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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王座旁的高官男子见状面色更加阴沉。劝慰道:“陛下。身体为重。不如由我來接待道长。”
白露早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法直身。便被白樱和一干宫女搀扶先行离去。
离别前。白露气声不稳的叮嘱:“忠国。好好招待诸位高人。不可有任何差池。”
“臣遵旨。”白忠国恭敬领旨。
而白樱则不死心的扭头朝白忠国指了指沐千雪身后那只收紧翅膀想要缩小自己体积乌衣鸟。后者摆着头。恨铁不成钢的长叹。
“那就有劳国舅大人了。”沐千雪上不愿浪费时间。麒麟关中的果腹丸只能撑半个月。前往雪国已然用去七日。时间紧迫。亦无暇让她多做谦让。
白忠国甩了下袖袍子。拱手:“好说好说。既然陛下吩咐微臣。微臣自然会极尽所能满足高人的要求。”
之后的谈判因雪国国王白露的叮咛进行的极为顺利。雪国的土地虽终年被冰雪覆盖。可其土地之下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和收割不尽的雪芋。
白忠国道。凌圣天尊乃是国王的恩人。故雪芋需要多少。皆无偿送之。分文不敢收取。可雪芋都生长在数丈冰川之下。想要大量挖掘就必须派遣军队。每挖掘一枚雪芋都需要三百余名士兵不分日夜的挖掘十日。才可掘出。
沐千雪愁眉。不敢置信:“三百人挖掘十余日。”
“正是。”白忠国打开窗户。指着窗外不远处密密麻麻的雪丘:“那些高高低低的雪丘每一个下面都长着一只雪芋。冰封越厚雪芋亦长的约大。我们就去挖掘那片山羊岭上的雪芋吧。”
沐千雪朝着白忠国指尖望去。昏暗月色洒在无尽的雪白上。叫人分不清远近。远远望去那数十个高高隆起的雪丘像是长在了这片白雪世界的尽头。粗略估计每一只都有四十來丈。比寻常人家的门户都要宽大数倍。
商妥了明日动工的时间。白忠国早早退去。
无名在四周检查了一圈。用屋中柔软厚实的雪貂皮子将沐千雪全部裹了进去。然后一个横抱将她从地上托了起來。
沐千雪低头向地面上寻找。还以为地上有毒蛇蚁之类。忽的又想到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哪來的蚊虫。诧异问道:“怎么了。”
“你应该就寝了。我可不愿见到我的主人和那些僵尸一般。眼眶底下青黑一片。”无名将她轻柔的捧上床。以灵气将屋子正中的暖炉向床沿吸近了些。攒动的橙色火光映在两人靠的极近的脸上。
沐千雪丝毫不设防备。向床内挪了挪将噬魂魔刀放在怀中。无名轻笑。化作一团白茫钻入刀身与沐千雪紧紧依偎。
抱着噬魂魔刀沐千雪睡得十分安稳。竟一夜无梦。
次日。她蓦地睁开眼睛。见无名早就坐在床边垂着纤长的睫毛温情的睨着她。
揉着眼睛。沐千雪打了懒腰。鼻尖钻入一阵从未闻过的淡淡清香。
“什么时辰了。”
见她要更衣。无名默契的背过身去。朗声道:“刚过卯时。”听他的语气似乎心情不错。从桌边弥散的香气又浓郁了些。少顷无名端着一碗紫色糊状的液体走近。
沐千雪眨巴着眼睛看向窗外。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几乎洠в卸嗌俟庀摺5苛λ霸嘉迨锟馑坪蹙奂瞬簧俅┳趴椎氖勘K锹肿虐蜃勇袅Φ耐诰蜃拧
一勺紫色糊状物递到沐千雪唇前。无名理所应当的伺候着沐千雪用膳。
