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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一下,“哥。这几天你都守在这边,也不知道浩然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大山再也忍不住忧心的表情,“我也不清楚,上次分手,浩然他答应我会安份留在学校里。志强脾气最倔,伍阿哥接到家里电话。说是年老的父母在电话里声泪俱下,恳求他不要乱来……因为大家分散了,有些人我没见到……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能够平安最好了。”
他长吁口气。方惊觉自己又在病中的妹妹跟前,说这些让人没办法宽心的事情。抬头的时候。果然。她眉梢已经拢了起来。
赶紧转开话头,“你想早些出院?这样也好。只是得罗医生同意才行,我们多听听专家的意见,嗯?”
护士送来午餐。
她的白粥,熬地极烂,也不稠,一看就知道很好消化,只是卖相一般,并不能勾人食欲,而且也确实没滋没味。
大山拿起粥碗,这就要喂她吃粥,“你从来就不喜欢吃粥,可是现在没办法,先将就着吃些,晚上我让家里做些可口的给你送来。”
董洁摇头拒绝,举起手中刚吃了没几口的苹果示意道:“哥,你先吃饭,我想把这个苹果吃了,粥一会儿再喝……你别皱眉嘛,苹果也可以当饭吃,而且总比白粥有营养吧……好吧,我吃,我吃就是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醒来后,董洁就积极配合护士的工作,该吃药就吃药,让打针就打针。
总算磨的罗伟同意,可以提前出院。
期间,大山特别开车出去了几次。
先是天安门广场封锁戒严,不准通行;后来解除了,可是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电视播放的暴行地影子。
而学校方面,偌大的校园,竟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偶尔擦肩路过的同学,一个个都闭着嘴巴不出声。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种不安地气氛中。
伍阿哥留在寝室里,一脸憔悴,他告诉大山:于大伟一直主持广播站,老师和同学们担心会被拘捕,已经催促他离开北京,回西北老家了。莫志强情况更严重些,那天早晨,他一身血精神恍惚的回到校园,大家仔细检查后,发现他幸运的没有受伤,现在已经躲了出去,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一位与他们交好的姓郑的同学,没了……
大山见到那位同学地父母,来寝室收拾儿子遗留下来的东西。那对父母捧着儿子留下地衣物,嚎淘痛哭,一声声唤着儿子的乳名,同样的泪水也从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眼里肆无忌惮流了出来,而别地寝室,也传出别的父母痛心疾首地泣血之声……
青春期地这场政治风暴,做为亲历者,大山心里百味陈杂。
活生生的人命,一夕之间就没了。
原来生命竟是这么脆弱!
那人也曾经是家里地座上客,言笑宴宴,笑语盈盈,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个春夏之交,定格在最美的十九岁。家人的骄傲,家乡人眼里的天之骄子,就这样匆匆结束了风华正茂的短暂一生。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就是朋友的离去,以这么一种突然的方式。
“哥?”
董洁轻轻握住大山的手,拉他躺到自己身边。
大山顺着她的施力方向,伏下身子,也放软身子。身体接触到床榻的一瞬,一种疲倦的感觉,伴着伤心,扑天盖地袭来。
董洁把脸放到他胸口,以整个身体来拥抱他。
“小洁,你知道吗?他只是一个热情的大男生,考入首都的大学,考入中国顶尖的名校,他一直为此骄傲和自豪……他一直说,他要认真读书,认真生活,将来认真工作,努力做出一番成绩,要永远留住妈妈脸上的微笑……他说家乡虽然是一个小城镇,可是他爱自己的家乡,毕业后,一定要参与家乡建设……他说,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同学,两个人初中开始就要好,虽然他考进了北京,但他会像我们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最初的感情……他说他爱自己的祖国,所以愿意为此呐喊,希望革除弊端,让它的明天更美好……”
谁该为这场悲剧负责?
被残忍杀害的解放军的尸体,在电视里触目惊心。怀惴着美好的梦想和愿望投入这场运动中的年轻学子,最后只换来年老父母伤心欲绝的哭泣。
大山忘不了,伍阿哥拽着他的手,声泪俱下:“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理智上,大山明白,这样做是必须的。就像唐老爷子说的:这样的处理,虽然粗糙,但却必须。让中国产生病态的;不是中央这几个人;而在外围;在各个地方;在许多因循的制度中;它是大范围的;想一次改变;是不可能的;谁都无能为力;并且学运发展已有相当时日;广范广阔;压力之大足以让所有问题一次引爆;中国承受不了;最后可能成为另一个文革;变成群魔乱舞;这一切的一切;牵扯的是政治的判断力;不能依靠的是热情……
大山能理解:宁当恶人;不当罪人的心思。
可是,他没有办法告诉伍阿哥,也不忍心对那些沉默着的伤心着的同学说,他们需要的不是讲道理,他也是!
