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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襟扣已经快到腰上,我还未将它扣好,忽觉身子一轻,腰间紧紧环了一双手。
我浑身一僵,伸手去掰那双手,“慕渊,你放手!这荒山野岭的,绝对不行!”
他铁壁一松,轻松一转,将我抵在身后石壁上。
我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瞪他,“慕渊,你疯了!”
又惊觉他上身未着寸缕,我这手按在他胸膛上,一时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一只胳膊将我抵着他的手挡下去,身子向前一压。随后,是他迅速贴过来的唇,攻城略地。
我脖子一痛,伸手推他,“唔………慕渊,疼……”
他却丝毫不停。没有听到一样,反而更进一步。
他伸手抬我的腿弯,双脚离地,我有些慌了。身前才扣好的衣裳又被他扯开,一阵凉一阵热。
“慕渊,你别…”
“啪”的一声,有什么落地。
我低头,看清了,是慕清送的那串珠子。火光照耀下,那串响云珠正发出耀眼的光芒。
慕渊显然也看见了,他蓦地停了动作,将我放了下来。
我拢紧衣裳,弯腰将那珠子捡起来,收好。
他没有说什么,捡起我刚才换下的衣服,重新走到火堆前,一件一件搭在架子上。
他就坐在火堆前,我没有过去,只远远地站着。
他终于开口,“你不用怕,刚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见我站着不动,他又补充道,“那边凉。”
他堂堂七王,将来天下的主人,总不至于出尔反尔。我走到火堆旁,在他对面坐下。
这雨一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下午时候,站在山头能清楚看到,破裂的河堤口,正对商河村庄。
慕渊他心里,一定比我还要着急吧,如今他与我困在这里,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河道督监霍松说,时至今日,商河的大量银钱,仍有一半流出,落入爹爹之手。
爹爹在商河只手遮天我信,可他早就告老还乡,还要这么多银钱做什么。况且,他如今无官无职,行事打的又是谁的旗号。我不信,光凭他所谓前相爷的余威还能在商河畅通无阻。
我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依我对爹爹的了解,还有他信里的说辞,贪财不可怕,我怕的是,万一爹爹做的事真与慕渊有关………
我怕离了庙堂,爹爹还是不甘心。
倘若他真的是要暗中与慕渊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慕渊就在我面前。
山洞外,暴雨滂沱,已经看不见天地。
“这场雨过后,定有百姓要受苦,慕渊,你打算怎么办?”
他将我的衣服翻过来继续烤着。“河堤溃决,是天灾,亦是人祸。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自然是办贪官,救灾民。”
“灾民是要救,难的是这办贪官。楚延,你说说,这贪官,该怎么个办法?”
呵,他这是试探我来了。
“我,我不知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贪官之害,犹如蚁穴。是以,惩戒贪官,绝不可手软,按律,当诛。”
他果然,要下手了。且他这话说的明白,并未有要瞒我的意思。若这回查出来,商河乱象,的确与爹爹有关,他怕是不会轻饶。
“慕渊。我知道,爹爹为相,称不上清廉。可他如今已经自食恶果,离了朝堂,又年事已高,也兴不起风浪,你能不能………”
他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楚延。你在心虚。”
他直白地戳破我的心思,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得承认。
“七王爷,你说的都对。没来商河之前,我是跟你置气来着。我赌爹爹良知尚存,不会贪污百姓的救命钱。可如今,我只担心我爹,我担心那个老糊涂暗地里跟你作对。他若在我眼前,我恨不得将他手脚都绑了,让他给七王你叩首,服软认错。”
他冷笑一声,道,“楚延,按照你以前的套路,此时应该与我谈条件了。”
如果有条件,我一定会与他谈上一谈。可是,如今的他,呼风唤雨什么都有了。在他面前,我手里也没什么条件能拿得出手。
“七王爷,我手里,有哪一样能入了你的眼,被你当做值得一谈的条件呢?”
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道,“若我说你有呢?”
“我有?”
他什么都得到了。我还真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
我嗤笑,“七王爷别开玩笑了,莫说将来,就是眼下,你要什么没有。而我当真是除了空顶你一个七王妃头衔,其余什么都没有。不过呢,荣华富贵我享过,平淡无趣我也经历过。如今我楚延这条命。受得了就继续活着,受不了就一刀了断。反正,也没什么可牵挂的。”
面前的火堆噼啪作响,他问,“所以,刚刚悬崖边上,你那么轻易就能狠心将我一把甩下,宁愿自己坠了那万丈深渊?”
我只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好似有几分委屈,还有几分凄楚。听起来,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般。
明明,我舍的,是自己的命,不是他的。
他又道,“楚延,既然你说你什么都没有,那我就要你这条命。如何?”
