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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泽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王建的正对面，看了眼老a，厉声清嗓，“王建，是你绑架了庄静怡，对吧？”
老a的手在口袋里动了一下。
“对……”王建还是不愿意抬头，声音很低，“我是绑了她，但我没绑过那个唐什么……”
穆泽：“唐雨晴。”
“对！”王建终于抬起头来了，“我没绑过她，我只绑了庄静怡一个人，那是她罪有应得！”
这句话一出，找个地方赖着的樊不凡一下子就精神了，迈着长腿过来，“咋着，这还整出恩怨情仇了？”
穆泽瞪了他一眼，樊不凡急忙噤声，比了个“你继续”的姿势。
“什么意思？”穆泽继续审问王建，“什么叫她罪有应得？”
辩解完的王建一脸死灰，看着面前一脸威严的穆泽，深知自己已经完蛋了，跟着完蛋的还有他心里那点念想。
“啊！”他突然仰天长叹，那声音似哭似吼，“闺女啊，爹对不起你，没能让那个贱人跪倒在你坟前给你谢罪，是爹没用啊……”
穆泽飞快的捕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你说你女儿？”
王建还沉浸在悲痛中，他头往左前方偏了下。老a看到立马过去，看到了架子上摆着的几本册子，拿回来递给穆泽。
穆泽翻开，是一本剪报，第一页上只有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纸片，仔细看才能看得到内容。
樊不凡凑过来看热闹，“我市xx中学一名女孩因课业繁重不堪压力从教学楼上纵身跳下……”他读到一半差点咬到舌头，猛地一抬头，正对上穆泽紧锁的眉头，眼睛也在盯着那几行小字。
那报道王建看了成千上万次，早就烂记于心，“经抢救无效身亡，年仅15岁……”说着他低头泣不成声，“我的妞妞……才十五岁啊……”
突然他一收声，双眼充血看着穆泽，“我的妞妞根本不是什么课业繁重不堪压力，她就是被庄静怡那个贱人『逼』死的！”
穆泽闻声一震，校园暴力。
“她应该坐牢！她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应该忏悔的度过后半生！”王建嘶吼着，青筋暴起，晃得椅子咣咣响，“可她连声道歉都没有，就那么消失了，有钱人家就是好啊，换个城市就可以继续生活了，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的妞妞……却躺在冰冷的地底下，一个人……”王建目光突然变得凶狠，那张带血的嘴突然咧嘴一笑。
“她应该下去陪我的妞妞。”
白光摇晃，王建那张脸闪烁在阴影里，似人似鬼。
樊不凡突然脊背一凉，打了个冷颤。
第36章 神怎么能替我原谅她？（）
035 神怎么能替我原谅她？
樊不凡下意识的看向穆泽，那目光中太多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此赤｜『裸』｜『裸』的面对人『性』的阴暗面，换做谁都没办法一笑而过。
穆泽看着他那样子，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想把他搂进怀里的冲动，但手刚伸起来就又放下了，内心深处那股子火被他压制住，不让其澎湃翻涌。
王建沉浸在自己多年来的愤怒中，报仇未成的愤恨显然化成一股怨气，充斥着整个地下室。
“庄静怡那个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女儿做了亏心事就花大价钱找律师摆平，继续当他的大老板，假模假式的做什么慈善家。”王建嗤笑着，“狗屁！他根本就是怕遭报应，才用这种方式寻求救赎！他是怕我们妞妞从下面来找他！”
说到妞妞，王建的眼眶蓦地红了，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我看着那些报纸写庄伟多么心善多么慷慨的报道就恨不得杀光他们全家！凭什么他们做了这样的事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以为自己得到神的救赎了？”
王建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可我还没原谅他们呢，我的妞妞还没原谅他们呢，神有什么权利替我和妞妞原谅他们？”
这句话直击樊不凡的心，眼前的王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头发瞬间花白，目光呆滞神『色』颓唐如迟暮老者，眼里全是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穆泽快速翻阅这手里那本剪报，后面几乎全都是庄静怡的父亲庄伟的报道，看得出来妞妞出事后，王建一直在关注着庄伟。
这个男人穆泽知道，是近几年活跃的慈善家，备受媒体追捧，谁知道这背后竟有一段这样的事。
用钱来买安心，就真的可以得到救赎？
如果可以，那所谓的良心又是什么？
樊不凡忘记了胳膊上的一刀之恨，眼前的王建俨然只是一个背负太多的父亲，他为没能保护女儿而愧疚，也为不能手刃『逼』死女儿的凶手而自责，更为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穷苦富优的世道而愤恨。
这些情绪全部积压在王建的心头，仇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多年来的不平为养料，不停的浇灌那粒种子，让其发芽生长茁壮，最终怨恨长成参天大树，突破了他的心房，化作冲动的戾气，做出了绑架的违法举动。
可樊不凡却觉得王建可怜，如果一命抵一命，那么这就是庄静怡欠妞妞的。他们现在救了庄静怡，那妞妞的命又由谁来赔？
樊不凡的纠结被一阵脚步打断，闻声扭头就看见乔洋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诶，你小子怎么过……”
