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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未樊进来便听见这话,十分奇怪,她什么时候与这位洹河公主这么熟了。
惠太妃微笑不语,见柴未樊进来,说:“正好,樊儿来了,你还没有熟悉永和宫吧,让樊儿带你到处走走。”
洹河公主转头看见柴未樊,双眼一亮,站起身,喊道:“樊妹妹。”
柴未樊:“”
她勉强一笑,“公主。”
对上姑母的眼神,她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而后对洹河公主说:“公主,我们走吧。”
洹河公主欢欢喜喜地跟着她一道出去。
走出门,洹河公主看向她,一本正经,“樊妹妹,我说过了,你叫我福朵就好,不用称呼我为公主。”
柴未樊想说她们还没那么熟,但是对上她执拗的眼神,只好放弃,好声好气道:“好,福朵。”
洹河公主眉眼立即弯成一块月牙,瞧着倒是十分令人心喜,柴未樊心中因她贸然来访的不满消去了些,她心平气和,“公,福朵,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洹河公主单纯地看着她,“我说了,我来找你玩啊。”
柴未樊无语,她眉眼淡淡,笑:“好,那我带你去我的闺房。”
“好。”洹河公主欢呼。
走近偏殿,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惊呼,“你的房间好精致,比我住的地方精致多了,你们大郦朝的东西也很奢华精致,出乎我平生所见。”
柴未樊将听晴端上来的茶放到她跟前,笑:“福朵的大郦话说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不是大郦人,我真要以为你是大郦人了。”
第六十三章()
敷衍洹河公主;下次有空便去拜访她之后,总算把她送走了。
柴未樊斜靠在软塌上;神情疲惫。
听晴走过来给她揉肩,问:“姑娘;咱们还去宁王府吗?”
柴未樊抬头看眼外面的天色;摇头,“算了,天色已经不早,我写份信笺;你一会让小汤子给宛哥哥送去。”
“是。”听晴应一声。
第二日;宁王的信传到宫中;并没有把书带来,反而着信一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男人的劣根性以及劝言,还附有一个关于书生如何高探桂榜后抛弃妻子的话本。
柴未樊拿起信;简简单单扫几眼,立即啐一声,将信扔到一边;俏脸羞红;迭声;“快将它拿开;宛哥哥越来越不正经了。”
邓姑姑拿起信;盛盏和听晴垫脚探头看去;刚看了一点;立即挪开脸不再看,同时啐道:“王爷这是作甚?”
什么男子看到美貌的女子,眼神会不由自主被吸引,脑子里还会浮想联翩联翩什么?宁王这些话,好生唐突。
邓姑姑将信放回桌子上,笑道:“宁王殿下这话虽然看着糟眼,却实在是人生谏言,殊不知这世上有多少贵族女子被那些斯文败类所蒙骗,最后只得泣泪度日,姑娘不若看上一眼,心里也好有个数。”
柴未樊别开眼,“姑姑”
邓姑姑笑道:“姑娘,奴婢也不强求,不过这毕竟是殿下的一片心意。”
柴未樊这才转过头,叹了口气,捻起那几张纸,嘟囔,“宛哥哥也真是的,一点亲王的仪态也没有,这几张纸若传出去,他恐怕要被全天下读书人所叱骂了。”
“所以说,这是宁王殿下对姑娘的一片心意,姑娘莫要辜负才是。”
柴未樊眉眼稍淡,半晌,叹息,“也罢,我这就看。”拿起来,却见盛盏她们皆捂着嘴窃笑,好奇地观望她。
她立即挥手,“去去去,快走开,各自做事去,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众人嬉笑一团,各自散开。
等身边没了人,柴未樊才拿起那封信,怀着纠结的心情细细读来,半盏茶后,放下信,柴未樊恍然,怪不得宛哥哥要专门写这么一封信,还给她送来一本话本,原来是误会她和宋公子了,以为宋公子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又怕她识人不清,误此一生。
柴未樊摇头好笑,宛哥哥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她与宋公子清清白白,更严谨点说,她与宋公子不过借书之缘,后若不是因为他无端惹事,她怎么会对宋公子抱有歉疚之心,又怎么会与他有所交集。
她端端正正落笔:快些把书寻来。
如此,过了两日,宁王殿下那里还没消息,皇上传召她用膳的消息又传来。
对着传旨的小太监,柴未樊垂眸,端庄笑道:“皇上公务繁忙,臣女不忍打扰,况且今日姑母特意让膳房多备了些饭菜,臣女本该留在姑母这里陪她才是。”
小太监没想到柴姑娘会这么干脆而果断地拒绝,想到许公公临走前的交代,他迟疑道:“姑娘,皇上专门为您在御膳房叫了十八道福菜,您若不去,皇上的心意岂不是就浪费了。”
柴未樊眉眼淡淡,“我相信皇上能理解我。”
小太监讪讪,本以为是一趟美差,若将柴姑娘伺候好了,许公公那里也能有个眼缘,谁知遇上这种情况,他干笑一声,“姑娘,您不去,奴才不好交差”
“好了,”柴未樊转身,“你走吧。”
小太监还想劝说一二,然而柴未樊已经回了屋。
邓姑姑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时眉梢紧锁,心里不知是何感觉,恰好看见听露拿着瓶绿植朝屋里走去,她走过去,对她说:“给我吧,你去忙别的。”
“是。”听露浅浅行礼。
行到屋内,柴未樊正在翻看宁王送来的那本话本,里面文字粗糙,章节漏洞许多,但闲来无事观看一二,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邓姑姑将绿植摆放到她跟前的桌子上,看她一眼,“姑娘心情不好?”
