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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掂在手里,还未扔给他们,慕渊便厉声道,“楚延,你想干什么?”
我诧异,“什么干什么,当然是给钱啊。”
他冷声道,“呵,你真不愧是楚相的女儿。”言语间,多是嘲讽。
“慕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里,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那几人手里似是握着刀剑,乌云被吹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为首那人显然看见了我手里托着的荷包,道,“看来,这位公子是不打算花钱消灾了。”
慕渊道,“寻常百姓,一银一钱,皆是血汗,凭什么说给就给了你们?”
那人道,“既然你舍不得钱财,那么就再给你个选择。”
慕渊冷声道,“说说看。”
“小子,要么今日你将钱留下,要么,就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留下。”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很想知道,慕渊既然不让我把钱给他们,是不是意味着,他会选这第二个选择了呢。
我还想知道,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若是素心,他又会如何选。
那人又补充道,“你放心,哥几个也是讲究的人,不会伤她性命,用过之后,就会还你。”
那人说了一个字,用。
大概女人之于男人,就是这样的关系吧,是玩物,是用具,甚至连一袋银子都不如。
我自小便生在安乐窝里。莫说如此情形没见过。就是别人待我,也从未有过半分不恭。
明明用钱可以摆平的事情,若不是慕渊舍不得那一荷包的银子,我何须在此受辱?
身边的慕渊一直没有说话。
难不成,他是在等我求他不要选后者?
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我用力想挣脱他,未果。
我只好对他说,“慕渊,我不会求你。这钱,算我借你的。”
他这次不知怎么,蓦地松开了我,身形一动,动作利落。还未待我反应过来,面前几个匪徒已经皆倒在地上。?夜里,只剩下他一人背对着我站在前面。
我站在原地,看他抬腿,利落越过地上一个又一个横七竖八的身体。
他走的快了许多,也没有要等我的意思,没几步的功夫,他就隐匿到了?夜里,我几乎要看不见他。我将手里的荷包攥紧,咬牙跟上。经过那几个身体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几人皆被自己手里的利器戳中心脏,无一例外。甚至,刚刚为首叫嚣的那人还双眼大睁,我经过的时候还抽搐了几下。
慕渊他,杀了人。
我双腿一软,趔趄几步。倚在一旁的墙上。
左边,脚下是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右边??的巷道里,除了?暗已经看不到慕渊的身影了。
怕,从未有过的怕。
不是对那满地的尸体,而是,对慕渊。
也许他今夜是在用行动告诉我,没有人可以挑战他。
我扶着墙边,一步步向前走着。这条巷道,我走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恐怖。
刚到七王府门口,浣浣便从门里迎了出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我问她,“七王爷他可回来了?”
浣浣扶着我,道,“回来了回来了,七王爷前脚刚刚进门。”
“刚刚进门?”
按他甩下我的速度来看,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浣浣点头,“没错,王爷天一擦?便出去找您了,直到刚刚才回来,我看得真真切切。”
“哦。”
浣浣又道。“小姐,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浣浣,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这双腿还有几分酸软。
“那小姐,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好。”
慕渊房里。他正坐在桌前。
我没有理他,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这会儿冷汗下去,周身有些发冷,被我灌下去的那三四坛酒也开始在胃里翻腾。
他坐在桌前却开了口,“楚延,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点银子,真的会将你交给他们?”
我只道,“七王勇武,区区几个匪徒而已,又怎会让七王轻易低头。”
我不想在与他多说,身体不舒服,我只想快些去床上躺着休息。
他却从桌前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拦了我去路,道,“那你刚才在害怕什么,难道本王就这么不值得自己的王妃信任吗?”
“七王爷,我问你,匪徒给你两个选择的时候。你为什么犹豫?还有,不过一袋银子几十两而已,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连值不值这几十两都要让你好好想一想?”
他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把钱给了他们,就是助纣为虐!”
我冷笑。“七王好一副惩恶扬善的心肠,可就是这样一副正义的心肠,最后却狠心要了他们的命!我不明白,若是你早些将钱给他们,事后在通知管此事的京官,抓起来管教几年不就行了吗,何必一定要了他们的命呢?七王若只是想用他们的命给我一个下马威,那么,楚延已经领教到了。”
这话说得,该够直白了吧。我懂了他的意思,他的目的该达到了。
慕渊冷声道,“不错,本王本来没想杀他们。后来要了他们的命,是因为他们张口要的,是本王的女人!”
“那么,楚延谢谢七王了。您的这个人情,我领了。”
他站起身来,将桌子重重一拍,“楚延,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心甘情愿做你的七王妃?”
