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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洁甚至想过器官捐献。人死如灯灭,单剩一具臭皮囊,与其一把火烧成灰,不如捐献出去造福他人。比如眼角膜,甚至是心脏。人活着就是一个自得其乐,不那么计较会更快乐,终归没有一把尺子在规定,人到底应该怎么活。
突如其来的空难,让一切最终成空。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匆匆消失于晴朗的天空下,什么也没有留下。
往者已矣。这一世,短短十多年,董洁用她的切身体会,印证了一句话:孩子的坏脾气都是宠出来的。
女人直勾勾的眼光,看得她心头发恼。
不管怎么说,抢救病人的当口,她也献过血。她不居功,本来也没打算要接受谁的感激。事隔一月,对方打着道谢的名义上门,不说一句客气话也无所谓,那上下打量的目光,流露出的可称不上善意。没了孩子确实可怜,可到这里来摆脸色又是什么意思?
董洁于是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偶尔抬头看看大山,也不开口,场面便有些冷。
女人结婚多年,家庭和事业都算圆满,美中不足的是子息艰难。近年来盼望为人母的心情愈发殷切,终于天随人愿,总算有了好消息,全家上上下下都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偏偏到最后出了这档子意外。
人家做月子,她也做月子。人家欢欢喜喜做妈妈,可她的儿子呢?
她怀上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怀孕。
如果你早点答应献血。如果你肯多献一点血,是不是我的孩子就可以得救?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往这个方向想,越想越钻牛角尖。
“你气色看起来不错。不像医生说的身体虚弱。”
女人冲动的开口,“他们都说你身体不好,不能献血,现在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大碍,我……”
男人拉了她一把,“这位姑娘已经调养了一个月,气色当然好了。”
他转头对董洁道:“我们俩个没福气。孩子早早…………唉,在医院里听说了你的事,这一个月,她总跟我念叨,担心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哪,现在你看到了,这小姑娘身体还行。咱们总算没有连累另一个孩子。这样我们俩个也可以放心了。”最后一句话是跟他妻子说的。大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是啊,你们不用担心。我家小妹这些日子一直喝中药调理,这两天嫌苦,正跟我发脾气呢,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他拍拍董洁的手,“客人来了也不说话,还跟哥哥赌气呢?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呵呵,这是嫌我硬逼她吃药呢。”
董洁哼了一声。用抱怨的口气道:“哪有人三百六十天,天天吃药地?偏偏还是喝大碗的中药,份量那么多,喝的人反胃,你又嫌我到时候吃不下饭。就不想想。我的胃有多大?”
男人笑着摇头,“你哥也是为你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又说了几句话,他站起来告辞:“我家这位身体也不算好,出来这么久,她也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李同志,”
他握着大山的手,“谢谢你当日的帮忙,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管怎么样,我妻子现在能站在这里,也是托了你们地福。”
女人跟着男人向外走,路上突然站住了,直直看着董洁,“那天,你真的不能再多献一点血了吗?我的儿子,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呀,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活下来…………”
“淑贞!”
男人喝住她,一脸歉意的对大山解释:“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医生说她这是得了什么产后忧郁症……”
大山把这两人送到门外,就看到大门不远处另停了一辆车,一个男人正倚着车门抽烟。
再仔细一打量,也不陌生,是打过一次交道的熟人…………于乐江。
“姐,姐夫!”
于乐江把抽到一半的卷烟扔到地上,用鞋捻熄,迎上来叫道。
“乐江?”
男人有些奇怪,低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姨妈在家等你们俩,等急了。我给你们家挂电话,说是你们俩来这边了,我过来接你们。”
男人要陪女人回娘家地,只是来这边拜访,先去商场买礼物,又安抚了半天情绪不稳地妻子,以致于耽搁了太长时间,让老人家等着急了。
于乐江是自己开车来的,待那夫妻俩个上了他们自己的车,车子驶远后,他走到大山跟前。
“李悠然,你好。”这世界真小,转着转着,大家又见面了。
大山也有同感,“他们是你姐和姐夫?”
于乐江点头道:“嗯,我表姐,姨家的女儿。”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姐从小脾气就大,这次没了孩子,情绪一直调整不过来,我们也不想她再受刺激,只能慢慢劝着她。她没有乱讲话吧董洁不跟他客气,撇嘴道:“我们没想着要谁感恩,可是,我献血是为了救人,害得我自己到现在还得喝苦死人的中药,你姐的意思,倒似怪着我们一样,冷着一张脸,上门来给我们添堵,真是岂有此理!”
于乐江脸色尴尬,打了哈哈,“董小姐,你也是女人,多理解一下吧。一个母亲突然没了孩子,心情坏到蛮不讲理,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孩,未成年的小女孩!”
