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其实就是一群叛贼,不除去他们。羌乱是难以解决的。”刘宏做出了决定。只要鲜卑人陷入内乱,他就要把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解决掉。
“臧卿家。朕打算让你出使南匈奴一趟,让南匈奴骚扰牵制鲜卑人。”刘宏看向臧道,单凭宇文莫槐一人是难以阻挡檀石槐的,他要给檀石槐多找几个敌人。
“喏!”臧领命道,南匈奴的伊陵尸逐就单于半年前去世,如今即位地是他地儿子屠特若尸逐就,年轻时曾为匈奴侍子,对帝国也算忠心,让他出兵骚扰鲜卑也不是难事。
翌日朝会上,刘宏将鲜卑一事列出来讨论,结果不少人都提出出兵攻打檀石槐,杀之以立汉威,震慑草原各部,算起来自从孝桓皇帝以来,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彰显兵威了,更多时候都是在忙于平定羌人的叛乱,现在国力恢复,不少官僚都觉得是时候给连年侵扰边境的鲜卑人一点教训。
刘宏当然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出兵,现在宇文莫槐和檀石槐还没有打起来,若是现在帝国出兵,反而会让鲜卑人在压力下重新团结到檀石槐麾下,到时宇文莫槐孤立之下必然速败。
虽然没有答应出兵,不过刘宏还是取消了给鲜卑人每年的岁例钱,自从孝桓皇帝时候起,每年都会赐给鲜卑人二亿七千万的岁例钱,说是赏赐,其实就是拿钱买太平,建宁以后,为了内政,刘宏咽下了这口恶气,不过现在他是不会再拿这笔钱给鲜卑人。
半个月后,得到雒阳发来的天子诏令,护乌丸校尉卢植压下了麾下将领请战的情绪,勒兵严守边境,坐观鲜卑的局势变化。
并州,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则接待了从雒阳赶来地中垒校尉臧,他和臧也是旧识,“屠特若尸逐就比他父亲要对朝廷忠诚得多!”听完臧地来意,张奂开口道,这几年他守在并州,训练士兵,没有再向南匈奴征过一次兵,再加上南匈奴败给鲜卑人,现在重新倒向了帝国。“这几年南匈奴情形如何?”臧关心的是南匈奴现在地情况,当年窦宪勒石燕然,本来按照当时朝廷的意思,是将南匈奴赶出阴山以北,以绝后患,结果窦宪为了个人的名望而不顾大局,才让南匈奴存续至今。
“不太好。”张奂答道,“鲜卑人崛起后,南匈奴越来越衰败了,如今人口不到五十万,若是我现在出兵的话,一战就能打得他们四分五裂。”
“现在还不是时候。”臧摇头道,“如今我们的大敌是鲜卑人,檀石槐不死,南匈奴就不能灭,否则的话只是便宜了他们。=”
“这个我自然知道,天子是不是打算对凉州那些人动手了。”张奂应和道,接着问起了凉州的事情,并州和凉州就挨在一块,这几年段在凉州干得事情也知道一些。
“只要鲜卑人内乱,天子就打算除去那些人。”臧也不愿意瞒张奂这个旧识,更何况以张奂之能,即使他不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天子时机选得不错,现在东羌自顾不暇,西羌给段纪明杀得吓破了胆,没有那些羌人引为援兵,金城的那些人掀不起多大风浪。=”张奂话语里透出了几分杀气,他以前和皇甫规在凉州一向都是以安抚政策为主,便是因为这些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过去帝国是没有实力收拾这些人,现在三辅一带农业生产恢复了大半,荀爽等人更是将山西一带经营得铁桶一般,也不怕他们造反。
“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和段纪明是一路人。”看着张奂一脸的杀气腾腾,臧笑了起来,打趣道。
“我和段纪明最多算是半路人。”张奂摇着头,接着也笑起来了,段一旦起了杀心,可不管其他什么,杀干净了再说,哪像他和皇甫规考虑那么多,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和皇甫规想得太多,所以打仗才不如他。
在张奂大营里逗留了一夜后,臧便带着出使的队伍往南匈奴的单于庭去了,随行的还有天子派出的商队,若是臧对天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也就是觉得天子市侩了些,他堂堂的帝国使节,身后跟着一支商队算是什么事。
半个月后,臧到达了单于庭,对于刚即单于位才半年多的屠特若尸逐就来说,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亲自带人迎接,他尽管是单于,可依然只是大汉的臣子,而臧是代表天子来的,他自然不能怠慢。
将臧一行人接近单于庭后,屠特若尸逐就看着跟在臧等人身后的商队道,“臧大人,他们这是?”
