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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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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倍明的案子按部就班的走着,当韩律师在法庭上出具卢卡明的证词时,文卿并不吃惊。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贾庭长,水波不兴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用最平板的声音让韩律师把证词递过来。倒是米倍明在听到这般说辞时,显得异常吃惊和尴尬,几乎乱了阵脚!文卿心里冷笑,不拿你一把,你真以为这些人都是泥捏的菩萨么?!
  米倍明一向自信,多年的商场搏杀争胜让他习惯了乾坤己定的局面,如今在这个方寸之堂,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而软弱,连法官身后的高背椅子都有一种杀威棒的神气!他求助的看了眼旁边的小女人,美丽瘦削一直让他不入眼的小女人。此刻正低头看着文本,纤长洁白的手指点着桌面,指间夹着一根笔,圆润的指甲没有任何涂抹的痕迹,透着些青白。她的神情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米倍明终于松了口气。
  文卿的陈词很简单,她没有对证据的可靠性提出质疑。但是她指出这份证据并不完整,因为全部都是指向裴融,并不能证明米倍明存在过错,所以她建议法官不予采信。
  米倍明几乎要鼓起掌来!
  文卿坐下,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米倍明做事之绝难以想象,赵丽明明知道丈夫和裴融苟且,愣是找不出一丝证据,看着狗男女进进出出,在法庭上却不能给出一点可予采信的书证物证或是人证!因此,即使裴融做了什么,也不能直接等同于米倍明做的,因为在裴融和米倍明之间并没有架设任何关联。所有的关联,都仅限于猜测!
  庭审结束后,对方要求补充证据,法庭准许,下次开庭又要等一段时间。米倍明满面春风的过来请文卿吃饭,被文卿笑着拒绝。赵丽怒视着他们,远远的对文卿指指戳戳。
  文卿看着她对米倍明说:“其实——”
  自己在干什么啊!文卿及时截住话头。
  就算她同情赵丽,但米倍明才是她的客户,她应该时刻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
  米倍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文卿接下来的话有些了解。他太明白女人了,更何况文卿只是一个小女人。唔,他承认,是个聪明的小女人。
  看着文卿远去的背影,米倍明露出一抹笑意。方才法庭上瞬间天翻地覆的惊心动魄让他魂移神往,那种四两拨千斤,翻手为云的感觉激起他消失许久的热血。他喜欢这种感觉,连带来这种感觉的人都显得那么特别!
  法庭上也算殚精竭虑,精神高度紧张的结果是出来后有些虚脱。回到家里,屋子中静悄悄的,伍兵的床还在客厅中间摆着。文卿想起昨晚上的事,笑了。
  凌晨回来,文卿指着他的床问:“你还想占着地方么?”
  伍兵好像还有点不适应,羞答答带着些恼怒把她推进了卧室,顺手关上屋门,把两人隔在门里门外。文卿觉得自己就像戏文里的花花公子,不小心调戏了一把良家妇女。一不小心,文卿推开门探了下头,伍兵正坐在床边发呆,看见文卿下了一跳,比划了一个抓人的样子,唬的文卿又缩了回去。
  关上门,文卿有些后悔。其实,他要是真的扑过来抓人,也未必是件坏事……
  洗了洗脸,困意袭来,给伍兵发了个短信,倒在床上蒙头大睡。醒来,已经天色暗淡,屋里隐隐有饭菜的香味。打个哈欠,文卿看见窗帘不知何时已被拉上,还被人细心的用东西曳住角落,免得透风露光。
  伍兵弄好饭菜,看文卿已经洗漱妥当,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床上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弄啥,该吃饭了!”
  文卿揉揉眼,哦了一声,看看手,一伸:“洗好了。”
  “端饭去!”伍兵指派活。低头去摆弄碗筷。文卿穿着睡衣坐在他床边的样子让他想起很多,从精神到身体都受到极大的震动。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像个色狼或者伪君子,只好低头充当五好男人。一边摆着碗,伍兵心里恨恨的想:肯定有好多所谓的好男人,心里都不正经!
  真是再“将心比心”不过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米倍明的事。文卿放松下来,说话也没那么讲究,便把米倍明发家时如何与妻子胼手胝足建立家业,现在又如何对簿公堂说了一遍。白天对米摆明不方便说的话,一股脑的倒给了伍兵。说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道:“我都不敢相信,那么恩爱的两个人,到现在跟仇人似的,一举一动都跟防贼似的。他们都不记得以前怎么好了吗?”
  文卿咬着馒头,睁大眼睛看着伍兵。
  伍兵听的浑身不自在,他想的比文卿多。或者这是文卿在敲打他,免得他日后有异心?
  听得问题,赶紧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个姓米的。吃饭吧!”
  文卿心里咯噔一下,这就叫“心结”么?看来以后,他们两人真的不能无话不说,否则个中含义被人误解祸害就大了!