他既然如此问,我便干脆把话与他说明白。
“七王爷,并不是我不甘愿做你的王妃,那一纸契约摆着呢,上面白纸?字写着我的名字,我不会反悔。你我从小,就有太多不同。拿今日的事来说,我比不得七王。有一身好武艺,无论深陷何种险境,都能安然脱身。所以,劫匪面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破财消灾。毕竟对于我来说,名节与身家性命,比银子重要。至于你说,楚延不愧是我爹的女儿,爹爹不是个清官我知道。可我自认破财消灾这点,他没有教错自己的女儿。说到底,七王爷,是楚延眼界狭小,又贪生怕死,生怕丢了小命,只知苟且偷生保全自己,比不得七王胸怀。如此说,您可明白了?”
听我说完,他冷硬的气场削减了许多,道,“楚延,今日的事,本王也有不周之处。往后,这事,便不在提。”
那巷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我同样再也不想去回忆。
“七王爷说不提,那就不提。时候不早,王爷早些休息吧。”
他仍是站在我面前,道,“你今早送的茶,本王没喝到。”
069 天下之储
我原本想让浣浣送杯茶进来,可想起来进来之前,我已经嘱咐浣浣去歇息了。
我别的本事没有,可察言观色还是在行的。府里是有其他下人不假,可看慕渊的意思,该是想让我亲力亲为。时至今夜,我当能看清,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了。
大约,沏茶是要先烧水的吧。
“请七王爷稍后。”
我坐在厨房前的火炉前,火炉上烧着沏茶用的水。
七王站在这厨房里,一身气质与四周摆设格格不入。我忍不住问他。“不是让你等着的吗,你跟来这里做什么?”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道,“你第一次为本王烧水烹茶,本王怎能错过丝毫?”
沏茶这活儿,我从未做过,早上那杯,是让浣浣事先沏好的。没有浣浣在身边,我心里一时特别没有底气。他一进来,原本在厨房值守的人就都退了。此刻,偌大的厨房里除了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别人。
我只好对他说。“楚延粗苯,不是心灵手巧之人,待会儿,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七王包涵。”
他却不以为然,说,“沏个茶而已。”
水开了。
我手里拿着一块布巾,正要试着把水壶端下来。不知是不是慕渊看出了我面对咕噜咕噜的开水有些无从下手,他主动接了我手里的布巾,“你只管往水中放茶叶就好。”
“好。”
我转身将事先备好的茶叶拿过来,一一放进盛着开水的壶里。
只要将茶叶放进茶壶里,应该就可以了吧。我回头看看慕渊,他已经坐到一旁等着了。
我将茶水缓缓从茶壶里倒到茶盏里。我并不喝茶,不过眼前这茶水颜色,似乎与我平日见过的不太一样,最起码,比早上浣浣沏的那一杯颜色要深很多。
我还未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听慕渊说,“延延,还没好吗?”
“哦,好了好了。”
我将托盘端起,把茶呈到他面前。
“七王爷,茶沏好了,您尝尝。”
他看着杯子里的茶水,眉头又缓缓拧到了一起,随后问我,“你这茶,放了多少茶叶?”
我指指身后几个空了的原本盛放茶叶的小碟子,“哦,那里的,我都放进去了。”
他闻言不再说话,却看着面前的茶水迟迟不动。
“七王爷,您方才不是说,我送的茶,您没喝到吗,怎么这次送到你嘴边了,你都不尝尝吗?”
他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将那茶盏端了起来,放在唇边,只沾了一小口就又放了回去。
我有些不满,合着我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他这一小口。
“七王爷。我忙了半天,你好歹多喝一些。何况,为了给你沏茶,我连手都烫到了。你好歹,也将这一盏都喝了吧。”
烫手一说,本就没有的事,不过是想让他多喝两口我沏的茶。谁知他却当了真,伸手便拿起我的手,问,“哪只手烫到了,给我看看。”
他将我两只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方知我是说了谎。我见他沉着脸的样子,心中忐忑,以为他又要说我诡计多端之类的话了。
没想到他并未追究我骗了他,只是将自己手上那个一直戴着的白玉扳指摘了下来,放到我手心里。
“这个你拿好。”
扳指之用,除了好看,还能助他战场搭弓挽箭。是以,慕清之前从不佩戴扳指,而这七王慕渊却一直戴着。我不会用弓用箭,且这扳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宽松得很。我将那宽大的扳指放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实在不知道,他将这个给我是何意。
不过,这东西的值钱,在他第一次出现在我家小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我将那扳指捏起来仔细端详,“慕渊,你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他道,“值多少钱我是不知道,不过它倒是值很多条命。”
“什么意思?”