他喃喃低语着,语无伦次,没有逻辑,只是反反复复着说话。董洁用手一遍遍拍抚着他的背,像母亲抱着婴儿一样,尽可能的给他温暖。
对哥哥朋友的遭遇,她动容,却又无奈:多少年轻的生命就此永远离开,为了一个无谓的执著。
那样纯粹的活着,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哪怕付出生命也不后悔。也许人在年轻的时候,真的容易被热血和**所激动,所以一往直前,不怕付出一切,不会为了所谓的前途畏手畏脚。
董洁虽然不能赞同这种偏执,但她不能不为之感动。这样纯粹的人,这样纯粹的想法,这样为了理想可以往前冲的人,给即将过去的八十年代,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休止符。
这样说也许残忍,可是,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他们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热情,也结束了年轻一代的**。他们之后,大家学会了为自己的前途斤斤计较,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大家学会做事之前,先把个人的利益放在天平最重的一端去考虑……那些曾经**扬溢的只为了理想可以毫无顾忌的年轻一代,于是成了绝响。
“哥,这世界比我们想像中的残忍。可是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我在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麻烦
更新时间:2008…11…16 1:32:25 本章字数:3613
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太阳依然会升起。
个人的悲喜,相对于宠大的人口基数来说,实在渺小的不值一提,也激不起多大的浪花。而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或者被淡化,然后人们继续前行。人总得活下去。
后院的子花正是开的灿烂的时候,绿叶白花,清香宜人缀满枝头。窗外的美人蕉也抽的高高大大一丛一丛。
都说绿色是生命的原色,满眼绿色可以让人心情愉快。居住在城市中心,不像乡下可以自由呼吸泥土和花草气息。大山就专门预订了大大小小许多盆栽,依着董洁的意思摆放,把他们居住的后院布置的郁郁葱葱。
离暑假没有多少时间了,大山索性请了假,留在家里,一边守着董洁调养身体,一边忙公司的事。
近来,公司遇到一点麻烦。
西方控制了舆论导向,许多在华投资的外国商人纷纷辙资。与公司常有业务往来的一家中外合资的纺织厂就遭遇了这种情况,间接影响到他们这边的面料需求。而且DJ。=
“做生意嘛,也不能总想着会一帆风顺,有点起伏是正常的。”大山对薰洁说,“以我们现如今的实力,这点挫折也不算什么。”
金钱到了某一个高度,便只是数字上的变化了。八一年到八九年。他们地服装厂积累下一笔旁人万万想不到的数目惊人的财富。每年,新增的利润只会更多。
自打国外开展业务以后,两年来,国外销售也带来了可观的营利,如果把那数字换算**民币,那还要再翻上好几倍。
所有的钱都存在银行里不动。倒不是想着吃利息,只是他们没有精力和时间做更多的投资,而且大山一时之间也没有另做投资的打算。
薰洁盘算着,以美元为例,对人民币的兑换比例就一年年拉开距离。于是建议大山把钱想办法多换一些外汇储存起来。
大山自己也觉得,这么多钱放在国内银行,终究是太过张扬的一件事,北京这地界,手眼通天地人多了去了,有心人通过各种渠道也未必打听不到。就趁着与国外生意往来,大头逐渐存到国外的户头上。
外人一直好奇兄妹俩个现在有多少钱,而实际上,真正清楚这事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就是亲如韩盼等人,也是不知道的。
有一次,外公酒后谈起这事。也问过他们。大山笑着道:“一边挣钱一边投入,具体有多少天天在变,我也就没有统计……总之有很多就是了!”
唐春燕与有荣焉,“别人都说,大山和小洁两个是中国首富,这话可是不假。大山是个孝顺孩子,这几年。我们也跟着沾光,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为我们想到了……哎呀,咱们家可是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资本家!”时代不同了,有钱不再是一件需要遮遮掩掩的坏事。
“姐,瞧你这话说的,好像生活有多困难,要靠侄子贴补。你地工资也不低,姐夫在国外挣的更多。”唐援朝冲她摆手,“姐姐自己也是有钱人。自力更生多好。不要老想着占便宜嘛,你这样会给璐璐做个坏榜样。”
韩盼忍着笑斜他一眼。“援朝,怎么说话呢?大姐哪有占大山便宜?”
唐春燕就冲他瞪眼,“就是,咱们家向来是爸爸做主,样样处处讲究艰苦朴素……你偏着大山我没话说,胡乱编排我可不成……”
正所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经此一事,大山却是把成立纺织厂的事正式提上日程。
“咱们做地是服装厂,每年的面料用量都很大,完全依赖别人也是个问题。可是,哥,再成立一个纺织厂,你的工作量不是又要加大?咱们现在又不用操心生计,工作要因为喜欢才去做,这样比较好吧?”
