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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金?给银行卡不行吗?”
我想了想:“也行,转我卡里,你去找纸笔,我们双方签保密协议。”
我如约拿到了两百三十万,但陆励之前给我卡已经冻结了。我在医院待的前三天,除了小护士和四川姑娘没人来看过我。第四天,我把四川姑娘帮我垫的医药费还给她了,第五天,四川姑娘没有再来。
☆、072 他的无情和慈悲
我的手机送来到现在一直冲满了电,江辞云没打过电话给我,想起那时候我们闹矛盾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他不给我打,我就不会找他。
我最终还是拨下了他的号码,但根本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打到自己的手机只剩两格电,然后那边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我想,江辞云的手机也被我打没电了。
陆励打电话给我,问我还会不会诉讼小黎的事。我没说话,啪的挂了。他之所以还会担心这件事,完全是那时候我骗林锋凡说我手里有一定的证据,事实是我并没有什么多有力的证据。
小护士进来送药,我问她多久可以出院,她说我恢复得还不错,再待两天就能出了。
通常这么说了其实两天都不需要再待。
我和她说今天我就要出院,她劝说了几句,然后我太坚持她把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也和她一样劝说了我几句,我还是很坚持,然后医生就嘱咐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又给我开了胃药和几盒抗生素。
临走的时候,小护士问我,有个长得很好的男人夜里进过我病房,问是不是我朋友?
“晚上有人进来过?”人一旦到了医院,哪怕不是太重的病也会生生成个废半截的人。没事就睡觉,睡醒就吃一点,然后再睡。
小护士说:“嗯,有,半夜两点多,昨晚我和同事换班了,上的是连班。夜里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有个男人从你病房里出来。”
“能给我具体描述一下吗?”我的心揪了起来。
会是他吗?如果是男人,除了江辞云我想不到会有第二个人来看我。
“他长的……”小护士没说完,医生经过时喊她,有重症患者要抢救,她就急匆匆地跑出去。
“不会是他。要真是他怎么会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连日来一直闷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溜达,这会要出院了反而想在医院转几圈,看看人情,看看陪着老伴或者亲人的那些始终不离不弃的人。
我的双脚越过一间一间的病房看见了很多,有小孩子生病打针哇哇大哭,爸妈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也有久病不治,子女在病房里商量丧葬费怎么分而面红耳赤当着还没死的老母亲恶语相向的,还有安安静静给自己老伴喂早饭照顾得仔细的,虽说都是别人的故事,我却多少可以感同身受。
走到转角的最后一间病房,我定在窗口,双脚怎么也迈不动了。
林超躺在病床上,床边放了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个人正在闭目养神。
大早上的阳光是温柔的,透过阳台照在江辞云身上,他整个人就像镀了层金子似的好看。
我站了很久,林超最终还是看见了我,但她好像假装没有看见,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就飘走,然后轻轻推醒了江辞云。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是哑的:“饿了?”
“辞云,你答应我的事真的可以做到吗?”林超说话的时候没看我,大概是怕江辞云发现她的眼神注意到站在窗口的我,但有一点很肯定,这个问题是故意问给我听我,哪怕我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又有了什么新的承诺。
江辞云扭了扭脖子,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林超拉出他的手,皱着眉头绵软地说:“辞云,我们那时候为了什么分开你不清楚吗?因为你我过了多少苦日子?你知道的,她不是我亲女儿,我和那短命男人一点身体接触都没有他就死了。可我生在农村,那女儿我带到现在好不容易她长大了,结果阴错阳差差点嫁给你,我是心灰意冷才会交男朋友,现在他跑了,我孩子也没了,医生说我子宫太薄,以后怀孕很难,你要是不管我,我真不知道这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一听,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里,又疼又难受。
林超孩子掉了吗?是因为那晚来我家被江辞云骂了之后跑出去所以才掉的吗?
江辞云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我知道了。”
“辞云,唐颖也在这个医院,你不看她也不露面,难道不证明你选择了我吗?”林超说。
我垂在两侧的手隐隐发抖,原来江辞云知道我在医院,同一层病房,林超在这里享受他的照顾,我却吃饭没个准点,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怨气和悲怆通通涌了上来。
我走到病房门口,啪的一下将门推开。
江辞云转过身来,看见我时手掌从林超手里抽出来,缓缓站了起来。
我没有走上前,站在门边瞪着林超说:“他不会选择你的。你再逼他也没用。你早就知道我站在窗口,刚刚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超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她脸上挂着的无辜样还真不是盖的。
我轻蔑地笑笑,走到江辞云身边,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对她说:“林超,不管你怎么耍心机都没用。正宫在这里,你这个小三还没嚣张的份。”
我能感觉到江辞云盯着我的眼神,但我当下并没有去看他。
“我和辞云恋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林超哭着冲我吼。
我承认,轮先来后到我比不过她,如果她的确是个知性又大度的女人,说不定我真会可怜她然后放手。可她一次次给我耍心眼子,实在不能忍。
我缓慢地转过头,江辞云深皱的眉头瞬间进入我的视线。
我平静地对他说:“如果你真要和她好,行,以后没有唐颖这个人了。”
“什么意思?”他眉梢一挑。
“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结束生命。”
这一次我说的比之前还要平静。其实我挺怕死的,也挺怕痛。还不至于为个男人去死。但以前小黎对陆励用这招就挺管用的。江辞云会不会顾及呢?