柴未樊未抬头,“姑姑何曾看出来?”
“姑娘翻着这页,却迟迟不翻过,想必,是有心事吧。”
柴未樊顿了下,笑:“姑姑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今天晚膳用什么为好。”
“姑娘不是说娘娘特意从御膳房多叫了些饭菜吗?”
柴未樊放下书,看着邓姑姑,无奈道:“那不是哄那个小太监的,我想陪姑母一块用膳,不想去打扰皇上。”
邓姑姑继续问:“姑娘为何不愿同皇上一块用晚膳?奴婢记得,您和皇上关系极好。”
淡淡一笑,垂下眼眸,说:“正是因为关系好,他近日公务繁忙,我才不忍心打扰他。”
邓姑姑松开抓着瓶子的手,“这样啊。”
她转身离开,出了屋门,却沉沉叹了口气,情况不大好啊,之前只是皇上一头挑子挑着热,如今姑娘的情况也不大对劲,这事情却要怪她,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任由他们接触,以至于造成了这种情况。
那边,皇上接到柴未樊拒绝过来同用晚膳的消息后,一时定在了原地。
他本觉得这些日子处理朝政,恐慢待了那边,所以趁今夜月色良好,专门抽出时间,邀请她过来同用晚膳,没想到
果然还是生气了!
简单用过晚膳,他披了件大衣,提着盏灯笼,只让许顺达跟着,缓缓朝永和宫走去。
接到皇上在殿外等她的消息时,柴未樊正在房间里看话本,听闻皇上等在外面,她抬起眼,半分惊讶,半分欢喜。
听晴给她拿起暖炉,笑:“姑娘快去吧。”
柴未樊站起身,轻轻的,“嗯。”
听芙站在原地,看姑娘远去的背影,嘀咕,“姑娘心情好似好了些。”
卷碧看她一眼,又看柴未樊一眼,脸庞沉静,若有所思。
柴未樊走出殿外,皇上果然在等她,今夜他穿了身紫袍锦衣,亮白色的大髦衬得他愈发清冷俊秀,贵气凛然,脚步顿住,她发现,皇上不知不觉间好像又长高了,之前他高她一个头,如今却比一个头还要多点,只是,他的身子还是那般瘦削挺拔,隐隐又多了些韧性,好似这一年的风雨,全浇灌在了那瘦弱的脊梁上。
突然,她心中的郁气就消散了些。
叹口气,她迎过去,微笑,“表哥。”
皇上转头看她,冷清的脸庞上带上笑意,“用过晚膳了吗?”
“自然,都这个点了。”
“想必娘娘很开心吧。”
思及用到的那个借口,她不好意思一笑,“是的。”
皇上促狭看着她,“那下次,可不可以请柴姑娘赏光,陪我用一次。”
柴未樊侧过身,捋捋袖子,“咳,表哥。”
“哈哈,好了,今夜月色十分美丽,我们一道走走。”
“好。”
许顺达在前面引着灯笼,他们在后面缓缓而行,两人间不多交谈,却莫名有种宁静如斯,岁月美好的感觉,算来,他们许久没这样静静地单独待在一起了。
自临近新年,各地事务上报,各地使臣来贺,还有大大小小的番邦国和附属国,他们将近三个月未曾好好在一块了。
情之所动,皇上低头看她,“你最近怎么样?”
柴未樊目视前方,神色淡淡,“我一切都好,姑母也都好,表哥不必担心。”
“嗯。”皇上转头,两人间恢复沉静,过会,他想到一件事,又说,“过些日子,就是春猎,你想去吗?”
“春猎?”柴未樊转过头,疑惑。
“对,过了冬天,动物们都要出来寻找食物,过了一整个冬天,个个又饥饿无力,这个时候是狩猎的最好时节。”
“我记得往年没这项活动。”
“嗯,皇兄他身子弱,不大喜欢舞刀弄枪,所以很少举办这种活动。”
“哦。”柴未樊点点头,又问,“都是谁去?”
“诸位皇子王爷肯定要去,还有各家世族的公子和小姐们,想去都可以去。”
柴未樊立即想到宛哥哥,惊讶,“宛哥哥也要去吗?他身子一向不好,就别去这种地方了吧。”
话语顿住,内心下意识漫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酸意,皇上停下脚步,悠悠看她,“其实不止宁王,朕的身子也不怎么好。”
第六十四章()
“我当年也是早产;你可以回去问问娘娘。”
柴未樊睁大眼睛,诧异地望着他;“表哥你是早产儿?”