“他们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商队,带了一些货物,想必各位会很喜欢。”臧当然知道这些天子派出的商人带来的烈酒,对这些匈奴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屠特若尸逐就也没有多问,有商人来,他自然是欢迎,这几年通过边境贸易,各部用牛马交换了不少的布匹粮食还有铁器,普通牧民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当臧和屠特若尸逐就走进单于帐的时候,单于庭外面,那些来贩酒的商人已经在匈奴贵族聚居的帐区外,搭起了台子,开了几坛酒,摆出大碗倒了数十碗,一字排开。
被酒香引来的匈奴贵族在尝过这种高度烈酒以后,都是眼红脖子粗地争抢起来,对他们来说,这种酒才是男人喝的,因此在听到这种酒酿制不易,在大汉也只是极少数人能喝到,全都卯足了劲用自己部落的好马来换这些酒。
正文 八十九。官制
更新时间:2009…5…13 17:59:27 本章字数:3471
建宁六年,雄极一时的鲜卑人陷入了内乱的阴影中,宇文莫槐在东部拥兵自重,实力强劲的几个大部按兵不动,观望着局势,而檀石槐则在高柳养伤,同时安抚着人心惶惶的部众,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局势下,檀石槐和宇文莫槐保持着军事对峙。
弹汗山,高柳,鲜卑大王帐内,檀石槐看着座下几个战战兢兢的汉人谋士,心里一阵发苦,崔先生的死让这些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进言了,想到这里,他看向坐在下首的儿子和连,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
檀石槐知道宇文莫槐其实是被算计的,可就算他肯既往不咎,但以宇文莫槐的心性,是绝不肯相信自己的,这一场仗看起来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你们都下去吧!”檀石槐看着忐忑不安的几个汉人谋士,朝他们挥了挥手道,连同儿子和连一起让他们离开了王帐。
“厉头,让和连堕马而死吧!”等儿子离开王帐后,在人前总是精力充沛的檀石槐脸上露出了疲态,他身后的两名侍卫中,如狮子般雄壮的一名大汉应声后离去了。
檀石槐舍弃了自己的儿子,他一直都想效仿汉人建立王朝,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为鲜卑之主,可他的长子早死,才选择了和连做自己的继承人,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个决定是一个错误。
三天后,和连在外出狩猎时堕马而死,檀石槐将死去长子的儿子魁头接进了王帐。这个时候他麾下的汉人谋士都明白和连地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宁城,护乌丸校尉的治所,卢植对于鲜卑目前的局势很不满意,檀石槐和宇文莫槐都是采取了守势,宇文莫槐实在没有魄力,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对他不利,只要檀石槐一旦伤愈,以他过去积累的名望,很容易再次召集各部将宇文氏一举荡平。==而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符合他所预期的。
通过卢植的奏章,远在雒阳的刘宏很快就知道了鲜卑目前的局势,然后下达了一道密诏给在幽州地亲卫参军营,让他们派人和宇文莫槐接触。
对于刘宏来说,鲜卑人这场内战,越早爆发越好,绝不能给檀石槐积蓄实力,以雷霆之势荡平宇文氏的准备时间,现在帝国内部大运河的工程已经按部就班地展开,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魏郡五百里河道沟通沁水后。从冀州往雒阳来起码能节省大半的时间,而且船运货物也比陆路的吞吐量更大,更便捷。现在凡是涉及到大运河河段的各地豪强都是卯足了劲要争抢本地的河道利益。
对帝国而言,虽然让出了今后五十年河道利益的四成,但是却是值得的。
去年魏郡本地豪强拿出来地钱粮最后不但养活了近三百万人,挖通了五百里河道,更将魏郡本地的官道也重新拓宽修整了一番。(隋炀帝用一百万人在半年里挖通了三千里河道,书里用六十万精壮挖五百里河道其实不算什么。)