董洁伶牙俐齿的反驳他,“谁没有脾气呀?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我们一片好心,到最后不成恩反成仇,到哪里说说,也没有这个理儿吧?我也是哥哥宠着长大地,我们清清白白做人做事,到现在,我看过谁的脸色?心情不畅快,回自己家摔盘子摔碗爱咋咋地,没人计较,到别人跟前摆脸色?哼,谁也没有这种权利,我才不吃这一套……”
大山由着她说,他自己也有些着恼,况且他们上次见面,谈到最后气氛也不怎么愉快。
于乐江到医院里查过。
董洁大小也算是个名人,这几年大山为了给她调养身体,请医生跑医院,许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于乐江做事有一些霸道,良好的家境和顺遂的成长经历,使得他养成一种高人一等地优越感,但本质上,他还算是一个讲道理地人。
他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认输,大小姐,我替我姐跟你赔礼道歉,可以吗?
“我这个妹妹,脾气也不小。”
大山握着董洁的手,“好了,小洁,你这是迁怒,这种行为不对哦,人家可没得罪你。”
然后抬头冲于乐江笑道:“别看她现在一副咄咄逼人地样子,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刚刚跟你姐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她小孩子任性,现在发泄发泄,你不会怪她吧?”
“应该的,应该的。”
于乐江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挑个合适的时间,我请你们俩吃顿饭。董小姐,可以赏光吗?”
他现在也做服装生意,这个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人脉也多,既是同行,多些交流也不错。
大山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点头道:“好!”大山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
于大伟回到学校,带来了另外五十个助学名额。
亚运会开始前,外公外婆带着唐峰从美国回到北京。
两个来月的海外生活,小家伙在农场那样广阔的活动空间里跑来跑去,人晒的黑了一些,可是看起来更壮实了,偶尔还能从他嘴里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来。
久未见面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把唐峰当成心肝宝贝,抱着不肯松手,很是稀罕了几日,才放他到哥哥姐姐家做客。
李阿姨主厨,先端上桌的是一盘大虾。
董洁从桌上拿了一个,回头跟唐峰哄道:“你大山哥哥最不喜欢我们在饭前偷吃东西了,他说这样一会儿就吃不下正餐了,看,这大虾多诱人?快跑,别让他瞅见!”
两个人跑到另一个屋子,董洁剥出红嫩的虾肉,“来,张嘴!”
唐峰配合的张大嘴巴,眼睛跟着虾肉走,笑成两弯新月。
董洁不厚道的拿着它动来动去,勾得他口水长流,最后却一转手,塞进自己嘴里。
小家伙哇哇大哭。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以后会遇到无数的不公平,得从小学会面对不公平。”
唐峰听不懂,泪眼迷蒙中看到大山,立刻委屈的朝他伸出手,“哥,哥…………”
大山屈指轻敲了她两下,“欺负小孩子,你可真出息。”
董洁刮刮唐峰的脸,“大欺小,羞羞脸。大山哥哥打姐姐,小峰,打他!”
小家伙为难了一会儿,小脸皱的像个包子,眼里还噙着泪。
姐姐欺负他,哥哥是给自己出气呢。可是,小家伙想了又想,最后一本正经道:“虾,吃虾!”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温暖
更新时间:2009…1…25 0:54:20 本章字数:3591
第十一届北京亚运会,东方元素服装公司前后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除了服装赞助,更花费三百万元,拿下亚运会火炬接力传递活动的承办权。
青藏高原上,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姜红叶,从藏族姑娘达娃央宗手里接过了圣火火种。
姜红叶先后几次在巴黎时装周上亮相,素有“东方第一美人”的美誉。这一次,几十亿中外观众从新闻媒体知道了东方元素品牌,也认识了她。
本次亚运会举办的很成功,体育竞赛是和平年代,最受人瞩目的盛会。身为东方元素服装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姜红叶是除了体育健儿外,最受关注的人。她温婉的美和从容的谈吐,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她成功的把东方元素品牌,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国内还没有哪家企业认识到品牌的重要性,制造第一,只要做出来,就不愁卖的时候,而东方元素反其道而行,大打品牌,几年后,别的人才发现,他们输在了起跑线上。
这次体育盛会不但成功奠定了东方元素服装公司在业内无人可以动摇的地位,而且成功的把东方元素品牌推向了国外市场。
已经有国外的服装商提出,要做这个品牌的海外代理商。除了DJNO。1,公司终于有了第二个打入国外市场的品牌。