我一怔,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要我的命?”
“嗯,用你的命,换你爹的命。无论他将来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我保他不死。怎么样?”
“呵,难得七王爷能看上我这条命。你既这么说,这交易,我觉得再好不过。你若要我的命,随时都能拿去。”
“好。楚延,从今日起,你整个人便都是我的。自今日起,你就得竭尽所能。将你自己这条命替本王照看好了。若你这条小命未经本王允许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你可答应?”
我补充道,“七爷,说白了,我就在您要拿我的命之前拼命对自己好呗。这有何难。不过,你也别忘了刚才说的话。”
“你这么理解,很对。你放心,我说到,便一定会做到。”
“既然七王爷如此爽快,那我答应你又何妨。”
他看了看山洞口,随后将架子上我的衣服拿下来,丢给我,道,“干了,快些换上。”
他这样子,好像山洞外随时有人要进来一样。
我接过他给的衣服,又想起刚才他的失控,并未着急动手换。
他却又说,“不必换了,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慕渊,你在说什么?”
他瞥了一眼洞外,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就有一群黑衣人从洞外进了来。那黑衣人身上个个手拿刀剑,身上披着蓑衣,看样子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慕渊还赤着上身,坐在火堆前。
洞口黑衣人中为首一人进来,将刀一横,指着慕渊道。“慕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慕渊拾了一根小木棍,挑着火花,冷笑,“是么。”
那人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手中刀一指,问道,“你,是他的女人?”
“额,我………”
听这话里的意思,若我说不是,与慕渊划清界限,他们许就能留我一命了?
098 山险(4)
此刻我俩这个样子,他赤着上身,而我穿着他宽大的里衣,我就是说不是也得有人相信啊。
那人蒙着脸,身上蓑衣还不住滴着水,我看了看对面的慕渊,道,“呵呵,算是吧。”
那人轻蔑看了一眼我和慕渊,又道,“想不到,七王爷死期将至,还有如此情趣,带了女人在荒郊野外翻云覆雨。”
慕渊没说话。那人转而对身后的众多黑衣人道,“把这个女人留下,动手!”
众人闻声而动,齐齐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慕渊将原本手里挑着火苗的小木棍送出,那为首的黑衣人警觉,旋身躲了,却不知慕渊是何时将另一支送出的。此刻那带着火星的木棍正扎在那人的膝盖处。
在看我对面沉着坐着的慕渊,一脸波澜不惊。
我不懂武功,可他竟能将脆弱易断的木棍用得如刀子一般钉入人的膝盖。
我想起慕清从北疆回来,接风宫宴那次玩的小游戏。也是他,将慕清射在靶心的箭一一从正中间劈开,不偏不倚。
这慕渊,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众人也许看出了他的伸手。不敢冒然上前。那中了木棍的黑衣人抚着膝盖站起来,再一次发号施令。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若不死,将来死的就是我们!你们忘了文斐的下场了吗!”
剩余的几人这才铁了心一般,亮出了刀剑,直冲我和慕渊而来。慕渊动作快,已经站起身来,挡在了我面前。
我手里还拿着他刚刚烤干的衣物。他从我手里把衣衫拿过去,转而披在我身上,道,“雨大风急,千万裹好了。”
我替他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关心我冷不冷。况且,他自己还赤着上身呢。
我忍不住提醒他,“慕渊,他们人多,你有没有把握?”
他笑,温热的手掌抚过我的脸颊,道,“刚才还说是我的女人,怎么,才这么会儿就不信我能护你了?你别忘了,你刚刚,连命都交给我了。”
为首黑衣人有些迫不及待,招呼身后人,道,“还在等什么,给我上!”
“慕渊,小心!”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大概就是慕渊吧。
可对方足足有十几个人,且各个有备而来携了武器,身手也不错。慕渊赤手空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外面下着大雨,逃是不可能了。
我分神的功夫,冷不防一支剑横到了眼前。冷冽的光闪过,我脑中一片空白,我一度以为,我楚延一生要就此了结了。
直到看着满地的尸体,我才知道,我还是低估慕渊了。
他走到我跟前,道,“怎么了,吓傻了?”