  “哦!”文卿低下头,刚才滔滔不绝的快意好像凭空坠下一个大坝,挡在胸口,闷闷的挥之不去。
  他们两人在一起,从来不会吵架。伍兵总是让着她,而她也总是小心的保护着他的自尊。可是,这样长久下去,耳鬓厮磨间,那些容忍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火山的熔岩,跑出来,毁了一切?
  躺在床上,文卿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冒出这个问题。
  日出日落,每天就是上班下班。虽然文卿在法庭上的表现非常精彩,可是在所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连一毛毛的激动都谈不上。拿出昨天做好的出庭笔记,复习了一下,文卿走进严律师的办公室简单的汇报了一遍。
  严律师也只是点点头,说:“老贾对你的表现很吃惊,说你是个好苗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一下诉讼这一块?”
  文卿忙不迭的拒绝:“我?算了吧。口舌之利,不能长久。万一得罪了检察院的,弄个伪证铁案之类的,我就惨了。还是做您的助理,保险!”
  文卿说的客气谦虚,心里却想:您最好给我弄些非讼的案子,让我也挣点钱。这种官司还是离得远些好!
  严律师也没多说,提醒她早上有个邀请函,已经转到她的邮箱了,让她处理一下。文卿点头应诺,走出办公室。
  这封邀请函是个外资所发来的,文卿记得它的首代,非常年轻,而且也算英俊,在行业里好像小有名气,名字也风雅,叫宋白。但是为人就不好说了。至今单身,但是交往过的名单里竟然还包括小明星,砸了不少钱。当时分手的时候,大家还乐淘淘的等着看他是不是要利用手里的法律武器,诉那个横刀夺爱的大款,结果人家偃旗息鼓,很快又找了一个外企的金领。唉,国外回来的,就是开放。不要好名声,也不理会坏名声。看着挺腼腆的男人,勾引起女人来生猛的好像海里的鲨鱼!
  这些消息,都是路亚扒过来的。当年,路亚在酒会上见过此人一面,只用了三个字形容“面囡囡”,就获得一致认同。不过,据路亚观察,此人对他们所里那个女律师似乎情有独钟,绝非外人口中的花花公子。不过,人家使君有夫,对他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让人徒唤奈何!
  能把八卦和工作联系到一起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文卿想着八卦,就看到邀请函的具名人——谈笑,正是路亚口里八卦事件的“使君”。
  来函是为一项招标,它需要参与投标的律师团中有具有国内律师资格的人。外所不算正规的律所,只能是个办事处。但是他们有强大的国际经验和许多内外兼修的律师,除了没有资格,什么都不缺。而律师行业恰恰是最看重个人修养和素质的行业,所以,许多外所就打着顾问的旗号钻法律的空子,偷偷摸摸的营业。到了后来,就变成一种惯例,甚至连这种大型的招标也敢堂而皇之的接下来。当然,为了保证表面合理,他们通常会扯一个国内所作为伙伴,一起干活。从某种意义上讲,提高了国内律师的素质和经验水平。其实呢?老猫收徒弟——真本事都藏着。
  这一次,他们找到文卿的这个所。严律师让文卿跟着,标的不小,估计做成了分红也不会少。文卿翻着后面的附件,想着那个女律师的八卦。听说她是个极彪悍的人,后来把自己的父亲还送进了监狱。自己能和她合作好吗?
  很快,骨子里的好斗把她的兴奋点高高燃起,她要会会这个京城名律。因为这个女人不仅案子做的好,而且每年都有一两篇重要的论文或者译著发表,精通(至少笔通)英德日三国语言,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轻。
  文卿很快看完,给严律师打了个电话。严律师大概叮嘱了一下,最后说:“我听说这个女人马上要走了,这个项目可能是她做的最后一个项目。因为标的实在太大,除了她没人可以胜任,她才不得不留下。”
  “啊?去哪儿?”
  “好像是随军。”
  “随军?”文卿一时没听明白,从律师到随军妇女,这个差距大了点儿。
  “嗯,她老公是军人。好像还是个什么团长之类的,据说要派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三五年的回不来,而且就算回来也不知道会被派到哪里。她打算跟着他走,孩子暂时让爷爷奶奶看着,可能过一阵子也要接走。”
  “哦,那真可惜。”文卿由衷的叹息。
  严律师似乎心有戚戚,“太理想化了!就算她挣了些钱,可是将来养孩子、养家哪个不要钱,随军以后,夫妻是在一起了,就那点工资,连给她买化妆品都不够。”
  文卿道:“那她随军做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安排了一个什么幼儿园的工作,但她拒绝了。说是学邓正来,自己在家做研究。”
  “哦,那也行。”文卿有些羡慕这个女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天赋和智慧。也许她一直就是这样努力的,所以现在才可以轻松的挥挥手,告别这个角斗场?