事隔多日,大山针对真丝服装出口方面,曾经提出的“定质、定价”的提议,终于有了结果。
纺织工业协会和外贸部联合发表了一份内部声明,在业内传达了相关建议,号召国内丝绸制品的出口商团结起来,抵制彼此压价销货,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争取把商品卖上更高的价位。走创品牌创名牌做高档商品的路子。
但,所谓“定质、定价”,他们只是提议,没有限定。
东方元素品牌国内热卖,同时准备开僻国外市场,DJNO。1品牌除了真丝服装,别的服装系列也卖的红火,给公司带来了滚滚财源外,相应地他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没有余暇去在意和关注这些事情。
董洁更不是个喜欢操心的。
除了忙于做出更多的设计作品,她还要准备来年巴黎时装周的新款。另外,她有意挑个合适的时间,办一场蓝印花布的时装发布会。
完全东方的、有鲜明民族风格的发布会,对她来说,很有必要。
先前,为了更好也更快打出名气。让推向市场地商品热卖,董洁的作品并没有太多的国内元素。这在她心里一直引以为憾。
设计师首先是民族的,然后才是世界的,它有时候代表的是一种文化和传承。
兄妹俩个都忙。
他们分工明确。大山需要时刻关注外界的风向和行情,董洁基本上只埋头搞设计。
累地时候把笔一扔,窝在哥哥怀里,撒娇着要求更多的关爱。不管在做什么。大山都会停下来。把她当个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摇啊摇,顺便交换几个亲吻。
有时候他们会去舞蹈室,放一首音调优美的抒情乐曲。人在悠扬的音乐中最容易放松情绪,全身心沉浸在音乐殿堂,跳一曲慢三或者慢四,或者干脆不讲究舞步,就简单的抱在一起,随着音乐慢慢摆动身体……
时间在忙碌中。快速溜走。炎热的夏天过去,秋天还没来得有多清晰的认知,转眼已经是叶落霜寒北风吹地冬天。
天气越来越冷。
第一场雪落了不久,董洁收到了林小芳地来信。
“小洁:你好,代我跟你哥哥问好。
你身体还好吗?最近有没有生病?希望没有。大伟哥哥说过。你哥哥最疼你了,如果你不舒服。他会很紧张,也会不开心。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呀,我可没有,只有一个弟弟,我可不敢指望他能照顾我。
我就读的中学在镇上,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学校很大,教舍比小学时候好多了。
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姓覃。她自我介绍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人高高壮壮的,很厉害,班上一些爱捣乱的男同学都不敢在她的课上玩闹。
我最大地感觉是她宏亮的声音。覃老师住在镇上不远的一处家属院里,有一次我去她家找她,隔老远的距离,就听到覃老师叫她丈夫和儿子的声音。我想,谁要是住在那附近,就算不认识老师地丈夫和儿子,也一定对他们地名字熟悉的不得了。
天冷了,而且黑地也早,每天走读不方便,我就成了一名住校生。
晚上要上晚自习,晚自习的时候经常停电,我们就点上蜡烛接着学习。为了节省蜡烛,我们都是好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共用一根蜡烛。我有时候抬起头,看着他们在烛光下认真学习的脸孔,就会想起你。
小洁,你在北京,北京是大城市,而且是中国的首都,你那里一定是灯光明亮,不会动不动就停电吧?现在,我在烛光下学习,一边铺开信纸给你写信,你在做什么呢?吃东西、看电视、和哥哥玩?唔,想不出来,但,一定是和我做不一样的事情吧?我现在感觉很幸福,你呢?
教室生了炉子取暖。炉子上有长长的一截铁皮的烟囱,刮风下雪和天冷的时候,可以在上面焐手,炉子上还可以煮东西吃。我主动跟班主任老师要了生炉子的活。我起的很早,每天负责生炉子,然后可以顺便做自己的饭。我在上面熬粥,有时候做粉丝白菜汤。白天的时候做饭不方便,早点起来做好了,早晨和中午的饭就都有了。
班主任老师很好,没有批评我,有时还笑眯眯地伸头进来,问煮什么这么香,还舀上两勺子吃……”
林小芳信中描述的情节,让董洁情不自禁想起遥远到几乎被遗忘的往事。
她也有过类似的求学生活。每到停电的时候,大家像过节一样兴奋,拥到教室外面,你追我赶做游戏,直到老师赶过来一边喝斥一边维持秩序,才肯乖乖回到座位上坐好。拿出准备好的蜡烛,红红的滴两滴烛泪,粘在课桌的一角,继续学习。
那个时候真的是不以为苦,现在想想,记忆里也只留下其乐融融的印象。
同样的年代,隔着一个时空,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她享用的衣食住行,是绝大多数人想不到、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有时候却也会凭空生出一种隐约的莫名失落。
人心,果然是永远不知足啊。“信看完了?”
大山已经打量她好一会儿了。注视着前方,目光却迷离没有焦点,嘴角挂一抹淡淡的笑,但,与说是开心,更像是伤感。
实在好奇她脸上的表情,大山抽出她捏在手里的信纸,“林小芳写了些什么?我看看。”
董洁回过神,松了手,并往旁边让了让,待他坐下,靠在他身上道:“就说了些她在学校的生活,挺有趣的。”
大山读完,点头道:“嗯,是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