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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为何不要?”
我也不瞒他,“我今日去了城东古玩店,也看到了扳指口上的字。”
他低眉看了看我手里的那枚扳指,并未接过去,“这东西,父皇曾经送给母妃的。可惜,母妃走的早,父皇便给了我。至于别的。等两月后,它对我,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你放心拿着就是。”
他说的没错,两月后,他正式继承大统,登上皇位。这储君的象征,他就再也用不到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楚延,你上次说你怕死,那么,本王就将这扳指给你,将来,可以用这扳指的名义换你一命。如此说,你可放心了?”
原来,他说的那东西值很多命,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那枚白玉扳指,就这样留在了我手里。
自那日之后,我便每日早上趁慕渊在书房议事的时候给他送一杯茶。且从那以后,我去送茶之时,再也没碰见过素心。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将茶沏好,送到书房门口。书房里,照例是一众朝臣在与慕渊议事。依旧是高仪守在门口。
高仪见我,道,“七王妃,您来了。”
我今日托着的茶盘里,多放了一盏茶水。
“高先生值守辛苦,我今日特地多沏了一杯,高先生若不嫌弃,就用一盏吧。”
高仪道,“不了,尽忠职守,是属下本分,王妃还是给王爷送去吧。”
茶已经沏好了,且这茶水本就是给他准备的,我道,“高先生,可是嫌弃我手艺不精?”
他连连摆手,忙否认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手托稳托盘。一手拿起一盏茶,递到他面前,如劝酒般劝他,“高先生若是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就喝了这杯。”
高仪低头看看我拿着的那茶杯,终是接了,道,“那多谢王妃,属下喝就是了。”
高仪接过茶杯,将杯盖打开,一看见那茶汤,便皱起了眉。复又将茶杯端到?前,仔细嗅了嗅。
我见他这样子,问,“高先生,我这茶,可是有哪里不妥吗?看您这样子,怎么好像我在茶里下了毒要毒害您一样。”
高仪尴尬笑笑,道,“属下不敢。只是,敢问王妃,您在这茶水里,放了多少茶叶?”
我想了想,道,“哦,我见府里茶炉旁放着几个盛放茶的小碟子,我就将那碟子里的茶叶都放进去了。”
高仪又问,“那,茶炉旁一共有几个碟子呢?”
“嗯,应该是三个。”
高仪闻言又将那茶水放回了我的茶盘里。
“咦,高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仪道,“王妃,您有所不知,您所说的那三个茶碟子里的茶叶,每个价值一千两,这三个碟子加起来,就是三千两。您这茶水啊,属下怕是喝不起,您还是赶紧给王爷送去吧。”
说着,他将书房侧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不喝。我也就不在勉强他。
书房里,慕渊正端坐在案前,书案两旁站着几位臣工。因为是在慕渊府上,不是宫里,所以这各位大人来时穿的也随意,皆未穿朝服,也未戴朝珠。
这几年,爹爹离了朝,我也鲜少见这些朝臣。加上慕渊掌权后将机要处的职位悉数换成了他自己的心腹,且眼前这几人以前都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还都是些年纪轻轻的生面孔。
除了史家世子和傅大人,其余几人卸下朝服站在这书房里,我一时还真不知道他们各自担任的是个什么官职。
但看他们个个在慕渊面前随意站着,不是特别拘谨的样子,我大约也能猜出他都应该是慕渊信任之人。
我将茶盘放在慕渊的桌前,又将茶盏放在他面前。
“王爷,您请喝茶。”
慕渊看了看多出来的一杯茶。问,“今日怎么多出来一杯?”
我如实告诉他,“那杯本来是给高先生准备的,可刚刚在门口,他却说什么喝不起,硬是要我给你送来。这不。两杯,都归你了。”
慕渊还未说什么,一旁的史家世子听了沉不住气,上前道,“七王妃,你这是什么茶,竟然让高先生都说喝不起了?”他说着就自作主张端了一旁剩下的那杯,“来来来,让我看看。”
那史家世子低头往茶杯中一瞧,立马也皱了眉头。不过,他到是没说什么,轻轻吹了吹水雾,低头浅尝了一口。
我忙问他,“哎,史世子,我这茶,沏的不错吧。”
我不问还好,一问他恨不得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艰难吞下口中茶水后。他道,“七王妃,您这水里的茶叶,放多了知道吗!不管多好的茶,放多了也是要又涩又苦的,何况还是千金难求的碧珍。”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又说我,“我说七王妃啊,你这是暴殄天物知不知道!这么好的茶,可惜搁在你手里………”
我回头看了看慕渊,我每日都是如此沏茶的,他也每日喝的都是这样的茶。
我打断那史家世子,“史世子,这茶,七王每日都喝还没说什么呢,哪里轮到你嫌东嫌西的。况且,我这茶,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我随手拿起刚才他放在桌上的那盏,想尝尝是不是真如史世子说的那样难喝。
我本还想给自己申辩几句的,可在茶水入口的那一瞬间,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慕渊将几份折子扔到桌面上,道,“今日之事,就先到这里吧。至于商河之事,改日再议。”
“是。”
那几人行了礼,依次退出书房。
待人都走后,我问慕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慕渊从案后抬起头来,问。“告诉你什么?”