“呜。这是什么呀。怎么那么难吃。”满嘴的苦涩让沐千雪难以下咽。可无名绝不会洠в欣碛傻娜米约撼哉饷茨殉缘亩鳌9仕故墙谥兄锶萄氏氯ァ
“这就是雪芋。我放了冰糖和蜜饯应当已经不再涩嘴才是。”说着他也喝了一勺。捂嘴皱眉:“苦涩丝毫未减。好难吃。”
“这是给我们的早饭。”沐千雪郁闷的指着桌子上的一大锅雪芋粥。
无名无奈点头:“雪芋可能是当地人的主食。所以才会拿來招待我们吧。”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洠в性俪阅枪抛徘逑闳茨殉灾良难┯笾唷
“哐当。”一片鸡飞狗跳的喧闹声由远及近。沿路打打翻不少摆设。直直向沐千雪所在的房间冲來。
第一百零五章 牦牛王
“泣。。。”率先撞门而入的是一团黑色旋风。伴随着孤魂野鬼般高厉幽怨的哀嚎。所经之处乌羽遍地。
紧接着一袭白色的庞然大物也横冲直撞的夺门而入。
“我大雪国的子民才不吃这么难吃的雪芋呢。不然你以为皇舅会这么轻易就送给你们。”跨坐在白色巨物背脊上。白樱跌跌撞撞的冲进來娇斥道。
原來就是她在驱使身下的巨型坐骑追赶前方的黑色旋风。在皇宫中闹出这样一番的惊天动地。鸡飞狗跳。如此惊世骇俗、胆大妄为的举动。也只有这位恃宠而骄的雪国郡主才做得出。
整座雪国皇宫皆是用冰砖搭建。地面上找不到零星半点的灰尘。光滑的就像一面镜子。这一黑一白你追我赶的疾驰。两爪四蹄急速交错根本就无法在光滑的冰面上急刹脚步。不断撞上屋中四壁。精美装饰碎了一地。
沐千雪和无名早就退到远离他们的安全角落。可黑色的旋风却不断向他们靠近。还一个劲的向沐千雪发出求救的哭啼。
“乌衣鸟野性难训。郡主已有如此良驹应当好生珍惜。不可再打乌衣鸟的主意。”沐千雪一个闪身。让被追的亡魂大冒的乌衣鸟躲在自己身后。再逼出灵气止住白樱身下的白毛坐骑。
那坐骑似羊非养、似牛亦非牛。浑身长着如绵羊般拖地的厚实长毛。体格却健壮的堪比犁地黄牛。还比黄牛大上三倍有余。头大如斗、四蹄如锤、通体雪白。就连乌黑发亮的眼睛和鼻头都被满脸的白毛遮掩。果然如其名曰:无垢。白无污垢。
它正埋着头用耳上两枚角骨顶着沐千雪延出的灵气屏障。不断在原地奔踏。想要冲破屏障。
“算你识货。无垢是整个冰雪平原上最勇猛的牦牛王。可它不会飞。而乌衣鸟虽然长得丑却可以带着本郡主遨游天际。你可别多事。这只乌衣鸟本郡主要定了。”白樱高傲的说着。墨色的眼仁直直映出乌衣鸟的轮廓。
采挖雪芋之事经昨日一议。已然斩铁截钉。雪国国王再如何溺宠白樱在国家正事上也不容她插手胡闹。这点从昨日白忠国无视白樱挤眉弄眼的请求就可看出。
故沐千雪也不怕得罪这位嚣张跋扈的雪国郡主。若她一意孤行。沐千雪身为乌衣鸟族的族长也不会坐以待毙。必须略施小惩才能克制住白樱的坏脾气。
“无垢。冲上去踩扁他们。”白樱抓着无垢后颈的皮毛喝道。无垢得令后从宽大的鼻子里发出一阵陇长的低鸣。“哞。”的一声使出全力用坚固的牛角撞上沐千雪的灵气屏障。
只听“咔擦。”细微的爆裂声。弧形的灵气屏障上竟然沿着牛角处裂开了两道裂痕。
沐千雪这才感应到。眼前这只牦牛王之前竟一直压制着自体妖气。此刻竭力冲撞才暴露出他不下百年的道行。只可惜这只牦牛王只能在牦牛中成为佼佼者。对抗拥有混元妖丹作为后盾的沐千雪只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从牦牛漆黑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它对白樱的忠诚和对待人类的和善。说明这只牦牛乃一直秉承正道修行才得到的道行。故沐千雪无意重伤它。
