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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孙麽麽还是有点疑虑，程麽麽也有点急，难得她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或者还有机会重新回来伺候欧阳氏，她怎么肯放弃这个机会呢，见孙麽麽这么犹疑，她一心认定孙麽麽是怕自己重新得到欧阳氏的看重，于是，语气也有点冲：“若是你不相信，由我亲自跟侧太妃说，若出事，那也是我的事，绝不连累你。”
孙麽麽心知程麽麽的性子，她不是怕程麽麽跟自己争宠，而是如今的秦思雨真的变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若真的病得不轻，怎么会不让府里的医师看诊呢，谁不爱惜自己的命，王府里的医师的医术比外面那些庸医好多了。
能察觉秦思雨变化的人没几个，程麽麽当然没这个悟性，在她眼里，秦思雨就是软弱无能，出事只会求着凌氏的没用女人，这时，她可忘了秦思雨处罚她时的凌厉果断。
尽管心中带着疑虑，孙麽麽还是觉得跟欧阳氏汇报，低声叮嘱道：“你暂且等着，我去看看太妃睡醒没有。”
每日这个时辰，欧阳氏都习惯来个午睡，孙麽麽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欧阳氏应该醒了。
孙麽麽拉着珠子帘，走进去时，已见欧阳氏坐在铜镜前，失神地盯着铜镜看。
“太妃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孙麽麽拿着衣袍轻轻盖在欧阳氏身上，见欧阳氏神色有点不对，心中更加不知要不要把程麽麽说的事告诉欧阳氏。
铜镜里的女人五官精致，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很深，散开的发丝泛着淡淡的银光，最刺眼的就是她额间的一个小伤痕。
“还记得这个印吗？”欧阳氏问道。
“回太妃，这是太妃为了救昭王而留下的。”
孙麽麽回想当年，真是很惊险，若不是欧阳氏飞身扑进火场里把昭王救出，昭王哪能活到现在。
欧阳氏放下手中的发丝，发丝落下，遮住了小伤痕，声音里透着悲伤：“这个伤痕，怕且王爷已经忘了。”
孙麽麽立刻安慰道：“太妃言重了，王爷对您一直都很孝顺。”
“可他却忘了这个伤痕是怎么来的，都是女人惹的祸，府里已经有两个大周人，他还要往府里再送进来一个，难道他忘了大周国带给我们的伤害吗？”
欧阳氏怎么也忘不了，单纯的她刚进王府，被府里的女人害得死去几个孩子，就连三岁的昭王都差点被凌氏害得死在火场中，那一次，若不是她撑着病身子，把昭王救出，她真的想象不出，昭王会变得如何。正是那次，她救昭王的时候，梁子上的木被大火烧得掉了下来，砸在她的额间，就这样，这个伤痕跟了她一辈子。
“太妃，王爷那么英明，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
孙麽麽拿着白玉梳子，梳着欧阳氏的发丝，梳到额间那束发时，力度轻了很多，带着点怜悯，她知道欧阳氏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看着当年那个明朗爱笑的小女孩变得连笑都不会，想想就心酸。
欧阳氏苦笑道：“英明？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美好江山都被他抛之脑海，他还记得王府有我这个母亲？”
萧衍武被欧阳氏派去接应昭王，昨日快马加鞭遣人回来汇报情况，当欧阳氏听到昭王腹部受刺，受到重伤，如今正在平山养伤。欧阳氏当时只想立刻飞奔过去，汇报那人说了昭王性命无忧，只是伤得有些重，再加上欧阳氏想到若是她离开王府，别说凌氏会怀疑，其他府里的那几位爷也会有所行动。她更不能让商国百姓知道，昭王为了一个女人偷偷潜入大周，还阔出生命去救她。这是对商国人的侮辱，他们不会原谅这样的昭王，昭王的威信就会毁之一旦。