“当然是我这茶叶放的太多了,导致茶水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他端起我沏的那杯浓得不能再浓的茶,喝了一口,道,“延延,若我说了,你会改吗?”
他这话说的奇怪,仿佛在他印象中,我是一个毫不讲理,知错也不改的人。
“七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你说的在理,我自然会改。比如这茶,你若第一日就告诉我茶叶放多了,我又怎会白费你这么多银子。”
他指指自己身边的座位,道,“坐。”
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又说,“延延,我还记得,你刚嫁入七王府没多久,试着自己做了一碗汤端给我喝。我尝了一口,说你那汤做得咸了,让你多与素心学一学,你便与我赌气。第二天在汤里放了整罐的盐。且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你做的汤,哪怕是连放了整罐盐的也没有过了。”
我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七王爷,原来他们说的没错,以前是我整日无理取闹来着。想也是被爹爹宠坏了。不过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以后是再也做不出来了。毕竟,这茶壶容量有限,也盛不下多少茶叶。”
那茶如此苦涩,他竟又端了起来,喝了一口,道,“其实,你第一次做的汤,也没多咸。就像这茶水,其实,也没那么苦,习惯了就好了。我们以后还要生活在一起,总要迁就的。”
他说,我们以后还要生活在一起,总要迁就。
071 迁就(2)
可是他这王爷总共也没三个月就要登基了,到时候,哪里还有他迁就我的份儿,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得迁就他。
我看着坐在身侧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夜,我将那个盒子里的情丝剪下一小段,扔到水里的时候,那水中浮现的影像。
那张脸,与他现在一模一样。
清冷,刚毅。
我与他的故事。按照我从前的性子,大概能猜出一些来。
“慕渊,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何明明知道自己盐放多了,还要放更多的盐进去?”
他果然一脸迷茫,问我,“为何?”
我笑他,“七王爷,怪不得,你总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可这世上的女人只要闹。便都不是无理的,是你们男人不懂。”
他冷笑一声,问道,“你是说,你给本王放了整罐的盐,还有理了?”
他又语气不善地说了本王。我忙解释道,“七王爷莫生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没有想过,若你那日不同我提素心,我许就能给您省些盐了呢。”
“听你这意思,好像是你打翻了盐罐子,还要赖在素心身上了?”
这个七王,治国治军不在话下,可这情商,的确是低了些。
我耐着性子同他解释,“七王爷,这女人啊,都是会吃醋的。想我一个被人侍候惯了的相府小姐,肯亲自给你做汤,你嫌咸也就罢了,还拿出别的女人来与我比。这不明摆着说我不如那个素心吗。您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他转过身来,盯着我道,“那么说,你当时,是因为我提了素心才与我赌气的?”
其实,我连这事儿的来龙去脉都记不得了,又怎么可能知道打翻了他家盐罐子的真实原因呢?
“哦,七王爷,大概是吧。不过您放心,这种事啊,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临近中午,我站起身来。将他没喝完的茶收了,准备端出书房去。
他问,“你去哪?”
我道,“您刚才也说了,生活在一起,就要互相迁就。我怎敢让王爷您迁就我呢。我呀,这就回去,在重新给你沏一杯茶去。往后,我这七王妃若是有哪里当得不好,您直说便是。”
他不在说话,我将茶盘端到了厨房,顺便喊来了浣浣。这回,经过我亲自反复确认,亲口尝了,眼见茶汤也清亮不似先前浑浊,这才又给慕渊送去。
他看着我将茶重新放在他面前,颇有几分不可置信,道,“延延,难道,你当真是改了性子?”
我点点头,“是啊,七王爷,您忘了吗,我可是付了沉重代价,才将以前那跋扈的脾气给改了的。往后啊,什么素心素肺的,您也可以随便提了,我保证不动你家盐罐子。”
他重新端起茶盏,水雾氤氲。不知是不是连日沏茶的原因,往日我极看不上的这草叶子,这几日竟也觉出几分清香来。
我催他,“你快尝尝看,看我这手艺,是不是比得上素心姑娘了?”
他低头尝了一口。我迫不及待问,“七王爷,如何?”
他将茶盏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多了。”
我松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得意,“七王爷,我就说嘛,若我想学,还能输给那个素心不成?”