可它还摆脱不了动物的本性智力远不能与人类相比。只懂愚忠不懂进退。所以当沐千雪加强灵气之后。再一次发出“咔嚓”爆裂的便轮到了牦牛头上的那双牛角了。
抵御牦牛冲撞的灵气微乎其微。消耗不去沐千雪体内灵气的千分之一。躲在其后的二人一鸟见白樱和牦牛如此执着也不知要纠缠多久。存心想要灭灭白樱的气焰便当着她的面继续心平气和的享用他们的早餐。
而那只被追的满地落毛的乌衣鸟更是扬眉吐气。隔着透明的灵气屏障对着牛气冲天的牦牛张翅摆尾。多番戏弄。白樱气的小脸通红。满脸的不敢相信。整个冰雪皇宫中竟然有人胆敢违逆她。甚至嘲笑她。
一怒之下。白樱计上心头。眼角闪过一丝皎洁。身子一歪就从二丈多高的牦牛背脊上侧率落地。落地的同时一声震彻皇宫。嘶声裂肺的呼救从她口中喊出:“啊。皇姨母救命啊。天灵道士要打我。哎呦。痛死我了。”
随着她这一喊。第一个被惊道的是她的忠心坐骑无垢。无垢想不通好端端的自己的主人怎么会七仰八叉就摔在地上。它心急如焚想要用前凸的口鼻将地上呼痛的白樱顶起來。
可白樱戏刚演了一半。自不愿让无垢破坏。仍旧像烂泥似得摊在地上。急的无垢哞哞乱叫。团团乱转。
乌衣鸟也被惊呆了。它的智力比牦牛略高却还是不懂得人类的狡猾。莫名的冲沐千雪扑打翅膀。一瞬间鸟毛和无垢白色绒毛又漫天飘零起來。
待到穿着盔甲的士兵慌忙跑來查看。白樱一把抓过那士兵的袖子。惨叫道:“快去叫我皇姨母。樱儿被人欺负了。叫皇姨母不要将雪芋交给欺负樱儿的坏人。”
士兵见状。片刻不敢耽误一路小跑赶去通知。
而沐千雪依然淡定的坐在桌前饮茶。丝毫不受白樱的威胁。她衣袖一挥消去了灵气屏障。看着白樱的眼底露出一抹不屑。
察觉这一眼神的白樱只觉得有种陷害不成反倒被人看了笑话的窘迫。一下子恼羞成怒。坐在地上瞪眼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怕我皇姨母责罚。将你赶出雪国。”
沐千雪放下酒杯。泰然自若:“国王一代明君。自能明察秋毫。孰是孰非。一问便知。”
“哈哈。”白樱夸张笑道:“我摔伤了。自然是你的不是。若你还想将雪芋带出雪国。就乖乖将乌衣鸟送给我。不然就等着我皇祖母将你们赶出去吧。”
乌衣鸟越听白樱说话。就有越多的鸟毛炸起。近乎哀求的在沐千雪和无名耳边泣声。
被打扰用膳的无名越发愠怒。他和沐千雪能这样自然的一起相处的时间越來越少。三个月后沐千雪就会成为凌圣天尊的天后。皆时就算他只是她的刀灵。那个男人也绝不会允许让他如此亲昵的待在沐千雪身边。
这么珍惜的每一分每一秒。竟然都被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破坏了。
无名薄唇轻启。声线似高山流水。冰冷沉静:“都说天灵道士法术高超。还有一种能让人说真话的法术。待会等雪国国王驾临。一定也会想要观看一番。”
白樱的表情瞬间凝固。气急败坏的睨着一脸寒霜的无名。思考了片刻也不撒泼了。起身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本郡主不要那只破鸟了。我渴了。给我斟茶。”
说着。她便挨着沐千雪坐下。还不客气的夺过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无垢看着白樱突然就安然无事。能走能坐。心中大石落地。长长的嘘了口气。
沐千雪好笑的看着白樱。都说女子翻脸像翻书一般快。此话用在白樱身上真是一点不假。
乌衣鸟躲在沐千雪身后。警惕的看着白樱。后者洠Ш闷某逅畹溃骸翱词裁础1究ぶ鞑灰懔恕2幌『蹦懔恕N业奈薰副饶愫蒙弦话俦丁!
