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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盈见他不仅不帮忙,甚至还笑她,她双手毫不客气就要去抚触眼前顶起的**,樱唇隔着西裤亲吻他,可小嘴儿还未亲到,跪得发麻的双腿忽然抽筋儿,心盈吃痛,猛地歪倒,歪倒前牙齿正好咬到他最致命的那处。
“嘶——”
千钧一发之际,再疼,陆令辰还是牢牢抓住心盈的胳膊,不至于摔到,可身体依然跌坐地面,心盈双腿瞪直,嚷嚷着撒娇:“我还要!”
陆令辰弯腰抱起在地上撒娇的可人儿,头晕乎乎的人儿,呼吸间尽是酒气,被他抱起,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累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闭起双眼,娇声嘟囔:“我还要!”
可怀里的人儿被她抱进卧室,仅这短短几步路,她就已然成了睡美人。
想借酒劲儿撒泼扑倒陆令辰的心盈,一个不小心,酒的分量未掌握好,又误了大事。
******
暑期将至,电视台实习是三周之后,心盈已跟陆令辰商议好去旅行,世界太美丽,哪里都想去,可只有三周时间,去哪里好呢?
陆令辰俨然一副甩手掌柜模样,对旅行地点完全没有意见。
心盈问:“你想去哪儿啊?”
他答:“随你开心。”
心盈皱眉:“不要迁就我,我是问你心里最渴望最想去的地方。”
他目光浅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最想去……你身体里。”
尼玛,说到什么话题,他都能拐到流氓事上来。
陆令辰也真是不介意去哪儿,这世界他已走过许多遍。更何况旅行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去哪儿,而是跟谁。
问陆令辰问不出结果,心盈只能四处寻找目的地。在微博随手翻看着,看见张一线天的摄影照片,神秘又震撼,心盈心痒难耐。
她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端着电脑,纳闷地嘴里嘟囔:“这是哪里啊?”
身旁的陆令辰正在看书,听她说,随口问她:“嗯?”
心盈将电脑向他那边移了移,问:“这是哪里?”
一线天,国内国外一线天的景致都不少,只有仰拍而来两壁夹天的局部图,再没有其他任何标志性特征,的确不好判断。
陆令辰正在脑中搜寻,心盈猛然想起什么,直说:“你的研究方向不正是……图片识别?试一下?”
陆令辰拿来电脑进行图片识别检索,最终匹配度最高的是约旦古城佩特拉,心盈去百度,越看越喜欢,满心欢喜地将其纳入行程。
两人的甜蜜旅行从西班牙开始,在巴塞罗那,兰布拉大道,遇见五六岁小男孩似流浪艺人在街头拉小提琴,他很是认真,却不甚熟练,他身旁放着的盒子里只有些零星的欧元,盒子旁边的木板上是用歪歪扭扭的西班牙文写着什么,心盈看不懂。
陆令辰看了一眼文字,上前跟小男孩说了什么。小男孩笑着将小提琴递给陆令辰。
陆令辰看着心盈,他执起小提琴,弓身和琴弦相遇,悲伤的曲调飘落而出,他拉奏的正是她手机铃声的歌,《烟花易冷》。
“繁华声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
太过耀眼迷人的他,太过悲伤的曲调通过小提琴悠扬却又苍凉的音质,这首东方韵味的悲情歌曲即刻引得大街上的来往行人,驻足瞩目,游人渐渐聚集而来,听他动情演奏这首他一直想唱给她听的歌。
在花香满城的科尔多瓦,心盈和陆令辰牵手在蜿蜒的小道上随心观赏,看见某家庭院打理得尤为精致茂盛,各色树木鲜花齐齐怒放,爬山虎、君子兰、天竺葵、蔷薇,一簇簇一丛丛。
而庭院门栏未关,心盈激动地趴在门栏上,身子和头直往庭院里探,想赏尽美景。忽然,一声惊悚狗叫,心盈吓得大步后退,可忠心看门的狗,竟然直往外扑,誓要逮住眼前这个采花大盗心盈不可。
狗猛扑而来,情急之下,陆令辰牵着心盈的手大步跑离,两人在狭长蜿蜒的街道上急速狂奔,像是私奔到海角天涯。