沏茶这事儿,说简单其实也不难。不就是多放水少放茶嘛。
每日,给慕渊送了茶,我便回房。
这日才刚回来,就听得浣浣喊我。
“小姐小姐,王府门口有个云水楼的丫头吵着要见你。”
我见浣浣一脸匆忙,问她。“你刚刚说,云水楼的丫头?在哪?”
浣浣点点头,道,“没错,是云水楼的丫头。小姐。那丫头就在王府门外。她吵着要见你,王府看守不让她进来,托我给您传个话。”
前几日,我托琴笙给慕清送封信来着,想是这事儿有了消息。
“走,浣浣,去看看去。”
远远地,我看见门口果然站着那个来找过我几次的小姑娘。她这次来,手里多了把绢罗小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她身旁的地上,好似还放着一坛酒。
我已经不是见过她一次了,每次琴笙派来找我的丫头都是她。
我出的门来,两旁侍卫倒是恭敬让开了路。我见了她,笑道“又是你啊,小丫头。”
这小丫头这次见我倒是没说我许久未上街。穿着土气的话。见我出来,停了手里正摇着的扇,将两手叠在身侧,行了个端正的礼,“见过七王妃。”
我看看她那扇子上画的几枝不知是什么的花儿。问她,“小丫头,这阵子,你们云水楼该不是又流行每个姑娘都拿一扇这样的绢罗小扇了吧。还是说,这小扇,也是琴笙姑娘的独创?”
那小姑娘闻言,得意看了看手里的扇子,又缓缓摇了起来。想是这小丫头一时忘了我的身份,道,“延延姑娘,不是我说您,您呀,实在是太落后了………”
身边的浣浣板起脸,问她,“大胆!你这丫头说谁落后呢!”
琴笙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显然又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七王府门上的朱红匾额。
咬咬牙,一指浣浣,道,“我呀,当然是说你。你落后!”
浣浣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好歹也是见识过相府风光的,岂会甘愿输给一个青楼丫头。
“你大胆!”
那丫头瞥了一眼浣浣,道,“七王妃我说不得也就算了,难道,你一个丫鬟,我也说不得吗?”
这小丫头虽出身云水楼,可如此直言,我却觉得有几分意思。
浣浣败下阵来,跟在我身边小声道,“小姐,你看她,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小丫头不仅嗓门大,耳朵也是灵得很。
“哎,你说谁不是好人呢!”
任由这二人在堂堂七王府门口吵起来确实不像话了些。我忙上去打个圆场。
“好了好了,浣浣,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进去吧哈。”
浣浣显然有些不甘愿。可还是听话的。
“是,小姐。”
浣浣走后,我下得台阶,走到云水楼小丫头面前。
“可是琴笙让你来找我的?”
072 回信
看浣浣不在,那小丫头明显客气许多。先是将那绢罗小扇小心掖在腰间,又弯腰将地上的那小坛酒抱给我。
“延延姑,额,七王妃,琴笙姑娘说了,好久不见,知您喜欢她酿的花果酒,便让我给您送来一坛。她还说,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坛酒中了。”
我转身看看七王府门口的几个守卫,将那酒坛接了。
又惊觉那坛中只有半坛酒,难怪。这丫头抱得如此轻松。想是琴笙传信给我怕被慕渊发现,就在这酒坛上做了手脚。
果不其然,那丫头将酒坛交给我的时候,机灵地对我使了个眼色,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三分狡?。
我会意,道,“你回去告诉琴笙。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忙,我许久未见她也甚是想念,难得她还记得我爱喝她酿的酒,过几日我定亲自去谢她。”
我又瞥见那小丫头那腰间的绢罗小扇子,仔细看来。那扇面甚是精致,我便多了句嘴,“小丫头,你这扇子,是哪里买的?”
她将扇子从腰间抽出来,道,“这扇子啊,是买不到的。您再仔细看看这扇面上画的是什么?又是谁的手笔?”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柄小扇,上好烟雨细罗做的扇面,上面染着的,分明是一朵含笑花。
至于是谁的手笔,我却看不出来。我自小对那些舞文弄墨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若是慕清在就好了,只要是大家,慕清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
“小丫头,这画儿么,是朵含笑花。至于是谁的手笔,我还真没看出来。”
那小丫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七王妃,你该不是连竹公子的大名都没听过吧。”
“竹公子?哪个竹公子?”
我亲眼看着那小丫头的表情已经由不可思议转作了无可救药。
她摸着自己手里的扇面,道,“还能是哪个竹公子,这世上,除了竹?公子能画出如此娇美动人的花朵儿来,还能有谁呢?”
饶是我不懂书画,竹?这个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他的出名是因为他的风骨。听说,前几年,宫中出了高价,派人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