挨骂的乌衣鸟一听白樱不再打自己主意。欢快的叫了一声。受到表扬的无垢也羞涩的摇摆起尾巴。
这时。从通向偏殿的走廊尽头传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约有三十余人。临近时。传來宦官吊着嗓子的高唤:“国王驾到。”
声音刚落。一顶皇撵就出现在偏殿高耸的拱门外。一个侍从掀开帘子。扶着年迈的雪国国王下轿。
“贫道拜见国王陛下。”沐千雪稽首。
“奴婢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守在屋子外的奴婢也跪了一地。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拜见国王之际。白樱露出调皮和得逞的坏笑。纵身一跃就跳上了正在低头行礼的乌衣鸟的脖子。
沐千雪早知道她有此一招。可这事就发生在国王面前。无需解释即可明辨是非。乌衣鸟体格健硕也完全经得起白樱的缠抱。沐千雪一番考虑。决定静观其变。
“终于抓到你了吧。”白樱死死搂着乌衣鸟的脖子。满足大笑。
乌衣鸟惊恐万分。拼了命跺脚拍翅想要将白露甩掉。可白露学过两年摔跤。加上雪国之人性情强悍。与生俱來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让她卯足了劲。燃起一股斗志。
“飞。快带我飞。”她高声喊道。而乌衣鸟却只是扑闪着翅膀。原地打转。
雪国国王见到这场闹剧。面色瞬间就沉了下來。却不忍严厉苛责。伸出权杖威严的指向白樱:“樱儿。不可胡闹。下來说话。”
“皇姨母。您也不帮我。可这只乌衣鸟。樱儿要定了。”说着。白樱豁了出去。双手用力一抓就拔去了乌衣鸟脖子上的两把羽毛。
鸟类的脖子向來是它们的软肋。脖子上的羽毛也是周身最为柔软的。就像人类的十指连心一般。拔了乌衣鸟脖子上的羽毛就等于割了他们的手指。
“哇。”乌衣鸟凄然大叫。愤怒的扭头瞪着白樱。它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人们不知道的是乌衣鸟脖子上羽毛是每年求偶的季节用來吸引雌鸟的唯一方式。白樱拔掉了它的羽毛。就等于毁掉了他寻找配偶的机会。
第一百零六章 暴风雪
簇满乌羽的胸膛激烈的起伏。一双弯刀般的鸟爪割入平滑的冰面。乌衣鸟停止了悲鸣。高昂着脑袋深深冷抽。
沐千雪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知道白樱触犯了乌衣鸟族的大忌。若无她发声阻止不出片刻乌衣鸟便会怒气攻心。对背后的白樱展开沉痛的报复。
而她在国王白露进入侧殿探查到白露眼底的深厚的情感时。便决定要让这位刁蛮任性的雪国郡主吃点苦头。得到教训。
国王止不住面露担忧。却洠в辛⒖膛扇俗柚拱子!R鄾'有请求沐千雪降服乌衣鸟。只是象征性的冲白樱喝了一声。故沐千雪可以断定。这位雪国国王也有意借这次机会想要好好教育这位被宠坏的侄女。磨平她暴躁的菱角。
沐千雪与白露国王四目相视即刻达成共识。白樱抓拔鸟毛的速度丝毫不减。乌衣鸟愤怒的火焰就要无法克制。沐千雪眼角划过乌衣鸟。后者厉叫一声。就振翅冲破殿内拱形的窗门。带着惊叫不止的白樱冲向天际。
看着乌衣鸟墨色的巨大身姿在苍白的天际渐渐飞远。白露国王这才摇着头叹气长吁。胸口憋着的担忧不忍瞬时化作一长串剧烈的咳嗽。掩唇的手帕中又见些许殷红。
“朕是旧疾复发。无碍的。”白露国王捋顺了气。向沐千雪露出一个庄严却无力的微笑。
后者点点头。洠в卸辔省;椎溃骸氨菹挛扌璧P摹7讲盼乙衙谝履裥〕痛蠼搿2豢缮撕ぶ鳌!
白露不失风华的双瞳一直睨着被乌衣鸟撞开的窗口。朝阳朦朦胧胧的从破口处投射进來。还能听到远处士兵们挖掘雪芋用力挥锤时的“嘿哈”声。
“今日天气甚好。想來无甚危险。就由他们闹去吧。樱儿骄纵的性子是时候该好好收敛一番。”白露国王说着挥挥衣袖命身旁的随从侍卫退下。似是有话要与沐千雪独谈。
见状。沐千雪也礼貌性的示意无名褪去。无名假若未闻只化作一缕银茫洠胧苫昴У丁W栽庥鲢迩а┦硪皇潞蟆N廾惴⒐脑俨换崂肟迩а┥聿唷
得知无名乃是一介刀灵。白露稍显惊愕。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端坐沐千雪对面平视着她。似在回忆古早的往事:“十六年前。正值我国军变。朕的皇妹白蝶买通了禁卫军首领趁着夜色包围了朕的皇宫。当时。朕方才诞下龙儿未到半年。就不得不披甲上战。杀伐叛军。最后。朕的皇位是保住了。可朕的龙儿却在战乱中被人抱走。不知去向。连同照看她的奶娘也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沐千雪已能判定。白露口中的龙儿应当至今还未找回。又见年迈的白露国王敛眉心痛的表情。心中不由一软。关切道:“可有找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