司马防主持了整个魏郡河道工程,最是清楚不过去年一整年里帝国得到的好处,先不说挖通的河道和拓展的官道。光是那迁往扬州的六十万流民对日趋拥挤的中原就是一个很好的缓解,如果整个大运和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十年内可以向南方迁徙近千万的流民,荆州和扬州虽然也有豪强,可是比起自古就是帝国腹心的中原一带,荆扬地地方豪强不足为惧。到时大运河开通。调动军队南下也更加方便。
尚书台内,听着回来述职的司马防报告,刘宏更在意的是在整个工程里,太学前往的那批学者和学生所发挥的作用,他们利用了杠杆和滑轮制作了不少工具,让整个工程省力不少。
司马防离开后,程昱的报告也送到了,刘宏就从没有想过可以禁绝官吏地贪墨。因此整个魏郡地五百里河道只要不是涉及工程质量和太过过分。他让程昱不必太过严厉,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最后整个魏郡的河道工程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对于魏郡的官吏来说,天子拿出了三千万钱作为对他们的奖励,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入,因此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动河道的手脚,这太平钱不要,去拿那烫手钱,他们也没有那么蠢。
实际上,如果按照市价五十钱一石的价格算,刘宏从魏郡本地豪强得到地钱粮算上他们地捐募一共超过了七亿钱,除了养活了三百万人一年,并让六十万人可以一路迁往扬州的花费以外,还盈余了近亿钱,足够重新整训魏郡地郡国兵部队,裁汰老弱,恢复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权。
建章宫内,三公如杨赐,刘宽等一批被刘宏视做帝党的心腹臣子,在了解了整个魏郡运河段带来的好处后,都是大为惊讶。当刘宏表示将从盈余的钱中拿出两千万钱来赏赐给他们时,杨赐等人都是推辞不已,不过刘宏还是执意将钱发了下去,对他来说,只要帝国的高层和自己步调保持一致,付出些许钱财也算不了什么,只有集权才能让帝国迸发出最强的力量,这就是他所坚持的理论,当然这些被他看成体制内的心腹臣子若是和他起了根本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除去他们。
在掌握了军队以后,刘宏开始逐渐强硬起来,建宁五年里,大批他认为不合时宜的帝国官僚被清理,在他看来帝国需要的是一个高效率的行政机构,而不是每天在朝会上争吵一些小事。
刘宏现在在朝会上建立起了忠于自己的帝党,而这些人成分复杂,山西士人和山东士人的地域对立,寒庶和高门的出身敌视,各种因素让他们无法互相联合,正方便他统御,而且密谍司如今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只能在雒阳在各家附近布下眼线的组织,在雒阳绝对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搅事。
“今日召集各位过来,主要是朕打算改革官制。”刘宏看着杨赐等人道,现在帝国的官制早已经名存实亡,三公也只是一个摆设,真正主持政务的还是尚书台。
听着天子说出的议题,杨赐等人心里都知道,这改革官制绝对是大手笔,恐怕天子是要借着官制变更,将朝会上再次收拾一遍。
“文先,将朕写的章程给各位大人看看。”刘宏朝身边的杨彪点头道,对于帝国的官制他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现在帝国的政治已经大体稳定下来,是该搭建一个新的权力架构了。
杨赐,刘宽等人很快看起手里的章程来,天子居然直接废除了三公职位,将尚书台改为内阁省总掌全国政务,设六部对应一应事务,同时拔高御史台,除此以外另设枢密院和龙渊阁。
内阁省,设宰相七人,协助天子一同商讨国政,做出决定后交给下属的六部进行实施。
御史台,分为左右两院,各设御史大夫一人,副手两人,左院掌纠察百官,右院掌纠察地方。
枢密院,设总长一人,副长六人,下设参谋处,专门负责对外军事作战,至于训练,后勤则由六部中的兵部负责。
龙渊阁,从太学挑选饱学之士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