从小巷穿堂而过的风吹起他的衬衣,撩动她的长发,陆令辰就一直握紧她的手跑出一幢幢繁花满墙的白房子,奔跑到科尔多瓦的罗马大桥附近,绿树葱荣,河水清澈,晚霞斜照,水面上不时有白鹭飞过,而他们跑得太快太急,她脸蛋红扑扑的,两人气喘吁吁,看着彼此眼里的狼狈和小窃喜,相视大笑。
在加纳利群岛,维加街3号,三毛荷西的故居前,看白门红瓦和相思树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心盈牵着陆令辰的手站在门口,静默许久。
在土耳其,卡帕多奇亚坐热气球看日出,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可能有雨,这日清晨天空阴沉,似是风雨欲来,两人已起了大早来到约定地点,当然也已做了最坏准备无缘日出,或许是从海上而来的风温柔地吹走了漫天乌云,天气渐渐晴朗,热气球慢慢升空,他们在空中飞跃嶙峋的怪石,火星地貌,看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顷刻间朝霞漫天,他们激动得紧紧相拥。
在约旦,两人一起漂浮在死海里,仰着头看头顶湛蓝的天,水流毫无节奏地暗自涌动死海里没有完全相同的漂浮轨迹,可他却拉紧她的手,始终未放。
心盈还有一周时间才去电视台报道,已在约旦,离埃及只有几个小时航程,心盈很想去尼罗河畔看金字塔,可陆令辰说什么都不准,执意要回国。
所以,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古城佩特拉,这座矗立在茫茫大漠、海拔1000米的高山峡谷中,由岩石上雕凿而成千年古城。
罗马建筑、阿拉伯军,易守难攻,军事要地。都为这座古城在心盈心底增添神秘无数。
夕阳西下,残阳照射在万丈岩石,整个古城触目尽是耀眼的赭红色,山壁上散布着大大小小数百个岩石墓穴。
心盈太着迷,她不住抚摸着斑驳的岩石,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入墓穴,为历史的神奇满心惊叹。
等她意识过来,已不知被来往行人挤至何处,手机和包都在陆令辰手中,心盈刚忙凭着记忆走回去找他,可这军事要地,易守难攻,便是因为地形复杂,岔道太多,景物相似,极易迷路而得名。又正直暑期,佩特拉是旅游名城,游客极多。
要在此处寻人何其艰难?
陆令辰发疯一般在人潮汹涌的古城内奔跑,焦急地四处寻找,引来游人惊异瞩目无数,可望尽那个就是没有他爱的那一个。
心盈此时也已然慌乱,她走了一圈越走越乱,她怕走至古城更深处,陆令辰找起来更加艰难,她三两步爬上地势略高的岩壁上,双眼紧盯来往行人,寻找陆令辰。
等了许久,心盈终于见到那个永远高冷淡定,不动如山的陆令辰,像疯子一样焦急奔跑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心盈赶忙跳下岩壁,她张开双臂,扑进陆令辰怀里。
回到酒店已暮色苍茫,明天的飞机回国,两人都睡得颇早,心盈睡得很熟,可半夜却忽然听到似有奇怪声响。
她幽幽转醒,才发现那奇怪的声响竟是……陆令辰在失声痛哭。
他似是仍在梦中,双目闭得很紧,满脸泪痕,悲痛万分。
心盈心疼不已,知道他做了恶梦,忙得摇醒他,可他的梦极沉,心盈摇了好久,喊了好些声,陆令辰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双眼已睁,可记忆似是仍在梦中,他愣愣地盯着她看,毫无反应。
“你做恶……”梦了。
心盈话还未完,陆令辰猛地一把抱紧心盈,他声音哽咽,悲怆凄楚:“心盈,以后再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第73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六)
回国当晚,刚下飞机,心盈便被陆令辰送回学校宿舍住。
暑期的宿舍楼人并不多,但尚有少数实习、考博的同学留校,宿舍楼依旧开放,也有阿姨值班守门。
心盈真是非常想跟陆令辰在外面双宿双飞,打死都不肯一个人回宿舍,可陆令辰却说他有重要的事,执意不允,心盈耍赖抱着陆令辰不撒手,可不管她怎么撒娇卖萌,他就是不买账。
哼,一头犟牛!