乔洋就像一阵风，从樊不凡身边呼啸而过，完全当他不存在。直接冲到王建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是要连人带凳子给拽起来，“唐雨晴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乔洋红着眼，太阳『穴』上暴起青筋，张大着嘴像是要把王建生吞活剥似的。
王建愣了一下，“我没抓她！”
“不可能！就是你！”乔洋不信，手上更加用力，“快说，她人呢！”
王建觉得自己冤死了，一个两个都来质问他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我真不知道谁是唐雨晴，我从头到尾就只想抓庄怡静一个，要我说几遍才行啊！”
乔洋还是不信，还想说什么的样子，穆泽上前拦住他，默默把手里的剪报簿塞到他手里。
乔洋一愣，显然不明白穆泽的意思，“给我这个干啥？”
穆泽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看就知道了。”
乔洋满脸不愿意的翻开剪报簿，本想扫一眼，却一下子被上面的标题吸引住了视线，当他仔细看了两行字，蓦地瞪大眼睛。
“这……”乔洋看向穆泽，满脸的震惊，“怎么回事？”
樊不凡走上前来，“就是你想的那样，庄静怡『逼』死了他的女儿，人家寻仇来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穆泽看了樊不凡一眼，显然对于他这个说法有所质疑。
“靠，庄静怡这家伙居然还有前科！”乔洋愤愤的合上剪报簿，“活该！”
他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王建，挣扎着快要连带着凳子站起来了，“什么意思，她又到处害人了？！”
这下连穆泽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了。
“她在我们学校就仗着自己老爸有钱，带着几个女生到处欺负人，唐雨晴就是她们最新的目标之一。”乔洋一脸鄙夷，“妈的，他爸那几个钱都不够我爸塞牙缝的，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樊不凡这个穷人刚想反驳，却发现人家这富炫的的确名副其实，炫的他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
穷人怎么了，穷人没人权啊！
“她根本就不知悔改，还有多少人要步我们妞妞的后尘啊！”王建拼命挣扎，“她就该以死谢罪！”
樊不凡跟着点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乔洋也不满，“那个庄静怡根本就是个惯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穆泽厉声喝止，“闭嘴。”
穆泽看向不满的大家，“一个罪恶不能用另一个罪恶来解决，法治社会就应该有相应的秩序。庄静怡和王建我都会送到警局，依法处理。”
樊不凡还想说什么，被穆泽制止，“庄静怡那边我会让老a收集更多有利证据，不让庄伟有机会拿钱了事，至于王建，我会给你找好律师替你辩护。”
这番话说完，没有人再有异议了。穆泽看了看大家，“老a把王建送到老地方，其余人跟我回去。”
穆泽说完直接率先大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一看，樊不凡和乔洋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嘛？”穆泽一招手，“唐雨晴还没有下落，我们回去继续。”
此话一出，乔洋立马跟上，樊不凡也跟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乔洋心系唐雨晴的安危，根本在车里坐不住，“咱们现在去哪儿，是去找唐雨晴吗？”
穆泽抿唇不语，眼睛看向车窗外，急速闪过的景『色』忽明忽暗，像是一种隐喻，更像是一种暗示。
乔洋见没人理他更急了，抓住穆泽胳膊使劲儿晃，“穆大哥，你说话啊，咱们是去找唐雨晴吗？”
穆泽脑子里纷繁错杂的信息交替闪过，被乔洋一晃全『乱』套了，他甩开乔洋，“送你回家。”
乔洋一听就急了，“我不回家，你不帮我找到唐雨晴我就不回家！”
他就像个小孩一样，闹起脾气来，赌气坐在车里，一脸的不爽。
穆泽『揉』『揉』眉心，语气里尽显疲惫，“之前的方向也许是错的，唐雨晴不是王建的目标，线索得全部重新梳理。你先回家休息，我们明天继续。”
说话间，就到了乔宅门口，乔洋推门下车，关门前他特意对着穆泽说，“穆泽，你真让我失望！”
说完用力甩上门，快步跑掉了。
那句话被车门狠狠拍在穆泽心上，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樊不凡扭脸看他，看到穆泽靠在椅背上，闭目仰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瞬间，憋了满肚子的怨言突然偃旗息鼓了，樊不凡撇撇嘴窝在一边。
忙活了好几天，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都有点跟不上了，渐渐溜进梦乡的樊不凡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
次日一早，穆泽照常带着樊不凡和陆续去接乔洋上学，过了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乔洋表现的很正常。没有怒目而视，也没有恶语相向，乖乖坐到车里，带着耳机听歌，时不时的还哼几句。
樊不凡挑挑眉，心想这小子可以啊，哼得还挺好听，心情瞬间也跟着轻松起来。
到了学校一切如常，身着校服的学生们在校园里穿梭，樊不凡想起昨晚睡觉前在网上看得关于校园暴力的报道，再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们，突然有点『迷』茫。