  当然,这都是别人的故事。对于文卿来说,这件事里最值得高兴的是,严律师通过这次交接传递出来的讯息——她开始做“大”项目了!所谓大,不是标的额有多高,而是利润很高。律师业也是一个行业,吃饭穿衣样样要钱,有付出有回报,哪个也少不了,自然也要讲利润。文卿藏在电脑后面偷偷的乐。
  “文卿,做什么呢?那么高兴。”旁边的王律师转过头来。
  文卿心里一沉,迟早都要换座位,和这种人挨着太危险了,嘴上还是很厚道:“没什么,这不是快下班了嘛。”
  “不会吧,刚上班,连中午饭都没吃呢!”王律师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文卿脸腾的就红了,讷讷的说:“我、我昨天没睡好,没睡好。”
  “很累吗?”王律师关心的问,“你要是累,就休息休息。如果有要紧的来不及做,我可以帮你!”
  文卿心里流血,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可是,话已出口,容不得她喘气,王律师就跟了上来:“听说你在跟宋律师他们所的项目,那可是个大Case。虽然我们只是配合一下,但是我听说那个谈律师跟个铁人似的,做事特别快。要不——唉,虽然我忙,但谁让咱们是同事呢!我帮你好了。”
  “不,不麻烦了——”
  “都是同事,谈什么麻烦!你不好意思说,我跟严律师说。”不等文卿开口,王律师已经拨通了严律师的内线:“喂,严律师吗?……”
  文卿目瞪口呆。虽然大家也有竞争,可是至少表面上还都客客气气。像王律师这样,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小文,严律师找你。”王律师说了一通,把电话递给文卿。
  文卿赶紧接过来,就听严律师说:“小文,怎么?不想做了!”
  “没有,严律师。我、我没有。”文卿觉得自己是个挺大胆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做事也很彪悍,可是为什么一到所里,见到同事,就跟软蛋似的呢?
  “你呀!”严律师难得有情绪流露的时候,不过这时显然不是那么友善,“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这么点活儿都要人帮忙,干脆别干了!”
  “对不起,严律师。我能做。”文卿呐呐的放下电话。
  王律师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文卿想了想才说:“谢谢你啊,王律师。但是,我想谈律师是个严格的人,我们临时加人,她会不同意。”终究没勇气,文卿不敢把严律师的话直接复述出来,绕了个弯子,想拒绝王律师。
  王律师看看严律师的办公室,又看看文卿,说道:“是吗?其实我也不是为了钱,就是看你太辛苦,帮个忙而已。”她的声音低了很多,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但是文卿依然可以从她灼灼的目光中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渴望,赶紧低下头。
  “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跟谈律师说说。”也只能如此了。但是,似乎离真正的原因越来越远。文卿觉得如果她再逼自己,都没机会用严律师的话来做最后的抵抗。
  好在,王律师没有坚持,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办公室里没有传不开的闲话,很快,上午的这一场竞争就人人皆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路亚和芮律师追着文卿问个不停。
  文卿看看不远处正和别人聊的起劲的王律师,什么也没说。她想,自己一定有办公室恐惧症,或者情商太弱,不然怎么一进这里就像个受气的小白兔呢?要是她有向伍兵告白的勇气就好了,王律师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伍兵,文卿的嘴角慢慢的勾起来。路亚看她走神的样子,不屑的对芮律师说:“瞧瞧,又发傻!我就奇怪了,她怎么会在法庭上厉害?”
  芮律师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人家文卿这是心眼儿好,工作是工作,不搞那些没品的。学着点儿!”
  “是,我是得学着点。省的将来像她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文卿猛地惊醒,尴尬的笑笑,浑然不知自己的善意和笨拙已经成了别人的反面教材。
  下班后,文卿等着伍兵来接。一直等到十点半,快十一点了,才见伍兵遮遮掩掩的进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伍兵松了口气。文卿仔细的打量着他,从外表看,没什么异样。
  “没事吧?”
  “没事,走吧!”
  文卿点点头,伍兵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侧,走在前面。来到门口,文卿去所办公室的大门。站起来的时候,高跟鞋崴了一下,伸手一搭,落在伍兵的胳膊上。
  “嗯!”伍兵突然闷哼一声,文卿觉得手下的胳膊猛地一动,似乎要撤开!
  她是律师,就算胆小如鼠,也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反应!
  “给我!”文卿站好,面向伍兵伸出手。
  “什么?”伍兵把手背到身后。
  “给我!”文卿再次重复,连她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颤音。她不知道,如果伍兵再拒绝,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犹豫了一下,伍兵伸出手,嘴里还嘟囔:“没事儿,看你紧张的!”
  文卿理都没理,刷的拉开衬衫袖子,古铜色的皮肤上一道道青色的痕迹清晰可见,有些地方还渗出点点血迹。
  “谁干的?”
  “不小心摔的。”伍兵抽回胳膊,“走吧,回家再说。”
  文卿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脸色煞白好像死人,嘴唇发青明显缺氧,但是她的脑袋还算清楚,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伍兵心疼的揽住她的肩膀,文卿下意识的靠过去,碰到的地方又是轻轻的一抖……
  抬头看伍兵,还是那副笑模样。文卿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牵着他的手走到电梯前,牢牢的,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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