心盈瞪了他一眼,气哄哄地拉着行李箱一个人跑进宿舍楼。
是的,他有重要的事,因为,明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日。护照上他的生日日期没错,可那是他农历生辰,而非西元公历。
晚上临睡前,陆令辰打来电话,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我忙完了,就来接你。”
心盈不高兴归不高兴,可到底还是识大体,她温柔应声,又嘱咐他:“我会乖乖等你来接我。不过,你可不能因为太忙,三餐不定,累坏或饿到我男人,不然我会找你算账的!”
“嗯。”他声音微弱,低声应着。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感觉声音……怪怪的。”心盈纳罕。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了。”
“那早点睡,晚安,记得梦见我。”心盈甜甜地跟他道别。
“心盈,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陆令辰启了启唇,话已至舌尖,可终究未能出口。
挂掉电话的陆令辰此时正横躺在地,他拳头紧攥,嘴唇发紫,额间脊背冷汗涔涔。
身体像是被巨锤猛击,被刀剑刺穿,五内钝痛,骨头似要崩裂,他紧抿着唇,呼吸都是艰难。继而,绞痛、抽痛、钝痛、伤痛,种种疼痛汹涌而来,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肌肤,钻心刺骨,他痛得眉心紧拧,牙齿打颤,身体发抖,他紧抿着唇,指甲掐进肉里,高大挺拔的身体此刻蜷缩如被拉满的弓,似乎随时都会抵不住疼痛,猛然断裂。
空气寒冷异常,因怕疼晕,再也无法醒来,室温此刻已被调至零度,他睁着双眼,清醒地生生承受着身体剧痛,瑟瑟发抖。
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从额间滑落,他紧闭双眼,想着心爱的人儿,喃喃低语:“是的,心盈,我们曾经见过,在公元前121年的长安城。”
那是一个于史无载的凄凉黄昏,他惊慌大叫:“军医!军医!军医!”
可军医却迟迟不至。
她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在他怀里凄艳绝美地笑:“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再见。”
话刚说完,她双眼紧闭,手臂无力垂落,头跌入他怀中,她胸前被利剑刺穿的伤口鲜血汩汩,直往外冒,他凄厉大呼:“不!不!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你答应过我,等我凯旋而归,就嫁我为妻。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踏遍五藏山,去塞外牧马,去海外看九头人,你说过我们会白头偕老,会儿女绕膝,会子孙昌盛,瓜瓞绵绵……你说过……你说过……你还说过许多许多,为什么就不听我解释!”
可任他说再多,她再也没能睁开双眼。
他仰天长啸,凄厉惨绝。
何其可悲!