“你无须多问,收好便是。”
我毕竟是个生意人,这送上门来的钱财哪有不收的道理。况且,这东西材质金贵,虽不知道它具体值多少钱,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我将那扳指收到袖间,道,“那就多谢七王爷了。”
他又说,“你沏的茶很特别,明日起,你就每日送茶到书房去吧。”
“啊?”
他抬头看我,问道。“啊什么,你有意见?”
“意见自是不敢有,这茶水,您不是有素心每日给送了吗?我不像素心心灵手巧,七王爷,本来我就不是个精致的人,茶点什么的是打死也学不来的。”
他道,“本王只喝茶。”
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况且,不过是每天沏一杯茶而已。
我与城东古玩店的老板相熟,爹爹倒台抄家之前,曾经偷偷交给我了几件值钱的玩意儿拿去变卖。楚家家产庞大,账上有多少银钱恐怕就连爹爹都不知道具体数字,少个十件八件的古董物件儿更是无从查起。
那老板是识货人,当时件件给出了高价。那笔钱,一部分给了爹爹,助他回乡之用,一部分留给了我。只是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当初变卖所得已经早就被我花完了。
这不,收了慕渊那个白玉扳指的第二日我便带着它到了古玩店。
我许久不来了,没想到程老板还能记得我。
“延延姑娘,您可是有些日子不来我这儿了。”
“程老板,离了相府,我早就不比以前。手里没了好物件儿,怎敢轻易到您这儿来。”
程老板笑笑,道,“延延姑娘哪里话,您上次来,带来的那十几件东西,可件件都价值连城呐。况且,您如今这身份,并不逊色当初啊。”
程老板说的所谓身份,当是指我七王妃的身份了,只是他并未说破。
市井之地,为交易之便,并不十分注重规矩。青楼,赌场,古玩,更是如此。若将朝堂那一套搬到市井之流,以官欺人,这生意也就无须做了。
“程老板。这不,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来,是请您帮忙来了。”
“瞧您说的,延延姑娘尽管说。”
我将慕渊昨夜给我的那个白玉扳指拿出来,交给程老板。“麻烦您给看看,这个玩意儿,能值多少银子?”
“好,延延姑娘请稍等。”
程老板接了我那扳指,走到门口光亮处,搁在眼前仔细摩挲,端详。
程老板也是个不喝酒的人,他这里招待客人,每每也是一盏茶,一些瓜果。他看着那扳指,我就只能干坐在他身后的桌前等着。
蓦地,他双手捧了那扳指,转过身来,几步走到我跟前,道,“延延姑娘,敢问,您这个扳指。是从何处得来?”
“慕渊给我的,怎么了?”
程老板道,“难怪。”
他将那个扳指小心翼翼交还到我手里,继续道,“延延姑娘,您这个物件儿。怕是不能用钱来衡量。”
随后,他又端来一碟朱砂红泥。
“您这扳指口上,有红泥封的小字篆刻。若我没看错,这雕工手艺和质地,当出自太祖时期。恕我多言,我的师傅,故去多年,曾也在宫廷当过差。早就听师傅说过,太祖曾用上好白玉雕成白玉扳指一枚,扳指口上雕了篆文,大概,就是这枚了。”
他又在我面前铺了白纸,对我道,“延延姑娘,若您想知道这扳指口上刻的是什么,还得您亲自来试。”
我也好奇,慕渊给我的这扳指上,究竟刻的是什么。
程老板转身将门关上,屏蔽了嘈杂。
我拿着那枚扳指,沾了朱砂印泥,小心印在面前的白纸上。
扳指拿开,白纸上只有四个鲜红的小字。
“天下之储。”
我坐在桌边看着纸上的几个字有些不可置信,这几个字的分量,任谁都不可能不清楚。
程老板在看到那几个字后。更是掀了衣摆,在桌边跪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慕渊将这东西交给我的用意。这扳指的玄机,他不可能不知道。还有,谁说先皇一直没有册立太子的,那太子之位,一直就在慕渊手上戴着呢。
070 迁就
等我回府,慕渊已经在房里等着了。
见我回来,他问道,“你去哪了,还有,今早的茶怎么没有按时送?”
“茶我忘记了。”
“那等晚上补上。”
距离他登基已经不到两个月了,眼看登基在即,他每日都十分繁忙。今日好似特地回来嘱咐我这几句一般。这不,搁下这几句话,他就又要转身要走了。
我拦住他,“慕渊,你等一下。”
他回头。“有事?”
我将那枚白玉扳指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这个,我不能要。”
他皱眉,“为何不要?”
我也不瞒他,“我今日去了城东古玩店,也看到了扳指口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