欧阳氏虽在责怪昭王，责之心，爱之切，她的心中怎会不彷徨呢？若不是秦思雨给的情报，或许昭王现在已经不在，听汇报的人说，他们刚到之时，敌人的长剑只差一厘就刺到昭王心脏，欧阳氏听得心魂都掉了，立马派几个医术就好的医师随车跟去。
“太妃不用担心，昭王乃商国至高统治者，受到神明保护的。再说跟去的医师每一个都是医术高超，昭王不会有事的。”
“逃过这一次，以后呢？他能为这个女人挡得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难保他每次都那么幸运。”
提到李欣儿，欧阳氏咬牙切齿，虽她也不喜秦思雨，可秦思雨怎么说也是大周国帝师之女，联姻过来，为商国带来利益，可那个六品官员的女儿算什么？昭王还让她为那个女人找一处高门，让她过继过去，当一个高贵的商国官女。
果然是好手段，把昭王哄得贴贴服服，不惜为她做这么多，只可惜，她看小了秦思雨。
如今商国官员子女，那个不知道李欣儿是大周国六品官员之女，连她的画像，秦思雨接着欧阳泠泠的手，让商国贵女都瞧见了，想为李欣儿按一个商国贵女的身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她已经决定了，若是昭王一定要把李欣儿娶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她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跟昭王生分。只要昭王先把欧阳泠泠娶回来，他想娶谁那就娶谁吧。
孙麽麽突然想起程麽麽的话，也许对欧阳氏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孙麽麽侧头贴在欧阳氏耳边，把程麽麽说的话逐一汇报。
“老奴担心，这是秦思雨的诡计。”
第48章（）
孙麽麽一直跟在欧阳氏身边，可是亲眼目睹秦思雨的手段，她能狠心地从男人身上把最柔软的地方一刀一刀地来回切割，眼底没有一丝的恐惧，那时候，她已经能确定秦思雨是真的变了，变得心狠手辣。
欧阳氏盯着铜镜笑道：“诡计？既然她想耍，我们就去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希望最后不是玩死她自己。”
孙麽麽走出门外，交代程麽麽一些事情，程麽麽眼冒星光，笑盈盈地点头说好，唯恐错过这次机会，程麽麽可是一支箭似的快跑着走。
见程麽麽的身影消失于花园中，她再进去屋内，为欧阳氏换了一身衣服，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把银丝藏于青丝后面。欧阳氏看着被孙麽麽打扮后的自己，抚摸着发髻笑道：“也只有你，才这么上心。”
落霞楼里
秦思雨觉得头重脚轻的，昏昏沉沉，幸好脑子颇为清醒，搂起衣袖，看着手臂上发脓的疹子，毛骨悚然。
不得不提，花靳的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别看她手上的疹子那么恐怖，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痒也不痛。
躺着床上的她，渐渐听到花靳跟锦儿阻拦的声音。
“不知太妃找王妃什么事？王妃已经枕下。”
“是的，不如等王妃醒来，再去给太妃请安。”
欧阳氏一开始对秦思雨也心生怀疑，如今去到落霞楼，见秦思雨两个贴身丫鬟竟敢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对程麽麽说过那事的信任便加多一分。
程麽麽趁孙麽麽不在，第一时间接替孙麽麽的位置，走在欧阳氏跟前，一把推开花靳和锦儿。