“放屁,你敢!”江辞云急了,一瞬间金刚怒目。
我心里滑过一抹得逞的笑,缓缓牵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在一块。
“跟我走。”很简洁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
然后,我试着拉他的手往门口走。
林超在后面喊:“辞云,你敢走。你要是走,我也……我也敢死给你看。”
江辞云的步子微顿了一下,我以退为进松开他的手冲他笑了笑:“好吧,你留下。江辞云你知道的,我一无所有。”
我夺门而出,一路都在狂奔。
我进了电梯,看见江辞云追了出来,电梯到了一楼,我从里头走出来,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手被一股力道用力拉住。
“唐颖。”江辞云只是叫了下我的名字,没有后话。
我甩开他,淡淡地说:“我对你很失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跟我走,或者留下。”
江辞云从兜里掏出根烟,猛烈地吸了口,哑着把嗓子说:“站这别动。”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没多久一辆商务车如同团影子般出现在我空洞的眼睛里,无声无息。
“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江辞云带我回了家,城市的空气污染太重,窗户开了好几天没关,屋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在供桌那屋待了很久,江辞云把基本的卫生给我搞完了进来把我从蒲团上扶起来。
他叫了外卖,我们都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我什么都不问,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有一次次的火柴滑动成了断断续续打破沉默的声音。
“抱抱我吧。”我轻声说着,没看他。
过了十几秒,一条手臂从背后穿进来,用力一揽,把我和他保持了很久的距离扫平了。
他拥我入怀,我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默默数着他呼吸的次数。
“不要和她办婚礼。”我突然说了句。
江辞云没说话。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我换了个话题。
他依然沉默。
“从利用开始的接近还是没有改变?江辞云,我不信。”我隐隐提高了点声线。
他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出来,很长,很深沉。片刻他轻笑出来,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刚刚在医院,我以为你进门后会给老子扇一个耳刮子。”
我一听,挺直了脊梁骨看着他:“我是想扇来着。”
江辞云的眼睛轻轻眯起:“为什么不打?没觉得老子坏透了?”
他的手在我头发上摩挲了几下,充满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宠溺。
“你坏透了。”我红了眼睛。
江辞云承认一般地点点头,嘴唇附过来亲吻我的额头应了声:“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趁着他这会愿意寥寥说上几句,穷追不舍地追问他。
江辞云附身去拿烟盒,香烟点燃后他一手揉起了太阳穴,疲倦地说:“唐颖,我把喜欢和爱分得太清楚。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我还不爱你,但我真的喜欢你。”
我心里梗得更难受。
他懊恼地迸了下咬肌,低沉缓慢地说:“感情他妈就是个自虐的玩意儿。”
我如鞭在喉,看着他淡淡地说:“嗯,你说的挺对,我不想爱你了,爱你太苦了。”
☆、073 他的无情和慈悲
江辞云的瞳眸微微缩动了下,他把我揽入怀里。
我没有动,更不知道他的拥抱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或许江辞云对感情的理解确实太透彻了反而束缚了他,而现实却是哪怕再手眼通天的人遇见感情也往往变成枚只能向前横冲直撞却不能知道结局的小卒。
“我听说陆励的上司要告你,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摆平。”江辞云好半天才冒出那么一句,却始终正面回避着我最想听的话。
那么,好吧。
时间早晚会给我答案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哦。”悄悄从他怀抱里抽离出来,看着他问:“江辞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有地位的女老板?”
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想做生意?”
“随便问问。”我说。
江辞云的手挂在我后面的椅缘上,缓缓地说:“如果真的想,看看自己喜欢什么行业,我帮你安排。”
我轻轻笑出来:“就像土豪们包二奶一样送房送车送公司?”