他一身盔甲戎装指挥千军万马,身后是大汉王朝的几十万铁骑雄兵,他就是那个让匈奴闻风丧胆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他护得了这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可却无法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让她惨死在他怀里。
此次匈奴大战结束,他雄才大略,战术精妙,夺得城池数座,扩充疆土千里,俘获匈奴王室首领数百,降兵千万,大捷而归。
陛下大喜,封侯赐宅,赏赐千金良驹、歌女舞姬,举国欢庆英雄归来,可是,再也没有她扑进他怀里,对他诉说依依思念,问他北地严寒,食物粗简,战场残酷,刀剑无情,他可曾伤及身体,可曾冷过饿过。
她是大汉王朝最尊贵的公主,却一针一线为他缝制棉衣,她缝制的棉衣此刻他依旧贴身穿着,可她却香魂已逝,长埋地下。
咸阳原上皇家墓葬区,只是她的衣冠冢,他将她埋在秦岭深山,山环水绕,可俯瞰京都长安之地。
他日日夜夜守在她墓前,饮酒焚诗,思念亡魂。他日渐枯瘦,形销骨立,几近枯槁,想就此随她而去,就葬在她身边,生不能结发为夫妻,死后同穴而葬,也是慈悲欢喜。
在他将亡之际,师父找到了他,将他养大,视他如己出,教他兵法战术,倾囊相授毕生绝学的师父,见他枯瘦如此,于心不忍。
师父说:“公主被利剑穿心而过,神伤血尽,绝望心死,魂魄尽散,再无生的意愿,永远无法进入生死轮回,你此刻随她而去了无益处,因为,你们没有来世。”
他声嘶力竭,厉声哀嚎,可如今已是枯槁之人,呼出口的只是呜咽哀鸣。
此时的他,何曾是那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汉王朝最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骠骑大将军?哪里还有昔日风采一二?分明是个垂死之人。
他绝望痛哭,悔不当初。
是不是当初与匈奴初战而归,在未央街上,他不该在骏马疾驰而来,将要踏伤她的刹那,英勇救她?
初相见时,不过是城墙下她一袭青衣,女扮男装的淡然一瞥,可未央街上瞥见那抹鹅黄色身影,他竟一眼认出女儿装扮的她。
如果没有他出手相救,或许旁人也能救她,哪怕不甚周全,甚至伤及皮肉,但至少,不会有后来他们的恩怨纠葛种种,没有他,她依旧会是大汉王朝最尊贵的公主,这大汉王朝的青年才俊、英雄猛将,任她挑选婚配,她会平安荣华一生,儿女绕膝,瓜瓞绵绵。
而不是如今,年芳十九,还未出阁,就已命丧黄泉,甚至,永远无法再入生死轮回。
师父说:“公主母妃已逝,你若也随她而去,这世间便再也没了深爱她的人,若是你日日思念,夜夜祈祷,长长久久地爱着她,思念她,或许可使得她魂归魄聚,或许她还能再入轮回也未可知。只是,你必须活下去,活得越久,思念越深,她再世为人的机会便越大。
而你,再也不是万人敬仰的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你必须放弃一切功名荣耀,胸怀志向,从历史中隐去,匈奴未灭,你永不得再战。家国天下、黎民苍生,从此与你再无瓜葛,深水火热,生灵涂炭,你都无法再救。”
这大汉江山没有他,还有同辈、后辈,英才辈出,定有英雄猛将。
而她,若没有他,便是灰飞烟灭,永远无法入轮回。
他自小的志向便是这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匈奴几战,他屡建奇功,陛下要许他婚配,他却婉拒:“匈奴未灭,无以为家也。”
可如今,匈奴尚未全灭,他也不得再战,家国天下,男儿志向,都抵不过一个她。
他愿意放弃所有,时间、生命、信仰,统统可以,只要能换得她再世为人。
所以,师父帮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对他重用如此的陛下。
所以,这世上再也没有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他卒于公元前117年,陪葬茂陵。
而他,换了身份,只为她而活。
师父归灵山人给他奇药以续命,只是这药药力极强,得天地日月之精华,珍禽百兽之精髓,却也是至阴至阳,命得以延续,可在他生日,也是她忌日当天,身体剧痛难忍,更甚凌迟。
师父说:“这药可延续生命多久,不得而知,这须得看你思念之深,意志之强,越深爱越期盼,或许会活得越久。公主能否出现,何时出现都是未知,或许十年,或许一百年,或许一千年,或许……永不出现。公主真若转世为人也不一定会守在长安城,她可能出现在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
不知何时何地,不知何种情况际遇,你能否找到她,须得看你们是否前缘未尽。
如若找到,她已为人妻为人母,那便是她,遗恨不忘,再也无心于你,那便还她自由吧。”
二十四岁之前的他,为这天下苍生而活。
二十四岁之后的他,只为遇见她而活。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