程麽麽原本力气就颇大，再加上最近被罚去挑水，臂力更大，花靳和锦儿两个小丫头怎么抵得过程麽麽的力气。
“太妃要看望王妃，就算王妃睡了也该起来吧，莫不成她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还是说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程麽麽怎么会让他们挡住自己的前程，一个人，竟能抗住几个小丫鬟。
说来奇怪，以前也没几个奴才听秦思雨使唤，怎么这次跑出这么多个小丫鬟过来拦路？
程麽麽虽觉奇怪，步伐却没有一丝停顿。
欧阳氏身边其他几个麽麽当然不会让程麽麽一个人出头，她们很快也走了过去，把落霞楼大部分奴才给拦住。
“哼。”
欧阳氏哼出了一声，好手段，竟然把下面的人管得贴贴服服，连她这个母妃的脸都敢不给。
穿过走廊，来到秦思雨的房前，程麽麽快人一步，猛地把房门打开，后面伴随着花靳和锦儿喊不要的声音。
开门后迎面扑来一阵浓浓的香味，房内香炉袅袅升起，浓郁的香气使来人第一时间捂住鼻子。
怎么有人这么个点香法，不被熏死算好了。
欧阳氏武功高强，她的嗅觉特别灵敏，只有她闻得出被这浓郁香味所遮住的淡淡药味。
围着欧阳氏的麽麽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着眉不知要不要进去，毕竟里面真的太香了。
这时，消失不见的孙麽麽回来了，她与欧阳氏颔首点头，欧阳氏发令：“把香给我灭了，打开所有窗。”
“别，里面香气太浓，太妃应该闻不惯，还是等奴婢们进去唤醒王妃。”
趁麽麽们诧异的瞬间，花靳扑了出来，跪在欧阳氏跟前。
“她还能起来吗？”
花靳脸色大变，随后解释道：“让太妃笑话了，王妃虽然贪睡，若她知道太妃到来，怎么会不起来请安呢。”
“那我就等着她请安。”
屋内的香散得差不多，欧阳氏大步走了进去，踩着厚厚的布毯，走向秦思雨的床前。
“王妃，王妃，快起来，太妃过来看您了。”花靳和锦儿在后面大喊，小跑着向秦思雨的床前走去。
秦思雨吃力地睁开眼睛，见到欧阳氏时闪过一丝讶异，急忙忙地把身子没入被褥中。片刻后，才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秦思雨，胆子大了，见到我都不下床请安。”欧阳氏抱臂看着她，倒是要看看她还想装到多久。
“母妃说得对，妾身马上给母妃请安。”
花靳的药果然够猛，她根本不用装，浑身无力，想站起来还真有点困难，努力尝试了几次，都跌坐回床上。
锦儿的小脸早就沾满泪水，跪着磕头道：“请太妃恕罪，最近天气炎热，王妃中了点暑气。”
“中暑？那可要请医师过来看看。”
听到欧阳氏要请医师，秦思雨连忙拒绝道：“不，不用的，谢母妃关心，妾身只要好好休息一会就好了。”
“陈麽麽，去请周医师过来。”欧阳氏吩咐道。
陈麽麽收到指令，马上走了出去。
“程麽麽，把你的人带过来给王妃看看。”
欧阳氏坐在丫鬟们送来的木椅上，离秦思雨不远，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是。”程麽麽等了这么久，就等欧阳氏这句话。
很快，一个瘦削的老男人背着医箱走了进来，他不敢周围看，虽然他早就得知程麽麽是有钱人家的麽麽，可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是昭王府里的人。瞥到前方一个年纪稍大的美妇人，还有半依床边的年轻女子，连忙低下头，这就是昭王府里最有权力的几个女人吗？
老大夫战战兢兢地跪在欧阳氏跟前，说道：“草民拜见太妃娘娘，拜见王妃娘娘，娘娘金安。”
看清老大夫样子的时候，花靳身子一软，靠在锦儿身旁，锦儿担忧地轻轻唤了几句。
“花靳，锦儿，你们上前来。”
见他们面露难色，一动不动，最后还是被程麽麽推了出来。
欧阳氏见老大夫也算识时务，并没有四处探看，一直低着头。
对着老大夫说道：“老大夫，你抬起头看看，这两个女子是否认识？”