“你怎么会是二奶?”江辞云答得很快,可说话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得不太合适。
我说:“下月十号。”
“不结了。”江辞云无奈地笑出来。
我一愣:“你再说一遍。”
江辞云瞥我一眼:“之前她怀孕要是没个名分她肚里的孩子会受到歧视,我考虑到这点才决定和她办婚礼。唐颖,很多事你不清楚。我和她以前到底发生了多少的种种,几句话说不清楚。林超以前只是个农村姑娘,朴素简单心也挺好的。我们那么久没见她确实变了很多,可能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的关系,人活着就是这样,有时候自己不想变环境也会慢慢练你。她那点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老子又不傻。”
“你是说你相信她真的来警告过我,也相信在医院里她看见了我然后又故意问你的事。”我怔怔地看着他。
江辞云唇角的一抹笑很浓烈:“废话。”他点了根烟,闷闷地说:“我挺对不住她,以前欠她太多了,挺想还的。结果你他妈和我说要不跟你走就去死。”
江辞云的表情就像是在抱怨,我盯着他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这突然的逆转,傻傻地问:“那么你选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林超也说要去死,但他最后还是跟我走了。
江辞云性感的舌尖在嘴唇边微微舔了一圈,脸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谁让我干你上瘾。”
我没想到他的话题竟会转换得这么快,他唇齿间的热气穿过我的耳朵,撩得我心乱如麻。下意识就一拳头坠在了江辞云的胸口。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腕拎起:“看你这胳膊,轻轻一折就能断。以后多吃点饭,养出膘来才好。”
江辞云不提这个倒还好,他一提我的火就没出冒。
“在医院的头几天,我快饿死了,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他明显愣了一下:“我让严靳每天安排人给你送饭,他没送?”
“只有我单位里的四川女人来过几次,别人,根本没有。”我说。
“我真的安排了。”江辞云的表情有些不悦了,他一个电话打到严靳手机上,顺便还开了扩音。
严靳过了很久才接,这大白天的他说话却不太清醒,像是喝了很多酒。
“做什么?”
江辞云缓缓地问:“让你送的饭送去哪了?”
“我凭什么给她送饭,我恨不得给喂毒药。”严靳的语气很刻薄,然后又和个疯子似的笑了出来,就像个神经病。
“你怎么了?”江辞云可能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耐着性子问。
“我老婆带着我儿子走了,去云南了,嘿,我老婆走那天你媳妇去送的她,这种大事不给我吱个声吱个音的,我还给她送饭,我给她送个屁。”
“你现在在哪?”江辞云没有动怒,眉头皱得很深。
严靳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地方,江辞云把电话挂了,带着我赶过去。
车里,江辞云问我究竟怎么回事,我把情况如实告诉了他。
“看来那小子是真的动了情。没想到严靳也会这一天。”江辞云低低地说完,随后笑了笑。他的笑声像是嘲笑,也像是好笑。
“我觉得可能有点钱的男人能玩的花样太多了,心思到底是比较野的,我看见严靳好几次身边的姑娘也老是在换。其实他和沈茵是同一种人,明明有着专一的心却管不住自己的放纵。”
江辞云一边开车一边说:“错了。”
“怎么说呢?”我自我感觉说得还挺对的。
江辞云把烟灰弹到窗外:“我以前也是个穷小子,现在经过我手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来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掉下钱来,那些个一出生就有好环境的人他们的父辈赚的每一分钱一样不容易。所以不要带着太多的歧视去看待这些问题。你以为穷男人就不想玩女人?告诉你,那是放屁。只不过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有些人有贼胆却没钱,人心差不了多少。想怎么活最终取决于自己。”
江辞云轻描淡写间这番话让我感触挺深的,我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再和他谈论什么。车里一直开到了严靳朋友开的酒吧,到地方的时候严靳已经醉得不轻。
他是老板的朋友,整个会所的人都认识他,包括一些玩的好的陪酒小姐。
挺大的包房里灯也没怎么开,光线还挺暗淡的,严靳身边坐满了美女,个个都是大长腿。他们玩的可疯了,我和江辞云推门进去时,他一手搂一个腿上还坐一个。有几个姑娘自娱自乐抽着烟喝着酒,音乐开的老大,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俩个在跳甩头舞。
江辞云驾轻就熟的开了灯,想来这里的老板他应该也照过面。
光线一下打亮,晃得严靳直闭眼。
“谁,谁他妈让开灯的。”严靳的手像是机关枪扫射般指个不停,直到江辞云时,他一把推开坐在腿上的美女,眯着眼睛看过来。
“把音乐关了。”江辞云低喝了一声。
应该是有陪酒小姐认识他,喊了句:辞哥,我这就去关。
然后音乐就停了。
江辞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这些女人都出去。
“不许走。”严靳猛得拍了下桌子。
“快滚!”江辞云说道。
女人们没听严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