她上下扫视他一圈,迟疑;“不像啊;你身体看着挺好的。”
皇上无奈,“那是后天多加锻炼的缘故,况且,我不像三皇兄那样伤了根基;又天生但身体相比于常人;还是要弱一些。”
柴未樊恍然;转而担忧,“你既然身子不好,又何必举办什么春猎,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话;皇上心里熨帖极了,那点点酸意也被这股油然而冒出的暖流给冲了个干干净净,他给她解释道:“咱们大郦朝一向重文轻武;经久累计;达到了极端倾斜的地步;近几年边关又一直不宁;那些游牧民族;弹丸之地的国人不断干扰我朝边境;所以我必须以身作则;将咱们大郦朝的武力方面重视起来。”
柴未樊点头,恍然,“原来如此,那我们这些女子过去不会干扰表哥你的事情吗?”
皇上摇头,笑:“不仅不会干扰,反而大有助益。”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却什么也不说了。
他拉起她的手,说:“这么好的月色,就不谈朝廷上的事了,一起品茶欣赏月色岂不美哉。”
柴未樊迷迷糊糊被他拉到一个亭子里,坐下,那里早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周围却空无一人,如此可见伺候的人玲珑心思。
皇上放开手,凝神看她,倏忽,问:“樊儿,你怎么了?”
“嗯?怎么?”柴未樊回过神,不自在地摸了摸手。
“你今天心情不好?”
柴未樊移开视线,“没有啊,为何这么说?”
“我之前没觉得你心情不好,只是见了面便知道原来你真的生气了,”皇上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柴未樊叹口气,站起身,微笑,“表哥,你别乱想,我没什么。”
话音刚落,许顺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弯着腰,慢悠悠笑眯眯说:“姑娘从紫宸殿出来,偶遇洹河公主,两人交谈甚欢,听说后来洹河公主还去永和宫找过姑娘。”
柴未樊立即怒目以对,他竟然调查她。
许顺达头弯得更低,只是脸上的标准笑意未变,他是皇上的奴才,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况且这事情说开了对彼此都好。
闻言,皇上立即皱眉,“她见你了?同你说了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是无稽之谈,朕自己的事情由朕做主,朕是这天下的主人,若连自己的大事都不能决定,还当这个主人干什么。”
柴未樊敛眉站起来,十分平静,“表哥,你不要冤枉好人,福朵什么都没跟我说,她只是想跟我交个朋友。”
皇上抿唇,“不许,她来自边瓦之国,此次过来又怀着异样的心思,找你做朋友不定抱着什么心思。”
柴未樊抬眼,沉静地看着他,不吭声。
两人视线相对,一个平静如水,一个不耐焦躁,渐渐的,那股焦躁化为流水,悄悄逝去,皇上走过去,低声道:“樊儿,我不是禁止你交友,只是那人她身份立场现在比较尴尬,我也是为了你好。”
眼神移开,眸色轻点,一时心思辗转,倏忽,嘴巴不受控制开口,“表哥,你真的要娶福朵吗?”
“胡说!谁在胡说八道?”
声音震耳发聩,含着股强烈的怒气。
柴未樊鼻翼煽动,轻轻眨眼,呼了口气,转过头,笑:“好了嘛,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不要动这么大怒气。”
皇上叹气,看她,“樊儿,我向你发誓,此生,我势定要娶自己最为在意的女子为妻。”
两人视线又连上,不知为何,柴未樊好像从表哥的视线里看出一股强烈的热力,那股热力从双瞳流入,直击她内心最深处,好像,好像他口中的女子就是她一样。
“表哥,你有自己在意的女子了?”她不禁问道。
皇上深深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半晌,收回视线,转移了话题,“你不要担心,洹河公主那边我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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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怎么解决,柴未樊却不知道,她只知道隔日,洹河公主拿着一面五彩斑斓的编织,欢快雀跃地来找她,对她说:“这种线在我们那边叫做霓彩线,听说用这种线编织而成的花结可以绑住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我们的友情能够长长久久,深深切切。”
她眼睛弯起,眼里的光热切又真挚,即使柴未樊再对她抱有抵触的心思,也不禁收下这款可以绑住情谊的花结,笑:“谢谢。”
顿了下,她问她:“福朵,你希望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家乡?”
洹河公主毫不犹豫,“当然是回到家乡啊,”而后看到她,可能思及她是大郦人,又干笑着补充,“虽然大郦很好,比我的家乡富裕美丽得多,但是那毕竟是生养我的地方,还有我的亲人在那里,樊儿,如果惠太妃娘娘只是一介普通民妇,家里生活窘迫,那你愿意离开娘娘而就富裕的生活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此,两人对视一笑。
至于,她为什么不愿意却还是要到大郦朝来联姻,便不是普通的儿女情话了,这事情她做不得主,其实就是她父亲,又何尝愿意她远嫁呢。
过了几天,宁王将书本给她送了来,还说要陪她一起去见宋言珂,柴未樊直接拒绝,“我去就好,你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第六十五章()
柴未樊直接去了柴府别院;不想见柴府那些人,她就没出面;站在转角处,让赶车的小太监去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