老大夫抬起头来，首先引入眼帘是床上女子苍白的脸色，唇色已变得紫青，眼眶浮肿带着黑气，怎么跟之前说的有点不一样？伤寒不至于这样子。
第49章（）
两个麽麽压着两个小丫鬟走到他身边，他侧头看去，看到锦儿时还是一脸陌生的茫然，可看到花靳时，他断言道：“我见过这个小丫头，那天她说她家主子病得很重，让我开些药，她说的病症很像伤寒。”
众人听到伤寒时，都一脸恐惧。
伤寒在他们这个时代，都是最要人命的病，别说他们商国，就连医术最好，医师最多的大周国也不少人死于伤寒。这时在她们眼中，秦思雨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不，不是的，母妃，我没有。”秦思雨摇头否决，只可惜她的话才刚说完，便咳嗽不止。
“那就让周医师来确诊一下。”
很快，陈麽麽带着周医师走了进来，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凌氏。
“哟，妹妹，怎么这么多人呆在秦儿房间，出什么事了？”
桂麽麽，第一时间命人把木椅拿出来，放在欧阳氏对面。
凌氏坐下后，欧阳氏讽刺道：“去到哪里，都少不了你。”
凌氏委屈道：“妹妹怎么这样说，姐姐可是来找秦儿玩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妹妹，真出奇。”
欧阳氏不再搭理她，对着周医师说道：“周医师，你给王妃诊断一下，看她得的是什么病。”
反正事情是七不离十的，这个伤寒来得真是时候，之前她一直除不掉秦思雨，没想到连上天都来帮她。
凌氏心中腾生不好的预感，秦思雨的脸色真的很差，像患什么大病似的，欧阳氏那么紧张，肯定不会是怕秦思雨生病，而是急于想知她的病会不会致命吧。
秦思雨原不肯就范，程麽麽收到欧阳氏的指示，强硬地压着她的手不给她动，程麽麽对秦思雨心生怨恨，力度很大，秦思雨白皙的手上泛着红霞，吃痛地呻吟几声。
周医师把丝绸放在秦思雨手腕上，按着她的脉搏，脸上浮现惊慌，心急道：“请王妃拉开衣袖。”
秦思雨惊恐地扯住衣袖，不让程麽麽碰，后来还是陈麽麽上前，两人钳制住她，拉开她的衣袖。
嫩白的手臂上长满脓包，红红肿肿，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天花。”
周医师也被吓到了，王妃的脉搏轻浮，唇色紫青，眼眶浮肿带黑，他已猜想可能是天花，若是天花前期，还没出疹子，调理半年，就可以痊愈，可王妃连脓包都出来了，已经到了末期，想痊愈很难，最重要的是，末期的天花，传染力非常强，同呼吸都能染病。
天花这个词好像一枚炸弹，所有人只想立刻逃出这个房间。
“什么？天花？”凌氏喊道。
“是的。王妃所患的是末期天花，传染力很强，同呼吸都能传染，需要用棉布遮住口鼻，才有机会杜绝传染的机会。微臣建议，封锁落霞楼，所有落霞楼的人都不能出去。同时微臣会给两个太妃还有在场所有人开几个药方，吃两个月，减低传染的机会。”周医师提出最好的方针。
“不，我还要见王爷，母妃让我见见王爷吧，我求你了。”
两个麽麽早在听到天花这两个字时已经快速走开，现在的秦思雨可是没人敢碰呢。
秦思雨哭着爬向欧阳氏，就算欧阳氏武功高强，也是会生病的，她可不想被传染。
“你先别过来，你只是想见王爷，是不是？”
秦思雨点点头，她果然很听话地没有爬过去，在欧阳氏一米之远停下。
“行，那你好好地养病，等你病好了就能见到王爷。”
“可关着我们，我怎么熬药，不喝药，我的病不痊愈，那我不就见不着王爷？”
“行，现在开始，你拥有自己的小厨房，以后每天会有人放新鲜的肉食蔬菜在院子外，打开门取就行。”
“我还有一个要求，瑜哥儿必须跟着我。”
前面欧阳氏还能爽快答应，可秦思雨最后一个要求，她还是迟疑了，尽管她不喜欢秦思雨和瑜哥儿，可瑜哥儿怎么说都是昭王的亲骨肉，她的亲孙子，要他留下来，岂不是让他送死？
“哪有你这样的母亲，你是要瑜哥儿的命。”欧阳氏怒斥