一个个纯真的面孔下，却不知道藏着什么，也许是被人欺负后的绝望和孤独，也许是霸凌他人后的扭曲和快｜感。不论是哪一个，都不应该出现在学校这样的象牙塔里，但这种现象却在如今的校园里广泛存在。
人心，向来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庄静怡没有来上学，少了一个人的班级依旧活跃如常，不知道有多少人真心关心她的去向，樊不凡看着空了的课桌，叹了口气。
后面等待庄静怡和王建的，是更加公平的审判，霸凌者和绑架犯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放学时，穆泽拽住乔洋，“我派人先送你回家，我们会继续寻找唐雨晴的下落。”
乔洋看了看穆泽，又看了看肖陌许，点点头。
“我想去下洗手间。”乔洋单肩背包，声音很轻。
拥挤的走廊上都是吵闹又急不可待奔向校门的学生，只有乔洋逆着人群，他瘦高的身影显得执拗孤独。
推开卫生间门的瞬间，乔洋扭头，目光逐渐聚焦一点，细碎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很快就噼里啪啦的连成片，砸弯了枝叶，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扑面而来。
乔洋的嘴角弯了一下，钻进背包袋子，闪身进门，消失在门里。
第37章 雨日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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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来往的校门口，打着雨伞匆匆而过的学生和家长络绎不绝，没人注意到校门旁边的小花园院墙外，有一个长发白裙的身影在此徘徊，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
穆泽等人站在已经几近空旷的教学楼里有点显眼，樊不凡就跟一多动的猴子似的，站也不是蹲也不是，他烦躁的呼啦了一把头发，“我去，那小子是掉坑里了么，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靠在护栏上的穆泽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惊，立马指着洗手间的方向厉声道，“老a，快去看看！”
老a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快步冲过去。
“不是吧？”樊不凡站起来，“那小子使诈？”
穆泽紧抿着唇没出声，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咣当一声，伴随着大门撞墙的是老a的大吼，“不好，乔洋不见了！”
“艹！”穆泽转身一拳砸在身后的铁栏杆上，水平的栏杆瞬间凹陷下去。
穆泽满面怒意的冲过去，劈头盖脸给等在洗手间门口的人一顿臭骂，“你们怎么回事，一个屁点大的孩子都看不住？！”
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八爷，那小子说『尿』急就钻进去了，我们就守在门口，没见人出来过，不知怎么人……人就没了……”
穆泽不想听见这些没用又糟心的解释，一脚踹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窗口那根绑在水管上的绳子，他过去一拽，好嘛直通楼下。
他脸『色』铁青，摇晃着手里的绳子，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刀，“现在知道人怎么没的了吗？”
外面没人敢吭声，现在谁吭声谁死。
大伙都有点被现在的情况搞蒙了，一时间愣在门口不知道该干嘛，穆泽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啊！”
老a赶紧招呼，“快快，分头找。”
穆泽一发火，效率嗖嗖的，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老a在电话那头对穆泽说，“八爷，他们说查过监控了，没发现乔洋！”
这么大个人不可能平白失踪，穆泽锁眉沉思，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高频率的相互摩擦着。
突然他目光一凛，扭头看向外面。
豆大的雨点连成线，噼里啪啦打在院里的枝叶上。雨水混着泥土的清新味道，此时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穆泽快步朝外面狂奔，“快，去监控室！”
校监控室里的屏幕上，画面定格在校门口旁的小公园外墙，一个长发白裙却略显高大的身影赫然在目。
左上角的时间，正是十分钟前。
樊不凡指着屏幕，难以置信的说，“不是吧，这小子居然男扮女装啊，太拼了吧！”
穆泽嘴角抽搐，一拳砸在桌面上，砰地一声砸出一个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追！”
大家一窝蜂往外跑，陆续因体力受限落后，被监控大叔逮了个正着，指着桌面上的坑大叫，“诶你不许走，毁坏公共财物是要赔钱的！”
陆续一个头两个大，“大爷，咱有话好好说，这真不是我砸的啊。”
大爷显然不听他解释，死拽着人不让走，陆续情急之下灵光一闪，“找我们老板要钱去！他赔你三张！”
趁大爷被所谓老板壕气镇愣神的时候，陆续赶紧撒丫子就跑，一口气跑出去好远，确认大爷没追上来才敢停下来。
他喘着粗气直『摸』自己胸脯，“妈呀，可吓死我了，还好我机智躲过一劫。”
至于穆泽……
反正他财大气粗根本不会在意是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