“不做便罢,要做就做的正规些。建纺织厂是我们早就做好的计划,当初建厂,就留了专门的厂房,总空着也不是个事。我想请纺织业有往来的朋友帮着推荐一些懂管理有经验、人品也信得过地管理人员和老师傅,再从研究所聘几个专家做顾问,国外技术引进的问题先前就有了一点头绪……这样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至于工作量,”
大山沉吟了一下,“这也不是问题。你见我什么时候是那种事无俱细,都要亲自过问的
会比以前多一些事情要做,应该也谈不上累不累。”想找些事情来做,不让大脑闲下来给胡思乱想提供空间。
大山忙着解决公司面料需求和建纺织厂的诸多事务,董洁在这段日子里,埋头做设计。
这项工作之于她,是驾轻就熟的一件事,只需要拿笔在纸上画来画去。大山仔细观察,发现这费不了她多少神,才放手让她去做。
去年时装周那场发布会的时装大受欢迎,销量一直居高不下。眼下虽然受了一点冲击,但是董洁相信,这样的时间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时装本身就是件打破国界的事,更不会同政治勾勾连连,法国的销售商也是这个意见,并且建议她趁机多准备些新款。
今年地时装周,董洁以身体不适推脱了,她想改为参加九零年春季的巴黎时装周,以高贵优雅且奢华地晚礼服做发表会主角,而每一件晚礼服,都需要大量地时间和人工订做。如果有精力,来年还计划另举行一场牛仔的专门发布会。所以,要做地准备工作,其实也很多很杂。
…………
六月的一天,曹浩然来访。
这段时间,大家很少相聚,既没有谈话的兴致,也没有吃喝的兴趣。该说的话,从前已经说的太多,现在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呆着,或者看书学习,或者什么也不做,发呆、蒙头睡大觉。
他带来一个消息:莫志强偷偷回到北京了。
某位可以探听到内幕消息的同学,偷偷传递了还没有明文公布、正在讨论中的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处理意见:只要他们坦白交代,就可以回到以前的校园直至毕业。
像曹浩然这种类似的情况,只要交代自己参与的活动就好,没有人强迫他说出参与者的名字,但必须声明支持国家的处理措施和写书面反省。
可是,莫志强的事情没有定性。他既没有被划到另类的所谓“精英”中,却也与曹浩然等人的情况有所不同。
大家私底下商量了很长时间,也拿不出个章程出来,前途叵测,真是让人担心。最后,大家便想了一个有点异想天开的主意:可不可以,让他尽快出国呢?
曹浩然就找大山讨主意来了。
这年头,出国不是串门过家家,本身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况且莫志强的情况又更麻烦了一些。
大山仔细问过他现在的情况,得知一切还可以,现在在一个同学那边落脚。
他一时也没有头绪,只是很确定一件事:莫志强的事情既然没有被下结论,那就有一个缓冲的机会,如果真的要出国,那就得抢时间了……
说到时间,他下意识看了看表,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浩然,你今天就不要走了,咱们俩个好好合计一下。我现在有点事,你等我一会儿。”
薰洁正在床上靠着看书,看到他打外边进来,奇怪道:“哥,你和浩然大哥说完话了?”
“没有?”
“那怎么回来了?你们现在一定有许多话想说,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哥就别挂着我了。
”
大山把药瓶拿出来,“你该吃药了。”
薰洁就笑:“我自己会记着的,哥,你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十二三岁,本来就是小孩子。”
薰洁语塞,一边接过药片一边摇头:“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做生意,什么事都要操心了。我是哥哥的妹妹,虽然不像哥哥那么能干,但是也不会差的太远啊。”
大山只是笑。“就算你长的再大,二十岁,三十岁,在我眼里,你也还是那个需要**心的小丫头。”也许是从小,从一点点的婴儿把她带大的关系,有时候她的懂事,让人自然而然把她当成小大人看,可有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的把她完完全全当做一个孩子待。哎,总之矛盾的很,也说不清。
“我做人可真失败呀,全世界所有人中,我最最希望得到认可的那个人就是哥哥,可你……”董洁摇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虽然被你疼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可我怎么觉得我越活越小了呢?简直要倒退着活了,很多时候都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大山正在倒水,和另一个杯子里的凉白开混成温水,然后递给她,“我怎么了?”他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
“没有,我是说,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出国
更新时间:2008…11…16 1:32:25 本章字数:3517
谓大义灭亲、大公无私,更多时候,只是一种大义凛
其实人活在世上,谁又能真的做到公正无私呢?理智与感情常常并不能统一,而人们,常常会听从内心真正的声音行事。
站在朋友的立场,曹浩然、伍阿哥等许多同学,都盼着莫志强可以平安。非常时期,大家犹如惊弓之鸟,宁可把他送出国,亦不愿白白坐等一个可能不如人意的判决。
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