“没,没有。”
他胳膊上中了一剑,此刻还在流着血。
我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拉他在火堆前坐下,想替他把伤口包上。
他坐下。侧过头看我替他包扎的手,嗤道,“手都在抖,还说没有。”
末了,我在他伤口处用力一勒,只听他痛得吸了一口凉气。
与满地尸体共处一夜,我怎么都觉得有些恶心。空气潮湿,混合着血腥。
我皱着眉,问他,“慕渊,什么时辰了?还有,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左右。天亮了,能看清路,待雨小些,我们就能走了。”
我靠在他身上叹了口气,还有三个时辰那么久。
“天亮还早,你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就下山了。”
此时此刻,荒山野岭,洞外是大雨倾盆,几步之内是满地横尸。那堆篝火还在燃着,映在石壁上,气氛愈发显得诡异可怖。他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竟是说不出的安心。
或许,是因为熟悉吧。
“嗯。”
我是在他背上醒来的。
我醒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我身上也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前面探路的是高仪,身旁还有几个护卫一身狼狈地跟着。想是高仪带着他们在这山上冒雨找了一夜。
我醒来,第一件是便是摸我的左手手腕。
辛辛苦苦找回的那珠串儿,还在。
“慕渊,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况且,你胳膊上,还有伤呢。”
慕渊却说,“你若是想快些下山,就老老实实待着。”
他背着我走,的确是比我自己走还要快。我趴在他的背上,不在说话,他气息平稳,想来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山下的马车早就等着了。
回到住处,高仪一身狼狈还未整理,便立刻吩咐人送来了干爽的衣物。
“王爷,王妃,请换上吧。”
慕渊接了,道,“出去吧。”
“是。”
“等等。”
慕渊又将高仪喊住,“叫人熬碗姜汤来。”
“是。”
高仪出去,将门掩上。
慕渊利落。将自己的衣物拿了,三下五除二就动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果然很快就换好了,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又成了那个英姿勃勃的七王。
他看了看我手里仍拿着的衣衫,什么也没说,将门开开就走了。他走后,我才赶紧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了。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七王妃,姜汤煮好了,要不要现在给您送进去?”
我想起来,慕渊的确是嘱咐过高仪熬一碗姜汤的。
“哦,送进来吧。”
送汤来的是个小丫鬟,我以前从未见过她。跟慕渊来到商河的车驾上,除了我一个女眷,再无别人。因为路途远,又事出紧急,我甚至连浣浣都没带在身边。
她显然不是从七王府来的。豆蔻年华,身段初成,正是妙龄。再看她一身布衣,甚是朴素,想是商河当地人了。
我看了看面前她端来的那碗姜汤。正腾腾冒着热气。若是这么一大碗下腹,多大的寒气也消了吧。
想起慕渊,我问她,“小丫头,这姜汤,只有一碗么?”
她糯糯答道,“是。只有一碗。”
我拿了勺子轻轻搅动着,“为什么不多熬几碗,也好分给高仪他们。”
那小丫头说,“王妃您有所不知。方才,高先生派人去买姜和糖,可昨夜彻夜大雨,河堤又早就溃决,河道泛滥肆无忌惮,上百人口流离失所。就这么点姜和糖,都是向一户人家讨的。”
她看了看那碗姜汤,又催促道,“王妃,您快些喝吧,这姜汤要趁热喝。”
物资竟能匮乏至此,是我先前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些,慕渊不可能不知道。
我将手里的勺子放下,道,“我怕辣,这姜汤,还是留给你们王爷喝吧,他昨夜连遮身的衣服都没有。”
那小丫头又说。“王妃娘娘,王爷刚刚去厨房嘱咐过了,说您怕辣,要多放糖。这汤,应该不辣,您能喝的。”
面前这碗姜汤,热气氤氲。的确是弥漫着丝丝糖香。
“不了,还是留给你们王爷吧。他的身体若是垮了,这商河的百姓可就没有指望了。”
没想到,那小丫头是极认同我这句话的。
“王妃娘娘,您说的一点没错。这商河水深,积弊多年,整个商河漕运要道皆被楚相门生把控。哥哥说,这商河,非七王亲自来整治不可。哥哥当时与我说时,我还不信,七王爷怎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听这丫头的意思,她那哥哥好像很不简单。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你那哥哥又是什么人?”
她道,“回王妃娘娘,我叫霍菁,我哥哥叫霍松,是商河的河道督监。”
原来是霍松啊,他昨日才说了要将家里的妹妹遣来供我使唤,没想到这才一日功夫。他这妹妹果然来了。
我对那个霍松没什么好印象,便随便应付了一句。
“哦,河道督监啊,官职不大,却十分重要,或缺不得。”
再看面前的霍菁,形容比同龄人瘦小些。最奇怪的是,她衣袖的袖口处,还钉着一块不大不小的补丁。那补丁显然特意选了与衣服同色的布料。可惜,衣服时日久了,洗去了颜色,那补丁还尚新,依旧能看出来。
我道,“这个慕渊,都是不给他的臣工发俸禄的吗?”
那小丫头显然意识到我看到了她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